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车夫被拽得裂嘴,想要扭头看一眼春纤,却因为春纤的过于紧张又在转头之时被春纤薅了一回头发。
这种头发被薅的疼和皮肉疼还是两码事。至少刚刚脖子被划破车夫都没掉眼泪,这会儿却因为头发被薅,而薅出了生理盐水来。
“我们,我们,驾~”
春纤打了这二人一个措手不及,但那马车夫也不是被吓大的。他和被春纤踹下去的人都是傅试身边得用的,这会儿反应过来了,自然不会再□□纤占上风。
于是就在春纤以为这车夫要说什么的时候,那车夫直接打了个马虎眼,利用马车将春纤闪开了。
被闪开的春纤按惯性应该会被闪回马车厢里,可春纤手里的匕.首在瞬间脱手后,春纤竟然下意识的两只手都去薅车夫的头发...然后咱们养了一冬天膘的春纤就带着车夫飘逸的秀发飞出了马车。而马车则因为车夫在巨痛下的下意识行为又疯狂的朝前奔去……
飞出去的春纤,吓得闭上眼睛,双手仍是紧紧的攥着那一头头发。
只听‘噗轰’一声,春纤倒飞进了街角的雪堆里。
京城的冬天比较冷,一个冬天下的雪都要等到来年开春后才会渐渐消融。年根底下,人都惰性十足,很少有人再巴巴的清雪,于是街道两旁堆了不少雪堆,春纤便极为侥幸的掉到了其中一堆里。
好在有这堆雪了,春纤虽然也摔得狠了,到底没伤到骨头。
艰难的从雪堆里爬起来,然后才注意到手上抓的是什么。
那头发是春纤从人家头皮上生生硬拽下来的,那发根上还沾了血,看起来很渗人。
春纤嫌弃的将头发往旁边一丢,又扭头抓了一把雪擦手,然后才觉得身上力气恢复了些。
刚刚那一摔得让她有一种五脏六腑都移位的感觉。
恢复了些力气,春纤也没在原地多呆。天太冷了,一般人都不怎么上街了。街上的铺子开张的也少。空晃晃的街道上,春纤拼命的跑着。
此处离荣国府太远,离林家也不近。她必须在那些人抓到她前跑到安全地界。
哪怕跑到最繁华的那条街市她就算有救了。
平时不运动,关键时刻就掉链子,春纤这会儿不但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脚上就跟踩了棉花似的。
跑岔气了。
掐腰站在那里,春纤看了看前面的路口,又见这条街上没有半个人,直接将身上的狐狸皮斗篷收到了交易系统里。
这帮混蛋,别叫她逮到机会,否则她一定将这些人砸成肉泥泥。
就在春纤心里发狠,累得满头是汗往前跑时,早前被春纤踹到地上的男人一脸狰狞的站在路口。
不光他一个,还有三四个成年男人跟他站在一起。好汉不能吃眼前亏,春纤一见这情况,直接掉头往回跑。
“唔唔唔,放开我,放开我。”身后不知什么时候跟上来的人直接一黑布袋就将春纤从头兜到脚的套牢了。被人扛在肩上,春纤一边争执,一边大叫,最后紧要关头想起在现代的时候听到的自救方法,直接大叫,“来人呀,走水了。快来人呀,走水了。啊,”
“死丫头,再叫就打死你。”被丢到马车上,随即又被一棒子打在背上的春纤当即疼的叫不出来了。
疼得眼泪在眼睛里打转转,深吸一口气,春纤也不折腾了。拼命让自己静下心,好听一听外面的动静。发现这马车里不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不由不些苦笑。
微微叹了口气,春纤准备换个舒服一点的姿态。因她是被整个装在黑布袋里,所以手脚没缚住。这会儿爬着爬着,靠着马车臂坐了起来,春纤便摸着黑在布袋里梳起了头发。
一会儿将是一场恶战,她得防着自己这一头保养极好的头发别像刚刚那样成为歹人的战利品。
想到头发根带着的毛囊和头皮,春纤就开始替那车夫担心起秃顶问题。
前车之覆后车之鉴,不得不防。
将头发上的首饰都摘下来收到交易系统里,然后再用手指将已经散乱不堪的头发简单的梳了梳,之后将开始人头顶开始编四股辫。
从头顶开始编,所有的碎发都能编进去,之后一直向下,编过了脖子剩下的头发就是正常的三股辫子了。
将辫子一直编到发尾,然后再拿出一条玫瑰我发带系在发梢。用发带将辫子往回缠成一朵发苞,然后再用发带紧紧固定住头发。
梳好了头发,春纤又检查自己身上的穿戴。
唉,早知道会有这样的事,她就不穿新衣服了。
想到这里,春纤不由又是一阵庆幸和懊恼。
庆幸没叫荷叶跟着,不然自己还得顾着她。
懊恼明知道这个时代总有各种各样的意外发生,她还大意的从不叫林家的马车接送。
也不知道今天的事能不能善了了。
穿裙子不方便行动,春纤在交易系统找了一条跟裙子颜色料子都相似的散腿裤裙出来换上,然后正在那里收裙子呢,就又被人打了一棒子。
“老实点,再敢生蛆似乱动,先打断你的腿。”
春纤闷哼一声,在黑布袋里抱着刚刚被打的胳膊,当真老实的一动不动了。
马车仍旧出了外城,这一点春纤哪怕看不见却能感觉得到。
至于为什么是不外城而不是出城,这主要就是看马车的颠簸程度了。
内城的路比外城好走些,而外城的路又比城外的好走。
想到交易系统里堆成山的大块石头和各种棍棒,菜刀等物,春纤倒不担心旁的,她只担心这事到最后没办法善了。
唉~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天黑了, 马车也终于停了下来。到不是他们走了多远,而是这个季节本就天黑的早,再加上午膳后到现在没轻了折腾, 耽搁不少时间是肯定的。
春纤被拖拽下马车的时候, 顺着之前在布袋上割出来的小口子努力往外看了好几眼。近处的看不太清,但远一些的,像是灯火通明的城墙却依稀可见。
也不知道这里是外城的什么地方, 竟然还能看到城墙上的光。这么半天,春纤也想了很多, 比如说是谁要抓她, 那人又是什么身份,抓她想要做什么。拐卖妇女儿童应该不会光天化日之下在宁荣街前动手。
虽然是一连串的问题, 但春纤却本能的想到了傅试。
会是那孽畜吗?
别说还真是他。
傅试虽然只是个通判, 但在内城也是有正经的宅子居住的。不过那宅子不大,不但住了他一家人, 还住了他那位如花似玉, 正值妙龄的亲妹妹。若将春纤弄到内城的宅子里,折腾起来,难免不会被家里人知道。再加上傅试也担心走露风声, 让林家和荣国府那边找来,坏了他苦心经营的名声, 于是傅试便直接叫人弄到春纤就带到外宅的一处旧宅子里来了。
春纤不知道傅试有多猥琐, 但傅试的心腹却知道自家大爷是个什么人,担心拖拽春纤,弄出一身伤来,自家大爷玩得不尽兴,便给了一旁叫过来帮忙的下人一个眼色, 让人直接扛着春纤往里走。
于是春纤便大头朝下的被人扛在肩上,一路进了院子,又被人扛进了屋子,好在那人将春纤直接丢进了床上到没让春纤再受什么伤。
将人一丢,就才关上房门全都退了出去。
春纤就着被丢进床上的姿态听着屋里的动静,当听到关门声的时候,猛的坐了起来,然后开始拿起交易系统里的短刀手起刀落的将一直套着她的黑布袋子划开了。
先划出一个大口子,然后双手试着左右拽,发现能拽动,直接像撕布一般的将袋子拽开了。就着拽出来的出口,春纤抬脚走出来,然后便开始打量这间屋子。
屋子不大,看起来不像有人住的样子。春纤只匆匆扫了一眼,便脚步轻巧的走到窗户边,想要推个窗户缝看看外面的情况。一推,没推动。二推,仍旧没推动。春纤眨了两下眼,上上下下的观察了一回这窗户后才伸手轻轻的往里拽。
这一拽到是将窗户拽开了,可是当眼睛看到窗户外的情形时,春纤整个人都不好了。
窗户外面都钉了木板。
米字形的木板将整个窗户都封得严严实实。
能透光,透气,也能看到外面的情况,但想跑,却是没门了。
春纤倒吸一口凉气,似是想到了什么,猛的转身再次打量这间屋子,然后春纤不禁乐了。
这间屋子除了一张床,再加上一床被褥外,竟然什么都没有。不但如此,整间屋子的四面墙都用皮毛和毡子包了一层。抬头看向房顶,房顶竟然连这个时代惯有的上吊梁都没有,一时间,春纤由内而外的打了个寒颤。
这就是现实版的求生不能,求死不易吗?
敞开的窗户带进阵阵冷风,春纤看了一眼窗户不由又笑了。好死不如赖活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才不会变着法的去寻死呢。
摸了摸那会儿挨了棍子的胳膊,春纤一边揉,一边想着黛玉那边是不是已经找她找疯了。
叹了口气,春纤已经有了某种不太好的预感。
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宴席。她怕是回不去林家,做她的副小姐了。
房门一定上锁了,这一点毋庸置疑,春纤连走过去尝试一下的念头都没有。抬脚去关了窗户,叫本就不暖和的屋子少了一分冷风吹。从交易系统里移出一张小炕桌,然后春纤便坐在桌上给黛玉写信。
早前用的笔墨春纤并没有收起来,而是直接连着炕桌一起收到了交易系统里,这会儿用起来连铺纸磨墨的事都省了。
春纤是个懒的,通常都是怎么省事怎么来。交易系统里的时间是禁止的,所以墨和用过的笔放在交易系统里也不会像在外面一样风干。多磨一些墨,什么时候用都方便省事,而用过的毛笔...自然也就不用每次都要洗一回了。
这会儿拿出来,开始给黛玉写信。可春纤虽然预料到接下来的事情不会太和谐美好,但到底那些如情还没有发生,也就不知道怎么开场了。
她希望是她想多了。
想了想,春纤拿出两张房契,两张信纸,第一张信纸上写了黛玉的名字,然后就将这张信纸放到一旁,在第二张信纸上写自己的‘后事安排’。
一个是关于她那间铺子和刘姥姥的安排。
没有她在,刘姥姥那里一定会因为压货而将生意拖垮的。所以这个杂货铺子的生意暂时是不能做了。
铺子请黛玉帮忙租出去,至于租金,便换成米粮布匹等物送到养生堂那边去。
至于刘姥姥那里,不管是原着中对刘姥姥的描述,还是接触后对刘姥姥的认可,春纤都比较喜欢刘姥姥的为人。
王狗儿虽然对刘姥姥不错,可女婿再好刘姥姥也未必过得舒心。于是在信里,春纤便拜托黛玉将自己早前买的那间宅子收拾一下,或是卖掉宅子用这笔银子在京城外买个小庄子,然后请刘姥姥帮忙打理。
或是将收拾好的宅子交给刘姥姥,然后租凭给进京赶考的举人。环境比客栈清静,院子里还带着一口井,吃用上可以雇刘姥姥帮忙洗衣做饭。也可以截留一些进京返货的商贾之人,干些客栈的买卖。
前者像后世异地考试时提前到学校所在的城市倒水土,以逸待劳。后者就像后世的民宿,家庭旅馆。
担心刘姥姥还会带着青儿干这营生,春纤还在信里多叮嘱了一句。若宅子不卖而租凭,那就千万别叫青儿跟着进城了。
小丫头再出点什么事,她就造大孽了。
这么一想,好像还是弄庄子更省心些。
摇了摇头,不管了,反正她有心给他们个交待安置,其他的,到底要如何决定就叫她们自己商量着办吧。
以她和黛玉的交情,这事拜托给黛玉,黛玉不会推托。
这么一件事,就写了一大张信纸,写完春纤读了一几遍,发现没什么不清楚的,便又重新拿起第一张信纸开始写今天的事。
说她在荣国府的角门上了一辆贼车,说她被人带到了外城。
看着还空着的半页信纸,春纤决定等事情有了‘结果’再挑捡些能说的说了。
也没等信纸变干,春纤便直接将小炕桌收回了交易系统,然后从交易系统里拿出一个托盘放在床上,随即又拿出一大壶热茶,两个茶叶蛋,一碗杂酱面出来。
将茶叶蛋剥了皮放到面里,然后端起面碗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吃面,两口面一口鸡蛋,转眼间就将面前的吃食都吃得干干净净。
又喝了两杯热茶,春纤便又将所有东西都收了起来,之后就开始在屋里活动走圈,为一会儿的活动热身。
说真的,此时此刻的春纤不是不慌,也不是不怕,可却有一种傻里傻气的淡定。
有一种养尊处优这么久,一朝回到解放前的即视感。
╮(╯╰)╭
这边逮到了春纤,又将春纤关在了早前就准备好的屋子,傅试的心腹将门从外面一锁,就驾着刚才那辆马车去给傅试报讯去了。
和林如海一样,过年吃年酒的事也让傅试好一顿忙。今儿洽巧是赖尚荣组局,傅试这个赖家亲戚自然也被请了过去。
席间先与赖尚荣,宝玉等人说话,然后又旁观了一场薛家大傻子调戏柳湘莲的好戏。
傅试自负才高,总觉得造化弄人,才叫他处处不如宝玉等人。席间对着宝玉这个太妃亲弟奉承了一顿,就被赖尚荣敲打了一回。正觉无趣呢,就见自家心腹小厮凑了过来,一番耳语后,傅试便找了个理由起身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