三人瓜分看了五张贺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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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江时雨看着漫画上的变成深灰色的几人,也跟着陷入了沉默。
系统:“高兴?”
系统:“毕业贺礼?”
松江时雨抹了把脸:“不是……那时候我觉得还蛮高兴的。”
这都多久前的事情了,他其实对内容也就记了个大概,就感觉是个让人都高兴的好事儿。
如果换那个时候送出去,警校组估计还会被他写的东西整得哭笑不得,降谷零指不定因为他暗戳戳说皮肤黑而记个仇。
结果现在……似乎弄巧成拙了。
系统看着他心虚的模样,简直无语吐槽:“所以你为什么要给伊达航留言那种flag的东西啊?”
松江时雨:“这不是我本来就想着撕卡了吗?只不过照理说时间是毕业典礼以后……哎呀,反正本来也去不了。”
系统:“那诸伏景光呢?你没事儿给他送什么护身符?这什么奇怪的祝福啊!”
松江时雨辩解:“不是!你想想那家伙在外守一事件里的动作,直闯火场都干了,检讨还完全不觉得这样有问题!
这我能说什么?可不就能祝他好好活着,别没事把自己作没了。”
松江时雨越说越理直气壮:“至于护身符更简单啊,这不是怕他作没了求的嘛。
至于买一送一……
我怕其他人觉得我对诸伏景光偏心,就他一个东西是我特地跑出去弄的,这多不好,我想着一碗水端平,就顺便这么写了呗。”
系统:“……你真行。”
他这个憨批宿主怎么没被警校组那群家伙打死呢?
松江时雨:“过奖过奖,一般一般,等下!”
他终于反应过来现在不是跟系统扯往事的时候,苦着脸道:“他们现在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可咋整?”
系统华佗三连:“没救了,等死吧,告辞,坟头草都三丈高了。”
松江时雨双目无神:“呜呜,可这不关我的事啊,我那时候又没想那么多。”
系统:“你闯火场撕卡的时候不是蛮高兴的吗?”
松江时雨哽住:“拆弹太快乐了,一时间忘记还有这件事了。”
这都是游戏系统的锅啊!
系统:“……”现场演示什么叫做学生是充话费送的。
松江时雨:“不管不管不管!统统,快用你的数据算一算,我这次掉马的可能性有多少?”
系统叹了口气:“你确定你没再留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吧?”
松江时雨认真想了一下,又有点怀疑自己的靠谱程度:“应,应该?”
“……没问题吧?”
***
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最先看到贺卡的萩原研二回过神,他将所有的贺卡收拢起来,小心翼翼地笔记本里。
“到时候把剩下两张交给小降谷和……景光吧。”他轻声说,“虽然迟到了七年。”
松田阵平闭了闭眼:“他还给我们准备了毕业贺礼。”
他那时候戴墨镜只是为了耍帅,偶尔晚上还差点撞过电线杆,没想到松江时雨这些都看在眼里。
藏在冷漠外表下的细腻,只有在少数时刻会悄然流露,而大部分人望见露在海面上的冰川,就会直接选择绕道。
松田阵平突然有些不敢想,松江时雨独自上街去店里给他挑眼镜的画面,那时的他会在想什么?
觉得平日里脾气又臭又硬,还老跟他对着干的松田阵平还有些可取之处?
而那时,他在做什么?
他还在跟萩原研二他们一起,一边摆烂式地写着开车跨大桥的检讨,一边抱怨着松江教官怎么又小题大做、无视现实了。
松田阵平心中泛起一阵苦涩,他想起鬼冢八藏看他们的惊诧目光,就好像是说,“你们来找松江时雨,就是为了为那次爆炸案的错误道次歉?”
那之前呢?
那之前的事情呢?
他们到底错过了多少……
伊达航目光在室内逡巡了一圈,最终定格在书桌内侧,那里离墙还有一段距离,被窗帘遮着。
他走过去,果不其然从下面翻出了写着用马克笔写着他们名字的盒子。
从小到大放着,最上面的是一个透明袋子装着的御守护身符,只有一个,是给诸伏景光的。
只可惜,所谓的“买一赠一”护身符,就像是命运开的玩笑一样,没有一个发挥作用,反倒变成了最刺眼的诅咒。
“我不理解。”伊达航摩挲着礼物盒,声音低沉,“为什么教官说,不能参加我的婚礼了?”
如果他跟娜塔莉结婚,肯定会邀请松江时雨,而向来孑然一身、对旅游毫无兴趣的松江时雨,绝对不会有错过的可能。
那么为什么说,“不能”来参加了呢?
寒意如同跗骨之俎,逐渐从外界深入,渐渐弥漫入大脑,站立着几人莫名意识到了一些之前从未考虑过的方向。
“嗯,嗯,你处理就好。”这时,鬼冢八藏打着电话走了进来。
他挂断电话,看着一个个仿佛雕塑一样的学生,忍不住皱了皱眉:“怎么?看到了什么?”
“……”
他干脆地走过去,蒲扇大的巴掌直接糊在发呆的萩原研二肩膀上:“喂!魔怔啦?”
萩原研二陷入沉浸在自己思维中无法自拔,被鬼冢八藏这一拍,顿时应激似的窜了一下。
靠着的木桌被他的后脚跟踢了一脚,顿时发出“吱嘎”一声,向旁边滑了一段距离。
似乎有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伊达航站在窗帘边,顺手将窗帘一拉,发现在书桌与墙壁的缝隙中,落下了一本沾满了灰尘的笔记本。
这笔记本也不知道被夹在这缝隙里多久,看着格外破旧。
“这是什么?”他蹲下身,伸手将本子勾了过来,用衣角擦了擦上面厚厚的灰。
松田阵平皱了皱眉:“……好像是日记?”
***
系统:“……”
松江时雨:“……”
系统:“这就是你说的没啦?男人,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系统:“如果我没记错,这就是你琢磨教官人设时,为了代入感,写的致郁日记?”
系统:“之前就跟你说了,这种东西写完记得放好,偏偏你这个马大哈自己都不记得丢在哪,这下给找出来了吧?”
……沉默。
松江时雨用被子盖住脑袋:“你不要再说了。”
他想去静静。
第30章
[草,我的笑容突然凝固,前面才说教官美人儿是另一种风味,现在突然提醒我他已经挂了!!]
[啊啊啊!那个坐在桂花飘香的窗前写贺卡的画面,我真的能截图舔一万遍]
[嘿嘿嘿,制服嘶哈嘶哈,我不介意来个人鬼情未了(狗头叼玫瑰)]
[捂胸口,难道有一个hiro还不够吗?为什么死去刀又跳起来袭击我]
[好难过啊,一向不近人情的教官实际上心思细腻,而他精心准备的毕业贺卡却再也没有主动送出去的机会……]
[看到给零零送防晒霜的时候我还在笑,看到hiro让他别死的护身符时,我整一个呆住]
[这哪个寺庙那么不靠谱啊!这真的是护身符不是死神符吗?买一送一全死了]
[松田回忆里说教官才比他们大两岁……先不说他拆弹水平那么高为什么不去爆处组任职,光他那死气沉沉的样子,我就有不好的预感!!!]
[还有给班长的贺卡,我怎么觉得教官好像知道自己会出事一样]
[呜呜两吨纸管够吗?我要不提前先酝酿一下]
[指不定珣也真的是教官呢?!万一没死不就是皆大欢喜了吗!]
***
松江时雨:“……呜呜,我要不也提前酝酿一下?”
酝酿一下到时候用怎么样的姿势,在警校组面前安心躺平。
他在日记里到底编了多少东西,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系统叹了口气:“别挣扎了。”
警校组既然已经拿到了日记,放过日记的可能性就是0%。
那么之后放过松江时雨的概率……系统觉得扁鹊三连可能还不够,得再加个华佗。
退,退,退!
***
因为时候不早了,松江时雨没有在医院里一口气把漫画看完,而是先跟灰原哀他们告别,回到家里再继续看下面的内容。
另一边,组织成员也行动了起来。
安室透脱掉系在身上的围裙,用冷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中笑容温和的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气。
再睁开眼睛时,已经变成了冷淡锐利的模样。
【安室透】无缝切换【波本】。
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安室透在心中自嘲了一声,他都快忘记降谷零该有的性格了。
不过说回来,既然已经解开了误会,松江珣也竟然还一直隐藏身份待在波洛咖啡厅,难道他还有其他的任务?
安室透皱了皱眉,想起住在楼上的毛利小五郎一家,以及隔壁那个寿司店的胁田兼则——朗姆。
但警备局跟安全局大部分情况下井水不犯河水,安室透也没办法冒然动用权限去调查他们。
希望不要影响到他的计划,或者掺和进组织的漩涡中,毕竟他还没见过哪个公安警察体质这么差……难道因为技术水平特招的?
安室透一边想着,一边开车去了集合地点。
现在十点,提前去搜集情报,是波本会干的事情。
……
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新成员的好奇,提前赶来的组织成员还不少。
安室透进门时,看到了好几个端着酒杯靠在吧台上聊天的熟面孔,其中贝尔摩德还意味深长地朝他抬了抬酒杯。
音乐开得很大声,还有毫不知情的普通人在舞池中晃动,丝毫不知道这里有一窝被各国机构通缉的跨国犯罪集团成员。
安室透刚走到吧台旁,就听见了一个压低的声音咬牙切齿地喊他的代号。
“波本!”
基安蒂面容扭曲地看着他,手中的高脚杯逐渐有被她捏碎的趋势。
安室透挑挑眉,隔了她一个位置坐下:“基安蒂,有什么事吗?”
“你!你还好意思问我?!”
基安蒂简直想把手中的杯子砸波本的脑袋上,她骂骂咧咧地道:“你上次不是说二十分钟就回来吗?老娘他妈的等了你两个小时!”
安室透花了两秒钟时间,才想起她说的是什么,然后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基安蒂一眼。
竟然还真的把他说的话当真了啊?他还以为这种话也就伏特加会信。
那天安室透处理了松江珣也的事情后,便找贝尔摩德打探了关于新成员的事情,完全没想起还基安蒂在酒吧。
那位千面魔女绵里藏针的语调让他很不舒服,安室透的直觉告诉他,这位从北欧回归的成员,指不定第一个针对的是他。
金发青年有些心神不宁,在看了眼时间后随意地敲了敲吧台:“哦,那件事啊……来一杯波本威士忌。”
基安蒂不可置信:“难道你直接给我忘了?!”
安室透叹了口气,跟基安蒂敷衍地道了声歉:“那天临时有急事,抱歉。”
“放屁!”基安蒂信他的鬼话才怪,她毫不给面子地直接揭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急事就是去见你那劳什子的小情人!还咖啡厅play,女仆装吗?玩挺花的啊!”
旁边似乎传来了什么东西被碰倒的声音。
“??”安室透的表情一怔,眼中茫然闪过。
这是什么谣言?!
基安蒂看着他的样子,越想越气。
她在酒吧坐了两个小时都没等到波本回来,围观的还以为她是钓凯子不成反被钓,暗中嘲笑的样子让她恨不得开枪崩了那群傻逼!
“我懒得管你私生活,但放我鸽子还这么敷衍你可真男人啊波本!”
安室透皱了皱眉:“等下,你——”在说什么鬼东西?
基安蒂打断他,恶狠狠地对他比了个中指:“不想听你解释,以后别求老娘给你办事就行,呸!”
“……您的波本威士忌。”
调酒师将酒杯放到吧台上,玻璃杯与台面碰撞发出的声音被音乐巧妙地掩盖。
安室透下意识接过酒杯,抿了一口,抬眼望着打断他们对话的调酒师。
对方戴着遮住了大半张脸的面具,只能看见他清理得很干净的下巴。
那双在昏黄灯光下,有些不真切的蓝灰色眼眸此刻望着他,似乎带着什么古怪的情绪。
安室透突然觉得口中的酒,有些难以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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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松江宅。
日记本被浅浅擦去了灰,勉强干净了不少,但边角的折痕能清晰看出,原主人应该经常摩挲翻阅。
萩原研二将日记本放到桌上,几人下意识围了过来,就连鬼冢八藏都没忍住好奇,站在了旁边。
“要打开看吗?”萩原研二下意识问,“鬼冢教官,你清不清楚……”
鬼冢八藏叹了口气:“我哪里知道他会写什么,指不定是关于你们的呢?”
松田阵平脱口而出:“我们?!”
“毕竟松江远比你们想象的还要看重你们。”鬼冢八藏望三人笔挺的身姿,目光柔和了几分,“好在现在看来,他没有看错人。”
日记本还是被翻开了,里面的纸张已经有些泛黄,变得格外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