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把屋里的一张桌子哗!地拽过来,顶在了门上。
桌上的书和笔撒了一地。
吓得我缩头、闭眼。
完了!这次王喜报真火了。
我得和无数革命先烈一样,命丧根据地了~
他耍威风的工夫,我卸了身上的宝贝。
这都是我千辛万苦背回来的物质精神滋养。
新衣服,化妆品,书,碟……
王喜报可以伤我,但不能伤了她们~
短短几分锺。
我屋两扇窗外,怎麽突然变得黑乎乎?
外面挤满了啥?
人头?
这咋了?
想看啥啊?
王喜报冲到窗前,唰!唰!又把窗帘扯上了。
嗯!刑讯室一样了~
俺俩就是在这儿同归於尽,没一个援兵能进来不说,死因也能成千古之谜!
就听俺婆婆在外面,维持事故现场的警察一样,喊,
“散了,散了,都散了!走了走了!回咧回咧!木啥好看的!汉子教训自己婆娘,有唰好看滴!散咧散咧!”
人头数好像一个没少,还是黑压压的一片~
汉子教训婆娘?
我看王喜报。
他拿兔子眼瞪著我。
“你上哪儿去了-----------!”嗷地一嗓子。
王喜报从来没对我这麽大声说过话。
我一下委屈得就要掉眼泪。
可还没等我哭。
王喜报啊……地一声。
咚!地跪到我面前。
抱住我的腰,头埋进我肚子,啊啊啊,他率先嚎上了??!!
吓得我连哭都忘了~
他拿起我的手。
敲打著自己的脑袋。
那麽用力……
我的手都疼了~
用我的肚子堵著自己的嘴。
一声声叫我的名字……
我害怕了。
挣出自己的手紧紧地搂住他……
我後悔了。
希望时间能倒流。
要是知道他一分锺也离不开我,不要说不回北京,就是天天洗碗、做饭、挑水、种地……我也会留下来陪著他~分分秒秒。
把他的脸挖出来,捧在手心。
没有泪,小脸儿憋得通红~
“王喜报~光打雷不下雨啊?玩苦肉计?”
没看到他的泪,我负罪感顿时烟消云散。
啪!啪!地打了两下他屁股。
叫你不陪我去散心!叫你不陪我去散心!我还没罚你呢~
他抱住我上身,啊……地一声。
完了!此人进入了另一种境界~
我……只能接著让他爽了~
打!
嘴巴一直贴在我身上,从一开始,嚎得似阴非阳~
满院子看热闹的都以为猪八戒关门在屋抽婆娘呢。
汉子们的赞扬声我在屋里都听得清清楚楚!
“喜报进过城也是条汉子啊!婆娘管得严实著咧!管得好啊!”
你们谁相信?
这里会是全中国反封建最早的地方、全世界反压迫的圣地?
就听外面俺家的“警察”开始拍门了。
“喜报啊----!喜报--!王菌肚里有孩子啊!你打两下意思意思就行了!喜报啊……下手轻点!”
打、我???
下手轻点?打两下意思意思?
老太太居然敢让她儿子打我????!!!!
气疯了!
富士山终於爆发!
“满腔熔浆”,我要化了她儿子王喜报!
啪啪啪地猛抽……
打得我手都疼~
另种境界的王喜报一嗓子一嗓子的怪叫声,表达著他心里特有的喜悦,恶心死了~
没一会儿,晃晃悠悠地站直了身子……
撒娇不像撒娇,求欢不像求欢,把自己的那里放在我嘴上蹭~
凸起的阳物都要冲出裤子了……
瞟了他一眼,替他解开裤带,扒了裤子,轻轻揉……
他看我的眼神,除了饥渴,满满的乞求懊悔,更多的是依恋……
我永远逃不出这眼神了,愿意一直看著她,直到离开人间的那一天!
埋头,含住他。
这家夥真没出息!
估计一星期的时间也长了点~
嘴不堵,呻吟著……声音还挺洪亮~
俺俩的苦肉计,估计露馅了。
因为外面的“警察”又拍门,
“喜报啊?你干啥呢?”
黄土高原的五月挺热。
我回了家,俺婆婆高兴,特意做了凉皮儿犒劳我。
王喜报伺候我洗了澡。
吞著凉皮儿,我是里外舒畅啊~
王喜报坐在硬梆梆的炕上,艰难地咽著凉皮儿,一头的汗!
“这咋吃著凉皮儿还热成这样呢?”他妈问。
他不是热他是屁股疼~
我知道!
但不能说~
“刚才他说肚子有点不舒坦~走吧!我扶你回屋躺著吃点药~”我爱王喜报啊~
俺婆婆恐怕早就看出来了。
挨板子的人,扬眉吐气活蹦乱跳,打板子的人,低三下四哈著个腰~
估计是对自己儿子彻底绝望了。
嚼著我给她买回来的香酥蛋卷、脆皮叫化鸡,连声问寒问暖的话都没有。
冷眼看著我扶著俺“战友”向後撤。
我拧了把“战友”的腰。
“战友”一拍我屁股~
一双炯炯有神的苍鹰之眼,对著俺俩的後背,瞪、瞪、瞪!
俺男人就是这样!
我离家出走,他替我挨“板子”,受委屈。
连口凉皮儿都咽不好~
让我怎能不爱他?
一手揉著他的“胖”屁股,一手喂著他凉皮儿……
他摸著我肚子,傻傻地看著我……
我想,
这辈子,我再也舍不得用他的弱点惩罚他了。
关於这次离家出走,王喜报半个不字没说过我。
後来,躺在被窝里搂著我,看我拍回来的照片,发誓一定陪著我,把所有的地方再玩儿一遍。
从此,一到过年过节,他都提前订好回北京的飞机票。
几次下来,我都不好意思了。
“要不……带上咱妈吧!”我真心的~
“你少嘴上一套心里一套成不成?”
死鬼!讲话多难听呃!
我这不也是因为有了娃,两人世界彻底没戏,拽著你妈还能让她帮把手,抱抱娃啥的,你这人咋这麽死性呢~
因为那次离家出走,王喜报让我们家在陕甘宁“臭名远扬”!
第一年,t蒋逸闲为套住我,评我做县模范教员。
县长给我颁奖,热烈地握著我的手。
“你就是那个被你男人找遍了全县的朱毛?”好似跟我一人儿说的话,他嘴巴却对著一大捆的金话筒银话筒。
下面哄堂大笑~
镁光灯闪得我瞳孔都放大了!
这位浙大出身的县长,在众舆论面前,不是为他自己就是为本县做广告呢~
我和王喜报再次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由此,王喜报同志那几天是如何地思念我、寻找我……
略见一斑~
就差没象老蒋捉朱(德)毛(泽东)那样,在陕甘宁贴我的悬赏通缉令了。
我根本不怕出名。
做陕甘宁、外带晋察冀的名人也无所谓!
连休刚过,上班第二天。
我妈从美国打来一越洋电话,开口就批。
“王菌!你搞什麽?喜报急得在电话里都哭了……你多大的人了还玩?”
扒拉扒拉扒拉扒拉……
国际电话!还是手机!!
十分锺後我说,“妈~您的钞票……”
我妈“啊---!”地一嗓子,楞是没结束语,哢嚓了!
我对著王喜报一通拳打脚踢!
长能耐了你?告黑状告美国去了?!
寸了!
半个小时後,我这儿正给他揉伤了。
我姑父一电话又打到我手机上。
“王菌!我以为你换电话了,可找到你了。你家王喜报到处找你,快回家!”
我撂了电话又和王喜报“赛柔道”。
找人可以。人回来了,你倒是撤寻人启事啊~
也就我姑父这种实诚人还在不懈地努力著。
放那些不耐烦的,不早把我当失踪人口了?
王喜报被我压下面了还不服输。屁股被掐紫了嘴还硬。
“谁让你甩我~你要敢不要我,我就让你的两大家族跟著我陪葬~哎哟!哎哟!哎哟!”
够歹毒也够坚强!人都被掐得直哎哟了,还想让人陪葬呢~
王喜报不管怎麽坚强,也被更坚强的我整出了後遗症~
从那以後,逢年过节他除了主动带我换环境。我俩南北不和、意见分歧,一有战争升级的趋势,他就习惯性地拽著我的手!紧紧的~
“王菌!你对我有天大的意见,哪怕待在我身边打我一顿也不许跑!”他说。
我哀。
哀其不争~
更哀自己吓坏了自己可怜的男人。好像一辈子落下後遗症了~
我儿子长大後发现了此人此毛病。
“妈,你以前是不是一吵架就总打我爸啊?”
吓得我心里一哆嗦!
我貌似如此彪悍吗?
我家报报好受虐一事,天知地知,他知我知,根本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我儿子……
难道在我肚子里看到了???
我学俺男人,玩深沈。
不说yes也不说no,以静制动!
“您没打怕他,他干嘛一跟您争嘴吓得就直拉您手啊?”
哈哈哈~,服我服得敬词都用上了~
我跩啊!
乐得前仰後合。
“那是我和你爸的小秘密~不告儿你!”
“恶--!”我儿子一边吐去了。
29
王细胞是一个特别可爱的男孩儿。
这绝不是我自吹自擂“自家的娃最好”!
我俩孩子,长得都很象他们的父亲。
王喜报的脸又很像他米脂出身的娘~
俩孩子几乎都是他婆带大的,近朱者赤,所以越长五官越漂亮。
但如果我不给他们一个基因,他们就真变王喜报他妈了~
我俩娃锦上添花。
都跟我一样!
白!
尤其是王细胞。
男孩子,白得象个小粉人儿。
後来他跟蒋中留在一起。很大程度上我不愿意,就是因为我觉著我儿子面似桃花,一定是吃亏的那一个!
“细胞”这个名字是王喜报给起的。
他说,要是没有这个错误的发音,我就不会叫他“哥哥”,他也不会因为一声哥哥就被勾去了魂魄~。
借口!
他和儿子的名字在陕北经常被人叫混,老子王喜报为此吃了不少亏。可人愿意啊~
为纪念自己的爱情,吃点亏算什麽?
况且老子吃的亏都补儿子头上了。人乐还来不及呢!
王细胞来到人世的那年,蒋中留三岁。
他俩第一次见面是王细胞三岁,蒋中留六岁的那年夏天。
农村三岁的孩子,早就满村跑了。
俺娃的婆太稀罕他孙子,天天看著王细胞不让他出院子。
一天中午,他婆歇晌,一个小不留神,到底还是让我儿子溜出去了。
王细胞一个人根本没出过院子。
跟孙悟空用金箍棒画在地上的那个圈儿一样,外面如果没有足够的引诱,他是不会迈出院子的门坎的!
蒋中留过了夏天就是小学一年级的学生了。
在他父亲的启蒙下,他的IQ早就是同龄人的几倍几倍了。
我说这两句,绝不是说蒋中留是小人贩子~
他并没有直接勾引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深院里的王细胞。
他养了两头羊。
你千万别以为他是个放羊的、送鸡毛信的苦孩子。
相反,他把蒋逸闲和“宋大闺秀”的长相、头脑发挥得淋漓尽致!
我总是狠不下心来彻底拆散他和王细胞。
一是看他们貌似真的离不开彼此。男人之间的爱我是搞不清!
二是他们在一起,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那麽地般配默契,我就不忍心~
他当时不是放羊,他是带他的宠物在、散、步!
这样说比较好理解~
王细胞的婆在院子里啥都养了,俺家就是没有羊!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王细胞不是第一次见到绵羊,但蒋中留养的那两头真的不是陕北的一般羊种。
後来我也见了。
与其说是普通的绵羊,不如说更像宠物。
小小的,比一般的小羊羔子还小、还可爱。
问题也不出在可爱的小羊身上。
问题是!
她拉出的屎!!!
普通的羊屎是黑色的,有点绿。羊吃草嘛~
蒋中留那两头羊拉出的屎竟然是,
黄、色、的!!!
羊屎蛋儿很硬,而且没什麽臭味。
至少孩子们能接受那股味道,尤其是不懂事的小孩子。
羊总是边走边拉,一拉一大串儿,象播种机一样~
很多孩子喜欢跟在羊的屁股後面捡,蛋蛋球球的玩具一样,揣兜里,带回家。
王细胞就是被蒋中留宠物的屎引诱的!
我儿子并不喜欢可爱的小动物,但他从小就比较喜欢钱~
这点我觉著王细胞挺爷儿们的!他怎麽还会爱上个男人?
他肯定知道那是羊!
因为後来回家了,他还一直叨叨“咩咩~咩咩~”
他更知道羊的巴巴应该是黑的~
可从俺家门口过去的那两只,怎麽撒了一地的金豆豆??!!
王细胞的求知欲,贪财心被唤醒……
迈出院门,跟在蒋中留宠物的屁股後面,做了蒋中留的第三只宠物!
一做就是一辈子!
爱是相互的。
在很多文里我都这麽说。
剃头挑子不叫爱,那叫单相思。
蒋中留从看到王细胞的第一眼,可以不客气地说,就像王喜报当年见到了我~
王细胞记不得自己是怎麽认识蒋中留的。
可蒋中留清清楚楚地记得他见王细胞的第一眼。
成年後他对我说,
“王姨,有没有一种人,你见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以前在哪里见过?他在你的世界里仿佛几生几世了!当年的细胞,给我的就是这种感觉……”
我说,“我没有!你王叔大概有!你采访采访他吧~十岁左右就开窍的男人,估计世上就你俩珍兽了~”
蒋中留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宠物多了一只?!
要放别的孩子跟著他,他一定撵人走。
他在这以前从来没见过王细胞。
他说,王细胞的美让他驻足了有十分锺(邪乎了点啊~)。高中前,他一直把王细胞当妹妹疼~(原来还是美丽惹的祸~)
天真无牙的王细胞,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一男孩子当女孩子一样地盯上了。
就像当年他的傻妈我~
认认真真地盯著小羊的屁屁。
盼著他多下点。
好多捡点,回家给婆发财!
蒋中留天生比王细胞大,又比他聪明。
我一直认为那个蒋大医生,要麽不想卖王细胞,他要想卖,王细胞都能帮著他点自己的卖身钱~
後来我就一直纳闷!
你说!
蒋中留他妈“宋大美人”,长得比我美,可大字不识一箩筐。我就算再没文凭我也会说五国话啊!
她男人蒋逸闲陕师,俺男人北大。
打智慧仗,我和王喜报不说铁定赢他俩吧,至少也应该是个平手!
可我生下来的儿子怎麽就比人儿子笨那麽多呢?
看来,人类的文明进化,遗传并不起主要作用,变异才是王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