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让人作呕。
送走早见美晴以后,他招呼着三个人进来,都到和室门口了,不让人进去未免过于奇怪,这样遮掩反而会让工藤发现点不对劲。
“抱歉,这房间我一年就回来一两次,自己都不熟,你们就这么坐吧。”早见飞鸟耸了下肩膀。
工藤新一环顾了一圈,最后定格在门板上,那里有一道新鲜磕碰痕迹,这让他眼眸微微一暗,不过他没说出来,只是顺着对方的话接下去,“的确,我只记得你只有过年和盂兰盆节会回来,你打算一直不去灵堂吗?”
“不去就不去咯,为什么要给自己讨厌的人守灵。”铃木园子口直心快。
“我衣服都换上了,怎么可能不去,毕竟小兰说的没错啊,迷茫又不能拿来一直做借口,还有谢谢小兰替我解围啦。”
毛利兰颇为担忧地说:“谢我这个,飞鸟你不如担心下现在的舆论,那个照片是什么意思啊,太恶劣了吧!”
“说到这个,的确是啊,真是气死了,那些报纸都在胡说八道,真烦人!”铃木园子义愤填膺地攥紧了拳头。
工藤新一捏着下巴,表情深沉,“先听听飞鸟本人的想法吧。”
“我吗?无所谓啊,随便他们怎么说,反正是我做的那么警方肯定不会放过我,不是我做的,警方也不会诬陷我,所以不用担心啦。”他弯着眼睛笑了笑,语言轻快,似乎想要打消朋友的担忧。
但黑如点漆的眼瞳本就很深,微弯以后就更难以辨别了,他的眼睛里面完全没有笑意。
和黑泽阵说的话不是假话,他一方面的确想要引黑泽阵出来,但还有一部分是为了试探工藤,另外一部分原因是想要让董事和亲戚里别有用心的人直接闭嘴,别再给自己找麻烦,他没那么多功夫和他们玩。
而就刚才他这番话说完,面前这三个人都没什么不对。
工藤新一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好歹对自己的事上点心,需要帮忙的时候直接说,我们一直都在,那些报道假的很,别在意,主要是照片,飞鸟你不奇怪那些照片吗?”
他的声音清脆爽朗,没有任何阴霾,和自己印象里的那个工藤新一没有任何区别。
但是他在打量自己的眼神也不是假的,观察着自己的表情,用身体接触感受自己身体有没有异样的变化。
这不是虚假的警戒。
他在告诉自己他已经知道了。
早见飞鸟轻笑一声,并不回避对方的目光,歪头笑着说:“是啊,的确很奇怪,你说怎么会有刚好那么符合尸检的角度,不过没事,有新一和你们在我就放心啦,完全不担心,况且还有目暮警部他们。”
因为笑意,额前的碎发将眼睛藏得更深,晃晃悠悠看不清楚。
工藤新一唇角上扬,也笑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
短短两三句话,两个人再一次过了一轮交锋。
正如他们最开始在厕所里那一次试探的那样,不过那时候是双方都在怀疑,而现在几乎已经确定了。
他们,不是一边的。
这在四目相对里,短暂的十几秒目光交汇,两个人明确了这一点。
毛利兰敏锐地察觉到有些不对,气氛上的不对,两个人之间也很不对,但摊牌这件事不该是现在,不能,要阻止,她给园子使了个眼神。
好到不能再好的两个女生之间的默契是不言而喻的,铃木园子明白好友想让自己转移话题。
她的眼睛飞快地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最后灵机一动指着桌子上那把小太刀喊道:“欸??这是什么?飞鸟你房间里以前有这种东西吗?”
早见飞鸟心里咯噔一下,他房间里的确没有这个,是刚才没时间放回内袋里然后摆在了架子上,不是没考虑搭配的问题,但和室配上小太刀也不突兀。
工藤新一和毛利兰也将目光转向了那边,一开始扫过那里的时候,他们也都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毕竟这个房间他们都没来过。
但现在,工藤新一发现了其中的违和感。
太刀常放置在特定的安顿架上,以刀尖向上,刀柄向下,边锋向内的方法摆设。
这个安顿架没什么不对劲,不对劲的是刀的摆放,小太刀的刀柄必须向左摆设,一方面左面是刀的正面,另一方面则表现无威胁性,若刀柄向右的话,即表现可以用右手拔刀,随时出鞘伤人。
飞鸟是右撇子,这把小太刀也是朝右摆的,加上门板上新鲜的,锋利的磕碰痕迹,一切表明了一点,刚才这个房间里不仅有人,这两个人还动手了。
而且这个人现在没有走,不然飞鸟不会忘记把刀摆正,他这样放刀代表了这个人还会出来,甚至还有可能会动手。
飞鸟最不喜欢被动,他这样放刀是为了能够占据主动权,如此戒备的表现,证明了这个人要比飞鸟的身手好,还很危险。
房间里唯一能藏人的地方只有衣柜,那么这个躲在衣柜里的人究竟是谁?
工藤新一虽然在脑内分析了一连串,但也不过是电光火石的一闪而已。
“啊,这个啊,我从本家收藏库里拿的,我不也学过一招半式嘛,就拿出来了。”
早见飞鸟心里有点不安,总觉得哪里好像没做好,但是现在又找不出来。
他说着将刀拿在手里,稍微出鞘几分,给另外三个人看了看。
工藤新一着重看了看刀口,平整如新,没有任何缺口,“果然是把好刀啊。”
“欸??怎么分辨的?”两个女生异口同声地问着。
“啊,只是给人的感觉,没有证据。”工藤新一随口回了一句。
早见飞鸟笑了笑,“我也觉得挺好的,好像是以前那个大师亲手打造的,但是嘛,你们也知道,这种刀具不配上这么一个噱头哪里能卖出高价钱。”
“的确,次郎吉伯伯就经常被这种噱头骗,花大价钱买各种没什么用的东西回来。”铃木园子撇撇嘴,深有同感。
但是另外两位家里没这么大产业的幼驯染就不是那么能理解了。
几个人又开玩笑地调笑了几句。
越是平和,早见飞鸟越是觉得不对,刚才绝对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视了。
随后早见飞鸟又被本家的亲戚喊去灵堂,这才让早见飞鸟找到理由让他们三个人先回去。
铃木园子是和铃木家的长辈一起过来的,工藤新一和毛利兰两个人便先行离开了。
走在路上,工藤新一摇摇头,“果然当初不该心软给飞鸟那份礼物啊。”
“你是指让怪盗基德扮成飞鸟的样子去上学,去给飞鸟做不在场证明这件事?”毛利兰幽幽补了一句。
“是啊,当初觉得他杀了他父亲,就能拉到我们这边了,没想到会变成今天这样,飞鸟到底想站在哪一边呢,真好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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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当当当!!!礼物出来啦!!!
礼物出来啦,关于飞鸟那几天都有好好去上学这件事,但是实际上都不是飞鸟本人,而是怪盗基德假扮的。
ps:出差小事分享《关于我在非高铁站餐馆吃了一碗17块钱的牛肉拉面实际上只有四片,四片牛肉这件事》
真的只有四片啊,我认真地数了下,每一片只有2cm×1cm那种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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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早见飞鸟应付完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整个人一颗心依旧是悬而不定的,又或者说他一直在反思自己刚才和工藤的对峙有没有哪里出了问题。
“飞鸟少爷,晚餐的事,您是单独一个人用,还是……”佣人小心翼翼提了一句。
“我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吃,还有你告诉美晴姑姑,今晚守灵我最后一个去,饭菜到了以后就放在门口提醒下就行,任何人都不准进我房间。”
他脸色冷硬地丢出这么一番话,也没管佣人的回应就直接进了和室。
原本担心黑泽阵已经离开了,没想到居然还在房间里,他靠在角落里正看手机,冷白光打在他硬朗精致的五官上,不过光亮几乎与苍白的肤色差不多。
他挑挑眉,身上原本戒备的气息放松了不少,“你再不回来我就得离开了。”
早见飞鸟也放松了下,他侧着头,对上了黑泽阵审视的目光,“怎么了?”
“我在想,你找我是为了什么。”他冷淡地回答着。
这是他一直在考虑的问题,毕竟怎么看早见飞鸟都不需要自己帮忙处理那些照片,也不需要靠某些渠道来躲避杀人嫌疑。
所以,这个高中生费这么大力气找到自己是为了什么?
这一点黑泽阵想不通。
难不成他已经发现自己或者说早见企业被盯上了?
“唔,怎么说呢,我现在还没想好。”早见飞鸟轻飘飘地回答着,然后从抽屉里取出自己带过来的薄荷棒棒糖,应付那些人让他心疲力尽,现在得让大脑皮层活络起来。
谁让这个黑泽阵也不好惹呢。
“你要不要?薄荷味的。”
他举着棒棒糖晃了下,头也不抬地问着。
换来的是黑泽阵一句冷哼,“呵,不愧是未成年的小少爷。”
早见飞鸟将糖纸剥开,漫不经心地咬了上去,“这个称呼现在叫可不对哦,我现在是早见家的家主,可不是什么少爷,少主。”
“所以,你是知道了些什么吗?”
黑泽阵说着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正准备从里面拿出一根的时候,被早见飞鸟疾言厉色地打断了。
“别,你在这房间抽烟可是会算到我头上的,我不抽烟,会让人怀疑我房间里藏着人……”
早见飞鸟说着说着,脸色突变,从一开始的冷硬认真转而怔忪一愣,他嘴唇颤抖着明白了心里一直悬而未定的事究竟是什么。
原来如此,工藤已经知道他房间里藏着一个身手很不错的人。
而让工藤发现的契机就是那把被自己着急放上去的小太刀,刀的摆放位置过于下意识,只想着提防黑泽阵了,没有更多想一点。
真糟糕。
早见飞鸟一边想着,一边愤愤不平地咬碎了嘴里还完好无缺的硬质糖果。
“咔嚓”“咔嚓”的声音弥漫在房间里。
“出事了?”黑泽阵目光锐利地望着早见飞鸟。
“嗯,你很有可能被人发现了。”
早见飞鸟咬着糖果,声音含糊不清还带着点郁闷的意思。
“被你的那几个朋友?”
黑泽阵将烟盒放回了夹克的口袋里,开始回想当时的场景,他在衣柜里听的很清楚,没感觉到当时的对话里情绪有什么不对,那么是从哪里被发现的?
他走到放置的小太刀那里,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唯一的可能性只有这个了。
“不用看了,就是这个小太刀暴露了房间里有人,但是我觉得他应该不知道是谁。”
“工藤新一?”黑泽阵咀嚼着这个名字,最后轻笑一声,“那也是你的事,和我无关。”
早见飞鸟嘲讽地笑笑,又剥开新的糖果,“黑泽警官,你这种明哲保身的态度真的能当一个好警察吗?”
“废话太多,说正事。”黑泽阵将话题转移到最开始的事情上。
他靠墙而立,站在死角处微微侧身欣赏着庭院里的樱花,姿态闲适,但看似无意插在兜里的左手,整条手臂都紧绷蓄力,每一块肌肉都宛如精密的齿轮,牵一发而动全身。
早见飞鸟含着糖果,脸上带出点轻浮的笑容,“果然金屋藏娇什么的不该做呢,你刚才说我发现了是什么意思?怎么,你有求于我的不止是解剖尸体?我也很奇怪,你是从哪里知道我会解剖的?又或者说你身为警官直接去找检查课不就好了,虽然日本法医紧缺,也不至于一个警部调动不了一个法医吧?”
起初黑泽阵听到那句调笑的话,脸色还有点难看,但是随着后面问题一个接一个地被抛出来,他也跟着笑了出来,“嗯,你这些问题都很有意思,但是我都不会回答你。”
早见飞鸟翻了个白眼,果然和资料里说的差不多,就算是逆转了,生性多疑这点完全没有变。
“那就让我来推理下吧,照片的事证明了一点,你就是冲着我来的,不然不会专门去找这么一沓照片来问我,所以可以得知你在这之前找到我,几乎也认定了我就是凶手,同时你说你可以处理照片,也就是说,这个底片在你,或者说在你能解决的范围里……”
话没说完,早见飞鸟站起身,他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让一直俯视着自己的脸和自己平视,轻浮且稀薄的笑容出现在他唇边,他笑眯眯地继续说:“照片根本就是你拍的吧,黑泽警官。”
语音刚落,攻守互换,黑泽阵一直插在兜里的左手蓄力待发,猛地一下揪住对方的和服直接将人摁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强压施加在手臂上的力度直接让墙壁荡出一片尘埃,铺天盖地的夕阳里,黑泽阵全部的光影覆盖在早见飞鸟身上,将人全部笼罩于其中。
两个人互相揪着对方的衣领,暗自使着力气僵持不放,距离很近,空间逼仄,甚至能感受到发力时的肌肉起伏以及呼吸吐息。
早见飞鸟空余的一只手看似好像正揽向对方的腰,但实际上掌心的短刀正准备抵上黑泽阵的脾脏位置,他从小学医,对人体构造不要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