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儒的态度,任何人都不能等闲视之。
“哦?这便奇了。”一直当人型背景的素还真突然出声,“据劣者所知,掌门早已遇害了。”
这一句简直石破天惊。
我差点在大庭广众之下蹦出一句“卧槽”来。
合着这不是言情偶像,这是灵异推理?
“你胡言乱语什么……”列御子想要反驳,话说一半,又咽了回去。
素还真直接问道:“敢问前辈,掌门暴毙,秘不发丧,封锁派门,断绝出入,是何缘故?”
“这是道门内部事务,与外人无关。”列御子一口拒绝。
“嗯~似乎也有点道理。”缎君衡看向素还真,语带调侃,“素贤人,若是没说得过去的名义,前辈就要问你擅自插手道门事务的罪名了。”
“哎呀!这样的罪名劣者不敢当啊!”
素还真一个战术后仰,小退半步,慌张之色,嗯……
嗯……
嗯……
算了,你们知道这是慌张就行。
“素还真!你!”
“啊!劣者想起来了。”素还真做恍然大悟状,从袖子里抽出一张信笺,展示给众人,“掌门察觉事情有异,临终之际交代朱尊,请剑子仙迹回道武王谷主持大局。恰逢劣者与天迹追寻八歧邪神消息,寻上剑子仙迹引荐道武王谷,剑子便委托劣者前来一探前辈啊。”
“诸位与掌门相交数十年,当熟悉掌门笔迹。”素还真将信笺交给皇儒。
皇儒接过信笺与众人传看,开口确认道:“确实是掌门的笔迹。”
“既然掌门已经委托剑子仙迹主持大局,列御子,又如何假借道武王谷名义在此大放厥词?!”缎君衡毫不客气地展露出了獠牙。
“你……!”列御子脸上的老褶子抖了抖,转而对皇儒道,“皇儒尊驾,道武王谷除却掌门外,尚有至高三修,便是掌门有事,也可交付三修处理,怎会托付一个外人?便是书信,也可伪造啊!”
“除非道武王谷的麻烦,已经不是道武王谷自己可以处理的了。”缎君衡冷笑道。
“道武王谷为道皇所创,乃道界修武总殿,若道武王谷都处理不了,区区一个剑子仙迹又能如之奈何?”列御子反驳道。
“唉。”素还真一声轻叹,“三先天一向共进退,剑子可不只是剑子。”
“无论怎样说,这都是道武王谷内部事务,便是剑子都不该插手。”列御子表面强硬,额头隐隐见汗。
“道武王谷与八岐邪神有关,一举一动都关系到天下苍生,还请前辈海涵。”素还真欠身道歉。
素还真与缎君衡一唱一和,将列御子逼到了角落。
“皇儒尊驾……”列御子无路可走,只能将希望寄托于皇儒。
然而,皇儒却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对素还真道:“素还真,虽然你们的说法有道理,但只有一纸书信作为凭证,难免显得薄弱了。”
“尊驾所言在理。”素还真道,“我等来此时,剑子与天极地限二位道仙已前往道武王谷。道武王谷究竟发生何事,等剑子的消息便知晓了。”
“阁下请坐,与我们一同等吧。”缎君衡一伸手,指向列御子身后的座椅。
“哼!”列御子态度前所未有的强硬,一把推开缎君衡便要强行离开。
这我就不开心了。
“喂,没礼貌了。”我十指交握,双肘支在扶手上,仿佛一个真大佬,“先生请你坐,没听见吗?”
不知何时,苍白之蛇从四面八方探出头来,大部分蛇躯隐没在阴影下,看不到全貌,但展露出的部分蛇躯已将大厅环绕起来,十六只猩红的竖瞳紧紧盯着列御子魂魄。
鳞片摩擦的声音在死亡的气息中让人毛骨悚然。
列御子神色顿时紧绷,高声道:“你想恃武行凶不成?”
“原来你知道我可以恃武行凶……”我摸摸下巴,好奇地看向列御子,“那你,凭什么在我面前猖狂?”
“你……你……”在八歧大蛇充满恶意的凝视下,列御子的精神压力难以想象,“我是道武王谷至高三修!你不能动我!你不能动我!三教不会坐视!”
他高声大喊着,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别人。
“真是,令人失望。”
我一挥手,蛇尾从地板阴影中探出,将椅子猛地向前一推。列御子被椅子一撞,站立不稳,跌坐在椅子上。
“缎先生请你坐下,你就先坐着吧。”我敲敲扶手,大蛇退回阴影之中,只剩下一只蛇瞳浮现在列御子脚下,贪婪地觊觎着这个冒犯者。
“对了,”我笑着提醒他“记得说‘谢’。”
在大蛇择人而噬的目光中,列御子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谢……”
“嗯~不客气。”缎某人一点都不紧张,笑眯眯地应了一句,随后将目光转向众人道,“道武王谷的消息还要些时间,不如让缎某继续之前的故事如何?”
出了列御子这么一出大戏,在场众人的神色都更为凝重了。
皇儒伸手示意:“请继续。”
“我们说到哪里了……”缎君衡略作沉思,恍然道,“对了,我们说到羽衣追杀地冥人觉,发现力量有失控的征兆,而后计划分离力量将之封印阴阳狭间。但在这同时,我们发现了另一件事。”
说到这,缎君衡略作停顿,看向人觉:“羽衣在追杀人觉时,被人所阻。此人被邪气侵蚀心智,仅靠一柄圣剑压制邪气。”
说罢,缎君衡一拂袖,一柄圣剑漂浮于半空。
“天可明鉴!”
三教中人一片哗然。
“是。只是当时我们只是觉得此剑神异,绝非无名之器,于是便携剑前往烽火鉴兵台请教超轶主。”没理会众人,缎君衡继续道,“我等也因此得知此剑名为天可明鉴,也因此听闻了当年三教疑案。
三教共守,唯有儒门存活。世人都以为圣剑在儒门,但此剑却流落在外。当年之事,必然另有内情。”
君奉天皱眉道:“持剑者何人,可有姓名留下?”
“此人自称剑咫尺。”缎君衡回答道,“因此人神智有损,记忆空缺,并不能提供多少信息。
考虑到此人状况特殊,言行与常人大相径庭,若出入人前,必然使人印象深刻。于是缎某多方打听,沿着其移动轨迹一一回溯,却遇上了另一位调查者——儒门圣司,墨倾池。
并非巧合,而是剑咫尺的行动轨迹与墨倾池调查灭佾之变的线索相合。
于是缎某大胆推测,操控剑咫尺之人与灭佾之变的幕后黑手或许是同一人。
圣司言,当年儒门护送圣剑的两人皆已自尽,而两人独子邃无端也在灭佾之变中失踪。
于缎某看来,这便过于巧合了。
若他是灭佾之变的凶手,以他的年纪,必然与圣剑之失无关;若他是受害者,那么他身上或许就有锁定盗剑者的线索。邃无端失踪未死,寻觅其踪迹者,不是如同圣司这般的亲朋,便只有凶手了。
于是缎某便开始查访还有何人打听过邃无端的下落。这一番查询,倒是让缎某寻到一位意料之外的证人。”
“何人?”侠儒下意识追问道。
“是我。”一个女子袅袅娜娜自殿外而入,屈膝一礼,“席断虹见过诸位尊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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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羽衣霸气吗?!
老缎6吗?!
想看后面吗?!
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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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一一铲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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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自尽谢罪之人竟然活蹦乱跳地出现了。
唔……
看来儒门也很会变通的嘛。
“法儒尊驾抱歉。”席断虹大礼谢罪,“我实在担心无端……”
“人之常情,不必道歉。”法儒伸手将她扶起,“安坐吧,其余的待真相水落石出后再论。”
“是。”
安抚完席断虹,君奉天起身对众人道:“当年我察觉其中或许不单纯,便暗中保下了席断虹。若三教问罪,君奉天一人承担。”
“法儒不必如此。”释至伽蓝道,“若当年圣剑失窃证明是冤假错案,众人尚要赶集法儒使众人少一条枉杀无辜的罪业,何来问罪之说?”
“咳。”皇儒装模作样地板起脸来,“虽有不诚于人之嫌,却不害仁心道义。下不为例。”
轻飘飘一句“下不为例”,此事就此揭过。
至于道门的意见……
嗯,列御子的话还有人想听吗?
我觉得没有。
“真正该问罪者,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缎君衡说到这,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人觉。
“始作俑者自然不会放过。”皇儒问道,“不知道缎灵狩查到多少?”
“非是缎某查到的,是有些人不打自招。”缎君衡对皇儒道,“缎某自席夫人处得知部分内情,便出了个打草惊邪的主意。
缎某放出消息称寻到当年护剑者,并将派人通知儒门,重查此事。为免后顾之忧,也为了死无对证,凶手必然有所动作。
有动作必有痕迹,或许可让我等寻到新的蛛丝马迹。
也是缎某运气来了,缎某当真是网到一条大鱼。”
缎君衡对殿外招招手。
一人自殿外而入。
啊!是好久不见,可爱的,高马尾小十九!
“父亲,凛姨。”十九上前打了个招呼,犹豫片刻,远远对牧神行了一礼。
我瞅了一眼老父亲,老父亲笑容慈祥,没啥不不良反应,于是我开心的对十九挥挥手,想要和蔼地关心一句“吃了吗”,又觉得多少有那么点不合适,只能悻悻作罢。
“十九,你与众人说说当时情形。”
“是。”十九简明扼要地说道,“我受父亲之命前去护送席断虹夫人回返德风古道,途中遭遇逼杀,所幸有剑鬼前辈与雉君出手,将其逼退。剑鬼与雉君前辈追击凶手,我则先行护送席夫人回返。”
不需他人多说,牧神直接传召雉君。
雉君。
那个被我坑的深沉的老师……
卧槽!要不我还是先溜一会儿?
我看看阿爸,看看四周严肃的众人,悄悄往椅子里缩了缩,内心疯狂呐喊: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玉雉衣拜见牧神。”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见过摄政王。”
哦豁。
“老师。”我赶紧起身回礼,求助的小眼神不断往老父亲身上飘。
接到我的求救信号,老父亲立刻接口道:“雉君不必多礼,先向众人说明吧。”
“是,牧神。”
雉君领命,而后对众人道出下一章节的故事:“在下与剑鬼追击凶手到了本觉禅林,终于追到了凶手。凶手名唤恨吾峰,也不过是受人胁迫,并非幕后黑手。于是,在下自作主张,将人一起带来德风古道。此时正在殿外等候。”
皇儒点头:“让他进入。”
来者并非一人。
他背上还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
他进来扫视一圈,无视在场所有人,看问雉君:“是谁?”
雉君一指我:“这位便是天疆摄政王。”
我:???
恨吾峰看着我,将背后的女子抱到身前:“他说你是最好的医者,能脱死入生。我已将我所知的都告诉你们,该你们兑现承诺了。”
我:……这牛皮吹得有点大。
恕我直言,雉君这种行为,好像是白嫖啊。
“你救不了她,”恨吾峰指向雉君,“他就要死。”
我:“……”
我回头看向雉君,满脸写着卧槽。
雉君淡定自若:“微臣相信摄政王。”
谢谢啊。
本着尊师重道的原则,我压抑吐槽的欲望,走下座位,到那女子面前仔细看了看。
典型的被毒药耗干了生机。
这大概是我最见得最多的,最擅长的领域了。
拔毒,然后温养。
这么简单的两把套动作竟然让我感到有点生疏。
回头想想,我上一次救人是啥时候来着?
挠头.jpg
其实,我最喜欢的还是背着药箱满世界瞎跑。
算了算了,还是安心处理乱七八糟的阴谋吧。
“峰……”那女子微微睁眼,努力抬手想要去够恨吾峰的脸颊。
“楚祎!楚祎!”恨吾峰面有狂喜之色,一把握住女子软绵绵的手。
两人含情脉脉对视,一眼一万年。讲真,要不是我最近恋爱了,我能把他两团吧团吧扔出二里地。
“毕竟中毒多年,亏损严重,回去好好照顾。”我挥开飞散的莹莹柔光,回到自己的位置,“这位壮士,我们的承诺已经达成了。
现在,我们需要你的证词。”
恨吾峰小心抱起女子,拜托儒门女弟子先代为照顾。
目送女子的身影消失在大殿,恨吾峰的情绪平复下来。
“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恨吾峰说,“他只让我帮他杀人,温养魔刀忉利狱龙斩,然后他会帮我维持楚祎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