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应了一声,倒也不算失望,“第二个问题:你们的力量从何而来?”
大概是这个问题有点出乎意料,皇旸耿日有一瞬间的愣怔,片刻后答道:“精灵的力量是自然赐予天赋。”
“天生的?”我笑了,灰暗冰刃浮现,直刺皇旸耿日心口。
翻涌的血液中,一株彼岸花摇曳生姿。
不洁之力化作虚幻之手,将这朵妖冶之花硬生生拽了出来。猩红的花在鲜血映衬下,美得动人心魄。
我捏着这朵花举到皇旸耿日面前:“这也是你们天生的?”
“这是?!”皇旸耿日一脸茫然,茫然中还掩藏着一丝隐秘的惊骇。
“谁知道?不过看来不是你们天生的了。”我收回手,折扇轻摇,驱散殃云,准备离开。
“你……”犹豫片刻,皇旸耿日还是问道,“你不要玉枢令?”
“我说了,我不是为玉枢令而来。”我轻轻摇着小扇子,步履轻缓地走向空间通道口,仿佛一位真正的淑女。“玉枢令是弁袭君的事,他没向我求助我便不会插手。”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站在空间通道里,回头,眼角眉梢都带着笑:“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怪物啊~”
————————————————————————————————
“羽衣,你怎样了?”缎君衡上前两步,细细观视一番。
“不必担忧,现在这个世上能伤我的屈指可数。”
我现在这种状态,便是全天下都狗带了,我还能一个人浪到飞起。
“这是何物?”弁袭君的注意力则放在那朵彼岸花上,不禁凑近了些,仔细端详。
我立刻退后两步,拉开距离,将两人拦在之外两步之外:“别碰。”
“嗯?”缎君衡的注意力也转移到花朵上,“花?”
“花只是表像,它的本质是怨力,”我将花摊在手心给两人看,“凝聚的怨力。”
仔细看,这朵花在离开皇旸耿日的躯体后便以一种缓慢的速度虚化,这是力量消耗的迹象。
“怨力是何物?”弁袭君问道。
“憎恨与仇怨,或者生灵极端痛苦后发出的力量。”我举例道,“怨力极具有攻击性,在苦境我也只见过一次。”
“你说懴罪之墙?!”缎君衡反应极快。
“是。只是懴罪之墙的所蕴含的怨力与之相比要散漫地多。”我的心情十分沉重,“即便是那样,懴罪之墙便让红潮不敢靠近,这朵花……”
“当年的懴罪之前是以周边百姓的血肉浇筑,才有那些怨力,如今这个……”缎君衡的话没有说完,但我们都明白他的意思。
那么,这朵花上的力量又是杀了多少人才凝聚而出?
“精灵族避世也有千年,若是千年前,这背后之人便已做到如此程度,经过这么多年岁的积累,他又做到了何种地步?”缎君衡叹了口气,“如今此事重现,不知道又会是何种浩劫。”
“无妨。”我一把捏碎了那朵彼岸花,对着我家先生笑得格外温婉纯良,“有我在,怎会让先生为难呢。~”
“不过这件事很是棘手了。通知一下大家,注意应对可能出现的人祸。”我沉吟片刻,道,“怨力的诞生需要依凭大规模死亡与惨绝人寰的虐待。请诸人多加注意自己领域内是否存在此类征兆。”
“此事交我。”弁袭君点头道。
“不,此事有我。弁袭君还是先于精灵族接触,他们方是关键。”缎君衡道,“精灵族明显是受人算计,他们参与旷世穷武到底是巧合还是被人设计,尚需了解他们的目的才能有所定论。若是巧合便还罢了,若是被人设计,那么夸幻之父与幕后黑手的关系便值得深思。”
“夸幻之父同样目的不明……”我叹了口气,有点悲伤。
为什么好好一个亲友赛,会被打成世界boss退治?
肝疼。
“先回去吧,这件事无论如何要先通知……”我本来想通知解锋镝,然而,这种力量已经开始出现类似不洁之力的特性,对常人有侵蚀作用。便是告知解锋镝,解锋镝能不能帮上忙还另说,他有没有空还是个问题。
“通知不动城。”我心下有了决定,“告诉他们,这事我来处理。”
————————————————————————————————
弁袭君留在了羲和顶。
他的秘术在治病救人方面有不错的优势,某种程度上填补了天疆没有奶的空白。
我和缎先生则在前往不动城的路上。
通知不动城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询问阴阳婆的居处。
怨力要处理,山海奇观同样需要。
“枯半身的身上带满了各种符咒,应该是专修符篆的大师。”我对缎君衡解释道,“阴阳婆同样精通符箓占卜之道或许认识枯半身也不一定。阴阳婆曾经也曾帮过素还真复生一事,多少算是朋友,想来应该还是好说话的。”
“你的力量……”缎君衡的心思已经全然不在山海奇观上,他更关注我的状况,“你不惧怨力是为何?”
“就是你想的那般。”我爽快地承认了,“我的力量比之更为原始深沉。我说过,怨力一般由虐杀或者横死之人产生,其中包含憎恨,悲伤,不甘,恐惧等等情绪。但不洁之力不同,它不仅包含怨力的特性,还存有贪婪,痴妄,嫉妒等等不由死亡产生的东西。甚至极致的爱与虔诚也存在于不洁之力之中。不洁之力的最大特性不仅仅是攻击性,而在于其不可消除与无可抗拒的侵染性。只要还有智慧生物存有恶念,不洁之力便不会消失。”
“所以,这力量也会侵蚀你的人格。”缎君衡有一瞬间紧绷,却故作平淡道。
“是的。所以我才说需要备用方案。”先暂时跳过这些不重要的,将焦点聚集到怨力上,我对他解释道,“这此的事情可不简单。这道怨力虽然是人造的,但已经具备了某些不洁之力的特性了。
某种程度上,这东西几乎是人间无敌了。
我真不知道,谁搞出了这么些东西!”
“不洁之力不属于人间?”缎君衡讶然道。
“自然。这是世界不允许存在的力量。”我遥遥指着天空,就好像看到了那无处不在的虚无之间,“正常健康的世界中,这种极端的污浊会被排除到世界之外,阴阳间的狭缝之中,以免影响世界内的生命。只有残缺损伤的世界,才会存这种力量。”
缎君衡没有问我的力量从何而来,也没有问我到底是什么,因为这对他不重要。他默默聆听着,思考着。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这个问题并不是谁保证就可以做到的。
我故做不知,模糊了重点,安慰道:“放心,除我之外,目前还未曾在这个世界感受到游离的不洁之力。这个世界应该是很健康的。”
“嗯,我相信。”缎君衡只是微笑。
--------------------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有没有觉得甜的刻意了……
我在考虑要不要放淡一点,嗯。
 ̄へ ̄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喜欢强强的某妖 3瓶;奈奈家的素素 1瓶;
第138章 问卜叩命
==========================
我一直在思考关于那道怨力的事情。
用这种手段提取力量的人十有八九不是善类,他愿意花费这么大的精力,到底所图为何?精灵族此刻出世,是否预示着幕后黑手已经引弓待发?我是否还能等到他开始行动?
有件事我算是说谎了。
战斗必定会加快力量运转,加快侵染是必然的。只是普通级别战斗能影响的有限,最多也就少活个三五分钟。
但若是同等级的战斗,可就不是这样了。
如果我真的插手此事,那我还剩多少时间?
突然感到爪子被人轻轻捏了一下,我茫然抬头,缎先生正看着我。
“在想什么?”缎君衡温言问道。
我故作深沉道:“在想为何春情易短,欢梦难长?”
“哈。”缎君衡轻笑一声,略带调侃,“这个理由编的悦耳,再接再厉。”
“嗯……我想想。”我假意思考片刻,遗憾地摇摇头道,“对不起,缎老师,我不知道。要不,缎老师给个示范。”
缎君衡笑得愉快,捏着我爪子的手举到眼前:“缎某已经示范了。”
柔软的暖意顺着相握的手,传递到心间,如同春日的暖阳,亦如冬夜的篝火,照亮深渊。
看着他笑,我便也能真的笑了。
一心雀跃,两靥欢喜。
有些东西呀,无论是谁,无论何时,遇上了,便成了少女。
心思一动,我手腕翻转,便成了十指交握。
指相扣,情相扣,更结同心扣。
从此心里不仅有一个相思扣,还有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我们就这样慢慢地走着,心在雀跃,连脚步都轻盈了。
我终于相信故事书里说的:和某人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也是浪漫的故事。
“天涯半窟……阴阳婆就是在这里了。”缎先生指着前方道。
我顺着这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布满符咒阵法的山洞出现在不远处,一个金发少女正守在洞口,碎碎叨叨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们相互看了一眼,缎君衡示意我上前交涉。
“这位姑娘请了,”我上前一礼,“我们是……”
“啊——!!!”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小姑娘一声惊呼打断了。
“丞、丞、丞、丞相!”小姑娘指着我,情绪激动。
“在下确曾任妖市丞相。”我有点懵逼,点点头,“这位姑娘认得在下?”
“我是符水灵,来自妖市。”小姑娘稍稍平复,只是说话时还是有些激动,“我是狗盗,咳,盗天下的朋友。丞相重修庸流萍寓,控制疫病的时候,我也在妖市。”
“哦~那么符水灵姑娘为何在此?”意识到这是自家治下的傻孩子,我下意识露出了老妈子的慈祥笑容。
“我是来随阴阳婆学习符法,寻求突破的。”符水灵认真地回答道,“若是丞相有需要,我也可以帮忙的。”
“那就多谢了。”我顺水推舟道,“我们冒昧登门拜访,有事请教阴阳婆,姑娘可否代为通禀?”
“交给我~”符水灵拍拍胸口,大包大揽,兴冲冲地跑进了天涯半窟。
“哇,看她这么有活力,总觉得自己老了呢~”我回头看看缎先生,感叹道。
“倒是和当年的你有点像。”缎君衡笑道。
“已经到了需要用‘当年’这种词来形容了吗……”我吐槽道,“我们认识还没超过三年吧?”
缎君衡看起来颇有些感慨:“天若有情天亦老,何况人乎?”
我也不由地叹了口气:“是啊,为了保证自己年年十八岁,我是不是该考虑换个工作。”
也就是说说而已。
这话的真实性与每天挂在嘴边的“不想上学”等同。
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没多久,符水灵便出来了。
“阴阳婆有请!”符水灵步履轻盈,眼角眉梢透着一丝成就感。
“多谢。”
笑着答应一声,我和缎君衡跨过这些奇奇怪怪的阵法布置,直接走入了天涯半窟。
面见阴阳婆,我的心情还是比较放松的,毕竟不管怎么说,阴阳婆也算是同一个战线的朋友。
直到我见到阴阳婆当面。
“荣百年?!”
阴阳婆就是术之奇?
还可以这样的吗?!
我一瞬间有点懵。
上一秒我还在对着人家放狠话,下一秒就发现原来人家是队友。
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水越大越尴尬。
“我正是春不凋·荣百年,”阴阳婆的声音干枯低哑,黑白交织的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也是你们说的阴阳婆。”
这时候,在各种无节操操作下锻炼出的厚脸皮发挥了作用。我不但没有不好意思,反而还敢开口让人家帮忙。
轻咳两声,我诚恳地看向阴阳婆:“咳咳,在下妖市御天弧,这位是中阴界缎君衡。之前不知道此中渊源,多有得罪,向道友赔罪了。不过还望道友不吝帮助,道友若有什么想法,也请直言不讳。”
“无妨。我若心怀芥蒂,便不会见你。”阴阳婆也不寒暄,直接问道,“你来找我,是来取令钥?”
“是。”确实有这个想法,我也不怕承认,“不过现在既然知道大家是朋友,御天弧也不会对不起朋友。”
交易嘛。
只要有心谈,总是能谈下来的。
阴阳婆却没有多做纠结,扔来两个东西:“这是令钥,你拿去吧。”
我接过飞来的令钥,与缎先生面面相觑:“这?这是何意?”
“我只需要一件东西,那便是山海奇观内的黑死簿。”阴阳婆说道。
我有些诧异地翻了翻令钥。
没错,是真货。
虽然我一直说着大家是朋友,但大家毕竟是第一次见面,不至于有这么高的信任度吧?
莫非,我抱诚守真,以诚待人的名声已经传遍天下了吗?!
哎呀,怎么还有一点小羞涩呢~
“先交货,后谈价,道友便这般信得过在下?”我试探着问道。
“有人替你作保,说服我与你合作。”阴阳婆抬头看了我一眼,“况且我也不善争斗,怀璧其罪,不如交给你,或有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