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己没想过的角度,在男女之事上并不太能转过弯的晏鸿音恍然大悟,认真思考了一下,点头道:“可行。”
玉罗刹一脸费解地发问:“为什么你们会觉得我会愿意给自己戴绿帽子?”
还戴得整个罗刹教人尽皆知?
“反正之后都会身份昭然,也就一段时日罢了。”阿伽耸肩,“那要不,你继续试裙子?喜欢什么首饰我哪多得很,随便挑~”
玉罗刹的脸青青白白了好一阵子,憋气道:“……那就这个。”
待到商量好之后的一些安排,王怜花和阿伽相继离开,晏鸿音将手上的东西放到一边,走到玉罗刹身边抬手抚摸他的长发。
“生气了?”
正在想事情的玉罗刹诧异抬头:“嗯?生什么气?”
晏鸿音并不是一个会积累问题的人,她直白道:“易容的事,如果不行的话,你在暗处跟着我也是可以的。”
“没有的事,阿伽其实是好心,让咱爹爹嘴上占占便宜,省得老丈人心里堵,总想着找女婿不痛快。至于易容……暗处跟着总有些不方便,而且我总是想同你在一起处的。”玉罗刹抬手握住晏鸿音的手放在唇边轻轻贴了贴,“我是在想要怎么回。”
他身边的暗卫的确是一直跟着的,但若是让暗卫护送,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晏鸿音顺着玉罗刹的动作,手指的关节来回摩挲玉罗刹的脸颊:“直接传信回去,让罗刹教恭迎教主夫人回-教。”
这样一来,罗刹教接到命令只会自乱阵脚,却又不得不真的派人来一探究竟。
到那时排场有了,身份有了,罗刹教自己接回去的夫人还得自己供着。
玉罗刹顿时明白晏鸿音的意思,笑着张口咬了下唇边的手指,含住半晌后才用舌尖微微顶出来,促狭道:“夫人心思真坏。”
晏鸿音的手指用力又探进玉罗刹唇间,指腹搅动着缓缓俯下身靠近玉罗刹的脸颊,轻声道:“喜欢么?”
“自然是……”玉罗刹咬住晏鸿音的手指,眼角眉梢都是蛊人的诱惑,齿间轻轻摩挲着用力,“喜欢极了。”
两人对视间,周遭气氛逐渐暧昧流转,玉罗刹站起身伸臂一用力,将人直接抗在肩头便往床边走。
结果在路过衣架的时候,玉罗刹脚步一顿。
晏鸿音腰间用力转过身来稳稳坐在玉罗刹肩头,眯起眸子低头看停下脚步的男人,语气危险:“你在想什么?”
玉罗刹想搞事的时候丝毫不带怕,他从衣架上将方才晏鸿音随手搭上去的红色纱衣取下来,搭在臂弯间,翘了眼角道:“夫人呀……”
晏鸿音见到了玉罗刹的动作,又听到玉罗刹这语气,当即伸手撑在玉罗刹肩上横腰一翻回身就是一踹。
玉罗刹哪里肯放开,一个下腰躲开晏鸿音的腿风,脚下一转拦着晏鸿音的腰身不放,顺着晏鸿音身上的惯性两人齐齐倒在床榻之上。
双臂牢牢抱住怀中爱人,玉罗刹贴近晏鸿音开始撒娇:“好阿音~”
“我都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了,你就宠我一次好不好~”
“我想看阿音穿这个……”
“这个斗篷很暖的,一点都不冷……”
***
另一边,远在罗刹教的两大一小终于在天色完全黑透前找到了可以暂时栖身的地方。
这院子并不大,只有分了内外间的一间房,院子旁边的篱笆圈了四五只明显养的膘肥体壮的母鸡,门口还拴着一只看长相十分凶悍的大黄狗。
世子看了眼那开始龇牙的黄狗,抱着小团子,两双眼睛直直盯着唯一一个会武功的少年剑客。
少年沉默了一下,视线在旁边逡巡,结果转眼间,就被小团子递过来一颗看上去圆溜溜的小石子。
世子纳闷地看着一路上就没离开自己视线的小团子:“这又是哪来的?”
小团子眨眨眼:“那条小溪旁边捡的呀。”
而后他伸长脖子去问旁边的少年剑客:“少侠哥哥,一颗够嘛?我这里还有哦!”
少年剑客的唇角几不可察地上扬了细微的弧度,没有回答,只是捻着石子屈指一弹,嗖得破空声响起,那凶神恶煞的大黄狗便嗷呜一声倒了下去。
只不过看毛绒绒的胸膛还在起伏,明显只是被打晕了。
两个少年先进去一步查探内里,外面的大黄就留给了自告奋勇跃跃欲试的小团子。
小团子将大黄的手脚无师自通地捆在一起,中间还不知道从哪里又摸了一根粗树枝从中间穿了过去。
待到两个少年出来时,就看见了一只满脸写着求表扬,身边还躺着一只已经醒过来却只能嗷呜嗷呜龇牙的大黄狗。
世子没忍住笑出声来,笑着笑着声音越发张扬,到最后直接扶着门框停不下来,直笑得弯下腰去,喘着气声音颤抖道:“我说小崽子,你是……你是想今晚吃……吃烤狗肉?”
白衣少年站在他旁边,皱了下眉,眼中飞快闪过一丝不理解,脚步往旁边挪了挪。
他不明白眼前这一幕有什么好笑的——少年的视线在气鼓鼓的小团子和可怜兮兮的大黄狗上一掠而过,顿了顿——或许的确有些有趣。
……但绝对不至于笑成这般。
小团子不理那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哥哥,抱着大黄狗费劲搬到一边,而后噘着嘴抱着小肚子道:“……肚子饿了……”
世子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看向小团子,又看了看白衣少年。
他和小团子不必说,一个是太平王独子,一个是再不受宠也是当今陛下子嗣单薄的情况下活下来的皇子,自然从小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厨房门从哪里进都不知道。
而这个少年……
他们在海上遇难,被少年捞上船的时候,世子虽说并未出过京城,但自幼养成的眼界在那,那船上的陈列以及婢女仆从,无一不彰显着少年家世的不凡。
这样的一个小少爷,恐怕连菜都不会切吧?
察觉到世子看过来的眼神,少年剑客思考了一下,道:“切菜可以。”
世子狐疑的视线转而落在少年手中的剑上。
少年剑客脸黑了一下:“用菜刀。”
“剑客哥哥好厉害,居然会切菜吗?”小团子特意绕过世子过来,径直抱住了少年剑客的大腿,抬头用崇拜的小眼神看着他。
少年的身体顿时僵硬住,微微挣扎了一下没从小团子手里抽出,过了好一会儿身体才逐渐放松。
“家中父亲传授剑法前……”少年说着说着,表情带出一丝与一路走来气质截然不同的怨念,“曾让我切片切丝上万刀。”
世子想要学剑的决心动摇了一下:“你们练剑……还要学这个?”
小团子高举双手:“我要学我要学!!”
少年剑客将小团子的手压下去,看向世子:“谁生火做饭?”
……
在厨房被炸成了一片狼藉之后,两个少年并一个小团子,还是从柴房里挑拣了柴火出来,在院子里堆了火堆,捉了只母鸡烤来吃。
虽然滋味寡淡了些,但好歹能熟且……能吃。
“剑客哥哥,我叫姬子昂。”小团子吃鸡腿吃得小脸蛋上满是油光,小嘴巴一动一动的,“你叫什么名字呀?”
世子听到这也是眼神一动,手里捏着鸡骨头在火焰前晃啊晃的,随意道:“我叫宫九,是这个麻烦小崽子的表哥。”
少年剑客吃东西的仪态比起旁边一个世子一个皇子的姿态还要端方规矩,既要说话,便放下了手中的吃食,道:“我叫叶孤城。”
南海叶家的确底蕴深厚,但是白云城两代未曾在中原闻名,他的父亲更是因为身体的缘故终身未曾踏足中原。
所以对中原人而言,白云城也不过就是在海上商人或是渔民口中能听闻些许的岛屿罢了,没什么值得稀奇觊觎的。
“叶……孤城,哥哥的名字也好听。”小团子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又小小啃了一口鸡腿,开始咀嚼,含含糊糊道,“我和哥哥是离家出走啦,我们都想拜师学艺,闯荡江湖!”
宫九额角的青筋一蹦:“是我离家出走,你该被送回去!”
“那反正我已经在这里了呀。”小团子伸着小手敷衍了事地顺着宫九的毛,“九哥,冷静……冷静。”
叶孤城有些跟不上这两兄弟的话,迟疑道:“离家出走到罗刹教?”
他在海上救了这两兄弟之后,在码头便分道扬镳。
他一开始来中原历练的一个目的便是来罗刹教找一样药材,结果才刚混入罗刹教没两天,罗刹教就被面前的兄弟俩搅和了个天翻地覆。
再难靠近那罗刹教少主。
小团子抬起头,迷茫道:“我们一开始是往京城的方向走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点偏……”
宫九:“谁知道,可能是天黑赶路的时候不小心走错了吧。”
而后揭过这个话题,状似无意道:“那叶公子呢?为什么要来地牢救我们?”
叶孤城:“我想要的东西在那个罗刹教少主的手里。”
一句话,看似没有回答宫九的问题,却道出了许多东西。
宫九勾唇,那张虽然未曾全然长开但已经能看得出俊美的脸上露出笑意:“各取所需,这很好。我帮你拿到你想要的东西,你保护这个小崽子活着离开这里,怎么样?”
宫九的手指向对面的小团子。
小团子啃鸡腿的动作一顿,嘴巴嗫嚅了两下,到底还是没出声。
叶孤城也看了眼小团子,点头应下。
……
上半夜是叶孤城守夜,小团子和宫九进去里屋休息。
半个时辰后,小团子却出来了。
闭目养神的叶孤城睁开眼,低头看向旁边。
小团子犹豫了一下,然后揪着叶孤城的衣角往下轻轻拽了拽,压低声音问道:“叶哥哥,你会看病吗?”
叶孤城:“不会。”
小团子失落道:“……好吧。”
“那,那叶哥哥能不能在我们离开罗刹教之后帮我拉住九哥?”小团子再度提出请求。
叶孤城垂眸:“为何?”
小团子犹豫了一下,像是纠结了一阵才道:“九哥生病了,很痛很痛,他每天都睡不着,而且还会伤害自己……”
叶孤城的眸光很平静。
宫九对他而言本来就只是一个合作的过客而已。
不过小团子的描述更像是习武之人的走火入魔,但宫九除了些灵活的拳脚功夫意外并不会武功,怎么会有这样的病症?
“你可以在离开这里之后带他去找大夫。”
“可是九哥不想看大夫。”小团子叹气。
“那就是他自己选的路。”叶孤城抱剑而立,淡淡道,“你拦得住一时,拦不住一世。”
小团子缓缓松开叶孤城的衣角,愣愣站了良久。
直到里屋传来一声痛苦的低吟和什么东西被打碎的声音,小团子才陡然反应过来,连忙往屋里跑去。
屋内很快传来小团子耐心又奶里奶气哄睡兄长的声音。
屋外,叶孤城抬头看着冬日的月色,想起远在天南海角的家人。
父亲……您一定要等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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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罗刹教教主座下往下看,便是三大护教长老,分别为孤竹、枯松、以及死在中原的寒梅。
护教长老并非一成不变的三人,但是自从玉罗刹开宗立派以来,枯松与寒梅接连因为身死更迭了三四人,为首的孤竹却一直都是那一个人。
而这十几年来的蛰伏,屈居于一个比他年岁小许多的年轻人之下的不甘,足以让他变成一个行将就木、不愿意再收敛等待的老人。
孤竹遇见玉罗刹的时间足够早,早到他是罗刹教中真正见过玉罗刹真实身形的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中原的公主怎么会知道罗刹教?!”孤竹的脸色难看极了,“还有,之前派去中原截杀和亲公主的蛊婆,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传回吗?”
才顶替了寒梅长老之位的,是一个相貌美丽的女人。
但她身上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妖媚惑人,而是真的如同寒梅这个名号一样,肤色如雪白寒梅,娴静似娇花临水,不说话时那双眼睛欲语还休般看过来,破碎的柔弱感恰如寒风中落雪而抖的花瓣。
这是一个取梅花表象之美却不曾有梅枝傲骨的女子,但比起那清冷孤傲之类倒是的确更易使得世间之人放松警惕。
“蛊婆想必已然是死了,要知道教主可是亲临京城提亲,若是在掳那公主之时得遇教主,岂有活下来的道理。”寒梅抬手掩唇而笑,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的画纸,“大长老与其担心此事,不如关心一下这个,如何?”
孤竹嗤笑:“我知道你与蛊婆有隙,但教中正是多事之秋,紧要关头,此次便罢了,你若是再敢生事,我能提你坐上长老的位置,也能将你打回原形。”
这个女人武功不高,蛊惑人心的本事倒是有一手,谈不上多聪慧谋略,手段却是荤素不忌阴狠毒辣,敲打之后是把得力好用的刀。
接过寒梅递过来的画纸,孤竹将其展开来,便看到一个女子的画像跃然纸上,眉眼灼灼逼人,雍容典雅,的的确确是世人眼中最端庄大气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