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贵的,妈妈,而且这是船上的厨师自己做的,我们船员每人早上一个,这三个是我和厨师交情好,让他给我留下的。”
帕斯没说热狗花没花钱,他吃的没花钱,但是带回来的自然是花了的,这就像吃一些公共食堂,员工吃不花钱或花很少,但是要外带就要按照卖价来。
帕斯这三个热狗花了他两美元,有些小贵,但是他想让家里吃到他在美国吃到的美味,看到家人吃的满足的样子,他也跟着开心。如果知道热狗多贵,自己妈妈肯定不舍得吃。
“那就好。”爸爸托雷斯自然看出自己儿子没说价格的内在原因,不过这也是儿子长大了的表现。
吃完帕斯带回来的美式早餐。托雷斯去种植园请假,而去哈瓦那的人里也包括马诺林,所以马诺林要和圣地亚哥去说今天不能和他一起去海上了,“圣地亚哥,我昨天和涅托在红树林那里放了椰子壳捕螃蟹,如果我今天和哥哥从哈瓦那回来的晚,请帮我去看看有收获吗?”
“好的,你放心在哈瓦那好好玩吧,孩子,只管回来到我这儿拿螃蟹就行。”圣地亚哥愉快的说,虽然今天没有马诺林和他一起出海有些孤单,但是他这样也已经很久了,以前习惯的现在变成不习惯了而已。
“那么圣地亚哥,我们晚上见!”和圣地亚哥告别,马诺林期待着第一次“乡下人进城”的经历。她不担心今天会不会是小说里老人捕到大马哈鱼的日子,她的进城会不会耽误她的任务。因为她记得小说里那一次是老人在海上好几天才捕到鱼的,这次老人答应她去红树林,那么晚上就会回港。
(出海计划不同,出海的距离也不同,小说里老人本来就是抱着孤注一掷必须捕到鱼的打算,所以出海距离岸边很远,具体来说,应该是到了墨西哥湾的正中间了。这也是为什么返航的时候遭到鲨鱼围攻,在近海鲨鱼并不多见。对了,会在岸边搁浅的是鲸鱼不是鲨鱼。)
这边马诺林跟着家人一起,坐着爸爸托雷斯从老板那里借来的拉货的柴油车(有点像拖拉机),咯噔咯噔的一路颠簸着去往哈瓦那。那边圣地亚哥一个人出海。“今天我一定多捕点鱼,马诺林的哥哥回来了,要给他多留点鱼。”这样想着的圣地亚哥干起来更有劲了。不过在等待鱼上钩的时候,老人总是想要找人说话,他发现船上就他一个人的时候,只能对着天上飞过的海鸥自言自语。
而到了中午要吃午饭的时候,他把飞鱼切成条,却发现自己忘了带柠檬,甚至连盐都忘了带,这些原先都是马诺林在准备的。“又不是第一天一个人出海,怎么这样了,圣地亚哥。”老人摇摇头,就这样吃了两条原味的飞鱼,继续下午的工作。
第17章 哈瓦那
因为有马诺林早上的嘱托,老人今天比平时更早返航。
去卡特家送了鱼之后,老人拿着夹子去红树林收椰子壳里的螃蟹。昨天马诺林放的椰子壳虽然放的时候是埋在土里的,但是经过一天的潮水,圣地亚哥去收的时候,已经有不少被冲出来的,正是看到这些被冲出来的,才让圣地亚哥确定这些椰壳的位置。倒掉椰壳里面的水,嘿,还真的有螃蟹在里面!
十五个椰壳一共得了三只螃蟹和两只鱿鱼,其中一只里面有一个非常大的石头蟹,也不知道这只石头蟹是怎么进去了,圣地亚哥夹了两次没有从椰壳里面把它夹出来,只好连着椰壳一起带走,其他的两只螃蟹都是150克左右的,两只鱿鱼比较小,和用浮钩钓上来的差不多。
圣地亚哥把椰壳倒完之后又放回了原处,把里面的饵料也放进去了,“明天来的时候再换上新的饵料吧。”圣地亚哥觉得拿回这点去马诺林家有些拿不出手,于是从红树林这边往回走的时候,就在海边又赶了下海,又收获了一条半斤左右的石斑鱼,还有几个个头不错的凤螺。
而这一天马诺林在哈瓦那玩的怎么样呢?
先说坐着爸爸托雷斯开的柴油车的感觉,那真的是字面意思的“跌宕起伏”,到了目的地马诺林觉得她的屁股就像是吃了一顿竹板炒肉,半天才能缓过来,但是三个大人却和没事儿人一样。
看马诺林这坐车的反应,帕斯说:“屁股很疼吗?小马诺,刚才就应该让你坐在我的腿上的,要不哥哥背着你吧!”
马诺林摇摇头,他知道帕斯在船上的工作肯定不轻松,这样颠簸之下,在车上的两个小时,帕斯居然睡着了,到了目的地,人声多了才醒来,所以马诺林自然不会让哥哥背她。“谢谢哥哥,不过不用的,我是大孩子了,而且哥哥你看,哈瓦那的孩子没有要哥哥背着的。”
进城的队伍里不同年龄的人都有,他们现在在的地方是在城市外面的空地,专供进城的人停车的停车场。在这里爸爸托雷斯交了一毛钱的停车费就可以保证车不被偷,因为这是政府办的。“好吧,我们小马诺是大孩子了!”帕斯笑着说,“那么拉着哥哥的手,我们要进哈瓦那。”“好!”
现在的哈瓦那就像是民国时期的上海,和上海不同的是古巴毕竟是热带,人们穿的都比较少,路上有打着遮阳伞的贵妇人,有从美国运来的福特汽车,还有自行车,还有像人力车一样的车,和民国的电视剧里看的不同的是,哈瓦那的人力车是没有棚子的,有点像板车。
路两边的建筑都是新建的整齐的至少两层楼的建筑,马诺林一家人进来的这个城门一进来就是商业区,路边各种店铺,用西班牙语和英语写着售卖的物品和价格,马诺林一时还真的是看花了眼。
“爸爸,我们先去哪里?”马诺林问道。
“先去鞋店买鞋,鞋子是个消耗品。”爸爸托雷斯说。对于水手来说,在海上,有一双好的鞋子不止做事儿轻快,而且海水会腐蚀鞋子,在海水中开胶的鞋子会让你不止一天状态差。
托雷斯去的鞋店是个多年的老鞋店,老板是古巴本地人,他的鞋子虽然都是供普通人的成品鞋(富人都是鞋匠上门定制鞋子),但是耐用,半年前给帕斯买的鞋子现在还能穿,就是帕斯的脚这半年长了不少,要换新鞋了。
“老伙计,有什么新的耐穿的鞋吗?”托雷斯一进鞋店的门就问道。
“当然,来了新的鞋子,防水的,在海上船再合适不过了。”鞋店老板拿出一双鞋子,“瞧瞧,这鞋面,和真皮一样,但是这是一种石油里提炼出来的布,完全不怕水,你看……”说着鞋店老板把一杯水倒在斜面上,然后让托雷斯摸鞋子里面。
“还真的是干的,一点水都没有。”托雷斯去摸,果然没有水。
马诺林踮脚看了一眼,鞋店老板拿的是一双马丁靴,只不过材料不是牛皮的,而是人造皮革的。这种人造皮革在以后是烂大街的货,但是现在在石油工业刚兴起的年代,还是抢手货。
“这双鞋子多少钱?”
“八块钱一双。”
“这么贵!”
“这怎么贵呢,这种材料可是只有美国才有的,你家孩子不是在跑美国的船上,你可以问问他值不值这些钱。”鞋店老板对每个顾客的家底门清儿。
托雷斯看向帕斯,用眼神询问是不是这样,毕竟只有大老板才能穿皮鞋,现在这鞋和皮鞋样子一样,还防水,虽然价格和皮鞋差不多,但贵在这样的鞋子还真的没见过。
“我不知道,爸爸,我觉得我现在穿的这种鞋子就挺好的,换新的式样的我怕会不习惯。”帕斯耸耸肩,他对鞋子没什么特别的要求。现在这种橡胶鞋穿着就很好。
“好吧,这是给你买鞋子,既然你喜欢原来的鞋子,那就照着这样的再来一双吧,要大一个尺码的。”托雷斯说,儿子的话也是给他解围,只有他知道他拿了二十几块钱出来,要是光鞋子就花掉八块,那么接下来的东西就很难买全了。
帕斯要的那种鞋子一双两块五,还给妈妈安赫尔买了一双凉鞋,马诺林脚上的鞋子是上个月圣地亚哥托培德里克认识的人买的,现在不需要买,但是托雷斯还是给她买了一双哈瓦那的女孩子中流行的布鞋,鞋口有一圈蕾丝的红底白面布鞋,而掏钱的人——一家之主托雷斯没有给自己买。
看着家人都穿山新鞋子了,托雷斯很高兴,就这样穿着新鞋子,旧鞋子放到鞋袋里。从鞋店出来,再去买衣服,衣服店进去一个又一个,最终还是只给帕斯买了最简单的军绿色长裤和t恤。
每次从一家出来妈妈安赫尔总是在说:“太可恶了,他们当我们是哈瓦那那些什么都不懂的老爷夫人吗?就这样的做工和样式,哪里值得这么贵的价格!简直疯了,是在抢钱。”
最后安赫尔从布点买了布,决定自己做衣服,海边的妇女都是自己做衣服的。不过即使是在布店,那些新式的布料也让人挑花了眼,安赫尔买了家里人一直穿的古巴自己产的棉麻布。但是布店的售货员在给几个一看就是有钱的人讲来自美国的新的蕾丝布料,安赫尔也凑在旁边听着。所以他们买完布并没有离开。
“怎么又是美国来的,再这样下去,古巴全是美国的东西了。哎~~”马诺林跟在最后面,小声的吐槽着,摇摇头。
“你觉得这样不好吗?乡巴佬?”突然一道傲慢的声音传来。
第18章 “小公主”
“你觉得这样不好吗?乡巴佬?”突然一道傲慢的声音传来。
马诺林翻了个白眼,没当是对她说的,继续跟在父母后面走,但是那个傲慢的声音的主人却把她拉住,说:“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听到了你说的,你听到了我问的,就要回答我,你觉得古巴都是美国来的东西不好吗?”
既然被扯住了,那就不得不面对,马诺林回过头来,看到是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女孩,但是对方显然家庭条件很好,小皮鞋,蕾丝袜子,还有蕾丝蓬蓬裙,以及一顶同样是蕾丝的遮阳帽。粉嫩的娃娃脸和向上扬起的头,妥妥的小公主。
不过这是在古巴,热带国家,穿成这样只有自己知道舒不舒服。可以说是不实用的“伪华丽”。
马诺林说:“我只是感慨,没说好不好,不知道这位,你从那里看出我觉得不好来的。”
第一次被人反问的“小公主”,显然不知道怎么回答眼前这个进城的小乡巴佬,“你,你明明就是,乡巴佬,眼界低!反正我们美国就是最好的。全世界最好的。”
“你现在是古巴人。”马诺林这次白眼翻得更明显,她就是故意气对面的“小公主”。
被说中的“小公主”立马更加愤怒了,“你!我早晚会是美国人,而你,你就是永远都是一个乡巴佬!”“小公主”说的是和马诺林一样的,古巴口音的西班牙语,而说“我们美国”就有些讽刺了。
不过马诺林看“小公主”愤怒的样子还挺好玩,笑着说了一句:“youlovetheusadoestheusaloveyou”马诺林说完,就准备离开了。
不过“小公主”显然连这么简单的英语都没听懂,她以为马诺林在骂她,气鼓鼓的上下看了马诺林一遍,发现她脚上的是新的鞋子,还很好看,所以就趁马诺林离开没防备她的空隙,上前狠狠的踩了马诺林的鞋,白色的鞋面上瞬间印上了黑色的脚印。
“你……”新鞋子刚穿就被踩,马诺林那是相当的生气,但她骨子里不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她看了一眼,人群中有一对夫妻和这个“小公主”一样的“伪华丽”的装扮,猜测是一家人。
于是,在这个客流量不错的布店里,被踩了鞋子的马诺林立马扯着嗓子开始哭起来——甭管掉没掉眼泪,反正声音绝对够大,表情绝对够委屈,“我的鞋子,哇——我的新鞋子,哇——你为什么要踩我的鞋子——”
“小公主”没想到马诺林会哭,而且整个店的大人的目光都被马诺林的哭声吸引来了,她吓得躲到了自己妈妈的身后。
听到马诺林的哭声,离得最近的帕斯立马过来把妹妹抱起来。马诺林这一被抱起来,立马把被踩的鞋面展示出来,让整个店里的人都看到那个黑鞋印,而且继续用哭腔哀悼她的鞋子。
妈妈安赫尔用手帕给马诺林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不停地说:“我可怜的孩子”,爸爸托雷斯站在了一家人的左前方,准备随时干架的节奏。但这一家四口和对面华丽穿着的一家三口完全不成对比。
果然,这个店里不管是普通的还是有点钱的,都对欺负一看就是穷人的马诺林的“小公主”投去了不满的目光。甚至有人已经在说:“就算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儿,也不能这么欺负穷人家的孩子呀。”
而“小公主”也是会看脸色的,当她看到不光是周围的人,连她的父母都对她表现出失望的目光的时候,她急了,“是她先骂我的,她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骂人的话,我才……我才踩她的鞋的。”
“小公主”的妈妈为自己的孩子撑腰,问马诺林:“孩子,你说了什么?”
马诺林又把那一句“youlovetheusadoestheusaloveyou”说了一遍,那个“小公主”还点头说:“就是这一句!”等着自己妈妈为自己做主。
“小公主”的父母也是有和美国业务的,自然会英语,听到马诺林原来说的是这句话,顿时觉得脸热辣辣的,周围有懂英语的和旁边的人说了马诺林这句话的意思,不少偷笑起来。
从来“崇洋媚外”都不会得到所有人民群众的认可的。特别是现在的古巴,作为古巴首都的哈瓦那人民更是知道古巴和美国的关系,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