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别吵了,太子已经找到了,只是还不是回来的时间,纳兰明珠,你还有什么事吗?”
纳兰明珠垂下了眸子,“无事。”
“那便退朝吧。”
皇上对这次会试的重视,立刻让所有举人都警觉起来。
教胤礽的先生更是早早把人又召集了起来,“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等过了殿试,成了进士,才是真正能逍遥的时候。”
过了两天,王举人把胤礽喊了出来,“下午,你随我去拜访一个人。”
胤礽听了点了点头。
“他比我还大一些,早早就隐居了,一直也没有收过学生,但是每年都有人不放弃去他门前尝试。今儿,我也把你带过去试一试,要是失败了,你也别有心里负担。”
等王举人带着胤礽过去,胤礽才发现这位老先生是有多受欢迎,这门口竟然围了不少人。
老先生的考验也很简单,来自何地,每次考试的名次,再然后就是一个题目,给了一张白纸让写文章。
胤礽看了眼题目,稍稍思考了一下,才下了笔。
“这不是王举人吗?恭喜你啊,终于教出了一个解元!”
“同喜同喜,只是可惜,你最喜欢的小弟子是副榜第一,只不过差了一个,下一次,一定能中的。”
王举人的死对头陆举人一听,脸都绿了,咬牙切齿道,“借你吉言,不过,你也算不上解元公的先生,你这才交了几日?况且,会试和乡试又不同,拿得了会元才是本事!”
王举人正准备反驳,就看见胤礽已经出来了,“你怎么都出来了?”
“怕不是不想再换个师父,人家这是念旧情!”
王举人瞪了一眼陆举人,随后又看向胤礽,“你写完了?”
“写完了。”
见王举人真信了,陆举人一笑,“你这倒是宠学生,学生说什么就真信了?”
陆举人喋喋不休,王举人和胤礽只当听不见,等他的学生出来,他才把目标对准他的学生。
“如何?”
“还可以,我将整张纸都写满了。”
陆举人一听,扬了扬眉,就在他又准备跟王举人说些什么的时候,这位老先生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几张纸,“伏越留下来,其他人都离开吧。”
???
话憋在嘴里,陆举人只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他幻听了?没有吧!
王举人笑了,“您老早点回家吧,不像我,为了等这小兔崽子,要耽误这么久。”
欺人太甚!陆举人看着自家老对头,瞪了瞪眼,气鼓鼓地拉着自己的学生走了。
王举人笑嘻嘻的,拍了拍胤礽的肩。
“进来吧。”
老先生看向胤礽,“六元及第,你可有信心?”
王举人一愣。
“有。”
学生特别有自信的回答,让王举人心里都有些诧异。说实话,他虽然这么想过,但是却不指望胤礽能做到。江南自古多才子,这一甲,几乎每一次都有一个江南的,有时候一甲甚至能被江南学子整个包揽。
而他们京城的解元,有时候连个传胪都捞不着,因此,六元及第,还是太过艰难。
老先生点了点头,“有信心自然是好的,我看了你写的文章,不比任何一个人差,这段时间,你住我这里吧。”六元及第,千古第二,即使他早就不准备再出世也动了心。
胤礽点了点头,“好。”
王举人很是高兴,他自问虽有些本领,却也教不了胤礽这样的了,给他铺路,介绍新的师父,才是正理。
回去以后,胤礽敲了敲黛玉的房门。
“谁?”
“我。”
“哥哥?你进来就是。”
胤礽抿了抿唇,“黛玉,哥哥可能要出去住一段时间。”
“出去住!去哪?!”
“我在一位老先生家住,乡试考完就回来。”
黛玉这才安下了心,“好,哥哥争取再拿个会元。”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现在看哥哥看久了都能脸红。
皇宫里,康熙再经过担忧-不满-无奈后,兴致也很高,他对胤礽能考成什么样也好奇的很,他挑了很久的老师,本准备悄无声息地把他送到贾府,却听说,胤礽已经不在贾府了。
康熙有些懵逼,他看向手底下的人,很是错愕地问,“他去哪了?”
“殿下去钱老那了,似乎已经拜了钱老为师。”
钱老头?那个让他做官就跟要了他命一样的老家伙?康熙扭了扭头,决定暂时原谅胤礽,他找的老师,确实比不上。
乡试前一周,京城的学子想开一个小会,却没有人能联系上胤礽,于是就有人看向了居项,“你们之前不是一个先生吗?你想办法拉他来呗。”
“我?我和他有仇你们不知道的吗?”
“不想干就直说,别找借口。”
“我根本就不是找...”
“那就是没本事!”
“我TM...明天保证带他过来!”
下午,居项看着自己的老师,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先生,城里的学子说是聚一聚,伏越去不去?”
王举人瞥了他一眼,“不去,这都什么时候了,多看点书才是正道。”
“先生,人多力量大,死读书是没有用的,还得多交流交流。”
第31章
结果,不管居项怎么说, 王举人就是不松口, 连去问问胤礽都不肯, 第二天,他只能一个人去了。
他刚刚到那, 本以为会遭到其他人的嘲笑,没想到根本就没人注意到他, 他们竟然和别人在房间里就吵起来了!
他本准备去劝架,结果不知道哪里伸出来一条腿, 噗通,就跌了个狗吃屎。
“好啊,你们竟然还出手伤人!”
局势更加混乱, 一帮人竟然直接打了起来,这要不是担心打坏桌椅要赔钱, 说不定还能闹出人命。居项看着眼前这一幕, 只感觉崩溃,这一届的举人, 怎么这么差劲,都快要会试了,还能打起来?
许是意识到不对, 两方人马也停了手,最后一帮人恨恨地走了,走前还放了话,“这位置就让给你们了, 不过这会元,自然是我江南的才子,状元就算不是江南人士,也不可能是你们京城之人。谁不知道,你们顺天的解元到了会试殿试只有给别省解元当垫底的份!”
???
居项也恼了,他撸起袖子准备干的时候,发现人已经走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掌柜不知道一回事,明明我们已经交了钱,他竟然还把位置许了出去,就是刚刚那帮杂种!本来就单说这房间的事,不知道谁,说我们这些举人不过是去会试充份。你能忍?”
“就是,至于伏兄弟,明明就是当状元的料!”
居项看向说话的那个人,他记得,前几天这人还说什么伏越是走后门才考中的...
“伏小兄弟没来?”
居项摸了摸鼻子,“先生说伏越忙着备考呢。”
“该这样!”
“居兄,我这有一份自己整理的资料,本来我是准备今个交流用的,现在,你替我转交给伏小兄弟,让他怎么也得拿下会元,替我们出口气,这饭我今天就不吃了,说什么我也得中个进士。”
“我也不吃了,这是我整理的,你也替我转交吧。”
“居兄,明天我把我那份也送给你。”
......
居项回去的时候本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想到那突来其来的一腿,又不高兴了,敢绊小爷??!
隔天,居项死缠着王举人,让他带着去了胤礽那,胤礽看着居项给他扔了一叠纸和书,有些错愕,“这是?”
“这是京城的举人给你总结的资料,你辛苦一点,争取考个会元,状元,给我们出口气!”
???
“你...”
“看书去吧。”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居项本来不准备说的,想想说出来激励激励对方也不错,于是他运用自己的口才,将当时的场景,生动形象地描绘了出来。
胤礽一听,乐了,没想到这京城的才子平时内讧的厉害,关键时刻还蛮团结的,不过虽然假身份是京城人士,但黛玉说他家本是扬州的?所以他其实也算江南才子?
“行,我会拿下解元的。”
居项眼睛一亮,“就等你这一句话,你好好看书,有什么需要的,我们都能帮你办妥!”
会试照常进行,胤礽没什么感觉,却听其他人说,今年监考严了许多,而且一旦有舞弊现象,直接杖毙。考完以后,胤礽直接请了所有人去最好的酒楼吃饭,毕竟大家确实帮了他不少。
“伏哥儿,如何?有把握吗?”
胤礽笑了笑,“如果是说考中进士,那确实有把握,但是解元,还真的不能放准话,只能说,这次卷子出的不算难。”
“虽然不喜欢他们,但是还必须得承认,年年三甲都有他们,真特么憋屈。”
所谓冤家就是路窄,双方竟然两次吃饭都碰上了,只不过这次是一个刚准备散,一个刚准备吃,而且京城才子多了个胤礽,江南那边更是多了不少。
“你就是顺天的解元?”
胤礽看向说话的人,一身蓝色小袄,模样看着不大,十五六岁的样子。
“他们说,你上次大放豪言,区区会元不在话下?”
“你搞错了,我自乡试以后,出门的次数都能扒着指头数过来,上回,我并不在。”
“那也肯定是你们其中哪个说的,我告诉你,你别嚣张,这次会元肯定是我的。”
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胤礽看他这副骄傲的模样,只是摇了摇头,也不说什么,直接拉着恨恨不平的居项等人走了。
“他太过分了,我话还没说完呢!”
陆肯堂和黄梦麟看向胤礽离开的方向,却是郑重了起来。这顺天的解元公,年纪居然比他们的解元公还小,而且心性竟这般稳,即使中不了一甲,日后也必定能位极人臣。
会试放榜很多人都是亲自去的,原本胤礽是不准备站在那和别人挤来挤去的,结果不少京城才子邀请他同去,胤礽也挺在意的,便同意了。
“伏越,你是会元,会元是你的!”
居项也中了,依旧排名很靠后,他乐坏了,不为别的,就为这次会元是他们顺天的。虽然第二第三第四都是江南人士,但是第一是自己人就够了!
“不知道是谁说,这解元是他的?我看啊,这两字读伏越!”
胤礽拉着居项,不然他嘴里放炮,免得惹人嫉妒。
小屁孩眼睛都红了,他家里也颇有权势,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之前更是顺风顺水,除了府试得了第二,其余也均是第一,这次,他对会元势在必得,哪知道这次连前三都没进,心里本就郁闷,被人刺激后,更是感觉委屈。
居项见小孩都哭了,也不逗他了。
胤礽回贾府时,发现贾府已经放起了爆竹,霹雳啪啦的,而且门口站了不少人,打头的就是他家妹子。
“怎么站在门口?”
“哥哥,恭喜你又中了会元!”
胤礽咧嘴笑了,但是心里却远比他以为的平静,他以为自己中了会元,当是该异常激动兴奋的,结果现在却仿佛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胤礽虽不姓贾,但到底在贾家住了的,如今已是会元,一甲都极有可能,而且他已得了五元首,皇上为了成就佳话,若是没有极其出色的,怕是这状元也不在话下。这日后,贾政在官场上也有个助力。
贾母本来是准备布个宴的,被胤礽推脱了,“老太太,如今还不是时候,等殿试过了,再准备吧。”
“好,依你!”
贾母本来乐呵呵的,却不料回屋的路上,听见两个小丫头在嚼舌根,说是伏哥儿本是扬州来的,为什么成了京城的案首解元,定然是找了后门。她皱起眉头,有些不悦,本准备呵斥,却又强忍住听了下去。两个丫头浑然不知背后有人,又说说笑笑,道,黛玉和伏哥儿关系不清不楚,分明就是相好。
贾母瞬间就恼了,“你们平日里就是这么编排黛玉的吗?伏哥儿和黛玉清清白白,到了你们嘴里,就变了个样,至于伏哥是哪人,你们就清楚了?你们是看过他的籍贯,还是亲眼见着他出生了?”
看着两人低头不语,贾母只感觉越加气人,“你们是服侍哪个的?”
两个小丫头对望了一眼,只是不说一句。
“不说?那便直接撵了你们出去!”
“我们是服侍二太太的。”
贾母嗤笑出来,“原来是她房里头的。”
两个丫鬟连连磕头,“求老太太不要告诉我们太太。”
贾母看向她们,很是讽刺,“你们以为不告诉她,你们就没事了?我就是泥捏的,不把我放在眼里头了?”
“我容不得府里有这样嚼舌根的,你们明个就自己回家去吧。”
两个丫鬟都愣住了,“老太太,我们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贾母摇了摇头,拄着拐杖走了,她年轻时便如现在的凤姐儿,人人敬畏,如今老了,手段也温和了,却不被人放在眼里了,多少人背地里算计着她。
二人跌坐在原地,只感觉人生都崩塌了。老太太平时最为宽厚,一般小事都不会计较,更是没有打骂过下人,更别说逐人出府了。
王夫人见二人哭哭啼啼地进来,还在收拾东西,便有些奇怪,“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