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弹,复刻过去搭档死亡的场景,这每一个词都足够让安室透心神震颤。
但事实上,他们谁都晚了一步,徒留松江珣也一人面对着过去的阴霾。
“很显然,松江现在不能被刺激了。”赤井秀一看着安室透,橄榄绿的眼睛微微睁开,“你以为我想做什么?”
看着他心存愧疚、甚至还没好好交流过的教官,此刻躺在他最讨厌的FBI怀里。
他以为他想做什么。
倒不如说,赤井秀一差一点点就……
安室透像是被狠狠刺了一下,他咬着牙:“你到底为什么把监听器放他身上?”
“意外罢了。”赤井秀一道,“松江叫我把资料带去,他想工作。今天降温,我看他穿得单薄,就顺便披了个外套。”
如果不是这个外套,后果不堪设想。
安室透一时无言,他伸手想触碰松江珣也,又生怕伤到这个状态的他,最终只是攥紧了拳头。
只是心中又产生了一个疑惑,为什么赤井秀一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
***
……这些大人似乎都知道着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就连灰原哀都格外奇怪。
江户川柯南抿着唇,左右环顾,心中却知道这不是细问这些的时候,他蹲下身,视线正好对到了松江珣也垂着的手。
他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好冰!
“安室哥哥。”江户川柯南拽了拽蹲在他旁边的安室透的衣角,“赤井先生的衣服应该沾上血了,湿漉漉的会很冷,你……”
“我知道了。”
安室透的回答格外迅速,甚至在江户川柯南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将自己的浅咖色的外套脱了下来,然后直视着赤井秀一:“我帮松江换上。”
赤井秀一顿了顿,就说了一句话:“你有照顾人的经验吗?”
之前作为降谷零的时候,他有照顾过生病的诸伏景光,但怎么说也都是大男人,若问照顾病人……
安室透皮笑肉不笑:“我没有,难道你有吗?”
赤井秀一藏在无度数眼镜下的眼睛眯起,俨然一副冲矢昴的温和体贴形象。
他没说话,只是低头轻巧熟练地将松江珣也的外套解开,三两下就将黑色外套丢到了一旁。
单穿一件病号服的青年看着更单薄了,右手小臂处的伤口此刻已经不再流血,但殷红的血块凝在上面,看着还是有些狰狞。
江户川柯南抿着唇,下意识瞥了一眼旁边的灰原哀,却发现茶发女孩瞳孔放大,不知道思绪飘到了哪里。
“灰原?”他忍不住叫了一声。
灰原哀浑身一颤,目光有着说不出的难过。
江户川柯南彻底不信那所谓的“像姐姐一样温柔”的鬼话了。
***
“……请把外套给我吧。”赤井秀一口中说着“请”,实际上直接伸手去拽,把嚣张的态度散发得淋漓尽致。
安室透被他这一通熟练地操作震撼,还真让他扯走了。
就像是熟练的娃爹在给人偶穿衣服似的,赤井秀一连表情都没变过,手一松一放就把外套给人穿了上去,还很贴心地绕过了伤口。
接着,他整了整松江珣也的领口,将压到的头发带出来。
他朝安室透近乎是挑衅地露出一丝笑:“我还真有经验。”
眼前这个青年,他曾经细致入微地照顾了整整几个月。
但是如果可以的话,赤井秀一希望还是不要发生这种事情了。
安室透深呼吸,只恨不得上手拍死这个混蛋。
他彻底意识到了,赤井秀一这家伙就是居心不轨,明明才跟松江珣也见面几次,就想故技重施他们FBI的套路。
等松江清醒,他一定要把这事情告诉他!!
“咳咳……”
突然传来几声微不可闻的低咳,刚才一直没动静的金发青年晃了晃头,刚整理好的散碎的额发落下,眼睫微微扇动,一副即将清醒的模样。
赤井秀一拽衣角的动作一顿:“松江?”
松江珣也在下一刻睁开了眼睛。
他猛地坐起来,左手还搭在赤井秀一的肩上,朝着地面咳得昏天黑地。
“松江!”/“松江哥哥!你没事吧!”
几人被他剧烈的反应吓了一跳,顿时凑了过来,就连灰原哀都带着哭腔地喊了一声。
“我,没事……咳咳咳!”
松江珣也断断续续地说着,惨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晕,看着让人都觉得喘不过气。
安室透一边自上而下帮他拍背顺气,一边道:“你别急着说话,先缓缓……”
话语未落,松江珣也的右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仿佛感受不到自己伤口那般,逐渐缩紧。
安室透对上了那双骤然望过来的钴蓝色眼眸,里面还蒙着一层雾气,看着格外茫然。
那目光又从他脸上划过了。
“赤……咳咳……!”
青年一手搭着一个男人,因为咳嗽而泛着水意的钴蓝色眼眸,有些茫然地左右巡视着。
到底哪个是……?
赤井秀一本以为松江珣也是在叫他,但却见青年将目光投到了安室透的身上。
但很快,他也撇开了头,像是面对一道没有正确选项的选择题。
好像也不是……
“咳,咳咳!”
这咳嗽仿佛停不下来了一般,松江珣也猛地低下头,试图闭嘴忍住,但身形依旧止不住地颤抖。
“不要憋着,会伤肺的!”唯一有医术水平的灰原哀连忙凑过去,她伸手抵住他脖颈气管的位置。
下一刻,呛咳不止的青年猛地捂住嘴,丝丝缕缕的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下,重新把刚换上的咖啡色外套弄脏,在上面溅射出触目惊心的血点。
灰原哀险些被吓得尖叫起来,但是她还没叫出声,松江珣也就猛地将她抱住。
青年像是找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咳声混着不明晰的话语在她耳边响起。
“咳咳咳……哀,不要说出去……不要告诉安室透,咳咳……不要……!”
那声音含糊又执着,小声得只有她能听见,但却像是在说天塌下来般的严重的事情。
灰原哀感受到自己的后背逐渐濡湿,冰凉黏腻的感受并不舒服,但她却连推开的勇气都没有。
“我知道,我知道!”茶发女孩连声应着,近乎哽咽,“我知道了……”
作为A的经历是一段黑色的耻辱,永远不能曝光在警察面前。
这是刻在骨子里的程序,哪怕格式化也无法删除。
第47章
*金发青年仿若濒死的雀鸟,他紧紧抱着茶发女孩瘦小的身体,自唇边溢出的鲜红的血,顺着灰原哀浅色的外衫滑落,逐渐滴落在泥土里。
他只是睁着钴蓝色的眼眸,低声重复地呢喃着,明明没有在哭,但却显得如此绝望沙哑。
“不要……咳咳咳,说出去……不要告诉安室透……”
那是他的学生,那是警察。*
[前面说松江不止精神受损的预言家呢???出来挨刀!(核善的表情)]
[啊啊啊怎么会吐血啊!救救救!吓得我差点没从床上滚下去]
[我一想到前面说能不能活过一年的台词!!不要吧?便当这种东西就别铺垫了啊!(狰狞)]
[松江呜呜呜——老婆也太惨了吧!!看小哀的回忆直接把我扎得遍体鳞伤,组织你不做人!(咆哮)]
[#那是一个很棒很美好的地方,可惜不能带你去看看#看到这句话真的一整个爆哭,因为已经被毁掉了啊,只能在梦里看看]
[也不是做梦吧,组织不是刻意在清除那些记忆吗?也就是说A看似逃避痛苦的实验,实际上是徒劳想抓住那一片片逐渐被剥离的记忆……然后还是被删光了(哽住)]
[也就是说现在不是松江恢复记忆了,而是想起来的又全给删了??]
[松江睁开眼想喊的,可能是赤羽,结果看了一圈发现好像都不是他,当时应该就在崩溃的边缘了……]
[我怎么觉得他是认不出来阿卡伊他们啊(眼泪汪汪)]
[他可能还认得透子,所以在看到小哀的时候才那么绝望地喊她不要说……]
[A的那段日子对他来说太耻辱了,根本没法赤裸裸地展现在既是警察又是学生的透子面前]
[不是啊呜呜呜!松江江没人会责备你的,这真的不是你的错!!]
[哈哈……但是不是他的错有什么用呢,松江早就想死了啊,一开始就知道的事情不是吗?]
[死掉就是赚到对吗?我懂了哈哈哈,坐等松江如愿以偿(神志不清)]
[扎心了呜呜呜,年纪大了看不得刀(抹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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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说的拆东墙补西墙??我!*%……&!”
意识空间里,松江时雨正咬牙切齿地跟系统掰头。
系统也很绝望:“这是你说的绝对没问题啊,我也就是个卑微打工统,跑程序能跑出什么东西,都是玄学。”
松江时雨:“你觉得这个比刚才那种状况好吗!”
玩家觉得自己已经在垂死边缘了,止不住的咳嗽让他的脑瓜子嗡嗡作响,吐血还跟不要钱似的。
不仅如此,他现在眼前就是一块块乱七八糟的色块,压根分不清哪是哪。
原本他还想说按颜色来分,结果左看右看,颜色全变了。
系统轻咳一声:“怎么说……你的目的不是达到了吗?流畅地跟雪莉交代完?”
松江时雨悲痛欲绝:“我差一点点就找不到雪莉了好吗!”
松江时雨本来是想跟赤井秀一先交代一声的。
他一开始也没想到,这个FBI那么鸡贼地在他背上贴监听器,直接把他【黑客】马甲给破了。
但比起让安室透他们,赤井秀一知道A的身份其实也蛮无关痛痒的。
系统:“毕竟看都看完了,摸都摸过了,人家还守口如瓶,这就是模范偷情?”
松江时雨恼羞成怒:“你能不能别提这茬了!”
他的脚趾也很累好吗!
总之,松江时雨修完BUG睁眼,抬眼望过去的,却是满是花花绿绿的色块!
他张口一个“赤井秀一”顿时卡在了嗓子眼里。
松江时雨觉得自己没笑场已经很好了。
如果不是雪莉主动凑上来,他可能就真的要盲人摸象,设定直接从高度近视变成瞎子。
系统沉思着:“色块问题应该比较简单,单纯是数据被删多了,到时候慢慢加载就会恢复,反正在场就那么几个人,宿主,你应该不会翻车吧?”
“这个没问题,我注意一点翻不了。”松江时雨头疼极了,“那吐血呢?我该不会真的英年早逝吧?”
系统:“这个不会,只不过为了让你延迟先降下去,主系统把你数据给改了改,吐血就当代谢。”
系统:“总之你现在努力冷静点,冷静点就不会吐那么猛了,这玩意儿医院查不出来。”
松江时雨努力理解着这些秃头程序员才懂的解释,最终放弃了思考。
他仔细盘算了一下自己身上的debuff,再结合一下灰原哀的剧本……等下,他到底该记得还是不记得?
全部清盘是不可能的,他好不容易挣扎出些主动权,要是装全失忆了,这群家伙不知道为了看住他又编出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
而想要不暴露A的那段记忆……
松江时雨脑子里立马出现了“围魏救赵”这个成语。
他决定了!他现在要恢复【教官】的记忆!
他要变成能打的大猛男!
让安室透哭着喊教官!
系统河神语气:“我亲爱的宿主,你是要一开始的教官模式,还是赤羽昴版的?”
松江时雨顿时一僵,刚燃起来的火苗瞬间打蔫儿。
“干嘛天天污我那个搭档的清白!他要是知道怕是会从棺材板里蹦出来打人的吧??”
系统:“嘻嘻。”
这还真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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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
哪怕是知晓一些内情的赤井秀一,面对吐血的场景,也不由得变了脸色。
眼前的青年似乎说着什么,但因为止不住的咳嗽变得格外含糊。
他们只能看见灰原哀的表情也逐渐崩溃,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安室透的表情格外难看,他看着手上沾上的血渍,用手捻了捻。
医生的话在耳边回荡……这就是衰竭吗?
“你们作为家人的要好好陪陪他,别让他再伤身伤心了。”
安室透敛下眸,他知道松江珣也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向组织报仇。
他要怎么保护好他?
“抱歉……咳咳,是我太激动了。”
半晌,金发青年看似平复了情绪,他单手撑着地,有些晕眩地闭了闭眼睛。
他泛白的嘴唇上沾着殷红的血,呼吸艰难短促,带着咳喘的气音,仿佛每次吐息都在压抑着痛楚。
但比起一开始仿佛要把生机全都倾倒出来的模样,确实好了许多。
灰原哀僵在原地不敢动,她缓缓伸出手,将松江珣也因冷汗沾在额角的发丝拨到一边。
那双钴蓝色的眼睛悄然睁开,带着混沌茫然,轻飘飘地从她的脸上划过。
“咳咳,抱歉……”
他又道歉了一声。
松江珣也撑着地,缓缓想要起身,在一个踉跄下被站在左边安室透扶住了肩膀。
一直沉默不语的金发公安手指缓缓收拢,摸到了湿漉漉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