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嘲讽地笑笑,掏出枪抵在对方后腰上,危险挑动着两个人的神经。
早见飞鸟冷哼一声,“哼,你这说不过就拔枪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没办法,毕竟这是你的地盘,一会你和安室透合作,涌出来一大群人反手将我拿下也不是没可能吧,我当然得提前做点准备。”黑泽阵抵在对方后腰上的枪支微微使劲,语气里的威胁也更加浓厚。
早见飞鸟能很清楚感受到对方逆着光投下来阴影将自己全盘笼罩,足以让人呼吸停滞的危险,更别提因为暗哑的语气,所有的气息也都带着可怖的触感,五感都在尖叫着,濒临危险的感觉就像混着碎冰的冰酒当头浇下。
“哈,那你可真是……想太多了。”
他在想一件事,红方的琴酒都这么难搞定,黑方的琴酒岂不是更加难办,新一每天都被这种阴影笼罩着吗?
会经常做噩梦吧,自己的身份暴露,身边的人都一个接着一个被黑暗吞噬的噩梦。
他站定在车门前,脑子里却在想有的没的。
黑泽阵也发现了对方有点神游太虚,心里顿时有点微妙,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滋味。
“进去吧,车门打开了。”
“后座?”
“嗯,不然呢,你要是在副驾驶动手脚怎么办?”
“黑泽阵,你真的……”
早见飞鸟撇撇嘴,不知道被人这么怀疑是不是该说一句荣幸。
两个人一前一后坐好,黑泽阵从车子里取出一台平板,划动几下后丢给后座的早见飞鸟。
那上面有着他最近查出来的情报,山下议员的各种情况,还有他态度在最近的转变。
“说实话,我觉得以山下那个蠢货的脑子是发不出这种指令的。”黑泽阵的声音冷冰冰的,极致的嘲讽。
“山下议员嘛,和现在日本大多数官员一样,明哲保身,当鸵鸟的高手,出了事就会推到部下头上,逼的他们引咎辞职,再不济就是逼成自杀,自己呢,则可以巧妙地甩掉所有责任,官僚系统都是这样,这个国家就是官僚财阀的天堂,完全没救的那种哦。”早见飞鸟撇撇嘴,非常坦然的接着话,但目光却没从平板上的资料离开。
“你这是把自己也骂进去了,小少爷。”
“当然,我不也是其中一员吗?没有灰色收益,你以为我房间里的古董从哪里来的。”
早见飞鸟继续说:“根据你查到的资料,在两年前药物泄露的事情上,山下议员的那个得力下属巧妙地规避了自己上司的责任,从此也一跃成为山下议员手下里的红人,而在这次的连环杀人案里,他因为牵连到当年的案件,自己被杀,自己跟着山下议员打下的各种‘功绩证明’也跟着被人拿走了,原本应该混乱无比,被政敌群起而攻之的山下议员居然振作起来了,下达了一连串的指令,让自己的境况起死回生不说,还搭上了厚生劳动省的官员。”
黑泽阵摆摆手反驳着:“应该说重新搭上了你的家里的人,我一开始还没查出来他勾搭上的是谁,现在想想不就是你家在厚生劳动省的那位嘛。”
“是啊,都让他推荐人来做我保镖了,这勾搭的不是一星半点,会做出一货两卖的人根本做不出这么起死回生的手段,他背后有人在指点,不,或者说他背后有人在操盘,利用以前他的那些黑料在操盘他。”早见飞鸟脸色冰冷,坚硬如铁。
黑泽阵从调整了下后视镜,从他的角度能很清楚看到坐在后座的少年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感受到打量的目光,早见飞鸟抬起头,两个人的视线在光滑的镜面里交汇了。
他愣了下,撞进了一股鲜润,张扬的碧色里,像是铺天盖地,一望无垠的森林,但是密密麻麻,没有任何阳光,也没有任何暖意。
身体微微颤抖过后早见飞鸟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和黑泽阵在镜面里对上了视线。
森林里没有阳光,但是却有蓄力待发的捕食者。
“我现在觉得,你那天晚上急急慌慌跑过来提出的想法没准是真的。”黑泽阵盯着光洁镜面上的半垂的眼眸,声音透着一股认真。
早见飞鸟先是抿了下唇,然后又不知道怎么回事,慢慢扯出一个笑容,“嗯,百分百是这样,这一切的操盘手就是你们嘴里的那个——”
两个人紧接着异口同声地说:“犯罪卿。”
“不过,小少爷,我总觉得你认识那位犯罪卿,不然以你的性格,真的会追查这些事吗?”黑泽阵捏着下巴,眉梢微微挑起。
早见飞鸟的语气极为刻薄,“那我还说黑泽警官你的性格也不会查这些呢,别问不该问的,每个人都有秘密。”
是的,每个人都有秘密,不要试图去探究别人的秘密,不然可能连合作都做不到。
车内有一瞬间的安静,空气里像是弥漫着冷凝的冰针。
黑泽阵颇为古怪地回头望了一眼后座上的高中生,对方将脊背缓缓弯了下去,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一样,拼命将自己压缩利用到极致的程度,但是同样的,也从骨子里透出一股疲惫感,像是柴火被燃尽后化作的一摊灰烬。
“早见飞鸟,抬头。”他冷冷地命令着。
没有回应。
“抬头。”
没有回应。
“抬头!”
没有回应。
黑泽阵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强迫对方抬起身体,隔着椅背的阻拦,毫不留情地将人压在车窗上,“怎么,不想干了?”
他盯着对方那充斥着支离破碎情绪的一双眼睛,格外像是一潭死水。
“不,只是,有点累。”
没有反抗,没有挣扎,像是一块木头一样被人压在玻璃上。
直白强烈的事实摊开在他面前时,让他又回想起自己在原世界从高楼上跳下去之前的那种感受。
“废物。”
黑泽阵冷声斥责了一句。
他心头也跟着翻涌起无名怒火。
“踏进去可没有回头路。”这句话他说的很轻。
“我要是废物,那这世上一半人都是废物了。”早见飞鸟反手挥开对方桎梏自己的胳膊,脸上又恢复成以往的样子。
“你这车子能兜风吧?”
“你出门不带那位保镖可以吗?”
“唔,他追上来再说咯。”
“真是会使唤人啊,小少爷。”
早见飞鸟将后座的安全带系好,神采飞扬的样子看不出来刚才情绪崩盘过。
汽车引擎的轰鸣声盖住了少年轻声的道谢,轮胎抓地,翻滚出阵阵青烟,在最高的轰鸣里,车顶被打开,铺天盖地的阳光照射进来,油门被踩到底,还没被完全打开的铁门被直接撞开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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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人总是会在莫名其妙的时候情绪崩盘,但重要的是要整理好一切,飞鸟心里新一占比太重了,所以在事实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会有点逃避心理,哪怕他知道那不是自己相处过的新一,但是那一瞬间还是会觉得有点累。
ps:说点好玩的事,最近因为放假,我一直在重新看柯南,码字的时候也在看,几乎可以说是拿来当背景音,结果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嘛,我做梦,梦见自己重回高中,要知道我上高中那都十年前的事了,真噩梦,然后柯南前期又是童年阴影系列,我在梦里反复遇见凶杀案,周围都是不怀好意的家伙,还被各种人威胁……(真是和飞鸟共感了,就心累,然后还特别生气,最后醒过来是我被直接气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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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喂, 黑泽阵,你把我家大门撞坏了。”
早见飞鸟回望了眼自己家门口,脸色有点难看, 刚才撞得那下动静太大,直接触发了安保系统, 现在,警铃声响彻在整个别墅里。
“我这车头的修理费还没问你要呢。”黑泽阵单手操控着方向盘, 摸出来一副墨镜挂在自己脸上。
“正好抵消, 算起来我家的大门绝对比你这车头更贵,是你赚了。”早见飞鸟面不改色地回敬了一句。
黑泽阵忍不住笑了出来,“小少爷, 你这么做社长, 可是妥妥的资本家, 哪天被人记恨杀了吊在路灯上都有可能哦。”
油门被踩到底,从打开的车顶上可以看到朵朵白云在眼前转瞬即逝,不用专门去看,也能知道这个速度绝对达到了100公里左右,而现在距离起步更是没多少时间。
这家伙的车子绝对经过改造,尤其是发动机, 已经是跑车级别的了。
开这么快的速度,真不会被吊销驾照吗??
脑子里冒出来的小小担忧很快就随之散去, 被肾上腺素迸发带来的刺激重新覆盖, 管他呢, 他现在就是想兜风。
“你怎么把安全带解开了?”
黑泽阵愣了下,还没说完就看见早见飞鸟不仅解开了安全带, 还双手抓着敞开的车顶直接坐了上去。
他攀上车速飙到极致的车顶,激烈的风吹得他头发乱舞, 阳光刺到他只能半眯着眼。
“黑泽阵,考验你技术的时候来啦,不想你车上多两节从中间断开的尸体,就得注意咯。”
“早见飞鸟,你真挺疯的。”黑泽阵语气虽然嘲讽,但是嘴角却止不住上扬着,这种危险且诡异的氛围,难免会让人兴奋不已。
“哈哈哈哈哈……”
早见飞鸟咧嘴笑了起来,肆无忌惮且灿烂盛大,比阳光更加耀眼的笑容。
缭乱的光影,嘈杂的鸣笛,极速的长风,喧哗的骚动,每一项都在往他的五官里倒灌,带起的轰鸣声仿佛要在耳边炸开,又像是要在脑海里炸成烟火,碎成流光溢彩的花束。
万花筒将所有的色彩混合颠倒,早见飞鸟感觉自己处在万花筒的色彩里,唯独只有他是黑白的。
但很快更加尖锐的鸣笛声将他的思绪从失控边缘拉了回来。
他回头望了过去,是唯一一辆能在极速的行驶里跟上来的车,是自己家里的车,坐在车上的人是安室透。
当然,早见飞鸟看到的时候,黑泽阵也注意到了,他摇摇头,颇为烦躁地咂了下舌,没说其他的话,往自己嘴里塞了一根点燃的烟后,把之前降下来的速度又加了上去。
偏长的车辆在他手里就像一只钢铁鲶鱼,恰到好处地摆尾并线,在车流中得心应手,擦着诡异的弧线飘过一辆又一辆车,甩下一道又一道拉长的鸣笛声。
“小少爷,我估计交通课正赶过来逮我们俩个现行犯,你说怎么办?”
“唔,我未成年,不负法律责任,但估计会让我的监护人来一趟,而黑泽警官的话,知法犯法,吊销驾照,还得罚款。”早见飞鸟笑嘻嘻的,完全没有在乎的意思。
“啧啧啧,果然,遇见你就没好事。”
黑泽阵将车辆如同抽刀断水一般拐入另一条岔道,虽然有兴趣带这个小鬼再飙一下,但是后面那个尾巴让他看在眼里很不爽,得想办法赶紧甩开。
倒不是因为其他的理由,而是最普通的胜负欲。
刻在人类骨子里的最本能的胜负欲。
“烟味,真难闻。”
从打开的车顶飘出来的烟味让早见飞鸟忍不住皱了皱眉,整张脸都难看起来。
黑泽阵颇有兴趣地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讨厌这个?单纯闻不惯?不喜欢?”
“因为我父亲喜欢烟和酒,所以我必须讨厌这些,他喜欢的东西,我都必须要讨厌。”
“因为你母亲的要求?”黑泽阵不是没调查过早见家,倒不如说这是基本中的基本,他必须要查清楚,做好准备,才会去接触对方。
而查到的东西和实际上表现出来的很有意思,早见飞鸟,小时候应该承受着自己母亲的虐待体罚,甚至差点因此丧命。
很多事因为掩盖和时间久远查不到,但是那些资料里,唯独有一件事因为闹的太大,所以能查的很清楚。
在早见飞鸟七岁的时候,曾经被他母亲和医院太平间里的尸体锁在一起,而那时候恰逢有人对医院实施报复,在地下安装了炸/弹,如果不是救援及时,早见飞鸟就会和那些尸体被炸成肉块了。
当然说是恰逢,实际上是有意还是无心是不知道的,因为那起案件的相关人事都已经死完了,除了当事人早见飞鸟。
而这样的长大的早见飞鸟,却极度厌恶父亲,百般维护自己的母亲。
这种事,怎么想都很奇怪吧。
“……哈……,你查到了什么?关于我的父母?”
早见飞鸟脸上的笑容淡去,眉眼里露出一丝冷冽的痕迹。
“有一件事,因为闹的太大,所以查的很清楚。”黑泽阵快速打着方向盘,一心二用,一边关心着顶上早见飞鸟的情绪,一边提防着被安室透直接近身。
这种速度,如果这个小少爷想不开跳下去,只有粉身碎骨的下场,好不容易抓到一个相关人员,这么死了可不行。
“早见中心医院爆炸事件,没办法啊,那件事的确闹的太大了,一个7岁的孩子被锁在太平间,被亲生母亲用手铐和尸体铐在一起,这种事怎么想都不可能发生吧。”
早见飞鸟的语气十分平淡,平淡地不像是在讨论和自己有关的事,反而更像是在说无关紧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