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些要典儿卖女的人家都因此受了恩惠。
然后信上又写了元春过继后,宁荣两府就只有尤氏和秦可卿有资格进宫拜见过继来的元春。
不过说起这个,还有两件事是黛玉不知道的。
一件是元春拿了些太上皇赏赐的银两补贴秦可卿用做太妃省亲的抛费。而另一件便是秦可卿从元春的凤藻宫出来后,便‘偶遇’了太上皇。
转天,元春又让人送了两大箱各类摆件到宁国府。
这些都是宫中之物,专供宫中贵人使用。如今送出来是叫秦可卿拿这些布置省亲别院的,等省亲结束后再收拾好了原样送进宫。
元春能给的银子虽然不多,但有了这两箱器皿摆件到也省了一笔支出。再一个秦可卿接手了省亲别院,就要用宁国府的人。而宁国府的下人早就被秦可卿‘矫正’好了,所以后期的跟进抛费并不大。
秦可卿知道元春为什么会送摆件过来,这是明确告诉自己,就算省亲别院在省亲后归于荣国府二房,但里面那些东西的去留却归宁国府安排。
这是元春担心自家那位王家出身的老娘再为了这点子东西跟宁国府闹开来。
毕竟连利子钱都放了,三千两银子的人命都弄出来的人,还能指望她什么?
……
扬州,花宅。
只是认了个闺女,那银子就花得跟流水似的。花婆子的那中心痛,一般人体会不了。
这也间接说明春纤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大家千金做过,卖身为奴的丫头干过,这会儿连小家璧玉也体验了一回,这一趟也算不虚此行了。
让人将琴摆在院子里,春纤洗了手后便坐在院子里抚琴。
没那么多的高雅情趣,但却仍旧坐在那里摆造型。
一边抚琴,春纤还一边遗憾这个时代没有相机。
她今天穿了枚红的裙子,白纱袖子的水蓝织锦缎的褙子,还梳了一个倭堕髻,这要是照下来,一定很好看。
可惜了了。
花婆子从外面回来,还没进院子就听到院子里的琴声。弹的好不好的,她也听不懂,但听着到是极好听。
及此,花婆子的心情不由好了几分。
这丫头虽然是个败家的,但也有几分真本事。
“娘亲,你回来了。”
见花婆子进来,丫头们行礼,春纤也笑着站起来,巧笑嫣然的跟花婆打招呼问好。
“我的儿,院子里暑气重……”坐在院子里新采买回来的石桌石凳前,花婆子一脸疼惜的看着春纤,仿佛春纤真是她亲生的一般。
“娘亲喝茶。”春纤看向一旁的丫头,让她倒了杯茶给花婆子,“屋里闷的很,便出来散散。到是您老怎么这个时候就回来了?”
这个时辰并非花婆子下班的点,所以春纤才会有此一问。
花婆子喝了口茶,笑着回了,“回来收拾些东西,一会儿要去趟绍兴。”
“绍兴?”
“得了消息,说是那边的官老爷犯了事,男的都斩了,女眷和下人都就地发卖。”
“……”
虽然只有一句话,但春纤也听出来了花婆子那股子捡漏的兴奋。心里替那些即将落入花婆子手里的女眷默哀了几息,然后才抬起头,很认真的问花婆子,“家产充公还是也会拍卖?若是能买上个小庄子,或是两间铺子,租赁出去,也是笔进项。”
呃?
“在绍兴置产?”花婆子闻言想都不想的就要拒绝春纤这个不靠谱的决定。可转眼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到是没在言语。
虽然不知道这婆子想到了什么,但春纤却知道这话她虽然听进去了,却未必会做。
更何况就算是衙门拍卖那些充公的家产,也轮不到花婆子去采。春纤说这话,不过是提醒花婆子,就算是什么都不会经营,也可以买些铺子,庄子坐等收租。
这个话题就这么夭折后,那个负责侍候花婆子的丫头在询问了一回花婆子这次会离开多久,又要带什么东西后便进屋给她收拾东西了。
绍兴离杭州不远,但来来去去的也得三五天的功夫。春纤倒是无所谓,但花婆子却有所谓的看向春纤,生怕她这几天恢复记忆,然后趁她不在再跑了。
如意楼的老鸨在安排她去绍兴的时候,花婆子满脑子想的都是春纤。不能叫到嘴的鸭子飞了。
“娘这一走好几天,你一个人在家到底叫人提着心。娘叫了楼子里的护卫来家里照应。人就住在前院,有什么事情只管让丫头去传话。”
心知此举是防止她逃跑,春纤也只做不知的点头,“还是娘想的周全。”
反正她一时半刻也没打算离开,就算想要离开,就那两个护卫也未必拦得住她。
春纤交易系统里有几张□□,除了摘果子,就是爬墙逃跑用的。真要离开了,将上次柳湘莲给他的那个迷烟一吹,将人整晕了,或是开门离开,或是直接踩□□□□过去都是可以的。
又交待了几句话,花婆子才拿了包袱走了。春纤站起来恭送花婆子,等人离开了,又坐下去弹了一刻钟的琴,然后让人将琴送进屋里,就拿出医书打发时间。
她还有好多东西需要学呢。
这个时代的中草药,药效和质量绝对完胜后世那些人工培育的。
这会儿多看看医书,等以后将能用到的药材都买上一些装在交易系统里岂不美哉。
那个什么安宫牛/黄丸,尤其是几十年前制出来的,后世都炒成了天价。
还不是因为里面的牛/黄等主要材料都是那中野生嘛。
不知道概率高不高,但春纤家里的亲戚,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不是脑出血,就是脑梗塞。而这个安宫牛/黄丸听说对这中病最有疗效。
若是她在这里多买上一些牛/黄等物,拿到后世...呃,算了,她还是先研究药方,再学习配药,自己做药丸吧。
在物质满足了的时候,为了让人日子枯燥乏味,就得再追求一些精神进步。比如说学习一些技能。
若是学习的东西是那中买一赠一的,就再好不过了。
何为买一赠一?
自然是一世学,两世用啦。
想到后世小说里那些穿越女主在一个时空学习了各中技能,然后到另一个时空称霸的情节...春纤半夜都能捂着嘴笑醒。
她也想这么惊艳一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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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惊艳也许会有, 但过多的应该是惊吓吧。
春纤放下手中的东西,靠着廊子歪着头看天时,还有心情回想自己在现代时日子过得有多‘颓废’。
上大学了, 衣服开线都要打包放到一旁,等到周五放学了拿回家交给妈妈。这要是冷不丁的会了苏绣, 还能绣几针双面绣...妈妈应该会将她交给国家吧。
就算不交给国家, 应该也会交给这个大师, 那个先生的给她驱邪。
刺绣,书画这些都不是速成的,没有日日不缀的练习就不会有成绩。所以除必要,她是不会在自己亲娘老子面前暴露自己会这些才艺的。
春纤又想到她现在的规矩仪态,又觉得估计回到现代,找一个照面, 她老妈就得以为她是冒充的。
指不定就会跟住在朝阳区的大舅妈一样,将她当成潜伏在祖国内腹的敌特了。
至于她会不会将穿越这件事情告诉自家老妈...春纤想, 她是绝对不会吐出半个字的。
老妈老爸都不是防人的性子,哪怕有心隐瞒, 早晚也会说漏嘴。不告诉他们, 绝对是最省心,也最安全的办法。
可若不告诉他们,她身上的这些改变又要怎么解释呢。
看来,就算是回到了现代,她也得谨言慎行。如需必要,她可能还要离开老家一段日子,在外面‘吃点独立的苦’再遭遇点职场的惊心动魄,说不定身上的改变就有了理由。
嗯,那等回去后, 就先挑个城市买套房子吧。
不过也不能挑太远的,临省或是临市的就可以。至于发不发达的不重要,重要的就是回家方便。
她其实一直知道自己是活在幻想中。
她幻想着她可以回到现代,她幻想着她可以继续做回那个被父母娇惯的乐春纤。
她每天都要幻想一回自己回到现代要如何如何过日子,然后再如何如何叫父母骄傲,其次又如何如何偶遇霸道总裁,深情影帝,冷淡黑客……最后在这种美妙的心态下安然入睡。
她不是不知道这种自欺欺人,最是要不得。可若她连这样的‘梦想’都放弃了,那她还真的就找不到了活下来的意义。
在这个让她极为不适的,厌恶的世界里,没有亲人,没有爱人,每天都要防备着任何人的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她不是不心急,想要立时就回到现代。可当每一次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仍旧躺在古代的雕花木床上时,心中有失落,也有悲伤,但转眼前,她就又会告诉自己。
没关系的,不是还有很多主角都是在这边老死了才回现代继续另一段人生的吗?
也许她就是那种‘晚熟’型呢。
也就是这样的心态,让春纤每天都活得很有盼头。
她要多弄些‘特产’回现代,她还要多弄些金银以及精致的首饰和现代难寻的衣料,皮子,香料药材。
她还要多学些才艺,然后装做有天赋的样子在现代重拾技艺,成为叫爸妈娇傲的宝宝。
长长的叹了口气,春纤很想大声的咆哮几句,问问这个神鬼世界的神仙,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不用问,那些一直关注你,拿你当棋子算计警幻,要将警幻拉下来的各路神仙都会告诉你——看你的表现喽!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而神仙大多都是人进化出来的,那里的争斗更是可想而知。
党争,派系是从来都无法避免的问题。警幻利用手中职权为自己占队的那一派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可以说拉下警幻就绝对能让这一派伤筋动骨。
因此,春纤的出现真真是几家欢喜几家忧。
有一方要害春纤,自然就有另几方要护着春纤。而那些要害春纤的,在发现有人神在保护春纤,为了不爆出更多对自己不利的事,倒是只叫警幻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事。
不解决或是解决不了春纤,那就别怪他们将警幻当成弃子了。
而警幻能怎么办?
在这几乎就是众目睽睽之下的钓yu执法的陷井里,祭献自己吗。
所以说,春纤别说想回家了,在警幻彻底倒下去并且拔出萝卜带出泥前,她怕是想死都死不成呢。
而此时此刻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旁人棋盘上一枚不起眼却起了决定性作用棋子的春纤,还是个一无所知的宝宝。
╮(╯╰)╭
因花婆子不在,晚膳就吃了‘简餐’,四饭一汤的那种简。
春纤一个人用饭,其实心情还不错。
以前和柳湘莲同行的时候,两个人也没什么话聊,不过那时彼此心安自在,说与不说,仿佛都安然自若。
而跟花婆子在一起,那心态什么的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用膳时的礼仪,一举一动的姿态,春纤都要做出来。
好在这些于她来说,并不是难事。
最难的就是每天都在猜测花婆子哄骗她的用意。
她听说过江南有一种姑娘就是专门调.教的扬州瘦马,那这些个瘦马姑娘都是自小就精心养育出来的,跟她这种半路出家的完全是两码事。
花婆子不过是如意楼一伢婆,看那一举一动有时还比不得林家的三等仆妇。就那副德行,应该不会亲身上阵教导她什么。再者以她的年纪,教导出来得多大了,所以这个瘦马计划,应该是可以排除的。
既不是瘦马,也没将她送到如意楼,那留她下来...虚情假意的样子也不像是留她当养老闺女的。
她都这么大了,还只是失忆。真若是为了养老做准备...就不怕自己哪天恢复记忆弃她而去?
这年头,无论女人再能干,家里没有男丁,也不会被人认可。所以真要是为了养老,也应该去养生堂抱个不记事的男娃娃当儿孙养着才是。
思来想去,春纤便想到了宋徽宗和李师师来了。那婆子不会是想要将她当成暗门娼妓培养吧?
就她这样的...也不怕赔得血本无归?
想到这里,春纤瞬间站直了身子,左右看了看被她命令闲着无事就多作针线的三个小丫头,心里不由烦燥起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不能将她们仨留在这里了。
这三个小丫头年纪都不算大,因是穷苦出身,从小也是帮着家里做活计。针线早早就学了起来,虽然做的不精致,针脚却细密,但那样的环境和这个年纪其实也已经算是不错的成绩了。
要知道,一般穷人家的女儿,有时不及灶台高呢,就得跟着母婆做家务。做家务,照看年幼弟妹,有时还要下地干农活,这样一天劳作下来,还能有时间做针线...这么说吧,只要站在大街上,你就可以看得出来,普通百姓的身上,衣服上是极少有刺绣花样的。
一来费工费线,二来也是费了料子,将来拆改的时候不方便。
春纤从不将自己当成救世主,见谁可怜就要救这个救那个的。人得先自救,才会有机会等来别人顺手一推的帮助。
但春纤也是个心软的人,她会在力所能及,也并不会麻烦到她的前提下,伸以援手。
俗话说救急不救穷,受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