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出去买东西的时候,偶尔会和进货一样,一买买很多,然后就带回来分,俗话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他们都得了胤礽的东西,自然就偏向了他。
史湘云今个来玩,没想到大家都在说胤礽的事,没一个人理会她,她心里一恼,嘴上便没把门,“不过才小三元,看他也不是爱学习的样,乡试怎么样还不一定呢。”
偏不巧,黛玉听见了。上一次史湘云因为贾宝玉刺她,她心里就不大痛快,只是有皇上的口谕,那天大家都笑呵呵地,她便也只当没听见。如今她这般说哥哥,还阴阳怪气的,黛玉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你说什么呢!”
“我...”史湘云原本还有些心虚,可一想到贾珠,想到乡试的难度,又挺直了腰杆,“怎么了,我又没说什么,谁又能打包票说自己乡试一定能过的?”
“哥哥定然是能过的。”
史湘云眼珠子转了转,凑到了林黛玉跟前,“林姐姐,我看啊,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黛玉听了又气又恼,“你说什么呢!”
“我听说姑姑可只有你一个孩子,这哥哥还不知道哪来的呢!”
黛玉浑身都颤抖了,“看我不撕了你这张嘴!”
史湘云看情况不对,立马跑开了,黛玉心里憋了一肚子气,却又不好对旁人说,直接回了屋关上了门。
“姑娘不是说要找二姑娘下棋吗,怎么又回来了?”
林黛玉只感觉这话说不出去,只是用被子捂住了脸,“我累了,就先回来了,你让我睡会吧。”
黛玉一向有午睡的习惯,紫鹃也就没当回事,嘱咐她不要着凉就出去了。
紫鹃一走,黛玉立马又把头露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捂的,她只觉得脸红极了。这个史湘云,怎么能乱说,哥哥怎么会是情人,哥哥自然是哥哥!只是想到哥哥以后会有妻子,黛玉又觉得心里堵的慌...
胤礽并不知道贾府的状况,他一进学堂,王举人就给了他一本书,“你去那个小隔间吧,认真看书,这本书是老夫自己总结归纳而来,你好好体会。”
胤礽没什么意见,拿了书就去了小隔间。小隔间,地如其名,确实很小,里面不过一张桌子,一个凳子,外带一个书架。
“巷诗,你自己出去走走吧。”
书童连连摇头,“我替爷研磨。”
“不用,我看你昨天就坐不下去,今个准会又挠头弄耳的。”
“那爷我出去了?”
“出去吧。”
小书童走了以后,胤礽翻开了王举人给他的书或者说笔记,上面是王举人自己总结的乡试考试重点,而且看得出来,每年都有修改,可以说非常用心。胤礽心情还是很复杂的,一开始他是想上两天就找个借口不去的,后来想着时间也不长,便混过去,哪知道,贾政竟然眼光也好了一次。
一个时辰后,王举人出现在了隔间,“我听贾政老爷说,你县试府试院试都是自己在家自学,我觉得你的悟性应该很好,怎么样,直接看书,能吃进去吗?”
胤礽点了点头,原本他的学识就够了,只是应付考试不单单是有学识就够的,如今有了技巧,那便更有把握了。
“那就好,看到哪一页了?”
“第36页。”
王举人脸色突然就变了,“你真吃进去了?可不要一时图快。”
“先生,学生心里有数的,先生尽可放心。”
王举人被他的表情和语句稍稍说服了,“有什么地方不懂吗?”
胤礽指了指其中一小句话,“这里我没想明白...”
原本,王举人只准备给胤礽讲半个时辰就回去继续教其他人的,只是两人一讨论就忘却了时间,还是学堂里的人坐不住去喊了王举人。
王举人看着胤礽,眼里是说不出的欣喜,“下了学别忙走?”
“好。”
下了学两人又继续讨论,一老一小,说的是口干舌燥。胤礽把应试技巧也算摸了个透,王举人也感觉收获满满,而且他引以为傲的笔记竟然有不少错误。如今被半大的孩子指出来,王举人一开始还是有些羞愧的,后来想了想对方张口就来的学识,就又感慨地摇了摇头。
第三天胤礽过去的时候,王举人还没来,他刚准备进隔间,就被人拦在了门口,“伏越,你也太过分了,你一过来,就害的先生教我们的时间减少,你一个人一天就要霸占先生这么久!”
胤礽翻了个白眼,“先生不是说了,那是你们练习的时间,实际上我不在,先生也只是在一旁看着你们,在这嚎什么呢。”
“你说话客气点!简直有辱斯文!”
胤礽已经不耐烦了他直接伸手把拦在门口的人推到了一边,“让让,斯文人就不要挡门了。”
“伏越!”
回应他的是胤礽甩门的“哐当”一声。
“这次乡试,我一定在你前头,我会让先生知道,我才是他最优秀的学生。”
胤礽慢调细理地翻开了书,“好的,最优秀的学生,已经到时间了,你能闭上你的嘴回你自己位置上去了吗?”
贾府看门的人已经知道胤礽回来的规律了,所幸也不关门了,只等着胤礽回来自己把门搭上。
“伏哥,老爷找你过去一趟。”
胤礽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看在王举人的面上,胤礽决定暂时先原谅贾政了。
“怎么样?跟得上进度吗?”
胤礽,“......”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他难不成要说,他一上学就把所有人都甩在了后头,王举人天天给他开小灶?
“没关系,暂时落后了也有追上去的机会,考个举人也算是不虚度光阴。”
胤礽,“......”行吧,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好了。
难得的一天空闲,胤礽的狐朋狗友也过来了,“伏哥,你也真不够意思,去学堂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不是我不跟你们说,而是没有机会,我被通知给我找了师父的当天就去了学堂,接连几天早早就去了,天黑了才回来,今个是好不容易得来的空。”
城礼拍了拍胤礽的肩,“没怪你,而且兄弟几个可够意思了,知道你去学堂以后,替你查探好了一切。”
“教你的那个师父虽然只是个举人,却教出了不少举人、进士,而且十分尽心负责。你现在学堂里头,有不少人这次都有中举的可能。”
胤礽点了点头,却没告诉他们,其实他想得解元。
“你没来之前,居项是王举人最得意的门生,怎么样,你和他打过交道没有?”
胤礽想了想之前堵他门口的狠话男,摸了摸下巴,“应该打过了。”
等把狐朋狗友也送走,胤礽松了一口气,来到了黛玉的屋里,“黛玉?”
黛玉这两天一直想着史湘云的话,有些闷闷不乐,如今见了胤礽,脑袋里更是蹦出了三个字,情哥哥。
“想什么呢?”
黛玉脸有些红,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我这几天都忙着上学,听紫鹃说,这两天,你不开心?”
黛玉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
胤礽有些不放心,直接让人帮他开始查,他在贾府没有人手,但是他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一点消息。
“你确定没有人欺负黛玉?”
“没有,只是前几天,林姑娘和史大姑娘拌了嘴,最后林姑娘说要撕了她的嘴,史大姑娘急急忙忙地跑开了。”
胤礽皱起了眉头,“你可曾听见他们说什么?”
“没有,当时大家都离两位姑娘不近,两人说话声音也不大,因此没人听见。”
胤礽眼色都凌厉了一些,“以后若是有这位史大姑娘来了,你们就注意点,要是凑近黛玉,就更要当心,一旦黛玉不开心了,就来告诉我。”黛玉没真撕了她的嘴,以后别被她找到差错,不然他真撕了她的嘴!不会说话,就别张这个嘴!
距离乡试时间也不多了,王举人也忙活了起来,后来见胤礽理解的差不多,就让他自己回去学了。
“我那本书,你该记的也记了,我能想到的,该嘱咐你的,也都说了,你自学能力好,不用我多操心,争取拿个解元回来。”王举人对旁人,要求便是考中即可,想到胤礽这些天写文章的游刃有余,便提高了目标。
乡试前一晚,黛玉一宿没睡,如今贾府里所有人都知道,哥哥要去考试了,若是真落选,不知道多少人背地里说三道四。
“黛玉,我去了啊。”胤礽本准备知会她一声就走的,却发现小孩已经穿戴好,在那坐着了。
“哥哥,我送你过去吧。”
“也好。”
黛玉一路送着他过去,等他进了门,自己才回贾府。回去以后,发现贾宝玉正坐在她房内,旁若无人地自己和自己下棋。
“宝玉,你怎么在这?”
“伏越大哥今个乡试吧,你是去送他的?”
黛玉点了点头。
“放宽心,伏越大哥这么厉害,一定能中的。况且,一次不行,不还有下一次。”
???
前一句还没什么,后一句听得黛玉有些恼火,这贾府的人,可真心不会说话,她一生气,不顾对方的反应,直接把人给推了出去。
“黛玉,你怎么了?”
“好妹妹,你让我进去啊。”
黛玉把棋盘收拾起来,只感觉烦的不行。贾珠大哥,县试府试院试也都名列前茅,只是乡试却屡屡落地,贾府不少人明面上对哥哥信心十足,说着些殷勤话,背地里却根本不相信哥哥能一次就过了。
有时候,就是这么巧,胤礽和王举人原本的得意门生居项在同一场,甚至两人的位置就在面对面。
胤礽没什么感觉,居项却只感觉冤家路窄。他拿到题目,还尚在构思,却发现对面已经开始写了。他定了定心神,也不再想其他,专心考试,可他刚刚写完一半,抬起头,发现对面竟然已经停笔了,当着他的面,就开始睡大觉???
居项强忍住自己突如其来的困意,好不容易文章快写完了,发现对面的人竟然醒了,并且从篮子里拿出了米饭、鱼、糕点...
???
这人是干嘛来的!
他恨恨地看了眼自己篮子里的大饼,只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他低下头,正准备把文收个尾,却发现他刚刚手一抖,竟然落了个点,还不小!
居项,“......”生无可念,这个祸害怎么就坐在了他的对面!
胤礽回来,黛玉也不问他考得如何,只是说新得了两盏茶点。
“味道如何?”
“很不错。”
“凤姐给我的,我想着味道不错,就问她多要了些。”
两人正在说话,胤礽的书童就走了过来,“爷,老爷喊你过去呢。”
“行了,我知道了。”胤礽拍了拍黛玉的手,跟着走了。
黛玉看着胤礽的背影,突然有了搬出去住的欲望,虽然大家都对她很好,可有些时候,就是烦心。
“这次做的文章,你还记得吗?”
“记得。”
“能否默出来?”
“能。”
等胤礽默完,贾政看完,不由哈哈笑出了声,“好文章啊,真是好文章啊!”
贾政看完,只感觉愉快极了,甚至还喊来了其他几个人,几个人边看边点头,更是把胤礽好一顿夸。
“万万不可松懈,这乡试以后,还有会试!”
“老爷那我先回去了。”
“回去吧。”
放榜当天,贾府、胤礽的几个朋友们、王举人都派了人早早等着了,史湘云更是不请自来,甚至还跑去了黛玉的屋里头。
榜单张贴的一瞬间,贾府派来看榜的小厮已经跳起来了,“解元,伏哥儿是解元!”
第29章
几方人马都是跑回去的,贾府的小厮一回到院子里, 就高声喊道, “伏哥儿中了解元!”
胤礽出来见他兴奋成这样, 不由打趣,“若是会试也中了, 你是不是得晕过去?”
那人挠了挠头,他之前家里妹妹病重, 没钱治,贾府拨的银子又不经花, 还是这伏哥儿出手拉了他们家一把,如今伏哥儿中了解元,他怎么能不高兴?
能考个举人就已经不同凡响, 如今胤礽还是解元,贾母等人听得了消息, 都是乐呵呵的, 王夫人看着跟前瞎高兴的贾宝玉却只感觉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不知道上进上进,如今这个伏越都已经是解元了, 我也不指望你中举人,你考个秀才,我也是乐意的。”
贾宝玉顿时脸上的笑意没了, 只是瘫着一张脸,默默听着。
“以后,别跟小姐丫鬟们厮混,听你爹的话, 给我好好上学去。”可能感觉这句话没什么威力,王夫人很是认真地看向他,“若是你不好好学,我便把你屋里的丫鬟都撵出去!”
“我不学是我的事,关她们什么事,你撵她们做什么?”
王夫人讽刺地笑了,“不关她们的事?我看,就她们教坏了你!”
贾宝玉一向不会违逆她,只是今早被袭人说了一通,之后贾政也把他喊了过去,骂了他有小半个时辰,现在王夫人又来训他,他便是泥人也有了三分脾气。
“这八股文章,有什么好学的,无非就是害人的东西。”
王夫人一听,脸色都吓白了,立马看向周围的丫鬟,“你们什么都没听见,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