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男孩,上帝呀,您一定是看我太可怜了,所以没有将我可怜的命运遗传给我的孩子们。”班纳特太太兴奋的说,“菲斯特一定会和维克托成为好伙伴的,就像他们的父亲一样。”
现在不是有媒体的后世,达西家也不是需要生完孩子第二天就踩着高跟鞋向媒体展示的皇室家族,即使世界上只有中国有坐月子的传统,别的国家都没有,有条件的生完孩子也会卧床休息几天。
伊丽莎白生产后,班纳特一家都暂住在这里,一直到一个月后为迎接新生命举办的宴会结束。而她卧床休息这几天,三个未婚的妹妹轮流在伊丽莎白身边照顾她。
也幸好有她们在。
伊丽莎白在第三天半夜的时候发起了烧,正好轮到莉迪亚看守在伊丽莎白房间里,伊丽莎白烧的温度有些高,迷糊着喊疼。“丽琪,你哪里疼?我去叫医生来。”莉迪亚试了试伊丽莎白额头的温度,那温度太高了。
“这么晚了,医生都睡觉了,给我一块凉毛巾。”伊丽莎白滚烫的手拉住莉迪亚,她稍微有点清醒了,而且她疼的地方不想让医生知道。
“丽琪,你太善解人意了,你这会儿发烧可不是小事情,医生睡觉了也让达西去医生家里把他挖出来!”莉迪亚马上让值夜的佣人拿了冷水和毛巾,再叫人叫醒达西,去请医生。
返回房间后,她又问伊丽莎白:“对了,我去游学前留下的两瓶酒精,你生产的时候用到了吗?器材都用酒精消毒了吗?”
莉迪亚后悔自己没有早一天来,在这个时代,落后的接生法,造成的产后事故太多了,除了难产这一大问题外,最多的就是产后感染。
她在能接触到生物学的实验室后,就蒸馏制取了好几瓶医用酒精,上次简生产的时候,莉迪亚赶去了尼日斐花园,亲自把接生的修女的仪器都消了毒,还让修女双手也用酒精消毒。
“我不知道,玛丽,玛丽该知道的。”伊丽莎白摇头。莉迪亚马上去玛丽的房间把她叫起来,询问酒精用了没。
“我把剪子和钳子都消了毒,那接生的修女说‘没有这样的传统’,说什么也不用,不过她不知道,她之后用来擦手的毛巾我都用酒精泡过了。”玛丽不再是那么死板的人,虽然因为她身为未婚的姑娘没有进到产房,但是她谨慎的好品德是一贯的,就是这个时代用医用酒精泡毛巾有些奢侈。
“什么传统不传统的,狗屎!”莉迪亚气的直跺脚,“那酒精还剩下吗?”
“还有半瓶了,我去给你拿。”玛丽准备去拿酒精,她觉得还能用上,不过莉迪亚阻止了她,让她去问管家要瓶高度数的伏特加。“你这时候还想着喝酒?”
“不是喝酒,我有用。”
玛丽将信将疑地去拿伏特加,而效率极高的达西先生也带着医生来了,医生给伊丽莎白量了体温,385c,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时候没有有效的退烧药,只能物理退烧,还就是伊丽莎白说的用凉毛巾。
“在她发烧的过称中,如果没有抽搐发生,那就不会烧太久,我将温度计放在这里,一小时量一次温度。”医生稍微为了他的诊金做了点什么。
“如果抽搐呢?”
“那时候再找我。”医生没有说抽搐可能的病情,在伊丽莎白好了后他才说了,抽搐且高烧不退就有破伤风的可能,而破伤风的致死率太高了。
医生离开了伊丽莎白的房间,不过他也没有回家,达西安排他在客房休息,以备随时叫他。玛丽拿来了伏特加,然后又和佣人去换凉水,房间里只有莉迪亚和伊丽莎白的时候,莉迪亚问道:“丽琪,你对医生说了谎,你说谎的时候喜欢歪头看天花板,你没有说你哪里疼,生孩子留下的病痛会跟随你一辈子的。”
“莉迪亚,可我不能说,说了那个没用的医生能做什么?他什么也做不了,而我会成为德比郡的笑柄。”伊丽莎白在自己的妹妹面前也有些难以启齿,不过她也怕病痛会跟随自己一辈子,最后还是在莉迪亚耳边小声的说了,“是那里,孩子出生的那个地方,这几天一直在疼,今天晚上是最疼的。”
“我明白了,丽琪。”莉迪亚说,那里的皮肤很嫩,不能用酒精进行消毒(酒精消毒反而会适得其反),不过她不是没有办法,这时候的化合物发现了不少,但是人们对那些化合物的了解没有两个世纪以后那么丰富,这其中就包括高锰酸钾。莉迪亚没有把她去美洲的行李放在伦敦,做实验的箱子也带来了这里,而箱子里面就有高锰酸钾。
莉迪亚去拿了高锰酸钾来,将高锰酸钾的作用和用法给伊丽莎白说了,伊丽莎白想了一下,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还是决定相信莉迪亚这个现在全家学识最广的人的建议,用她所说的“坐浴”的方法进行治疗,而第一次不说是灵丹妙药般的效果,但是确实是有效果的,那里不那么疼了,也没有了黏腻感。
“坐浴”不能降低体温,不过别忘了还有那瓶看似和这里不搭的伏特加。伏特加的酒精度数在40度—60度之间,正好适合用来做擦拭皮肤降温。玛丽和莉迪亚用伏特加给伊丽莎白擦拭了一遍身体,在一些穴位上重点擦拭,这效果可是相当的好,伊丽莎白在天亮之前,体温就降到了37c以下。
“这伏特加,还真有用,莉迪亚,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你在一些地方重点按摩,这样效果更好是吗?”累了一晚上的玛丽和莉迪亚下楼散散步顺便看看日出。玛丽好奇的问莉迪亚。
“是的,我从外国的医生那里学来的。”
“去游学的时候吗?在美洲?”
“那里,也确实是美洲。”莉迪亚在河边,看着日出的温暖的阳光洒在这平静的河面上,有些怀念咸湿的海风吹来,那耀眼的日出还有海边停靠着的船。
“你怎么想到学这个呢,不过确实派上了大用场。”
“这个本来就是为了我重要的家人学的。”莉迪亚想到那位隔着一个“世界”的坚毅又温柔的老人,那没有用上但是最终她还是去学了来的中医里的针灸和推拿,现在又用到她的亲人身上,有一种穿越时空的温馨的软绵绵的情绪,“现在也算是学有所用。”
听了莉迪亚的话,玛丽非常的感动,她拉着莉迪亚的手,重新看待这个给家里经常带来“麻烦”的最小的妹妹:“莉迪亚,你,你太好了,我真的很感动。原谅姐姐之前对你的偏见。”
“当然,我们是家人嘛。”
第173章 指手画脚
伊丽莎白降温后就没再发烧, 而莉迪亚“独特”的降温方法也被班纳特太太宣传了出去。达西在德比郡的威望很高,而他岳母宣传出去的退烧法子自然有人去尝试,而尝试的结果也很欣喜, “烈酒擦拭身体真的能降温, 这真是一个伟大的发现!”来参加小维克托的“满月宴”的德比郡的客人们围着班纳特太太夸赞着。
“这有什么厉害的, 不过是凑巧罢了,喝杯牛奶睡一觉就好的事情,还浪费那么多稀有的酒。”有人表示赞扬, 也有个别阴阳怪气的, 而那个说着阴阳怪气的话的, 就是德包尔夫人。她来参加维克托的“满月宴”, 同行的还有她的女儿安妮·德包尔小姐。
德包尔小姐已经和阿尔盖公爵的次子詹姆士订婚,次子没有家族继承权, 而德包尔小姐会继承整个德包尔家族的财富,所以,詹姆士是“入赘”到德包尔家,这次他并没有同行, 因为他在伦敦解决他的学位问题。
阿尔盖公爵的封地在苏格兰,虽然也是公爵, 但是在德包尔夫人眼中, 那也是“乡下人”, 更何况对方还是家族的次子, 她对未来的女婿不甚满意,但是奈何这几年女儿越来越有自己的主见, 结婚对象是女儿自己选的。
女儿的变化让德包尔夫人很矛盾,既觉得自己的权力没了,又欣慰等自己回归上帝的怀抱后, 女儿不被人欺负。
说远了,即使在达西和伊丽莎白婚事上,德包尔夫人觉得她大度地做了退让,没有给伊丽莎白难堪,但是德包尔夫人还是对自己的侄子亲家印象极差。
德包尔夫人身为达西先生的姨妈,是宴会提前两天到的。在知道班纳特家在这里住了一个月,德包尔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彭伯里庄园现在,曾经品味高级的庄园被“毁”得不像样了,她生气地重重地“呵”了一声。
“果然是上不得门面的乡下人,扒上了达西家,竟然堂而皇之的整天住在这里,哪儿哪儿都沾染上了班纳特的气息,把自己糟糕的品味也弄得到处都是,自己没家吗?”
“也是,那两层的可怜石头屋,也不知道能住多长时间,柯林斯夫妇到时候装修房子的时候,我一定要和他们好好说说,把那些品味低下的东西请出去。”
自己家的房子和财产未来将由柯林斯继承一直是班纳特太太心中最大的一根刺,她听到德包尔夫人的话,气的就要上去撕了她,“那是我家,我家老头子还没死呢!你算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可恶的老太婆,我看你比我们先死才是。”
玛丽和贝蒂忙上前揽着自己的母亲,不过只是揽着她不让她打人,不是拦着她不让她说,她们也相当的生气,但是她们是未婚的女儿,这些话还是要自己伟大的母亲来说比较好。
德包尔夫人被班纳特太太这架势也弄的有些害怕,她向后退了几步,不过还是抬着头轻蔑的说:“多么粗俗的用词,瞧瞧这家的教养,真不敢恭维。”
“夫人您也彼此彼此。”德包尔夫人的话让班纳特先生这个班纳特家的当家人也受不了站出来。不过他觉得有些窘迫,因为这次是班纳特一家在彭伯里庄园住的最长的一次,而且是除了出嫁的简,其他人都住在这里。一家人在这里这么长时间,这样的做客是否让主人家为难。
班纳特先生想着,自己的女婿达西会不会忍受地很艰难,因为爱女儿,而忍受自己的家人提出的各种各样的要求,看着挂在餐厅前面代替了原先名家画作的,自己妻子编织的拙劣的流苏。自己的女儿们甚至还试穿了达西家珍藏的古董衣服,就连自己……达西也为他在河边搭了供他钓鱼休息的棚子。
“姨妈,您坐马车一路也累了,请先回房间休息吧。”达西赶过来,亲自将德包尔夫人请走,安妮在自己母亲身后,对班纳特家的人轻声说了一句“抱歉”。
不过两方的互相看不惯并没有就此结束,德包尔夫人离开后,班纳特太太仍在继续说:“什么玩意儿呀!什么‘哪儿哪儿都是班纳特的气息’,我的女儿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房子就该有新的主人的气息。还有我到自己女儿家住怎么了,我可只有五个宝贝女儿,她不也只有女儿,有本事,有本事到时候不住在女儿家。”
越说班纳特太太越觉得又气又委屈,这次全家都站在班纳特太太的这边,不过班纳特先生在安慰好自己太太后,还是说:“我们等这次维克托的宴会结束就回去吧,这次待的时间确实有些多,而且到了秋收的时候了,我们要回去盯着。”
“有什么好盯着的,反正每年都是那些收成。该死的限定继承权,以后那些地和房子都是柯林斯的,只要一想到这些,我宁愿到伦敦去。”想到什么的班纳特太太问道,“伦敦那房子以后不会是柯林斯继承,是吗?”
“妈妈,这个问题你问了十几遍了,那房子是我们的土豆店赚的钱,写了我的名字,你放心住就行。”莉迪亚说,她刚才的时候和伊丽莎白在房间里照顾孩子,没有下来和德包尔夫人对上,正听贝蒂转述当时的情景,越听越生气。
不过又提请“限定继承权”了,“既然我们家的土地是限定继承权,那么就是说,柯林斯要去服兵役了?我可没记得他去服过兵役。”莉迪亚问道。
“他确实没有,不过他现在是牧师的职位,现在不是强制征兵,神职可以抵消兵役[注1]。”
“那如果有军队专门征召他的话,他就必须要去军队上呆两年了。”莉迪亚眯着眼笑着说,熟悉她的家人们知道,只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就是有什么“独特的点子”,以前她和贝蒂商量着怎么在舞会上出彩的时候就是这表情。
贝蒂立马拉着莉迪亚的胳膊,“你能把他搞到军队里去?最好是那种又累又没多少好处的。”贝蒂这两年越来越讨厌那个堂哥,他现在每年都到自己家“做客”,还一副未来主人的样子。最近一次还说要把她们花园里种的花铲掉给他儿子做一个秋千玩,是的,柯林斯去年得了一个儿子,他对孩子极尽宠爱,已经开始规划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的未来了。
“我在游学的时候认识一位少将,不止这位少将,贝蒂,我这次游学可是见识到了什么是‘剑桥的人脉’,托教授给剑桥出身的军官推荐一名军队随军牧师,他们会很乐意征召的。”莉迪亚继续笑着说。
班纳特太太嚷嚷着一定要这么做,好出出气,不过班纳特先生却认为这样不好,“还是写信来警告他一番吧,毕竟是亲戚。而且,莉迪亚,你那些剑桥的人脉,在这些小事儿上耗费,对你以后影响多少有些不好,要用到刀刃上。”
“爸爸,我知道了,那这封信还是您来写吧。”莉迪亚悉数听从父亲的意见,不过在吃饭的时候,德包尔夫人再提起柯林斯怎么怎么听她的话的时候,莉迪亚还是把她的威胁的话说了一遍,果然,这话不止会对柯林斯有效,对德包尔夫人也有效。毕竟,再找这么一个听话的,说尽她喜欢的话的“狗儿”也是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