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贾琏如今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超品的侯爷,当然不可能走角门,因此府里开了大门迎接贾琏。
贾琏看着荣国府大开的正门,心中感慨万千。
因着他祖父的离世,以至于家里已经很久没有贵客登门,这家中的正门,一般只有在办喜事或者丧事的时候才会开。
譬如当年他祖父还有太奶奶离世,就开过正门,不过他祖父离世那年,贾琏还在襁褓中,因此没什么印象,倒是太奶奶江氏,是在他四岁那年病故的,他稍微有点印象。
因为这位太奶奶出身书香门第,对孙媳妇张氏遗留的孩子,还是很重视的。
贾琏也曾受过一段时间的偏爱,可惜太奶奶死的早,后来贾琏就落到了王夫人手里,再后来幼时的记忆被二叔二婶覆盖,有关太奶奶的记忆,就越来越模糊,甚至想都想不起来了。
若非贾琏接收了原身的记忆,从头到尾的梳理了一遍,他也想不起来那位和蔼温柔的老人。
除了祖父和太奶奶,近些年也就是贾珠、元春还有他大婚的时候,开过正门。
这还是第一次因为‘贵客’到来,而开的正门。
贾琏领着王熙凤从正门入了荣国府,过了仪门,进了向南大厅,再过内仪门,前面便是荣禧堂。
府里的老太太还有大房二房的所有人都齐聚在荣禧堂,而不再是都在贾母的荣庆堂坐着等人来拜见。
不过这正堂里,大部分都是他的长辈,贾琏除非出身皇家,否则家里的长辈是不用向他行礼的。
贾琏带着王熙凤拜见了老太太,做足了面子。
老太太拉着英哥儿看了看,笑着道,“这是英哥儿吧?长得可真好,跟琏儿小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闻言,贾琏心里腹诽,这是他的儿子,不像他难不成还像别人?
不过这话贾琏也就在心里说说,不会说出来。
贾琏又见过了他爹和继母邢夫人,接着就是面色难看的贾政和王夫人。
贾宝玉站在贾母左手边,身边站着探春和贾环。
而贾母另一边站着迎春和贾琮。
跟同辈的兄弟姐妹们见完礼,贾琏送上了礼物,贾政和王夫人就先找了借口离去,接着就是贾赦和邢夫人。
这两对夫妻都走了,贾母便招呼着贾琏夫妻跟她去了荣庆堂。
小辈们自然也都跟来了。
“鸳鸯,上茶。”
鸳鸯亲自泡了茶递给贾琏和王熙凤,然后退回了贾母身后。
贾琏心中暗道,果真是不一样了。
从前他来荣庆堂,哪里有这个待遇?让鸳鸯给他奉茶,他没那么大的面子。
不过这茶,可不好喝啊……
贾琏将手里的茶放到一边,微笑道,“祖母,孙儿刚回京,府里的事还没料理完,今天过来就是想来看看祖母,见祖母气色上佳,孙儿也就安心了。”
听这话里的意思,竟是要走了?
贾母忙开口道,“琏儿,上回我写信同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祖母说的什么事?”贾琏故作不解的问道。
贾母噎了噎,看了眼陪坐一旁的王熙凤,到底还是要脸的,没当着孙媳妇的面说。
“哦对了,”贾琏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贾母向他投来期盼的目光,却不想贾琏根本没提边上坐着的贾宝玉,“我今天来,是想接迎春和琮弟去我府上。我家老爷和太太对他们如何,祖母也是看在眼里的,指望他们教养好妹妹和弟弟,也是痴心妄想,如今我既然回京,作为长兄,自该承担教养他们的责任。”
贾母:“……”
“平儿,你去帮迎春妹妹和琮弟收拾一下东西,衣裳随便带两件现在要穿的即可,其他的到了侯府再重新置备。”贾琏仿佛没看见贾母难看的脸色,神态自然的扭头吩咐平儿去给迎春和贾琮收拾行礼。
平儿前两年就已经在贾琏和王熙凤的做主下,配给了贾琏身边的幽竹,因王熙凤离不得平儿这个左膀右臂,便在王熙凤身边做了管事嬷嬷,在帮王熙凤处理庶务的同时,还帮王熙凤调#教下头刚来的丫头们,省的这些小丫头不懂事,犯了侯爷和夫人的忌讳。
平儿素来敬重家里的两位主子,不论是谁吩咐她办事,她都如实照搬,因此贾琏一开口,她便立刻应是,带着琉璃和玛瑙出去了。
琉璃和玛瑙虽然都是贾琏跟前的大丫鬟,但毕竟曾经是老太太跟前的人,因此随着时间越长,她们在家里的地位愈发的不如平儿。
不过也只是不如平儿,除了平儿,她们在侯府的地位还是挺高的。
贾母算是看出来了,贾琏不是忘了,而是在装傻充愣。
她虽然气恼,可也没辙儿,不想在王熙凤面前丢脸,只能忍了。
贾琏就这样带着王熙凤坐在荣庆堂离喝茶,时不时的问迎春在家里的生活。
如,有没有人欺负她之类的。
这当然是不可能发生的事,自从贾琏开始照顾迎春,府里谁还敢欺负迎春这个小透明?
迎春虽然爹不疼娘不爱,可她有哥哥,哥哥还很出息。
贾宝玉数次想插话,但……贾琏根本没给他机会。
没多久,平儿带着人回来了,身后的琉璃和玛瑙,一人手上拿了个包袱。
“都收拾好了?”贾琏问道。
平儿恭敬的道,“回侯爷,都收拾妥当了。”
迎春和贾琮都不受宠,在家里根本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仅有的一些值钱的东西还都是贾琏送的,全都在包袱里了。
贾琏满意的点头,然后起身向贾母请辞,“祖母,孙儿府里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你……去吧。”贾母欲言又止的看着贾琏,终究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她可能找错了人。
一开始她找贾琏,就是觉得,找贾赦他不会答应。
随着贾琏越来越出息,贾赦的气焰也越来越高涨。
虽然父子俩的关系冷漠如冰,但也并不妨碍贾赦扯着贾琏的大旗作威作福。
自从贾琏封侯的消息传到京城,贾政简直恨不得日日都在外头待到半夜才回来,因为贾赦总喜欢跑到他面前炫耀有出息的儿子。
出息的儿子谁没有?
贾政也有。
可他已经跟这个儿子决裂了。
半个京城的权贵都知道这件事。
贾政可不就怄得慌?
虽然贾赦没在贾母跟前炫耀,但在贾母面前说话的底气都足了很多,虽然还是有些怕他娘,但跟从前比较一下,就能轻易看出不同来。
这都是贾琏带来的变化。
贾母知道,她要是去找贾赦说,九成会被拒绝。
虽然贾赦从前看贾琏哪儿哪儿都不顺眼,但他也从来没想过把爵位给别人。
他虽然蠢,可也知道谁才是他儿子。
贾宝玉这个隔房的嫡次子,凭得什么继承他的爵位?
凭他那块差点给家里招来祸事的玉吗?
贾琏可不管贾母心里如何堵得慌,他带着迎春和贾琮出了门,坐上马车,直接回了昌国侯府。
到了昌国侯府,贾琏就将东院后头的思贤院收拾了出来,给贾琮住。
而迎春,她已经十岁,贾琏觉得她是快要定亲的年纪了,便将正院的西厢房收拾了出来给她住。
这样方便迎春每天跟王熙凤学习管家,算账。
作者有话说:
emmmm
评论超过900了。
又欠了五章_(:з」∠)_
我不会欠到书完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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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壹(56)二更
贾琏回京的第五天,圣旨就下来了,皇上钦点他接任工部侍郎。
原先的工部尚书致仕了,陈元恺他爹就顶上了工部尚书的缺,工部两个侍郎就空了一个出来。
正好贾琏回京,皇上挺喜欢贾琏,便钦点了贾琏接任。
接到圣旨,听完了任命,贾琏险些笑出声。
这叫什么?
我成了我二叔的上司?
哦,不对。
他二叔现在只是个工部主事,并不直接受他管,直接跟他对接公务的是下头的郎中,郎中下头是员外郎,员外郎再下头才是主事。
贾琏在衙门未必会见到他那‘志向远大’的二叔。
接到圣旨的第二天,贾琏便去了工部衙门。
工部尚书陈向荣是元春的公公,因着元春这层关系,贾琏和贾珠同陈家人都挺熟悉。
是以,贾琏空降工部侍郎,并未受到任何刁难,甚至因为陈向荣的关系,很轻松就融入了工部衙门。
贾琏这次回京述职,虽然早就知道自己会留任京城,但却没想过能一跃成为正三品的要员,他原想着,最多也就是正四品。
别看他在地方上任知府,也是正四品,但地方上的正四品和京官正四品,地位是有差距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连续研究出了高产的粮食作物,导致他刷爆了皇上的好感度,皇上对贾琏的喜爱非常明显,单单钦点他接任工部侍郎,就可窥见一二。
贾琏心里清楚,别看他是皇上钦点,要不是他跟陈家混得熟,陈向荣也对他另眼相看,有这样一个上司罩着,贾琏才没有被刁难。
不过,只想着靠上司来解决同僚之间的关系,那是很愚蠢的。
贾琏显然不是这样的人。
他素来会做人,同工部的同僚熟悉起来后,贾琏便时常在京城的正大街开的天味楼请同僚们去吃饭喝酒。
你给这些同僚们送礼,都比不上请他们多吃几顿饭,喝几次酒。
这关系就是在酒桌上联系起来的。
贾琏也不去那些风尘场合,只天味楼的酒菜,就足以拉进他和同僚们的关系。
不过两三个月,贾琏就成了工部衙门最受欢迎的上级。
一晃,就入了冬。
天气越来越寒冷,贾琏这日下衙回府,陪王熙凤和迎春、贾琮用了饭,正打算去书房,却被王熙凤给叫住。
“侯爷,你等等。”
王熙凤如今在家,已经不会称呼贾琏为二爷。
因为二爷是贾琏当初在荣国府时的地位,他是长房的嫡次子,因此才被称为琏二爷。
但现在贾琏已经是昌国侯,住的也是敕造昌国侯府,他是这府里地位最高的人。
因此,王熙凤对贾琏的称呼,已经改成了侯爷,或是老爷。
当然,屋里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称呼会更亲昵一些。
“夫人有事?”贾琏复又坐下,温声道。
王熙凤给平儿使了个眼色,平儿会意,将迎春和贾琮带了出去。
屋里就只剩下了贾琏和王熙凤。
“今儿珍大嫂子来过,说蓉哥儿冬月二十一的好日子,希望我们能赏个脸,参加蓉儿的喜宴。”
贾琏挑眉,“蓉哥儿要成亲了?娶的谁家姑娘?”
“听说是家里的故旧,当家老爷是营缮司的郎中秦业,蓉哥儿要娶的便是他的养女,秦氏。”王熙凤解释道。
贾琏一听就皱起眉,“养女?”
“那秦老爷当年无儿无女,嫡妻去的早,便在养生堂抱养了一儿一女,儿子没养活,夭折了,女儿便是这许给蓉哥儿的秦氏。后来,秦老爷之妾,为其生了个儿子,今年……也有七八岁了吧,跟宝玉一般大的年纪。”王熙凤回京也有一段时间了,贾蓉要娶妻的事她早就知道,因此也了解过,现在说来,倒也如数家珍。
“自从族里的家塾归了高家兄弟管理,上下风气一新,东府的蓉哥儿和蔷哥儿虽不算聪明,但也考过了县试和府试,大小也是个童生,珍大哥又是三品的威烈将军,即便爵位不高,可好歹身上有个爵位,怎么也不至于娶个小京官的养女吧?”贾琏实在是有点搞不懂这个操作。
贾蓉虽然读书天分不算高,但考个举人是没什么问题的,到时候走家里的关系,外任个知县是轻轻松松,若是再找个靠谱的岳家,三四十岁之前,说不得能升个地方上的知府。
一个营缮司郎中的养女,身份实在太低了些。
若是贾琏早些知道,说什么也要去跟珍大哥谈谈,重新给贾蓉选个媳妇,但现在马上就要到迎亲的日子了,这时候悔婚可不是让人家姑娘去死吗?
王熙凤见贾琏不解,倒也不奇怪。
贾琏到底有官职在身,每天都有公务要忙,除了公务,就是陪伴妻儿,若是考校贾琮的学问。
这些已经占尽了贾琏的时间,又哪儿来的闲心去关心隔房堂侄的婚事?
“老爷公务繁忙,不晓得这里头的内情,觉得奇怪也属正常。”王熙凤的神情说不出的古怪。
贾琏和王熙凤夫妻几年,哪里不清楚她的性子?
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东府又出幺蛾子了。
他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王熙凤怕贾琏暴怒,犹豫了一下,道,“侯爷也晓得珍大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当然,要说谁最了解贾珍,那当属贾琏。
谁让原身曾经跟在贾珍屁股后头混呢?
“继续说。”
王熙凤斟酌了一下用词,道,“重阳佳节,东府那边珍大嫂子办了一场菊花宴,邀请了我去她府上赏花,”顿了顿,“那日秦家小姐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