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我还有什么办法?反正我也不能做什么。”
所以,能把你的虚情假意收一收吗?
“好吧,就听羽衣你的。我不插手,我只提个主意,其他就让别人去做。这样可以了吧?”凛飞琼做无奈状,叹了口气道,“不过羽衣呀,你凭什么觉得,他人的手段就会比我的好呢?”
……竟然无言以对。
可我又能做什么呢?我现在就连做背后灵的自由都是别人给的。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想明白为什么凛飞琼会允许我清醒着。这让我心里总是萦绕着某种不安感。我有预感,我很快就能窥见阴谋的一角,而这个代价或许是我不想见的。
这种不安很快就化为现实。
凛飞琼向父亲提起机关城的时候,提起若叶知秋,然后自然而然地提起姐姐与若叶知秋的相处。
懵懂天真的表情让人心底发寒。
而更让我觉得难过的是……父亲的反应与某人设计的剧本一般无二。
善对恶的屈服,是这个世上最让人悲伤的故事。
“羽衣,你看,根本不难的。”凛飞琼凑在我耳边轻声细语,“你说,若叶知秋会逃离我的剧本吗?”
“……”
“既然不想说话,那么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自那以后,我每天斗沉浸在某种渺茫的希望,我希望知秋能拒绝,能哪怕告知姐姐一声。我一直没等到。
机关防线一天天变得完善,我等到的只有被称为天作之合的婚礼。
怎么说呢,能理解,但有点失望吧。
作为新郎,若叶知秋怀抱着美好的愿望走向死亡;作为新娘,姐姐是唯一不知道婚礼正在筹办的人。
“哎呀,羽衣干嘛这么闷闷不乐呢?”凛飞琼化窝在软塌上,十分惬意地看着忙碌着的,隐藏在暗处注视着黑色剧本的演绎,“我们马上就要成为第一顺位继承人了哟~高兴一点。”
“这是值得高兴的事吗?”
“是啊~”凛飞琼歪了歪头,“你看,这就是爱呀~~不见刀光,没有血影,就能够掠夺一个人的自由与权利……真是何等伟大的力量。”
“事情还没到最后。”
“会有不同吗?不会的。你看,若叶知秋多高兴呀~马上就可以娶到心仪的姑娘了,真是整个世界都充满了幸福的味道呢。襄王有梦将成,至于神女无心与否,襄王已经顾不上啦~哈,看到了吗,这就是爱的本质。是争斗,是掠夺,是胜者为王啊~”
凛飞琼巴拉巴拉地叨逼叨,我突然福至心灵,终于想通了这家伙这段时间一通乱拳的目的。
“我明白了。
你留我清醒,就为了扭曲我的认知,对吗?若我沉睡,你永远也只能压制我,时刻小心我会重新夺回主导权。而我若认同了你,就再也没有璧羽衣。”我抱臂站在一旁啧啧赞叹道,“真不愧是我自己!这斩尽杀绝的手段,用得很有水平啊。”
“哎?”凛飞琼愣了片刻,摇着头叹息道,“反派死于话多,古人诚不欺我。”
“古人从来没说过好吗!”
“好吧~我的小心思被发现了,羽衣想要什么奖励?”凛飞琼看起来丝毫没有阴谋败落的窘迫感,开开心心地像是儿子考了满分的老妈。
“取消姐姐的婚事,你做得到吗?”我随口怼她一句。
“可以呀~”凛飞琼笑眯眯地一口答应,“我既然允诺了,那自然是羽衣说什么,我就要做什么啦~看,羽衣我对你好吧~”
我的预警雷达又开始呼啦啦疯转起来:“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嗯~羽衣不妨猜一猜,猜中了又可以使唤我了哦~”
不说算了。╭(╯^╰)╮
“嘛~”凛飞琼伸了个懒腰,从软塌上蹦起来,“要干正事了。羽衣,你可真会为难我。”
“呵呵。”
凛飞琼一路走到机关制造处。若叶知秋正对着图纸测算着什么。我瞟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公式看得人头疼。
“我不是说,没事不要来打扰我吗?”若叶知秋头也不抬,手中笔刷拉拉又勾勒出一个奇怪的部件。
“……若叶先生,我想和您谈谈。”凛飞琼轻咬下唇,双手紧紧握着玉骨扇,指节泛白,全身上下都写着局促不安。
我看着她只想说:细节好评。
“你是凛飞琼……若梅的妹妹。”若叶知秋抬起头,态度明显和缓,“你想和我说什么 ?”
“是。”凛飞琼深吸一口气,结结巴巴地说道,“您是要和姐姐结婚吗?”
“咳咳,是啊。”知秋干咳两声,也有两分尴尬。
“我、我……我希望您拒绝。”凛飞琼眼一闭,来了一记直球。
“飞琼你……”
“请听我说。”凛飞琼快把扇子捏爆了,低着头,不敢看知秋,“我知道这件事是父亲向您提起的,现在让我让您提出反对是过分的要求,但是作为妹妹,我还是厚颜向先生提出了。因为我希望,姐姐她能嫁给爱情,而不是作为条件被交换出去。由我来说,或许太过冒犯,但姐姐她,对您并无男女之情。”
“……”
“您也知道的,不是吗?要不然,您为何不和姐姐提起呢?或许,您和姐姐终会日久生情,但,终究不是现在。请您退一步,可以吗?”
“这些,你为何不跟牧神说?”
“父亲他若会听,当时便不会向你提出这种条件。”凛飞琼面色黯然,全身都弥漫着一种灰暗的气息,“父亲让您为天疆打造机关,以换取娶姐姐的资格。作为机关师,您真的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吗?机关建成,您就是唯一知道破城之法的人,天疆之主是不会容许这种秘密掌握在外人手里,尤其是森狱之人的手里。
现在机关尚未建成,您尚无性命之虞,还可以退出。作为天疆之人,我说这些几乎是背叛了天疆,可我知道,您对姐姐来说,是十分重要的朋友,我不希望您陷入危险。否则,姐姐一定会后悔终身的。
对不起,拜托您尽快离开吧。”
说罢,凛飞琼说罢,深深一礼。
“……我知道了,谢谢你,小飞琼。”若叶知秋笑了笑,摸了摸凛飞琼的头,“谢谢你为若梅,为我考虑。我会安排好的。你快回去吧,让牧神知道了,你也不好交代。”
“是,知秋哥哥。”某人说脸红就脸红,小扇子捂着脸跑得飞快……
我再次被迫围观了影后无缝切换人设,深深地陷入了自我怀疑。都是一个人,为什么我就没有觉醒如此优秀技能?
“别一幅傻样,事情还没完。”凛飞琼快步回了房间,刷刷刷开始写信。
“怎么了?”
“搬救兵。”凛飞琼快速将信送出,“若叶知秋不会离开,他会把机关打造完成。”
“哈?”
“他因私心和牧神达成了交易,将凛若梅当做了筹码,他会觉得亏欠了爱人,然后想要弥补。我估计他会向牧神提出‘婚事作罢,但天疆机关也他会完成’这样的条件。小伙子很自信啊,认为自己有了防备不会栽跟头。”凛飞琼一边念叨一边四下翻找,开始打包各种零食,“有两种可能,其一,父亲会先大度表示‘小伙子你果然很不错对我女儿一片真心’然后在他完成机关后,直接击杀;其二,父亲现在就把他控制起来,直接动用强硬手段迫使他完成。无论哪一种,若叶知秋都在劫难逃。所以咱们两,要当好救火队员。”
哦,懂了。
“作为救火队员的我们一定会被父亲问责,处罚也不会轻。所以你需要人把你捞出来。”
“对,逆魂囚就是我们下一个居住地了,所以羽衣,快想想,我们还需要带什么?羽绒服要不要带?”
“……还不如带个热水壶,好歹煮个方便面。”
“有道理!再带几个卤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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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文下越发冷清了,到底为什么呢……我不禁陷入了沉思
第83章 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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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飞琼这家伙黑归黑,做事还是靠谱的。
在机关城完成的第一时间,凛飞琼掐着时间出现在了若叶知秋面前。
凛飞琼一脸惊惶之色:“知秋,快走,我看到父亲过来了!”
“飞琼……”
“别说了,快走。我已经把人调开了,从痕族领地的天疆缝隙离开。”凛飞琼拉着他,便要离开。
“去哪里?”门外,牧神负剑而立:“飞琼,你让为父十分失望。”
“我……抱歉。”凛飞琼突然转身一掌,击飞若叶知秋,“记得我说的!走!”
“走得了吗?!”见此状况,父亲牧天仓促出剑,九歌双剑腾空,袭杀而去。
若叶知秋空中无处借力,避无可避,硬接一击,接力脱出。
“父亲不可以啊!”凛飞琼飞身横挡,以身阻拦牧天剑气,“知秋哥哥快走啊!”
“让开!否则休怪为父无情!”
“不可以!”某人一个飞扑,紧紧抱住父亲的腿。
我:……这个飞扑的姿势为何如此熟练?
阿爸看起来特别憋屈,气得想一脚踹飞某个碍事的家伙,又怕出手重了真把某个破小孩打出毛病来。
“我说,差不多就行了,再演就崩人设了。”我蹲在她身边吐槽道,“若叶知秋已经走了,父亲追不上了。”
“你懂什么,做戏就要做全套。我这突然停下来,多突兀啊。”某人一边嘤嘤嘤,一边不忘和我心灵交流。
“你这不是在演戏,你这是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
“玩的就是刺激。好了,小羽衣,别打扰我发挥,谢谢!”
行吧,你开心就好。
“起来。”父亲冷着脸,把某人拎起来,“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
“你以为他能离得了天疆吗?”
“……那父亲又为何是独自前来,而不是率军围杀呢?因为,父亲知道,其他人不会同意的,对吗?”凛飞琼垂着头,“父亲,利益固然重要,但只看利益却会失去人和,还请父亲三思。”
“你!”牧神一拂袖,转身道,“你的事,等擒回若叶知秋,再行处置。”
“牧神!”
正说着话,驺虞已经逮着若叶知秋回来了。同行的还有一脸焦急的雉君和猊主。
看看若叶知秋,出气多进气少,再看看我自己,也就是衣服上沾了点草屑,还是自己扑腾上去的,区别待遇可以说是非常明显了。
可以可以,是我天疆护崽的一贯风格。
“牧神,不知若叶知秋所犯何罪?以至于牧神动此雷霆。”雉君上前一步,恭敬道。
呵呵,这种事好做不好说。
雉君一般不会给人难堪,像现在这样怼父亲,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老实人被撸炸毛了啊!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我父亲纠结的表情我突然有点幸灾乐祸……我肯定是跟凛飞琼学坏了。
“雉君,此事我稍后会给你个解释。驺虞,先将若叶知秋押入大牢。”父亲说罢,看向飞琼。
凛飞琼“吧唧”一声跪了下来,反应灵敏,动作流畅,还有辣么点赏心悦目:“凛飞琼私心作祟,陷天疆于危境,飞琼自知罪不可恕,自请罚入逆魂囚,还请父亲降罪,”
“丫头!你胡乱说什么呢!”鬼叔风风火火地从闯了进来,大呼小叫,狠狠盯着父亲。
呃……鬼叔,这回真的不是父亲的锅。
“天疆历来只有罪大恶极之徒才会被压入逆魂囚,小宗女纵然有错,断不至如重罚,还请牧神三思。”雉君十分有师徒爱,立刻出来求情。
“雉君!此值乱世,当用重典,杀伐震慑,以齐人心。”凛飞琼低呵一声,止住雉君未的话,转而向牧神道,深深拜下,“请父亲降罪。”
我不由得叹为观止。这要是罚得不重,就随便关个小黑屋,父亲一定会把我们这个不听话的女儿关到天荒地老,别想再出来搞事;但要是在逆魂囚,关不了两天就要把咱们放出来,除非父亲想看着我们在里面虚弱而死。不过这一点是不可能的。父亲就算是再黑化,也绝不会想着弄死我们。
他或许会想控制我们,左右我们的选择,但绝没想过要我们的命。
凛飞琼来这么一手,不仅很快就会被放出来,甚至还踩着父亲刷了波声望。
呸,心机狗。
全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盯着父亲,等着他的判决。
父亲低头,看着飞琼,迟迟不语,兜帽掩住了他的表情。
凛飞琼再叩首,道:“请父亲降罪。”
父亲背过身去,轻声一叹:“来人,将小宗女押入逆魂囚。”
“凛飞琼领罪。”
说真的,这待遇完全不像是囚犯。除了逆魂囚客观条件十分恶劣以外,从押送的护卫小哥,到看门的狱卒,都保持着十分友善的态度。
“呼,这地方果然很冷。”凛飞琼呼出口白气,“幸亏穿了羽绒衣,不然还扛不住。”
“我早想问你了,你羽绒衣的毛是哪里薅来的莫不是把先生给撸秃了?”
“啊,就是跟羽族的小姑娘说了句他们的羽毛很漂亮我很羡慕之类的。第二天就给我送了一堆,弄床被子都够了。我想啊,这不能浪费呀!这里面可还有小凤凰的幼生黄毛呢!~于是去鳞族,拜托鲛人帮忙羽绒衣。”说着,凛飞琼扯了扯贴身的,“薄薄一层,轻若无物,却又蕴含阴阳相生之意。绝对传说级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