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怂货,那你为什么不去找她?”我一边自责,一边不忿地骂道。
“我也想啊!”西格纳斯烦躁的挠头,甩了我一身的水,“她根本就不肯见我。我也靠近不了格兰芬多休息室那边,可恶的波特和韦斯莱他们合起伙作弄我,伊莎自己不出来,我根本就没有办法......”
我沉默了下来。好歹是年龄大了他们些许,我不只是十几岁的孩子那么简单。我深刻的明白这种“校园暴力”会对一个人造成多大的伤害。
必须找机会和伊莎说清楚。我在心里斩钉截铁的想道。
不过,在“机会”出现之前,却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故。
我意外地撞见了Tom在霍格沃茨举行的集会。
难得独自坐在湖底由于散发着幽光而显得波光粼粼的半透明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中,当雕刻着精美花纹的墨绿色的钟表指到‘VIII’时,我疑惑地发现,许多身着巫师袍的学生停下了手中的羽毛笔,不约而同的起身,结伴走出了潮湿漆黑的石门,其中不乏熟悉的身影——阿布拉克萨斯,奥赖恩,亚伯,还有在魁地奇球场上令我印象格外深刻的赛德瑞拉·布莱克一行几个女孩。
“诶,你们都是去干什么?”我拉住了衣角翻飞的铂金发男孩,好奇地问道。
他用一双灰蓝色的眼睛意味不明地凝视了我片刻:“没什么,与你无关。”
那个可恶的男孩,即便和我姑且算得上是比陌生人关系更密切了一些的“朋友”,可与我说话的态度依旧与第一次见面时如出一辙——总是傲慢又轻佻,优雅而淡漠。
我松开了他的衣角,在心中骂了他一百遍“坏脾气的小屁孩找不到女朋友”后,也只得依依不舍地将目光转回到我面前的魔咒课家庭作业上。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当那几名布莱克家族的黑发女孩从我身旁的空档走过时,一张攥成一团的淡米色纸球划过一道弧线,落在了我的课本上。
......
自从来到魔法世界后,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朴实无华的传纸条方式呢。
瞥了一眼耳根通红、衣袖颤抖却还努力维持着镇定的赛德瑞拉,我不慌不忙地打开了褶皱的纸球。
“北塔地下独角兽雕像逆时针三圈与里德尔有关。”
当我读完最后一个字母后,那张平平无奇的纸条便从左至右化成了炭黑色的灰烬,飘落在暗棕色的书皮上。
低头沉思片刻,我将桌上的课本收拾好,披上保暖的外套离开了湖底。
而当我冒着凛冽的寒风逆时针转动了三圈幼白柔滑的大理石雕像后,阴影下隐约泛着黄铜色光芒的石板缓缓向后移动,露出了一条狭窄昏暗的走廊。
我的内心震撼不已,很淡定地掏出了“一定是自己在发颤”的魔杖。
“荧光闪烁!!!我的妈,弱一点,弱一点......”
一片蓝白色如白昼般明亮的光芒从我的杖间射出。我赶忙让这个急着和我一起冒险的伙伴冷静冷静,深吸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踏进了未知的空间。
幸好,这条走廊长得像是没有走不到尽头一样,我刚才的“小事故”估计并没有被人发现。
依稀看到前方闪烁着昏暗的灯光,我熄灭了手中的魔杖,贴着墙壁沿着愈来愈近的声响处走去。
在走廊尽头散发着暖黄色光亮的地方,是一扇虚掩着的石门。那应该是一间密室的后门,从缝隙里看去有许多穿着黑色巫师袍的背影,似乎是很多人正在集会。
随着我越发靠近声响的来源,我震惊的意识到,那个异常激昂的声音竟骇人的熟悉。
是Tom的声音。
那声音是在我耳边回荡过千百遍的熟稔,可它却又如此陌生。
我从未听过他如此激情而富有煽动性的语调。往常的他是优雅而沉着的。情动时,他充满情yu的沙哑喘息中总是埋藏着勾人的笑意。而即便是情绪失控时,他也是阴沉而发狠地嘲讽,从没有如此......慷慨激昂却遥不可及。
心脏缓缓下沉,我向前挪动了几步,努力凑到散发着光亮的缝隙处想要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纯血至上,麻瓜,低劣,创造辉煌......
每一个单词我都清晰地知道它的含义,可连在一起,我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哈哈,不,与其说是“听不懂”,不如说是“不敢听懂”。
我怎么能听懂呢?我不能理解,他像一个斗志昂扬的演讲家一样滔滔不绝的事情,竟然是要斯莱特林的纯血统巫师们联合起来,拒绝一切泥巴种巫师入学霍格沃茨的可能。他要重现纯血统巫师的繁荣,他要让巫师进军麻瓜界,统治他们,继而建立新的,“黑魔法至上”的社会秩序。
可他自己明明不是纯血啊?为什么他突然对麻瓜如此痛恨?这一切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如魔鬼在耳边低语般蛊惑人心的声音为所有人勾画了一副虚幻而瑰丽的画面,然后停顿下来,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在一片疯狂扭曲的喝彩声中,我的脑子乱成一团。
忽然,随着一阵窸窣地骚动,屋内的人们似乎结束了集会,将要结伴离去。我慌乱的四处查看,在大脑尚未反应之前,本能地推开一扇破旧的木门,跌进了一片陌生的空间。
第31章 修罗场他的表……
这是哪里?
庞大而布满褶皱的大理石吊顶连绵不断的缀在高耸的天花板上,围成了一片带着尖角的拱形。正前方遥远的尽头处有一炉燃烧着的篝火,影影绰绰的火光映照着四周华丽而通透的琉璃花窗,竟渲染出几束幽蓝的光芒。环顾四周空旷而敞亮的巨大礼堂,我迷茫的向前走去。
轻轻抚过花窗旁柔滑细腻的大理石台,我猛然间清醒过来,倏地往我起初的位置看去,可那里只有一片光滑开阔的地面,并没有什么“木门”之类的入口。
无措的僵立在原地,我绝望的想着:又被关进莫名其妙的地方了。
可我的思绪尚未飘远,便看到一个我绝不想在此刻见到的人,凭空出现在偌大的空间里。
幽蓝的光芒照在他深邃的骨骼上,投下一片漆黑颤抖的阴影。轻柔的微风掀起他的衣袍,细碎的流苏轻轻飘动,和他柔软的黑发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幅矛盾的,流动而静止着的,色彩浓郁热烈,笔触却禁欲克制的中世纪油画。
他沉沉地望着我,眸中没有一丝惊讶与疑惑。
“......这是哪里?你怎么也来了?”
在一阵漫长而煎熬的死寂后,我率先承受不住从四面八方挤压到胸腔的压力,谨慎的向前迈出半步。
他依旧岿然不动,如同一座静止的雕塑,只有上下翻飞的衣角在气流中拍打出沉闷的呼啸声,撞击着空旷死寂的石壁传来一阵阵虚无缥缈的回响。
当我走近时,才看到他青筋凸起的修长手指正紧紧攥着一个由于用力过猛已经扭曲变形的深灰色的毛线球。
那是我在孤儿院为他缝补衣物时,用剩下的毛线随手团的两个小挂坠,一个送给了Tom,不知被他收到了哪里;另一个系在了我自己手腕上——虽然很丑,但毕竟是自己亲手做的,总是越看越觉得好看。
心脏倏地下沉,我慌乱的拂过右手的手腕,一片光滑。不死心的再向左手摸去,依旧是空空如也。
我垂下睫毛,沉默了片刻,随后抬头直直望向了他。
“我的手链掉了,你捡到了?”我伸手指了指那个快被大手捏成饼的小球。
面前的光影轻轻抖动,随着一阵细微的窸窣声,他终于动了。
“你看到了是吗?”Tom缓慢地歪了歪脑袋,神色莫名。
睫毛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瞬,我压下心底的恐惧,努力地与他对视。
“是呀,你在干什么?好像有很多人?我,我听不清楚你们在说什么,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木门,然后就......”看着他忽然凝聚起漩涡的漆黑双眸,我不受控制的止住了声。
“我不喜欢别人对我撒谎,你知道的,Jas.mine。”他轻笑了一声,眯起眼睛,眸中闪过一丝悠长的享受与回味,
“你知道从前那些对我撒谎的人最后都怎样了吗?他们胆大包天,不受控制,那么,我会教会他们,什么叫做忠诚与臣服。”
“奥赖恩·布莱克,你应该还记得他吧。他一边跪伏在地上亲吻我的脚趾,哭泣着说我是他的主人,愿意承受我的一切怒火与惩罚,并当做永恒的恩赐。为了成就我的大业,他什么都可以做,哪怕是出卖自己的灵魂。可结果呢?不仅不服从我的指令,擅自行动,不过是区区一个钻心剜骨咒,就让他如此恐惧,像是下水道里的臭虫一样在众人面前展示着他卑劣的无能与软弱。”
“哦不,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他突然低下了头,如魔鬼的低语般轻声呢喃,“我的仆人众多,难免有那么几个能力低下的,这不足为奇。”
“可是!”他话音一转,抬起头死死盯着我苍白的脸。我在他漆黑而疯狂的黑眸中看到了自己慌乱恐惧的瞳孔。
“可是,他们怎能背叛我呢?在大庭广众之下告诉所有人他在恐惧着我,甚至是在那个总拿着一股子恶心而怀疑的眼神看着我的死人相眼皮底下——哦,他愚蠢的大脑虽然死板而固执,可居然得出了“我是有问题的”这么有趣而准确的结论,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And it!让我看看,又是哪个不听话的小朋友背叛了我,愚蠢的将我们集会的消息告诉给了美丽而高尚的茉莉花小姐呢?”他邪笑着,一步步贴近了我。
“那么,你是不是也像他们一样,终于要背叛我了呢?”
“为什么不说话?没话说了吗?!”
见到我的呆滞怔愣的表情,他的五官突然扭曲,疯狂地掐着我的肩膀质问我。
我看着他由于表情不受控制而变得粗糙的面容,心中徒留无边的荒谬。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那些麻瓜和麻种巫师?难道没有魔法就低人一等吗?何况,学校里还有那么多正直善良的麻种巫师,就像,就像......就像我!对,我也是麻种巫师啊!你是要把我赶走吗?”
我内心一片凄凉,竟想不起身旁哪怕一个出身麻瓜家庭的巫师。
感觉到他突然变得僵硬的指节,我轻轻垂下了眼帘。
他在回避,我知道的。他用那么多“背叛”、“仆人”等等的词语刺激着我的神经,却偏偏回避了最重要的事情——也是我最在意的事情。
他又想故技重施。
我猛然意识到,奥赖恩·布莱克对我实施了恶作剧之后,我本来便想要和他确认那个布莱克所说的“纯血至上”、“枉顾生命”的组织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可怎么回事呢,怎么回事呢,我为什么忘记了这一切呢......
“是哪个居心不良的斯莱特林在向你告密?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让我去除掉那个该死的,挑拨离间的叛徒不好吗?对,看着我的眼睛,Jas.mine,我的姐姐,我的宝贝,你是爱我的对吗?看着我,看着我......”
他修长的左手牢牢钳住我的后脖颈,清凉的额头狠狠抵住我的眉心,用力到我的眉骨都在疼痛。我们的鼻尖在咫尺之间摩挲贴合,我们温热的呼吸在黏连的亲密姿势中交织缠绵。
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我耳边轻柔地回响,我仿佛被蛊惑了一般,痴痴地望着他漩涡般深邃的眼睛。
他的眼睛是那么迷人,纤长的睫毛像是媚娃身上蛊惑人心的魔咒,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着我痴迷到丧失心智的脸庞。
痴迷到丧失心智的脸庞......
丧失心智......
不对......!
我的瞳孔剧烈紧缩,鼓起全部的气力狠狠推开了面前这个宛如魔鬼般惑人的少年。
他的表情在一瞬间的空白后,如同挣脱了牢笼的猛兽一般彻底失控。
“为什么不管用!明明之前......一定是不够,还不够!!!”
他像疯了一样在我面前焦虑的踱步,表情一瞬狰狞,又一瞬温柔,看得我心惊胆战。
突然,他停住了脚步,缓缓向我举起了魔杖。
“你又要对我用那个你使不好的‘一忘皆空’了吗?”我努力压下心中的恐惧与委屈,颤着声说道。
就在我第一千遍盘算着我蹩脚的“除你武器”能否超常发挥,赢过情绪不稳定的Tom时,我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巨响。
“砰!!!!!”
还未反应过来,我便看到眼前的男人眸色突变,倏地化成一道流线,以惊人的速度冲到了我的身后。
一阵天旋地转,当我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以一种绝对的被保护者的姿态被他牢牢拢在了怀中。
他清冽而惑人的草木香气萦绕在我的四周,宽阔的脊背将一切未知的危险隔绝开来,瞬间驱散了我的恐惧与无措。
咔嚓。
我听到心脏处仿佛发出了一声细微的脆响。
我知道我完了。
哪怕是今天这样的情状,看着面前下意识保护着我的男人,窝在他温热的怀里,嗅着他衣袖间熟悉而迷人的香气,我竟然还能感觉到一丝无法控制的踏实与安心。
“对......对不起,我,我想找厕所来着......”
陌生的声音从我的身侧传来,我微微扭身,从Tom紧紧箍住的臂弯里探出了小脑袋。
一个头发和脸都红红的,似乎有些眼熟的男孩正狼狈的趴在地上,垂头尴尬地盯着面前平平无奇的光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