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有女性偏爱的男人……看不起女性的男人……没有价值,也不应该存在。”
“魔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像是看着一群不合格的残次品,吐出非常冷酷的话语。
禅院家:???
歪理……这都是什么歪理!
他们从没听过三观这么扭曲的话!
躯俱留队中不知道是谁,硬生生在喉咙里憋出了一句变了调的话,“你简直疯了……疯子!”
显而易见,这句话也是禅院家所有人心里一致的想法。
“魔女”硬生生顿在了原地——他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发言者的位置,再用冷得彻骨的目光凶暴地咬住对方。
他很轻,很凉地笑了一声。
“怎么了?你是在向我表达,你不习惯被这么对待吗?”
躯俱留队的那个队员没有回答他。
因为“魔女”朝他轻轻地点了点蛇纹木魔杖。
更加凶猛的痛苦袭击他的神经,让他所有的声音都湮灭于喉咙里。
他的面容透出不正常的酡红,红得像是熟透熟烂的番茄,只要轻轻一戳,那层薄薄的表皮就会破掉,溢出鲜红的汁液。
密密麻麻的红色的字,遍布在他的脸上,层层叠叠,怪异而可怕。他张开口无声地哀嚎,宛如在上演一场默剧。
这让其他人越发噤若寒蝉。
“魔女”声音幽幽。
“多么可笑。明明你们平日里就是这么对待女性的——现在却说你们自己做不到,不能忍?这才多久啊。”
他俯视着这里的盛景,满脸不解。
“她们忍受了多久?忍受了多少年?你们在乎过她们吗?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无辜?不管你们愿意或者不愿意,你们都在啃吃她们的血肉。”
没有人能反驳他,也没有人敢反驳他。
那个双眼失去神采,如同最卑贱的狗般痉挛身体,软成一摊烂泥的年轻人就是反抗的下场。
“我知道你们心中的答案——你们不在乎。那么,就让你们切身体会一下吧。”
“魔女”的声音中透着一股质感特别的靡丽与沙哑,很粘稠。
“不忠,不诚,不敬,不爱。你们这副面目,实在是太丑陋了。”
“魔女”华丽宽大的黑色裙摆,像是乌鸦的尾羽,扫过禅院家每个人的视线。
“你们应该悔改,应该感谢女性愿意生育出你们,应该答应她们的要求。这才是正确的男性生存思维。”
“魔女”又想到了某种可能,这让他不高兴地皱了皱眉。
“如果不愿意这么做……就只能把你们的骨头一根根掰断,血肉一寸寸搅碎,让你们学会什么是乖巧听话。”
像是觉得这个方法很不错,“魔女”松开了眉头,露出笑容。
禅院家的所有男性,在这一刻明白什么是恶魔。
面前这个比女人还要艳丽的面容的青年,就是真正的恶魔。
…………
当“魔女”把他们折磨得像是一条条死狗时,禅院家的大门开了。
禅院理园走了进来。
她的面上挂着往日不变的麻木神色,眼眶深陷,面容的棱角让她显得严肃,发髻束得一丝不苟。
她目不斜视,像是完全没看到地上横陈的尸体和触目惊心的血泊。
她没有给禅院扇一个眼神,对“魔女”慢慢行了一礼,语气恭敬。
“温洛大人……首领阁下到了。我已经帮您安置完毕,希望您不要介意。”
禅院理园进退有度,不管是言语还是礼仪都挑不出毛病——她非常忐忑,担心会让对方感到不满。
“魔女”却完全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禅院理园注意到,他在听到首领二字时,面色便柔成了春天融化的湖泊。
“首领她……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他殷殷切切地问。
禅院理园回忆了一秒,又弯了弯腰,“她让您玩得尽兴。”
“魔女”:“啊。”
他轻轻啊了一声,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连带着对禅院家男人的桎梏和束缚都不由松了几分,竟让他们恢复了少许可以喘息的空间。
禅院扇在看到禅院理园的第一眼,就一下子精神起来。
他的表情看起来像是要咬下她一块肉,能说话后,便迫不及待地喷出辱骂的字眼。
“居然让直哉那臭小子说对了……真的是你!身为女人,为什么要插手禅院家的事情?女人就应该有女人的样子,我对你不够好吗?真是贱骨头!和我那个不听话的女儿一模一样!”
禅院理园终于把那双眼睛转向他——自己名义上的丈夫——面无表情地听着他骂。
原本面对“魔女”像是一摊烂泥般瑟缩不安的禅院男人们在禅院扇的带头下,骚动起来,像是找到了什么发泄口,一句句愤怒的责骂声不绝于耳。
他们仇恨的目光不敢看向“魔女”,便死死钉在禅院理园的身上,像是无形的利剑要把她扎个对穿。
小鹿御铃子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可笑。
禅院家……这是祖传的欺软怕硬吗?
明明是“魔女”入侵禅院家,毫不留情地折磨他们,让他们发出狗一般的惨叫。
这种屈辱让他们个个涨红了脸,但为了保命,一句话都不敢骂。
他们惜命,他们怕死,但又忍不住去找弱者承担自己的怒火。
小鹿御铃子打心底地鄙夷这种行为。
“啊……吵死了。”
“魔女”被他们打断了乱飞的思绪,格外不快地点了点蛇纹木魔杖,加倍的痛苦狠狠按进他们的身躯里。
“安静点!”
他们的声音就这样被硬生生掐断,不比掐断一根稻草困难多少。
禅院理园端端正正地站在原地,双手交叠置放在腹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无力趴伏在地的模样,一时半晌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受。
原来……他们也没有那么可怕,那么不可战胜。
他们居然也有像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的时候。
她有些恍惚地想。
“理园夫人,这是你的丈夫吗?他真不称职。如果你想的话——你可以亲自教导。”
“魔女”瞥了冷汗涔涔的禅院扇一眼,温柔体贴地建议。
禅院理园木了木,大脑有些没转过弯:“……什么意思?”
“魔女”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浓郁起来。
他抬起蛇纹木魔杖点了点,提起黑色的裙摆向后退了几步,主动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禅院理园。
比起主导者,他这时更乐意成为一个旁观者。
温洛愉快道。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规训他——直到你满意为止。”
理解这番话,费了禅院理园不少时间。
她不蠢笨,但这里面所蕴含的意思……太让她难以置信了。
规训……教导……吗?
禅院理园在原地如同僵直的木偶般看着禅院扇。
禅院扇死死地瞪着自己的妻子,眼睛里密密麻麻的血丝如同扯碎的蛛网,像是警告,又像是威胁。
他艰难地开口,“你要是真的敢对我动手……真依和真希她们,就更别想被禅院家承认……”
如果说原本禅院理园还有些犹豫,那么这句话就像是触动了什么可怕的开关。
神色麻木的女人身体抖了一下,转瞬间扬起手给了他响亮的一记耳光!
“啪!”
禅院扇的脸红了一片。
全场静了。
只有“魔女”的笑声响起。
他的折磨,才刚刚开始。
第131章 在横滨开马甲的第一百三十一天
禅院家像是人间蒸发般的女人们在这时鱼贯而入——她们看到了禅院家男人们的丑相。
两方的视线同时交汇在一块,产生了非常诡异的错乱感。
她们表面那么安静,温顺,身体还是那么不堪一击,神色里更透出任打任骂的懦弱。
但吃过惨痛的教训后,没有男人敢把她们当作发泄口随意地骂出声。
因为他们害怕了。他们退缩了。
他们总算迟钝地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在“魔女”的强力干涉下,禅院家的一切都被强行颠倒。
而在这里,他们才是食物链的最末端,最容易被吃掉的猎物。
禅院家的女人同样察觉到了这一点。
她们死气沉沉的眼睛,在看到男人们毫无形象的痛苦模样,听到他们毫无尊严地哀求时,像是尝到血腥味的狼,一个接一个地亮了起来。
那是被压抑太久的,开始蓬勃的野心。
禅院家的女人开始反抗了。
禅院理园蹲在地上,从袖口里抽出藏了很久的匕首,双手握住,在禅院扇的面孔上,很慢很慢地划下一个红色的叉,她划得很深,也划得很用心。
禅院扇的面容扭曲成了一团,不知道是痛的还是恨的——他的表情像是要吃了她般可怕。
禅院理园没有恐惧。
她甚至低下头,对自己的丈夫露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
“你想过有这么一天吗,扇?”
她自顾自地说着。
“我自己都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你看,你现在多没用啊,连爬都爬不起来。”
禅院理园向来是个很谨慎细微的人,不然也不会在禅院家担任管理重要内务的职位。
可现在,她却在毫无顾忌地激怒禅院扇。
这让她感到很痛快,以前没有过的痛快。
禅院理园一边对他絮絮叨叨,说着平日里不敢说出口的话,一边继续拿着那把匕首,在他脸上一下下地划。
“我划你的这一刀,是因为三年前你对我拳打脚踢,怪我生不出你期望中的孩子,让我在家养了一周的病。”
“这一刀你知道原因吗?因为你打伤了真依,还说她是废物。她明明那么努力了。”
“这一刀是因为真希,你逼得她不得不努力,你害得她从小就被直哉少爷欺负,你让她恨我……”
“这一刀……”
她对着禅院扇的脸,如数家珍。
直到最后,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禅院理园又对他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你看,多公平。”
她盯着禅院扇被划得看不出原本模样的脸,自言自语。
“我一直都这么公平,这么小心翼翼啊,扇。”
禅院理园感到了小小的满足。
她把匕首收回鞘中,放进袖子里,神色平静地看了走进来的禅院家女人一眼,又沉默地收回了目光。
禅院理园心知肚明,能说服她们同意这场造反的,不是她,而是那位首领大人派来的暗组织高层成员——教皇。
她只负责把她们召集起来,开了个女人间的茶会罢了。
想到教皇——禅院理园又想起了第一次同他会面时的震撼。
不同于“魔女”利用她的情感牵绊来蛊惑,说服她,穿着金红色教服的教皇的方式,更加简洁干脆。
他英俊的面容如同大理石被雕刻得栩栩如生,双目紧闭,睫毛长长地垂下阴影,气质尊贵,神色孤傲,又带着高高在上的味道。
那是天生就在社交场上如鱼得水的高位者,只会得到敬畏和尊重。
明明外表看起来是需要被保护的易碎品……
禅院理园想。
但当他开口时,没有人会不为之俯首,沉迷于他动人心魄的言语里。
他伸着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明明不能睁开双眼,却让人产生了强烈的被注视的感觉。
“——我可以给你们想要的一切东西。你们只需要相信我。”
教皇和禅院家的女人们。
就像是掌权的高位者和被他用缰绳牵着,迷途知返的羔羊。
仅仅三分钟,他就说服禅院家的女人们反水——全部成功,无一例外。
禅院理园只需看到这小小的冰山一角,就窥到了暗组织的可怕之处。
禅院家的所有人都到齐了,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男人们痛苦地倒在地上,女人们平静地站在他们面前,形成鲜明的对比。
“魔女”对此感到很满意。
他拍了拍手,宣布道:“你们的时间还很长……现在开始,讨回你们想要的东西吧。”
这句话当然是对禅院家的女人们说的。
他的目光慢悠悠地扫过禅院家神色各异的男人们,像是看出来他们在想什么,很快又露出了一个诡谲的微笑。
“我想,你们是不是有人在好奇,除了对你们进行肉体上的虐待,还能怎么讨回她们想要的东西?”
“怎么可以看轻魔女的能力呢?”
他慢声道,“不用着急。我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
“魔女”面上挂着那种古怪的微笑,挥了挥蛇纹木魔杖。
小巧的玻璃瓶,装着紫色的不知名液体出现在“魔女”的掌心中,慢慢漂浮着,转动着,呈现出不同角度的光彩。
“只要给他们服下魔女的汤药,他们就只能听你的话了。”
他扬高嘴角,“你是主人,他们是奴隶,他们的一切都是你的。如果他们敢违背你们的意志,又或者是想要伤害你们,它都能让他们生不如死。”
“在那种时候……死亡对他们而言,是一种奢望。”
空气静了片刻,不知道是谁低声问了一句话,语气惶惶。
“那如果他们真的死了,怎么办?”
“魔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弯起眼睛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