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他就偷偷地跟了老太君进来,小小的身子躲在高高的药柜之中不容易被没有,自此这里成了他的游乐场,他一有时间就会摸索著到处隐藏的机关,从中得到不少的乐趣。
从一排排的玻璃瓶里,他找到了目标,然後抱著其中一个玻璃瓶向右一转,一个夹层弹了出来,拉开底下的木板是一个雕刻著凤凰的木盒,盒子年代有些久远,打开盖子,丝绒的布料下有十几颗指头般大小的朱红药丸。
他小心翼翼地拿了两颗出来,放在预先准备的盒子里,然後快速地恢复完状,把木盒盖好,底板放好,再把玻璃瓶向左一转,夹层又弹了回去合上了。
天作地设二十七(生子)
天作地设二十七(生子)
亚滔拿的丹药大有来头,它就是传闻中的生子丹,几百年前阎家的祖先爱上了一位男子,可是他是家中三代单传的独子,未有一子半女,他们的结合意味著一个家族传承的中断,这井不是爱情可以左右的。
阎家的祖先几经辛苦,还冒著失去爱人的危险,终於成功研制了生子丹,为阎家延续後代,後来几任的当家对丹药加以改良,减轻了副作用,不过丹药对母体的负荷很沉重,外人不懂得药量和调理,会大大增加母体的危险,所以阎家坚持了生子丹不外传的家规,毕竟男人逆天生子的事有违伦常,不宜过於招摇。
亚滔是关心则乱,难得有人走进了他的世界,理解他。
他的情绪是激烈的,他其实有点寂寞,脚伤局限了他的过去和现在,大哥有他的责任,他不想变得依赖。
一直不想把自己弄得自伤自怜,这会让他没有了自我,老太君的疼爱也不是他可以放纵的理由,他一直表现得很坚强。
但是一个人的时候,他也会害怕脚伤一直不好,以後只能在这张轮椅上,炎炤祺告诉了他一件事,身体上的缺憾并不会阻碍个人的可能性,一个人的心有多宽、那个人的世界就有多大。
他觉得和炎炤祺很投缘,也看到了大哥对他的认真,这麽多年他都是乖乖的,这次就让他任性一下。(小炎炎你认命吧!妈就让你痛一次!)
他查明了阎烈的行程,大哥他为了腾出时间留作和炎大哥的五日之旅,这个星期都会很忙碌,借此他可以实行他的计划。
他把有浓郁药味的丹药以两层杂果味的糖衣包裹著,再混在糖果里就可以瞒天过海。
一早他就把炎炤祺约了出来,他的那个同屋一看就是一个精明的人,为免被他识破,还是约在外面比较安全。
毫无戒心的炎炤祺依约而来,这几天他都在思考著他和阎烈之间的问题,但是左右思量,他也无法确定自己的心意,毕竟他的恋爱经验是零,这样又怎麽能知道自己是否心动了。
亚滔嘴里嚼著奶糖含糊地道:「炎……踏……哥……糖……」一边递出一颗颜色鲜艳的糖果。
炎炤祺本人不是很喜欢零食糖果之类的东西,不过这只是一颗小糖果,没有必要为此坏了亚滔的兴致。
他一手接住了糖果,放进嘴里,为了不让糖味黏著口腔,他一下子就把糖果吞下去了,避免了嘴嚼,那股甜腻的感觉是他最不能接受的。(唉,自绝生路!)
亚滔心里高呼成功了,他连忙又递了一杯茶,炎炤祺不疑有他的喝下去。
当天晚上炎炤祺在睡梦中痛醒,他觉得浑身火烫,得别是腹部的地方好像被火直接烧烤,内脏绞痛难耐,痛楚一阵强似一阵,他的内脏好像要脱离他的身体似的翻腾不息,汁水不停地直流,弄湿了他的睡衣,他挣扎著想要起来却迎来了更强烈的痛楚,渐渐地他失去了意识。
蒋天玉迟迟不见炎炤祺起来,就快接近响午,他早就应该起来了。
他轻轻地推开炎炤祺的房门,只见他脸色发青地躺在床上,卷曲著身子,双手抚著腹部。
他连忙走过去探探他的气息和脉搏,虽然很微弱但证明了他还生存著,他尝试按压他的人中穴位却还是叫不醒他,他当机立断地决定通知药轩的急救中心,炎炤祺可能是有什麽突发症状。
他一出门就被一早等在门外的亚滔阻拦下来,亚滔神色著急地道:「炎大哥他没事吧!」
天作地设二十八(生子)
天作地设二十八(生子)
亚滔的表情引起了蒋天玉的疑惑,他为什麽知道炎炤祺出事了,问道:「你为什麽会这样问?」
「我……我……你先告诉我炎大哥他怎麽了!」亚滔欲言又止地道,但他还是坚持了他的立场。
他回去後就很担心,之前他都没有想清楚这样做的後果,又没有人可以商量,虽然他确定了丹药不会对炎炤祺造成任何的生命危险但是其他的後遗症他就不清楚,所以他趁早就偷偷潜了出来想要看看炎炤祺的情况才能安心。
蒋天玉看见亚滔如此坚决看来不让他知道炎炤祺的情况是不行的,不如让他亲自看看。
「你进来吧。」
亚滔随著蒋天玉来到炎炤祺的房间,他看清楚了炎炤祺的情况,脸色发青,浑身是汗,一脸痛苦状,他一时情急地道:「对……不……起,炎大哥我……不知道丹药的作用如此强大,我……」
蒋天玉却把他的话听明白了,他一脸怒气地抓著亚滔的手,道:「你给了他什麽!为什麽要害他。」
亚滔望著在床上失去意识的炎炤祺,他心里很难受,他很後悔他的冲动害了他。
「我……我给了生子丹炎大哥,我……」亚滔他吞吞吐吐地把真相道出。
蒋天玉对於生子丹的传闻也早有耳闻,不过一直以为它只是个传说,没有想到药轩竟然真的有能够使男子怀孕的药丹。
「你太乱来了,如果亚祺有什麽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本来蒋天玉还想再痛斥一下这个乱来的孩子,但是看到他握著炎炤祺的手不放,眼泪不知不觉地落下,满脸的懊悔,他也不好再说重话。
「你看著亚祺,我去通知医疗小队。」
亚滔著急地阻止道:「不,不可以通知医疗小队,如果这件事让老太君知道,炎大哥肯定会被取消资格!」
蒋天玉陷入了两难的局面,望著床上昏迷不醒的炎炤祺,还有被取消资格的危机,他知道炎炤祺的责任和来这里的目的,绝对不能让他被送走。
只见他从自己的房间里拿了一个木厢出来,他掏出一排银针,和一个捣药
的鎤子。
他往炎炤祺的人中和脑穴的几个大穴施针,又取出家传的药草捣碎混和著暖水让炎炤祺服下,一阵子後他的脸色恢复了一些,蒋天玉看了心里头的大石总算落下了。
亚滔在旁帮忙递水和毛巾,蒋天玉则把炎炤祺身上的汗珠擦乾,还帮他换上了一件乾净的睡衣。
「这里……还有一颗丹药,请你一定让炎大哥服下,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走了,如果不把丹药服足,炎大哥反而会有生命危险。」亚滔勉强自己把话说完,他清楚自己做了什麽事,在没有经过炎炤祺的同意就自作主张地改变了他的体质,这完全是为了他的私心。
蒋天玉默不作声地接过了丹药,然後淡淡地道:「你回去吧!不要让你的家人产生怀疑。」
亚滔也一言不发地推著轮椅,他回头看了看蒋天玉,最後还是走了。
炎炤祺一直没有醒过来,不过他的气息和脉搏已经恢复平稳,蒋天玉熬了粥,一匙一匙地喂著他。
第二天,亚滔又过来探望炎炤祺,他没有再提丹药的事,只是安静地照顾著他。
炎炤祺有些发烧,他的额头不停地冒汗,亚滔不停地替他换毛巾,终於让烧给退了。
蒋天玉在他走後,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看著昏睡中的人,他的心思来回转了又转,他拿出了那颗丹药,磨成粉末,混合著水喂他喝下。
接下来的事就要看缘份和上天的造化,留下了性命才有未来。
天作地设二十九(生子)
天作地设二十九(生子)
两天後的下午,炎炤祺醒过来了,他的精神不错,只是整个人消瘦了下来。
蒋天玉扶著他喝水,又喂了一碗粥。
「天玉,我怎麽了?」炎炤祺的记忆只停留在那天晚上突如其来的腹痛,之後发生了什麽事他不知道。
蒋天玉早就想好了一套说法:「你就是食物敏感,你不是吃了亚滔给你的糖,後来我们发现这里面有加工的材料,兴许你是对某种化学色素产生敏感了。」
炎炤祺听了也没有多大怀疑,食物敏感确实会引起不同的急性徵状,不同的物质引起的过敏会不同,也要视个人的体质而言。
他问道:「食物敏感,是哪一种色素?」
「是哪一种我也忘记了,等你好了,我把报告拿给你看。你先休息一下!」
炎炤祺乖乖地躺下休息,想不到他一睡就是三天,想来是找过敏源花了不少时间。
慢慢得他就睡著了,蒋天玉在粥里加了一些安神镇静的药,让他赶快恢复体力。
亚滔天天都来探望他,炎炤祺反过来要安慰他,要他不要介意,他已经没事了。
又过了三天,他的体力基本上已经恢复了,自己也能下床进食,不过这几天他倒是不见阎烈出现,听亚滔说他是暂时离开了药轩到公司去处理一些事项,这个周末他就会回来。
本来还想要拜访他替他寄封信回金兰,问候妮娜的情况如何,每半个月他会和金兰联络,了解她的病情,而栖凤山的信号不良,无法用手电和外界联络。
亚滔知道了炎炤祺想要寄信回家,他自告奋勇地说他能帮上忙,於是炎炤祺把信交给了他,还叮嘱了他如果有回信要尽快交回来他。
亚滔心满意足地回去,眼看炎炤祺的健康恢复了,他又能帮忙,这减少了他的内疚感。
蒋天玉一大早就听到敲门声,开门一看,只见多日不见的阎烈就在门外。
他满脸担心地问道:「炎没事吧?我听说他病了,他现在怎麽样?」
蒋天玉简单地讲解了炎炤祺病发的经过,他没有把真相告诉阎烈,他不想因此影响了他们之间的发展,毕竟炎炤祺还没有正式接受他。
阎烈向他表示了谢意,多谢他多日来悉心地照顾炎炤祺。
蒋天玉体会到阎烈对炎炤祺的爱意,这个男人竟然会为了一个人向其他人低头,这不正是爱情的力量。
阎烈接过了蒋天玉正想拿给炎炤祺的一碗药,这是给他调理身子之用。
他轻轻地走进了他的房间,只见多日不见的他清减了不少,神色间有些憔悴,看得他心里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不舍,想要紧紧地把他抱在怀里。
炎炤祺心有感应地张开了眼睛,一下子就看见了多日不见的阎烈,他淡淡地对他笑了。
病好後他觉得自己特别容易感到疲倦,於是他不自觉地躺在床上就睡著了,想不到一睁眼就见到了他。
「炎,喝药吧。」
阎烈扶著他,让他慢慢地喝,炎炤祺的身子半靠在他的身上,两人都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脉动和体温。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你瘦了。本来我还想带你去看看小兽的穴,现在只能取消了。」阎烈语带可惜地道。
炎炤祺倒是被他勾起了兴趣,看他一脸可惜的表情,那件事一定很有趣。
「什麽小兽?」
阎烈向他解释,由於栖凤山的环境良好,又没有人为的破坏,这里有很多奇珍异兽,每年这个时候,阎烈都会去它们的洞穴看一看,如果发现了有受伤的动物或者是洞穴有损坏,他就会进行救护和帮忙修理,因为这个时期是动物们繁殖的时间,要确定它们可以顺利地交配。
「我没事,我可以的。」炎炤祺极力地争取,他又不是女人,身子没有那麽娇柔,只是生病而已,算不了什麽。
阎烈很想和他到那个地方,所以他答应道:「如果你这几天好好地休息,我们就如期出发,这样可以吧?」
炎炤祺满意地点头表示,他早就想到栖凤山的其他地方走走,之前限於药轩的规则,现在有阎烈的邀请他应该可以好好地看看这个地方。
天作地设三十(生子)
天作地设三十(生子)
五天後
阎烈和炎炤祺利用直升机来到群山的一处隐蔽的後山腰,然後用一辆电动小车代步。
阎烈手握方向盘,行驶在崎岖的山路上,卸下严肃的西装,换上轻便白衬衫和牛仔裤的男人简直帅的让人无法移开眼睛。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慢慢进入了郁郁的山林。
按照他们的计划,再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他们就能抵达山的另一头。
「炎,你如果累了就睡一会吧。」阎烈目不斜视地紧盯著前方的道路,山路愈来愈崎岖难行。
「我不累,你小心点。」
「嗯,我会小心的。」
这时天色渐渐暗了。
他们也来到了目的地--被这里的人叫做深森的地区,这是深山的一部分,平日药轩的人绝少来此,使得这块土地得以保留最原始的风貌。
他们照著计划找到了隐蔽的山洞,洞里有之前阎烈留下的睡袋、乾粮、少量的清水和照明的挂灯。
岩洞大概有十米深,通风良好,前方有树丛围绕,形成天然的屏障,不会很容易被野兽发现。
「这里的环境比我想像中的好,我还以为要在荒野中露宿。」炎炤祺四处探索,到处看看。
阎烈把他们带来的物资、药箱和工具箱放好,他笑道,眼中有著无限的宠溺:「今天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明早我们再出发,我要带你到一个地方。」
「我好久没有这麽放松了,走遍了很多的地方,唯独这里给我一份回归自然的感觉。」炎炤祺充满期待地道。
「这个地方对我有一份特别的意义,小时侯我们一家都会来这里住一段时间,我和亚滔都玩得很忘我。从那时候起,我就一直期待能有这麽一天,我会带我未来的伴侣来这里。」他抬起眼与炎炤祺平视,那眼神太直接,几乎有些挑衅的味道,他们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儿,谁都没有动,最後还是阎烈收回了目光,他若无其事地继续收拾行装。
在不知不觉中,炎炤祺的脸上有些燥热未退,老实说,他的脸皮本没有这麽薄,可是阎烈那种火热的眼光让他血气上涌,出现遏制不住情绪的情况,他就是有本事三番二次在他平静时不断往湖里乱投石。
他刚才的举止是那麽自然率真,好像他就应该坦然接受似的,本能的抗拒都显得做作不妥,炎炤祺一方面有些懊恼,一方面也希望自己不要去太过重视他的举动。
他只想做回自己,不想被谁影响,可是不能否认的是,也不能自欺的是阎烈确实搅乱了他的思维,从他渐渐地习惯有他的相伴,也开始习惯叫他烈,这一切是否证明了他对他动心了。
「你在这里待著,我到处探探路,看看有没有小路被野草堵塞住或者是河道被沙石堆满了。」阎烈看著他轻声地道,眼光很柔和,并没有让人觉得不舒服,不过他还是有些不习惯。
觉得他的表现有些亲腻,炎炤祺一时不知道怎麽接话,他只是默默地点头,然後看著他的背影消失。
他的心情纷乱无序,他的心也像被人用手紧紧地捏了一下,他的每一步探索似乎都能将他蕴藏在深处连自己也不自知的激情和躁动一点一点勾引出来。
为了平息内心的纷乱,他踏出了洞穴,在林子里盲目地走著,彷佛想要走出心中的迷宫,不知不觉间他愈走愈远。
当他回过神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丛林里时,已经迷失了方向,望著四周如此相似的树木,哪里才是他原本的来处。
抬头一看,星星还没有出现,身上也没有指南针,看来只好等晚些时候,星空出现时再找回来的路。
夜色渐浓,万籁俱醒,虫鸣蛙叫,天地间彷佛只剩下他一人,是如此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