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痛唉~”亚纳尔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清纯状。
“我不会给你治的,装纯也没用。”他回答。
客厅里路斯菲尔和米歇尔正在吵吵什么,不一会儿就听见路斯菲尔大声地骂:“我靠!你才朝廷做派,你祖宗十八代都朝廷做派!你们斯塔烈德就是上司出口气,下属唱台戏,马屁都拍到点子上一点也不为百姓办点实事,估计办实事的力气都用到拍马屁上了。难怪你们本地的新闻和节目起码有一半时间是为你们歌功颂德还有一半是广告和白痴言情剧……好嘛,你们有时间多抓几个贪官污吏啊,偏要把火发到街头小报上。算什么英雄啊……”
“好像那些街头小报都是你家开的?你过敏啊!”米歇尔的嗓门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接着就听见家具翻倒的声音,打拳踢腿的声音,最后在“扑通”一声后,听见众人惊天动地的喝彩声。
“好!好!”
亚纳尔出门一看,笑逐颜开回来了。
“启明把麦克推倒了!”
一旁喝醒酒茶的嘉烈把又酸又苦的茶水喷到了桌子上。
四点半杰西卡买菜回来,大家一窝蜂地去帮她洗菜做菜。
杰西卡左手切菜速度很快,让他们大大羡慕了一把。只是今天的蔬菜有些发蔫了,估计不太好吃。
傍晚五点他和亚纳尔叫上乌瑞尔。
“呐,我们去丹瑟大人家一趟。”
乌瑞尔点了下头:“好。”
丹瑟家在城南,大家飞了三十分钟才到他家门口。
三人降落到门前的平地上,乌瑞尔优雅地做了个手势,像打拍子一样,手在空气中划了两下,他们的周身就泛起一层柔和的白光----绝对防御中的个人防护。
亚纳尔将飞刀藏在袖子里准备随时出手,而走在他身边的嘉烈则皱了一下眉头:“好像有些不对劲。”
丹瑟家比较简朴,从外表上看是一般的民房,既没有正门,也没有大花园和侍从。门是虚掩的,窗台上一盆白花散发着浓郁的芳香。
亚纳尔敲了两下门,没人应答。
乌瑞尔似乎不耐烦地一脚把门踢开,三人看见丹瑟面带微笑地坐在沙发上。可是那笑容早已凝固多时,没有任何变化。右肋插着一把冷光森森的匕首。
“死了。”乌瑞尔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立即拿出随身携带的普通的通讯器报警。
十五分钟后,多尔亲自带着一大群刑警赶到了案发现场。
对刚发现尸体的三人进行了常例的询问后,两个法医拿着报告和装有凶器的密封袋走过来。
“……死亡时间在下午四点左右,死前有中毒迹象,匕首从右肋伤口刺中心脏,匕首上淬有血液类毒物……”他们尽可能详细地向上级汇报着。而多尔只是面无表情地点着头。
少顷,他的目光投向一旁的白花:“这花是怎么来的……?”
“回大人,据目击证人说,是一个穿棕色斗篷,身材比较矮的男人在今天下午三点半左右过来送的。”
他皱起眉头思考了片刻。随即又舒展开,走到嘉烈面前,敬了个礼:“将军大人,下官得罪了,可否请您们配合一下我们的调查?”
“你是说他是凶手么?”亚纳尔毫不客气地挡在他面前。
嘉烈挥手,阻止他往下说,然后温文地笑了笑:“既然是这样,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说完,他跟着多尔他们走了。
其余两个人不放心,立即跟了过去。
城中心的斯塔烈德公安总局是一座庄严的仿天界古代式样的灰白色建筑。也就是说,有巨大的房檐和支撑房檐的廊柱,窗户却不算太大。已经被问话完毕的亚纳尔斜倚着廊柱,焦急地看着表。乌瑞尔却很轻松悠闲的样子。
明亮的正厅里,嘉烈也悠然自得地坐在冰冷的木制长椅上喝汽水。仿佛被审查的不是他一样。
一会儿,多尔亲手拿着检验报告出来了:“您的血象检测结果与所有凶器上的毒物全部不相符,失礼了。”
他将落到手臂上的几缕头发拨到脑后。温和地笑着试探道:“难道贵官没有考虑到有人捅我一刀取走我的血液的可能吗?”
"如果检测结果与凶器上的毒物相符的话,您提及的可能性就是我们的第二个问题。”多尔不温不火地说。
他目光中带有几许赞许地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
过了不一会儿,下班的米歇尔也心急火燎地飞来了。
“阿烈!”他进门就喊。
他感激地瞥了他一眼,说:“我没事,别急。”
“嗯,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米歇尔拍拍他的肩膀,他用力回握了米歇尔的手一下。
和他交换了一下眼色,偷偷将一个细小的窃听装置通过藏在手上的细针刺到他手心里去。
米歇尔甩了一下手:“你握那么紧干什么?”
“嗯,阿莉丝贴儿大人和亚纳尔大人、乌瑞尔大人都可以走了。”被外面乌瑞尔的冰冷目光注视,多尔有些不自在地说。
回去的路上,嘉烈将领子竖起来,装作听随身听的样子。果然清晰地听见了二人的对话。
正厅一旁的偏厅里,多尔正和米歇尔说话。
“……将军大人,我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这是多尔的声音.
“什么?”米歇尔问。
“刺杀马林和丹瑟两位大人的凶手,我已经调查出来他们是出自哪两方势力了。”
“两方?”米歇尔吃惊不小。
“是的。”多尔拿出三个分别装着匕首的密封袋,还有一个装绳子的密封袋:“匕首和它们上面淬的毒药虽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但是我从绳子上发现了一个秘密,这是勒死马林妻子的绳子。”
“马林的妻子不是被匕首刺死的?”
“确切地说,是被绳子勒至窒息,然后凶手担心她死得不透,又给了她一刀。这根绳子是用魔力凝结成的,而我们用‘魔源仪’分析出绳子的魔力来源于天界,只有天界人才可以使用。”多尔缓缓地说。
“天!难道其中一个凶手是天界的人么?”米歇尔一下子坐到凳子上。
多尔遗憾地点点头:“刺杀马林大人的很可能是天界一个未知的组织,不过,您不必担心,我会尽我最大努力查出真相的。不过我担心,若是天界政府培养出的杀手的话,既然天界政府已经堕落到用这种卑鄙的手段达到目的了……您是不是也应该考虑让斯塔烈德有更好的发展方向呢?”
“谢谢,我也会抽调部队保护你们的安全。”米歇尔握住他的手,上下摇了两下。
在街上大模大样听随身听的某人怀恨在心地关掉了随身听:下一个就是你!挡我财路的浑蛋小子!
亚纳尔却开心地在各个摊位前和商铺里转悠,手里捧着一大包稀奇古怪的东西。
祭典前的斗争
回到米歇尔家里,已经是下午七点了,路斯菲尔和文斐他们正在做饭。
玛蒙正头也不抬地记账。
杰西卡在她的小屋里休息。
“呐……谁给杰西卡送饭去?今天吃肉汤。”路斯菲尔走出厨房大声说,手在围裙上随意抹了两下。
玛蒙笑了一下:“呃……还是等厨娘回来再说吧。”
“我去吧,汤凉了就不好喝了。”嘉烈端起托着碗碟的托盘,款款朝西偏屋走去。
其他人也没有对他说三道四,因为查德对玛蒙说过嘉烈是gay(其实他是双——大家心知肚明就行啊).
来到杰西卡的门前,他单手端着托盘往门上敲了两下:“杰西卡夫人,您的饭菜。”
他听见屋里人略带歉意地说:“啊,请等一下。”
他耐着性子等,过一会,门开了。杰西卡衣冠不整地出现在他面前,上身只穿了粉红色的薄纱胸衣,半掩酥胸,腰间裹着一条彩条棉布大浴巾,下摆大约到膝盖上方十几厘米左右。头发湿漉漉的,还有些许护发素的味道。
本来她是打算让人进门不是转身不是地尴尬着,但是她正好面对一个被人称作gay的,长相柔美如少女的家伙。犹豫了一下,只好让他端着盘子进门了。
“失礼了,提亚斯夫人。”将托盘放到桌子上后,他背对着她说。
“呃……对不起……提亚斯是……?”杰西卡言不由衷地笑。
他一个闪身,用特战手法把她制住。将门掩上。两人面对面。
“反抗对您来说是没有任何用途的,提亚斯,不管您是用什么方式,您的丈夫不会来救您的。”他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杰西卡了然地叹了口气,面对力量层次不是一个等级的同行,她只有束手就擒的份。而且这个同行相当的谨慎。
他身上的绝对防御无懈可击,手也掐在了她的脉门上感知着她的力量,随时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她。
“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您是怎么知道我的真正身份的?”她小声问。
“从一开始您袭击我们就知道了,当时我打中了您一枪,不得不承认您的自我恢复能力和意志力都超出常人,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处理好伤口。可您并没有注意到子弹表面上的毒----不,这并不是毒,只是一种微小的生物,天界最新的秘密生物研究成果----魔导沙虫,它除了能够发出只有主人才能感知的信号呼叫主人外几乎没有任何用处。然而这正是它的可怕之处,几乎第一时间我就知道提亚斯就是您。还有玛蒙,我得到了玛蒙的日记,日记中写着,他房间里的空气清洗剂和香枕都是您送的,不得不说您的化学知识果然高深,空气清新剂和香枕的味道一混合,就是致人昏迷的毒药。您完全可以在行动之前把玛蒙放到床柜里面,然后拿走他的账本,行动失败后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打开账本,这样您的‘记账’理由也就成为事实了,因为你我都不能说谎话的。”
“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提亚斯问。
“我有个要求……请您跟我们合作……”
细长洁白的手指在空气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
“我们接着说,关于丹瑟大人的死因。原来我和尤莉亚都以为窗台上的花里面是毒药,后来才发现它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毒药在匕首上。您对于真真假假的把戏真是精通。而且,您和我一样。”
他上身微微前倾,轻佻地在她耳边吹着气:“左、手、剑!”
提亚斯猛地吸了一口气:“你怎么知道?”
“从米歇尔家出发去丹瑟家要三十分钟,从丹瑟家到菜市场也要三十分钟。然而从米歇尔家出发到菜市场打一个来回才要二十分钟,您是三点出去的,那么剩下的时间里,您总不至于把时间全花费在挑挑拣拣上吧?我已经在市场向市场管理员们调查过,您是四点二十分左右来买菜的.时间可真够充裕呢。不过今天的天气不适合穿斗篷。还有放在柜子里的那瓶酒,也是您的杰作吧?还真谢谢了。"
她愤恨地瞪着他那双温柔的浅褐色眼睛,一字一顿:“往下说!”
“从在约束之地遭遇袭击开始,我就知道这一切都是您的幕后主使所干的,您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因为您想保全您的小公子,但是……祂不是玛蒙的孩子,真的值得您保全吗?”他握了一下她的手,弯下身,撩起床单,从床下搜出一件棕色斗篷,一个发报机,几把淬毒短剑,还有一只雪白的龙卵,毫无疑问这就是她的孩子。
年轻的准母亲目光从愤恨转为坚毅,她的恳求的言语里有着义不容辞的果决。
“即使孩子的父亲是你们的目标,孩子是无辜的,希望您不要对他动手。”
“我不会对孩子动手,”他彬彬有礼地承诺道,“只要您和我们合作,您和您的孩子都能得到优待。您是彻底的受害者。我知道上次在约束之地的袭击事件不是您主使的。”
她的目光松弛下来,低声说:“谢谢”
“那么,契约成立。尊敬的女士,请您与我们合作。我会如约加强您的能力。”他低下头在她手上轻吻一下。
两人周身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黑气,不过很快它就消失不见了。
十几分钟后,他镇定自若地端着托盘从西偏屋走出来,脸上涂了些脂粉:桃红色的胭脂,浅橙色的眼影,唇膏是很清纯的粉红色珠光润唇膏。
托盘里的饭菜好歹动了些。
回到正屋,大家一看他的样子,个个忍笑到腰疼,平心而论,他要是像女孩子一样化起妆来,的确挺好看。但是……唉,多少好事都是让但是两个字坏了的。但是……他再怎么漂亮,体形上看也是一男人。怎么能化妆呢?
“不好意思,被弟妹留住说了会话。”他微笑着朝玛蒙致歉。
“不要紧,内人就是这个脾气。”玛蒙大度地说了一句,接着捏捏自己差点肌肉痉挛的脸,低下头趴在茶几上写帐。
这时候米歇尔回来了,他可不像其他人那样内敛,所以他非常认真地狂笑出来。他一笑可不得了,带动了所有想笑又不敢笑的家伙放肆地笑开了。
“我靠!阿烈,你这张脸真是漂亮得岂有此理!”用“我靠”作为发语词的魔界贵族,也只有草根神官路斯菲尔了。此刻该草根一手捂住嘴,一手捶着笑疼的腰。那不怀好意的红眼笑成了初二的月亮。
“你想化妆还没人和你一起讨论呢。”他放下托盘就进厨房了。
草根直起腰来,跟了进去:“喂,我们可以讨论讨论,说起来你和我的老师还是拜把子的姐妹呢。这么说咱俩可是师兄弟。”
云幻天和亚纳尔开始兴致勃勃地讲起笑话来,一时间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给吸走了。
“按照常理,代表天界政府的契约光泽是金色或白色。”
嘉烈在桌旁斯斯文文地吃饭,好像吃什么都不香的样子。路斯菲尔靠在冰箱门上给他来了个癞蛤蟆蹦脚面,故意说话恶心他。
果然后者带上了一副吃到蟑螂的神情,将勺子放到盘子左边的餐巾纸上。
“这和你无关。”他细长的眉毛皱了一下。
“我知道,新点子是谁?不会是警厅里的那个和麦克相好的漂亮小哥吧?”路斯菲尔一摊手,嘴角勉强扯出一个还算漂亮的笑容来。
“启明,你可以当专职的三等同志小说写手了。”他摇摇头,嘴角抽动了一秒左右。
路斯菲尔摇了摇头:“我不会说的。”
“对了,启明。”正当他向外走的时候,他叫住了他。
“什么事?”他回过头来,辫梢在衣服上蹭了一下,他今天没有梳神官们的专用发型,而是梳了条普通的长辫,辫梢用浅灰色的丝带扎起来。
“能让我看看你的护身符吗?”
自打到了斯塔烈德城,他就感觉那护身符格外扎眼。
“可以。”他把护身符从手腕上摘了下来。
这个护身符从外表看来像红色透明的玉石雕刻成的半朵木棉花,从花心到花瓣无一处不精雕细刻。握在手里带有一点温暖的感觉,仿佛是个生命体。
“我明白它是干什么的了……”他心里说。
多尔的死是在三天后的晚上。下午大家在丹瑟的葬礼上忙着。
米歇尔和他指挥着手下部队做好了周密的安保措施,杰西卡就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两杯茶递给他们。米歇尔二话不说,接过来喝了一口。
“中午也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嗓子干得像破掉一样。”他说完,将杯子递给多尔,多尔放心地喝完了。
天热,神殿里还点燃了许多蜡烛。更是热得让人受不了。如果天气热的话,再华美的神殿也留不住人的。
大神官奥兰多刚刚全神贯注地念完悼词,站在人群中第二行倒数第四个的多尔脸色就变了。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倒了下去。
站在他旁边的嘉烈急忙扶住他。文斐也过来对他进行紧急抢救。神殿里一下子乱了,许多人交头接耳起来。
“不要紧,只是昏过去了,马上送医院。”文斐诊断完,往他嘴里送了一粒蓝色的自制万应解毒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