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试在普通百姓那里大小是个官老爷,可在赖尚荣的酒席上,就连柳湘莲这个什么都不是的人都不将傅试的官身放在心上,此时见他告辞离去,也无人在意。
虽然没怎么受冷落,但心里却有几分不自在的傅试一出门就冷了脸,一句话都没说就上了马车。
所谓心腹,自然不是白叫的。尽管傅试什么都没说,可马车仍旧朝着外门那处旧宅的方向驶去了。
少时,在屋子里热身的春纤便听到了院门关关合合以及走路的声音。
知道可能是正角来了,春纤有一瞬间的慌,然后下一秒就镇定的走到床边坐下不说,还从交易系统里找出了块姜,挤了些姜汁子在手上,开始揉眼睛。
兵书上说要示敌以弱,她这会儿应该像个六神无主的单纯小姑娘坐在这里嘤嘤啼哭。
姜汁子一碰到眼睛,眼泪就不受控制的哗哗往下流。春纤也没去管那满脸的眼泪,而是将早前存在交易系统里的辣椒面和胡椒面的罐子都拿出来,然后将罐子的盖子打开,再放回空间里。
这样一来一会儿用到的时候,拿出来不用再打开盖子就可以直接扬出去了。
做好了这些,房门那里也传出了开锁并且推门的声音。
抬起头,泪眼朦胧中,春纤终于知道了这次的‘无妄之灾’是怎么来的了。
傅试。
竟然真是他。
“我还当谁这么小肚鸡肠,原来是咱们的通判大人哦。”
“牙尖嘴利。”傅试看着哪怕是满脸泪也能看出几分姿色的春纤,笑得很是别有深意,“姑娘到是一如既往。”
一会儿不叫你知道知道爷们的厉害,自己就不姓傅。
傅试与春纤说话时,背在身后的手还微微晃了两下,那个跟在傅试身后的下人看一眼春纤,然后笑得一脸猥琐的退了出去。
春纤微微眯了眼睛,看着再次重新合上的房门,不禁在心里咒骂傅试一窝人。
春纤起先是坐在那里没动,但傅试朝着春纤走过来后,春纤则下意识的站起来,又往墙那边退了两步。
就有些怕。
傅试喝了些酒,虽然不见醉态,却也有几分酒意。见春纤要躲,竟然还笑出声来。
“你别笑了,笑得怪渗人的。”春纤打了个哆嗦,一边说一边上上下下打量傅试,“原本长的还像个人,这会儿一笑倒是叫人怀疑像人这事是不是错觉了。”
春纤这张嘴,也是不肯吃亏的。到了这会儿了,仍没半点想要服软的意思。就连刚刚那个‘示人以弱’的念头,这会儿都被她抱到九霄云外去了。
傅试闻言,不怒反笑。朝春纤又走了两步,竟然就开始脱衣服。
这,这么快的吗?
然而就在春纤愣怔之即,傅试已经将最外面的长袍脱了,然后手中就多了一条镶了玉的腰带。腰带在手中磕了两下,傅试便接着朝着春纤来了。
我勒个去,打女人,这真特么是出息了。
屋子不算大,春纤看看逼进的傅试,又看看窗户的方向,之后在傅试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使出吃奶的劲的大喊‘走水了,走水了。’
声音极尽穿透力,叫得傅试眉头瞬间皱紧。下一刻手上的腰带也随即挥了出去。
看眼着腰带就要打在自己身上了,春纤就跟只兔子似的,往旁边一跳,就朝着门口跑去。可她跑得再快也不可能有傅试快。
春纤到达门口,手摸上门把时,傅试也到了门口,一把扯住春纤就想往一旁甩。
春纤死抓着门不松手,好容易在捣乱的傅试跟前将房门从里面锁了起来。而傅试以为春纤是要去开门,却发现春纤将门锁上了,当即愣了一下。然而就在傅试心下察觉不妙的时候,瞬间出现在春纤手里辣椒面和胡椒面朝着傅试扬了出去。
“啊,贱人。咳咳,阿嚏,咳咳,阿嚏”
春纤拿湿帕子捂着口鼻,然后在傅试闭着眼睛拼命咳嗽打喷嚏的时候从直接将交易系统里的一根棍子拿了出来,随即就是一顿胖揍。
傅试被打的一边躲,一边骂,闭着眼睛的样子犹为狰狞。
傅试是个成年男子,春纤如今才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体力上本就不如男子,不过是靠着出奇不备才将人按住暴打。
她之所以去锁门,也是因为怕傅试将外面的下人叫起来。这会儿锁上门了,就各凭本事了。
一连打了二三十棍,春纤累得气喘嘘嘘,而傅试也没好到哪里去,整个人都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
见此,春纤顿了顿,然后围着傅试走了两圈。拿脚朝傅试踢了两下,发现傅试没丁点反应,当即吓了一跳。
这就打死了?不能呀,她有注意过,没打头呀。
这么不抗揍,还干什么坏事。
就在春纤站在那里抿唇想着会不会有诈,要不要再补几棍子的时候,躺在地上的傅试突然发力,一下子就将站在那里的春纤扑倒了。
春纤吓的惊叫出声,可下一秒所有的声音就被傅试掐在脖子上的那双手给压了回去。
傅试没想到春纤身上还藏了这些东西,气得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眼睛睁不开,被春纤打得没有还手之力。一边躲闪,一边咳嗽,若不是计从心来趴在地上,想办法用衣襟将脸擦干净,他还没办法反扑回去。
此时看着被他压在身下不断挣扎的春纤,雪白的肩膀从衣领中露出来,到是叫傅试眼前一亮。想到原本的计划,傅试竟然这会儿还有心思干点少儿不宜的事。
原本掐在春纤脖子上的双手,先是反转手腕子将春纤两只手拉到头顶,用一只手固定住,然后双腿紧紧压住春纤不叫她乱蹬,空下来的一只手则开始去解春纤有些凌乱的衣衫。
衣衫被解开的一瞬间,春纤最后一丝犹豫都没了。
想到房间外面还有人,春纤又开始故技重施的尖叫大吼。
“咳咳,咳咳,放开我,放开放,救命呀,来人呀,救人呀。”
声音从大到小,最后竟然只能听到一点点嘤嘤声。
听到叫声的傅试仿佛被什么刺激到了一般,更是兴奋异常。不但去脱春纤的衣襟,也急切的想要脱他自己的衣服。
就是现在。
一只短刀在傅试没有察觉的时候突然出现在春纤手中,然后双手握刀用力回钩刺去,直接扎进傅试没有防备的手上。
傅试一疼,下意识起身并松开春纤补困住的双手。春纤没跑,而是随着傅试起身的动作也跟着仰起了身子,双手高举,一块跟水井一般大小的石头突然出现在春纤双手中间,然后在傅试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中砸了过去。
傅试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石头砸到自己,紧跟着一个狼狈的翻滚躲了过去,正当他想大声叫嚷时,一阵比流星雨还要密集的石头雨直接将傅试砸在了下面。
傅试被砸伤了,却没被砸死。他四肢还不在停的抖动,脑袋露在外面恶狠狠的看着春纤,眼神说不出的惊恐。
妖女。
此时的春纤,面无表情的脸上,一双眼睛黑漆漆的看向傅试。
没有丝情绪起伏的眼神,让人打怵。
厚重的刘海朝早就被分开了,一张清丽脱俗的脸就这么呈现在傅试的面前。张了张嘴,傅试想要求饶的话就在舌尖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
春纤看看傅试,又看看自己,突然笑了。
一个很艳丽的笑容。
她当着傅试的面将刚刚解开的衣扣重新系上,然后就像傅试不存在一般,从头到脚的将自己好好的打理了一回。
等都完事了,凭空拿了一条湿毛巾,又是擦脸,又是擦手的好一顿忙。等终于将自己打理好了,春纤才蹲下来,捡起刚刚傅试脱掉的外套,然后拖着那套外来到傅试跟前,将外套搭在了傅试的头上。
将一张即将成为死人的脸全部盖住了。
就在傅试不明所以的时候,疼得快要没有知觉的身体好像突然变轻了。
确实变轻了,一堆石头没有砸死傅试,所以春纤决定再砸第二次。
春纤虽然想到了最后的结果,可却真的没想过要真的走到这一步。
就连那会儿用棍子打傅试的时候,春纤也没想过真的要了他的性命。
但之后发生的事情,就彻底触碰了春纤的底线。
打架可以,但你千不该万不该起了那等心思。
既然起了那种心思,那这事就真的没办法善了。最重要的是她不是傻白甜,不可能在傅试看到她凭空取物后,还留傅试活下来。
看着傅试,春纤轻轻的叹了口气,生命如此脆弱,干嘛非要无理取闹呢。
唉~
春纤想到外面那些傅试的爪牙,再看了一眼出气多,进气少的傅试。担心傅试丧命后,那些爪牙将事情闹开,最后再连累了林家和黛玉,所以想制造一场意外。可凡事都有意外,若真叫傅试在这起人为意外中逃出生天了,那她以后可就再没消停日子可过了。
记得以前看港剧的时候,凶手杀了人,为了不叫人发现自己,特意用汽油点了屋子。可当法医解剖尸体的时候,却从尸体口腔没有灰尘这一现象判断出了被害人并非死于火灾。所以傅试现在还不能死。
“爷,小的准备了酒菜。”
正在春纤将被单棉堆在傅试周身之时,外门传进来这么一句。当即吓得春纤一哆嗦。而被砸得出气多,进气少的傅试却仿佛听到了天籁之声,连忙出声示警。春纤见此,眼珠子飞快的转了几圈,然后便朝着房门开始呼救。
“救命呀,快来人呀,放我出去。救救我呀,呜呜呜,放我出去。”
门外说话的人正是那会儿去给傅试报信的人,此时傅试的声音夹在春纤的呼救声里,自然而然的叫他有了些不太健康的联想。
嘿嘿一笑,又在门外听了一会儿,便端着托盘回厢房了。
大爷威武,看样子有的折腾了。
那心腹叫上其他人回厢房吃酒,心里还想着等大爷玩够了他们几个也弄弄。
看一眼被春纤薅光头发,露出带血头发的兄弟,不免心生同情。罢了,罢了,一会儿大爷走了先让他撒撒火。
这会儿屋子里的几个人都心里想着美事,嘴里也不干不净的说着浑段子。到是没发现有人持剑朝着春纤所在的屋子而去。
房门被推动时,屋里的春纤想到傅试那些爪牙的数量,咬牙将动弹不得的傅试侧翻了个身,然后自己挤到傅试身xia做出一副力拒不能的样子。
房间原本是点了烛火的,但那会儿就灭了,如今都是借着屋檐下的灯笼才能视物。
先是被打,后是被砸,傅试早就被春纤折腾得没脾气了,这会儿就算春纤在他身xia作乱,傅试别说已经没那个心思了,就是有,估计也是力不从心了。此时声音虽小,却仍旧不忘咒骂春纤,叫人。
推不开的房门被利器划开的一瞬间,春纤嘴里小声呼救,还手脚并用的往上推傅试,做出挣扎的样子。而傅试则见房门被打开,眼底出现一道希翼。可惜眼底的那道光,随着利剑刺入后背而渐渐的熄灭。
“姑娘,你没事吧?”
春纤看着来人抽出剑,又一脚将死得不能再死的傅试踹到一旁,有些个懵。
她以为进来的会是傅试的人,所以做出这个样子想要先麻痹一下来人。若那人知趣的退出去到罢了。反之就再趁人不备的砸伤个把人,让他们主仆一起来场低配版的意外。不想进来的还是个见义勇为的...剑客?
有种计划被打乱的感脚。
肿么破?
第一百二十六章
沉默的从地上爬起来, 春纤看向来人扯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多谢相救。”
柳湘莲一脸不以为然的看了一眼院子,又转头对春纤道:“姑娘家在哪里, 在下送姑娘回去。”
还回的去吗?
一事不烦二主,她要不要请这人帮忙将傅试的爪牙也几剑送走。不过, 他好像并没有斩草除根的觉悟。抬头看向来人, 春纤抿紧双唇腹诽了一句, 留下一句‘稍等’,便背对着人蹲了下来。
善后这事...她也熟着呢。
拿起刚刚落在地上的棍子, 又在地上抓了一把棉絮和一块比较大的碎布。用碎布将棉絮固定在棍子一头, 做了一个大号的化妆棉签。
歪头组织了一下语言, 便拿着大号棉签走到傅试身边, 以其背上鲜血为墨,在墙上写下一行字。
柳湘莲借着屋外的光亮,眯着眼睛看春纤写在墙上的两行字。
‘贪官恶霸,奸yin掳掠, 人人得以诛之——独臂神尼。’
‘该女伤重, 痊愈送还, 勿念。’
“独臂神尼?”柳湘莲看向最下面的署名, 挑眉问春纤。
柳湘莲也不是傻子,一见这墙上的字,纵使不了解春纤的性子, 也能拆到三分心思。
不过这招祸水东引, 倒也聪明。
不引怎么办?
若将这一院子的人都灭口了, 那她说不定还能随便找个借口装做没此事的回林家继续过她养尊处优的副小姐。可傅试死了,那一院子的爪牙还都活着。
明儿追究起来,她不是因为抓不住真凶给傅试偿命, 就是活在旁人异样的眼光里。
为了那所谓的名节。
若林如海担心她坏了名声会连累黛玉,介时说不定就是一笔银子将她打发了。所以思来想去,她还是别回林家比较好。
无论是对她,还是对林家和黛玉都好。
“我瞎编的。你,呃,不知,”原型是那个鹿鼎记里的前朝老公主。将大号化妆签丢到一旁,春纤看了一眼来人,想要问他姓名,又怕自己知道的太多,有些个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