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尽力,不能保证。”我看着他,反问道,“你想怎样做?”
“若你真为了天下苍生,便该自行封印,何必要冒风险剥离,横生枝节?”列御子一脸正气,似是在为苍生立命。
我惊讶地抬头,看不出来,人间处处有人才。
“我不愿意。”我抬头看他一眼,“这个理由足够吗?”
“为一己私欲,置苍生于不顾……如此行径,与邪魔何异?!或许你武林有过尺寸之功,但如今你贪生畏死,视苍生若无物。人觉说得是,如今的你与入魔何异?”列御子环视众人,一番话说得正气凛然,“诸位同修,我等怎可放任邪魔外道威胁众生?何不联手伏魔,还苍生一个安然?”
“尔敢!”牧神拍案而起,炽盛剑意直指列御子。
“牧神舐犊之情我等理解。但璧羽衣已步上歧途,便是为了她能对得起自己初心,牧神也不该阻拦。”列御子此刻毫不退让,不慌不忙地说道,“更何况,诸位俱是一方之主,怎可为区区私情,拖累治下万民?若如此做,诸位又何以为主?便是我等不说,诸位子民也不会答应!”
以大义裹挟群雄针对我;
以职责胁迫我的亲友不能出手相助;
这一步,走得不差。
我的视线略过列御子,落在一直沉默不语的缎君衡身上。
如此场面,不知你要如何应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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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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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情势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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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在躁动。
有人反感,有人思索,有人……意动。
“列御子前辈所言有几分道理,但其中尚有可议之处。”缎君衡点头,对列御子道,“缎某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在场诸位。”
环视在场众人,缎君衡转向向牧神,躬身行礼:“缎某有一言请问牧神:列御子前辈所言,牧神可赞同?”
牧神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满口荒唐。”
“哦。”缎君衡看了看列御子,再次看向牧神,问道,“那不知牧神要将天疆子民置于何地?”
“灾祸未至便先急着牺牲子民性命以避之,然后得半生安寝……如此怯懦行为,天疆有何面目自称清圣之地?”牧神说着站起身来,拔出牧天九歌立在我面前,“更何况,你们要杀的,乃是天疆摄政王,是带领天疆走出三境乱局的有功之臣,若你们一言,天疆便袖手旁观,天疆的尊严何在?!
若谁有异议,刀剑说话便是。
远古三阳之争,天疆各族十不存一,龙族血脉近乎断绝,即便如此,天疆不曾退过;近日三境之乱,天疆几近覆灭,亦不曾退却,而今亦然。
一句话:天疆子民不畏战,也不畏死。”
牧神一段话说的有理有据,有情有义,声情并茂,简直就……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说真的,我觉得我老父亲的性格更有可能是当场暴起,一剑砍飞某人狗头。
我看看缎君衡,看看老父亲,不禁若有所思:这两人,绝对套过台词。
这一幕,恐怕在缎君衡的剧本里。
缎君衡的剧本还在上演。
“多谢牧神直言。”缎君衡欠身致谢,而后转向素还真:“天疆之主已表态,素贤人如何看?”
“慢着!”列御子眉头紧蹙,“素还真非苦境之主,如何能代苦境发表立场?”
“前辈说的是,劣者确实不能代表苦境。”素还真起身,一脸坦然,“所以,劣者是以个人身份参与此事。
羽衣乃劣者至交好友,莫说现在缎先生已提出可行方法,便是没有,但凡有一丝可能,劣者都愿意为其奔走。
劣者在苦境略有一些好友,相信足以周全此事。”
“素还真!”列御子高声喝道,“你为私情枉顾苦境利益……”
“前辈说笑了。”素还真一拱手,歉意道,“劣者非苦境之主,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劣者如何能越俎代庖替苦境谋划?此事,劣者只有个人立场,还请前辈见谅。”
“你!”列御子被他一堵,一时词穷。
缎君衡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谢过素还真,看向玄膑:“阎王……”
“不必问我了。”玄膑靠着座椅,打断了缎君衡,“缎先生的威胁本王铭记在心。”
说完,玄膑看向众人,道:“缎灵狩说,若森狱不全力协助,那么不管其他势力如何,璧羽衣只会将失控的邪力全数导向森狱。若有人愿意替本王接过这项威胁,本王也乐得坐看风云。”
众人闻言一呆,看缎君衡的目光变得诡异起来。
“只要以雷霆手段封印璧羽衣,想必可以避免……”人群中,有人如此说道。
玄膑看了看众人,嗤笑一声:“牧神与素还真已经表态,就算不能保住璧羽衣,拖延一二未必不行。更何况,在场尚有人立场不明。你们如何确保能一击成功?若不能,给了璧羽衣全面解放的机会,你们怎么保证森狱不会受到报复?
本王看来,你们成功的概率还比不上缎君衡的计划。
若助你们,风险全在森狱;若协助璧羽衣,即便失败,森狱所受影响也不会更大。
如此一来,本王不如全力相助璧羽衣,提高成功的概率,你说是吗,缎君衡?”
“不过些许鬼蜮手段,见笑了。”缎君衡没有半点惭愧的意思,微笑恭维着。
“哼。”玄膑一声冷笑,转向列御子道,“道武王谷若能在森狱受到邪染时将不洁之力疏导至道武王谷,本王愿为诸位出力,如何?”
此话看似是摇摆不定,实则将道武王谷架到火上。
啧啧,也不是好人。
不过,玄膑会受人威胁?
总觉得不太对啊。
莫不是想阴我?
假意答应合作,然后趁我剥离力量时,一jio把我踹进封印里?这样一来,就算我发现,也不可能为了报复他故意暴走,让所有人涉险。
安全无风险,比列御子的计划好多了。
我盯着玄膑,陷入沉思.jpg
列御子被玄膑挤兑,有瞬间尴尬,干咳一声道:“道武王谷不过一派之地,有心无力。若阎王有意襄助正道,诸位同修也不会森狱受难,老朽愿竭力促成此事。”
“哈。”玄膑一声轻笑,直接无视了列御子,看向缎君衡,“到你了。说吧,中阴界的灵狩大人,你们是如何考虑?”
“中阴界若出手相助,天疆,妖市与妖族便同意开通贸易,全面合作。”缎君衡说着,笑了起来,对众人道,“与未来发展想必,这点风险不值一提。对了,此多方贸易由摄政王一手促成,诸位若要加入,可与摄政王详谈。如今是初创,待遇从优,机会难得,诸位阁下不妨多多考虑。
待日后,恐怕没这般优厚的条件了。”
我惊呆了。
拿苹果的手微微颤抖。
这时候还不忘打广告……是个狼人!
“哈哈哈。”龙戬大笑道,“缎先生说得是,丞相这一手确实妙。不过段段时间,妖市已有复苏之相。
说起来,丞相还在带薪休假吧?此次事毕,回来上班如何?盗天下与慎不害向我抱怨许久了。”
我这面临生死难关,你竟然催我回去上班?!
王上,你是魔鬼吗!
我决定发动“拖”字诀。
“王上……这还是等我过了这一难关再说。”
“好吧。”龙戬爽快答应道,“为了丞相安全,我将亲自率人为你护法。”
“妖族同样。”堕神阙冷声道,“圣婴主有令:妖族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爽快!”质辛一声赞叹,冰冷的目光落在列御子身上,“蝇营狗苟,在他人血肉下苟且偷生之辈,魔,不屑与之为伍。修罗鬼阙虽无战兵,犹有万千战魂不灭,若有人要战,那便战。”
“你们,是要挑起正邪大战吗!”列御子脸上的褶子都在跳动,一句话问得色厉内荏。
“你们的正邪如何与我们无关。”旸神一如既往的傲慢,“精灵族与天疆攻守同盟,这一点不会改变。”
众人表态,让三教代表真正慎重起来。
缎君衡看向三教代表:“各族各界已经表态,诸位尊者还坚持吗?若是三教一意孤行,必然陷入内耗,为苍生计,还请诸位重新考量。”
列御子面色十分难看:“这是威胁。你以为三教会受你胁迫吗?”
“嗳~缎某不过是寻求合作的基础而已,怎能说是威胁。”缎君衡保持着一向的谦和有礼,对列御子笑道,“各界之主已将价码摆明。诸位尊者若认为能开出更高的价码收买众人立场,也尽可一试。”
我坐在众人中,差点笑出声。
收买谁?
若是我,我会选择先打乱天疆。天疆并非铁板一块,而天疆一乱或许就能撼动中阴界和森狱的立场,剩下也会跟着乱套。
当然了,这其中要耗费的人力心力,恐怕和打一次邪神也差不了多少,绝对是赔到裤子掉。
我想在场所有人都明白,在如今这个局面下,再对我穷追不舍,实在是得不偿失。
缎君衡接着对三教与仙门众人道:“而今,诸位想要动用雷霆手段,已是不能了。若动手,必起战端,三教与仙门便有通天之力,我等也不会坐以待毙。三教可能保证没有伤亡?
便是三教能成功封印羽衣,诸位就能保证在战斗中不会波及百姓?
就算一切顺利,诸位又还有多少战力面对蠢蠢欲动的八歧邪神?
兵者不祥之器,不得已而用之。缎某恳请诸位尊者慎重思量:如今这个局面,真能称得上‘不得已’吗?”
有理有据,软硬兼施。
如无意外,三教该退让了。
现在,就差台阶了。
天迹扯过君奉天的袖子擦擦手,对释至伽蓝道:“羽衣姑娘以修罗身发菩提心,圣衡者何不相助一臂之力?所谓普度众生,姑娘亦是众生。”
说罢,天迹还伸手捅了捅法儒。
在场都是修为有成者,哪里看不到这样的小动作,更何况天迹的动作并不隐晦。君奉天叹了口气,满脸写着误交匪类,起身对皇儒道:“皇儒尊驾,法不闻有无恶而诛之事。”
“是啊是啊,老大。杀身成仁可不是杀别人。”侠儒附和道,“士当死节守义,未有求生以害仁的道理。 ”
皇儒微微点头,看向释至伽蓝:“圣衡者以为如何?”
“阿弥陀佛。”释至伽蓝双手合十,口宣佛号,“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好生之德,洽于民心。”
皇儒大笑,对缎君衡道:“好,之前的误会一笔勾销。”
“皇儒尊驾!”列御子对此十分不满,“此人本性凶戾,出手便伤了贵门主事,如此轻易放过,无异于放虎归山……”
被列御子扯出来当幌子的玉离经轻咳两声,温言道:“之前不过误会,说开就好。冤家宜解不宜结,这点道理离经还是明白的。”
“哼!”
再无更改的余地,列御子气急,便要甩袖而走。
突然,缎君衡一改之前温和谦虚的态度,横身挡住列御子去路:“阁下这便要走了吗?”
“怎样?!”列御子冷笑,“难道还要老夫受你这样小子的侮辱吗?!”
“侮辱……哈,或许是自取其辱吧。”
“缎君衡!你说什么?!”
“阁下别急着走。”缎君衡语气温和,态度强硬,“若只为这点点误会,缎某请诸位前来岂不是太过兴师动众。
现在不过刚刚开解误会,真正的故事,尚未开始。”
眼见形势不对,列御子执意离开:“惑众妖言,不听也罢。”
“裹挟大义,信口臆断,逼杀无辜,事败便走……哈,未免想得太过轻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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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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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灵异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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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御子执意离去。
缎君衡强势拦路。
突如其来的冲突让大殿内一阵紧张。
“皇儒尊驾!你便容他们在儒门放肆?”列御子满脸怒容看向皇儒。
皇儒的反应却不如他预料。
皇儒一拍桌案,一张空椅飞至列御子身后:“列御子,坐下吧。”
这反应,有点不对头。
不说对列御子,就是对玉离经受伤之事,法儒与皇儒的反应也太平淡了。
所以,缎君衡到底干了啥?
“倒也没多复杂的故事。有一个问题,请阁下解惑。”缎君衡看向列御子,收敛笑意,“阁下并非道武王谷掌门,可能代表道武王谷的态度?”
“掌门闭关,老夫位列至高三修,受掌门所托,为何不能?”虽然语气依旧不善,但列御子明显变得小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