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先生,您真的确定要为这位先生做这个手术麽?要知道这个手术目前在国内还是违法的,毕竟将一个人的脑部记忆细胞移植到另一个人脑中,不仅需要相当大的金钱支持,医生本人也必须具备一定的涵养,最重要的是,这项技术目前还是倍受人伦争议的,一旦被发现……”医生一边整理、检视手中的文件,一边郑重地与厉炜再度确认。
“是的,後果我完全明白,而且我知道王医生由於之前的私下实验,现在被已被停职停薪处分中,容不得半点把柄外漏,所以你尽管放心,就算事情被披露出来,我也绝口不会提到你的,舆论我一人承担,至於剩下的一半手术费……当手术成功之後会汇入你瑞士银行的户头里,从此我们就再无联系。”厉炜低头以手指眷恋地勾画著狄的脸廓,然後低沈但坚定地给了医生最满意的答覆。他不能再放纵这个人无法无天地妄为下去了,否则,他总有一天会控制不住地想法弄死他……
玩火011~15
昏黄的灯光下,一个全身青紫淤痕和鞭痕的男子赤裸地躺在装饰豪华的房间里,细微的水流声将他从无尽的黑暗中拉了回来。他困顿地想要揉揉眼睛,却发现手无法动掸,腿也是无法移动。无法控制身体的恐慌占据了他的思想,他大声吼叫著,想要引人注意,迫切地想了解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很快的,浴室门打开了,出来一个衣著整洁的粉色套裙的女子,头上戴顶白色的帽子,从容不迫地走向他,然後娴熟地举针注射。甚至来不及反应,男子便再次陷入了睡梦中。她是谁?自己为什麽在这里?这是一直盘旋在男子脑中最後的疑问。
同样的一间房,当男子再度睁眼时,已恢复了些许神志,这里是他的好友厉炜的住处。但是,为什麽自己会躺在床上呢?突然一个画面跳入他的脑海中,却又很快地隐没,但是他觉察到这一定是很重要的信息,只是自己一时忘记了。他激动地以双手敲打著太阳穴,企图再度逼出那个很重要的画面,但是效果不彰。
努力了半小时後,他终於选择了放弃。但是他想起,先前自己醒来时曾经出现并给自己注射了镇定剂之类药物的护士却没有出现了。他试图扯开嗓子叫了几声,干涩如火烧的喉咙让他刚发出一个音就已掐著脖子猛咳嗽了,先前没发觉异样还能扯几声,但现在显然是不行了。对於水的渴求使得他翻身滚下床,支著虚弱的身体向几步远的茶几挪近中,就在快碰到水壶时,一只很漂亮的手却掐准他手指触到的一瞬间将水壶拎起。
视线上移,男子发现此人正是刚才毫不犹豫给了自己一针的护士小姐,不由得皱起了眉毛,哑咳了一声,以眼神抗议护士的“暴举”。姑且不管自己是如何躺床上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但这个护士应该是好友请来照顾自己而不是折腾自己的吧,她如此妄为就不担心遭投诉麽?!
“余先生,你不用想了,确实是厉先生请我来为你作特别看护的,但是我以我的专业认为现在的你不宜饮水。你已经昏迷了近一周了,由於一些意外,你的喉咙损伤有些严重,身体各处也受到不大不小的伤害,所以暂时只能靠点滴和注射解决你的饮食饮水问题。”护士小姐没有忽略他抗议的眼神,只是将水杯放到其他地方,然後冷静的声音陈述著。
被她这麽一提醒,余坚倒真的觉得自己身体各处都酸痛难耐,尤其是下身的一个难以启齿的部位也有著火辣般的烧疼感。至於她说的“意外”,由於这身伤,余坚以信了大半。看来,自己是遇到车祸之类的事了吧,那就只能先静养再作打算了……
“厉先生交代说他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让我贴身照顾好余先生你的生活起居,所以你尽管放心休养。”不知为什麽,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有种想要好好……欺负他的感觉,虽然他长得很阳刚修长,一点不像个可怜兮兮的受气包。
被强拉上床的余坚不想让这个暴力的护士看笑话,硬是忍住疼痛,一声不吭地任她摆布自己这不听使唤的身体,任由她熟练地将点滴的针头插进手背的血管。细细的一层汗显示了他此刻的痛……真的好痛啊……
12
“少爷,余先生已经醒了,看来好象真的不记得曾经发生的事了,看护已经按少爷的吩咐给他注射了安定剂,并细心地照料。”管家玉姨一副疼惜的口吻道,她是真的很心疼余坚的遭遇,他是少爷少数真心朋友之一,本以为他也受到了若狄的迷惑而背叛了少爷,没想到一切都是误会……
“好,我知道了,玉姨,您去休息吧!”关心地看著玉姨疲惫的脸,厉炜道。他的身後那扇门内,一场手术正在进行中。
“他……少爷打算怎麽处置那个人呢?”终於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了,本想不管不问那个残忍的人,但是她知道,少爷其实还喜欢著那个背叛了他的人,所以他希望少爷不会做出悔恨终生的事。每个人做一件事,必有他的动机。她相信,若狄的眼神中藏有对少爷的爱恋,只是他的心中也藏著不为人所知的伤口……
“玉姨,这件事你就不必管了,放心,我不会杀了他的,我会妥善处理好。”略显强硬的态度表明了厉炜心意已决,并且不容改变了,虽然他尊重玉姨,但也不代表她就可以干预他的决定。
“我只是希望少爷真的想好了,否则您以後会後悔的,别做出让两个人都无法挽回的事情啊!”
“我已经不爱他了,一个背叛我的无耻贱人,我怎麽可能会喜欢他,我只是想要报复他罢了,我要他付出背叛我该付的代价!!就算他跪著求我原谅,我也不会再要他了!”失控地对著管家大声吼,厉炜像是要证明什麽似的。
“少爷……”
“不用再说了,玉姨,我尊重你,但是不代表你可以干涉我的事!你早些去休息吧,这些事我会处理的!”阻止了管家想继续的劝说,厉炜语气加了些许严厉。说完也没理会管家有些失色的脸,转身进了门,狠狠地摔上。
“厉先生,请你注意下你的行为,这场手术应该是要求绝对的安静吧,你这麽用力地摔门,万一我和我的工作人员被惊吓到了,那麽手术中发生什麽意外,我们都不负责的!!”穿著白大褂,身上因手术染上了些血迹的医生对著走向他们的厉炜指责道。他虽然是个医生,但是也是有著自己的脾气的,何况他是个为了医学能够付出一切的男人,所以才会冒著被吊销执照的风险愿意尝试厉炜提出的手术。这次手术对於他来说,不仅是验证他的理论的第一次实践,若成功了将引起医学界的大轰动,也将能够造福不少受到不好的记忆折磨的病患,可以有效地治疗精神疾病。
“不好意思,刚才没有惊到你们吧?我太失控了,对不起,请继续手术吧!”出於意料地,厉炜没有生气医生不留情面的指责,反而低声道歉,然後便如之前一般静静地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
房间被分隔成了两部分,中间向里一直到床上被一个模拟手术室的无毒膜给紧紧地包围住,这是厉炜花了不少钱专门从国外买来的高端设备,膜内有著基本的手术配备。而来为若狄做手术的医生也带来了他的得力助手和一些专门为这次手术准备的器具,一切都已万事具备。设备的安装其实在那件事发生之後的两天内便完成了,寻找并请动这位医生花了厉炜不少工夫,终於是请动他来主持这场手术,只因为他曾经成功地在动物身上活采记忆细胞并成功移植。
13
透过旁边的观测镜,厉炜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的进展。由於细胞的活采并不影响其他生理活动,仅是用一种针对脑细胞剥离的特殊的强药物将某一锁定区域的细胞聚集到太阳穴附近,然後再用极细的针筒将其吸出。但是若是要移植到另一个脑中,则需要将头发剃光,做正规的开颅手术,然後将新细胞覆盖於原本的细胞。
由於细胞极其微小,所以手术全程要带上医学用观测仪和显微镜,并且要用机械手来进行操作,以防破坏细胞或不小心伤到脑部其他组织。这是一次风险极大的手术,所以中途不能有任何的差错,更不能有颤抖。
其实厉炜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恨不恨若狄,他们是同所学校的校友,若狄是大他一届的学长,在校期间对他照顾有加。单纯的自己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了这个大他一岁同为男性的人,而他也接受了自己忐忑的告白……
直到现在厉炜也不知道到底自己是做错了什麽,使得若狄选择了玩弄自己的感情,然後以那种方式背叛他。最初愤怒的他抓住失败的若狄时,使了各种极端的刑罚,他都不见有坦白的迹象,甚至开始伪装臣服。不喜欢他那种卑屈做作的模样,他才带他去看了那刺激的一场戏,却不料还是斗不过心比他毒的若狄……!
从来不曾去调查过若狄的背景,看著手术室中闭眼的他,厉炜突然有种胆寒的恶感。如果他真的曾经对若狄做过什麽过分的事情的话,那麽他的报复……是不是合理的呢?
但是,此刻的厉炜却没有勇气再去想了,如果真相真的是这样,那麽他又多了一个对不起的人……不、不会的!他没有错,错的不可能是他,他是被背叛的受害者……对,没错,不要理会那种不可能的事……
就在厉炜在恐慌中自我安慰时,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六个多小时。当夜幕降临时,医生和一群助手们带著诡异亢奋的表情从迷你小手术室中走出来,当他们脱去口罩和无菌衣之後,立刻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手术前期很成功,接下来就是观察患者对细胞的适应情况,只要没有反应,那麽就彻底成功了!
“厉先生,手术目前为止非常成功,只要当他醒来脑中能够非常清晰的模拟移植的记忆的话,那麽这个记忆就会成为他自己的记忆了,并且脑部其他感应神经会配合他的记忆制造各种感官假象,再加上这名患者本身曾经受过身体上的伤痛,更加会令他深信那个是他的记忆。”医生表情放松地走到厉炜身边告诉他这个消息,发亮的眼神透露出他对此次手术的满意及隐隐的野心。只要他能够得到这个患者的个人资料,结合这次的手术资料,那麽他就可以向医学会申请做正式的人体实验,然後他便会获得世界的承认……
“……我知道了,辛苦了,各位先回客房休息吧!”懒懒地打发了一群激动的人,厉炜将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间内,久久地凝视著还在昏睡的人。
对 与 错
谁能 专业 界定
究竟 残忍
抑或 救赎……
谁错 谁对
伤害 反伤害
到底 怎样才是 自保……
14
“啊──啊──啊──”凄厉的长啸划破了宁静而诡秘的空间,惊得闻者心颤。但一群人却高兴得沸腾了,手中拿著针筒、各式仪器和奇怪的表格,那群穿著白大褂和无菌衣透明外套的人将惊恐的人团团围住。他们毫不怜惜地强制给他注射镇定剂迫使他安静下来,然後便利落地拉高他的病袍袖子,将针头插入皮肤然後抽出了满满一针筒的鲜血後,又将各种奇怪地仪器搭上他的身体,很快地他便被一堆仪器包围禁锢住。
看著一群人将若狄这般折腾,说实话,厉炜的心情确实是不好受。他再度怀疑,他有必要做到如此程度麽?!不过是背叛了自己,或者说是愤怒他……从来没有爱过他这件事吧……
是的,到此刻,他不得不承认,其实他对若狄的背叛并不是那麽看重,真正令他愤怒的是若狄在事情败露後丝毫没有後悔的神态,甚至表示了对他的厌恶和憎恨。所以,他看不过,气不过,自己对他付出的感情竟被他如此践踏,而他却说从头到尾不过是为了报复他而已……
然而,他害怕了,折磨他的同时自己甚至感同身受般痛苦,万一手术要失败了,若狄不在了,他该怎样?这个问题他刚刚思考了无数次,得出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他会随他而去……既然在乎,何必要互相折磨呢?只要自己对他好,总有一天能够感动他真正接受自己的吧?
医生和助手们兴奋地暂时检查告一段落立刻出来,他刚想开口要求厉炜将若狄的个人详细资料提供给他前,厉炜却抢先开口了:“医生,我希望你将这件事忘记,当作从来没有发生过,所有的手术数据也请你当著我的面销毁。当然,作为补偿,我会给你们每人一笔钱,然後你们全部离开这个国家,永远不要回来。”
“厉先生,你这是什麽意思?我们当初说好了的,如果手术成功,你会将他的资料提供给我做论文……”医生听到事态突然变化得超出他的预想,不由得大声起来。开什麽玩笑,这可是关系到他未来在医界成就的手术,每个数据都是他花费了多年研究实践出来的,若是销毁,或许终他一生都再也做不出这样的手术了!
“你觉得是名利地位重要还是性命重要?我给你选择的机会,你可以把数据带走,不过我可不保证你的行踪不会被警察知道,也不保证医学界是否会把你列为败类……”沈稳的声音里藏著谁也无法忽视的警告,厉炜虽然因为之前的一些事情势力有所损耗,但是他的地位和人脉却绝对足够保证他刚说的话能够实现。
“你……!欺人太甚!你这麽做到底有什麽好处!请我来做手术的是你,现在你後悔了?你别忘了,你是罪魁祸首!”知道自己根本斗不过厉炜,他也只能逞逞口舌。但是他心里还是非常的不甘心,黑舯的眼圈掩饰下遮盖著他的愤恨,他不会就这麽算了的!
--------------------------哦哦,中国14金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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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切都是我挑起的,所以我会承担起我该负的责任……至於你们,如果想继续在医界混下去,希望你们记住我刚才说的话,并且做到!否则,後果都不是你我希望看到的!”不可否认,这一切的策动人是自己,所以他要负责销毁一切可能的证据,因为他要重新和若狄在一起。没有什麽比死亡更恐怖了,哪怕他醒来後不原谅自己,他也要给他补偿!
见到确实已讨不了好,再闹下去,最终难看的一定是他自己,医生选择讪讪地离开。他不敢再多留一分锺,他确信自己没有勇气看到那些宝贵的资料在他面前化为灰烬。
看著剩下的医护人员满脸不甘地将所有的表格数据资料销毁,并且当面将数据光盘粉碎,厉炜在松了一口气之余却也感到惴惴不安,他不知道这股不安到底是来自这些资料还是若狄……
他没有走出房门,只是打了内线电话让管家玉姨给了那些人一笔钱,然後派人亲自将他们送出国。他一直守在若狄的床前,此时的他因为手术的缘故被剃去了大半的头发,连续多日的手术让他的下巴处冒出了淡淡的青色胡渣,浓重的消毒药水味道掩盖了原本的清新味道,但厉炜仍是坚守在他的床边。他要他醒过来第一个见到的人是他,不论他是否要面对他的恨……
“不、不要……走开,走……不要靠近我!!走开──!”就在厉炜连续守了他六个小时後,若狄仿佛恢复了意识开始举手在半空中推拒著什麽,口中不停地呼喊著。
“不要怕,狄,有我在呢!放心,没有人会再伤害你了!我会保护你的,别怕!”厉炜伸手抓住那双在空中乱挥的手,以带著些许喑哑的嗓音在他耳边轻许诺言。当连续守了几个小时仍不见他有转醒的迹象时,他有一度怀疑他是否就这样地离开了他?连最後的忏悔机会也不给的便离他而去,所幸上天并没有把他从他的身边夺走。
“啊──!”最後爆出一声惨叫,若狄再次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厉炜这辈子都会烙进心里的眼睛。疯狂、绝望、惊恐、痛苦还有如死一般的空洞……他是以怎样的心情醒过来的呢?对世间还有留恋,抑或是对他的恨……?厉炜此刻想,若是他开口要自己去死,他恐怕真的会立刻死在他的面前,只要他能够高兴。
“狄,你……还好麽?”静默了很久,久得厉炜错觉恍如已过了多年,他还是忍不住担忧问出了口。他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狄说什麽做什麽,只要他高兴他绝不拦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