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突袭的一股刺痛让我清醒了不少。有东西在拨弄着我的伤口,热热暖暖的,但又像在撒盐一样痛苦,动作很轻,很柔,很软……到底是什么,我微微抬起头向腹部看去,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夕若他,居然在舔噬着我的伤口,我的血液。
夕若抬起脑袋似乎疯魔的抿着嘴边的余血微笑:“哥…… 你知不知道……虽然残酷,但是我……”他温柔的说着,双眸的金色在漫漫的退却,覆盖上了一层浅褐。他身子凑上来蜻蜓点水般得在我痛得发白得唇上轻嘬一口,随之又将头埋在了我伤口间,缓缓的继续道来,“但是我……真的好感激,好谢谢你爱过我……那样好好的,温暖的,微笑的爱着我……”
还来不及反映他话中的含义,更加难耐的疼痛侵占了全身每一个神经,我颠狂的痉挛起来。突然领悟过来,一切不会就这样结束,这也许才刚刚开始。夕若把插在我身体的里的刀往下缓慢的继续撕扯着,伤口变得越来越长,一涌而出的血就像决堤的流沙,无法抑制也无法阻止。夕若仍然跟随着刀口扩展的方向和节奏对着我的伤口舔弄着,轻吻着,并且唸唸有词的低吟着。
“所以……我愿意为你流泪……”刀还在往下蔓延,即将把我撕裂的痛楚让我一声声哭喊的惨叫在屋里不断的回放,很是凄凉。
“愿意为你疯狂。”夕若继续面对着血腥,满手的血抹在我全身都是,这个人是那样的陌生,可怕,他不会是夕若,或者,我也不是再是我。
“愿意为你去死。”那伤口几乎已有一尺长了,我的负荷也达到了极限,人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总觉得似乎什么不可缺的东西刹那被摧毁了一样,很空洞,很寂寞。我张着嘴却很难发出声音,其实我很想询问,是不是就这样结束了?我是不是快死了?死后是不是就不会这样痛了……
很久,找不到对焦的视线映现出了夕若的模样,他嘴的四周都是血,淡淡的扯出一抹笑容,就像一个嗜血成性的魔鬼,即猖狂又让人恶心,他抬起血红的手轻轻的拭掉我挂在眼角的泪水,被他触碰的瞬间我不住的打了一个冷颤。努力的盯着他怪异而扭曲的面容,虚脱的吐露出两个字。
“怪物。”
夕若顿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无法释怀的惊愕凝视着我,眼神有股说不清的悲鸣。
我用仅有的力气双手撑起身子,咬着牙关承受着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剧痛,我狠狠的望着他,忍受着胃里强烈的泛酸和呕吐的感觉,咬牙切齿的说:“怪物……你这个怪物……”
夕若脸色沧茫的失神摇幌了一下,摇着头僵硬的动动双唇:“怪物?你居然这样叫我……哼,我是怪物……”夕若说完,放声大笑了出来,眼泪也在你争我夺的往外流着,和脸上的血迹融合成为一体。夕若的笑声尖锐刺耳,满屋的血腥弥漫得更加浓烈,让我呕吐的欲望越发的强烈起来。对,他个是怪物,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
看着夕若像疯了一样大笑个不停,完全不顾我的存在,这也许是个机会,我艰难的让自己保持着清醒,努力的起身随便在周围抓了一块似布的东西死命的捂住伤口,双脚一触地先是软了一下,我咬着嘴唇站起来,步步踉跄的往外走着逃着,夕若并没有追过来,但就算我自认为逃到了很远,他的笑声还是清晰的在我周围的空气中回荡盘旋,那样的惊悚,那样的酸腐。似乎苍穹中正充斥着神圣而玩味的眼神在看着我,注视着我和夕若发生的一切,先让我一点点的陷入痛苦,再让我一点点的豁然觉悟,有一场悲剧即将开始,不是我们扮演了其中的主角,而是其中的主角恰好正是我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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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夕若摊坐在地上,望着房间里那人留下的斑斑血迹,苦笑一回。把拇指含进嘴里吮吸着,品尝血腥,不住的轻笑了一声出来:“白痴,是怪物的话能眼睁睁的看着你逃走么……哥,你一定要活下去……我求你……”裘夕若双手抱膝将头深埋在了臂间,抽泣了起来。终于结束了,他在心中叹息着,哭的更加厉害,黑暗中浮现的全是那个人的脸,真的好漂亮,真的好喜欢,真的好爱他……但他再也不可能属于我了。他原以为死了一切就是结束,但不明白这并不代表你的身体里没有了渴望爱的毒素,而却再度幼稚的人为复活就会使一切格式化,但还是误算了其中付出的代价却远远超过了预期那段空白的记忆。所谓命运两字看似简单,烩炙人口,但其中却蕴含着不可抗力的无逆性,我们尚且无能反驳只有选择顺成服从,因为,我们奴隶,我们是受虐者。
隔了良久,月光变得黯淡,夜风也愈加的凉了,都以为已经睡着的裘夕若蓦然的对着空气冷漠的说:“你违背了诺言。”
一个黑色的身影慢慢浮现出来站在窗台上,另类的长发被风扬起异常的形状,他看着缩在墙角的裘暮宇,荡出一丝微笑:“呵,你还不是也一样。”
“这是你要的东西。你等待很久了吧。”裘夕若仍没有抬起头,只是带着讽刺的语气对那人说着,并伸出手上的东西。
那人摊出一只手,裘夕若手中的东西似乎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移向了男人手上,他拿起那东西瞧了瞧,阴险又满意的一笑,把他收回了口袋中:“谢谢。我的确等了很久。”男人说罢,转过身用眼角看了一眼裘夕若,冷笑一声,随之准备消失。
“等一下。”裘夕若猛地抬起脑袋,睁着红肿不堪的眼睛,对男人叫道。男人停下了动作,微微侧头,等待着裘夕若继续,“十年,一切……都结束了吧?”
十年放声一笑,立刻澄净下面容,若有所思的说:“你和他也许结束了,可我的还远远不够。”
裘夕若看着十年消失的身影,自嘲的笑笑。说什么重要和不舍的东西,对一个僵尸来说一点都不需要?哼,十年,你还真不是普通级别的会放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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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飘起了小雨,这就是典型的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怎样倒在这里的我已经不记不清了,只是觉得脚上的步伐越来越沉重,摔倒了又站起来,然后又摔倒,等再也站不起来的时候就倒在了这垃圾堆里。雨越下越大,雨滴打在我脸上,我的皮肤上,我的伤口上,惹来一阵阵的抽绪,每抽绪一下都会布满死亡般的疼痛。垃圾的异物和血液随着雨水流得到处都是,腥恶难忍,我难道就要死在这里了吗……我最终还是只有一死吗?看着自己腹部上那张着血盆大口的伤,血迹已经开始变得暗黑。想起刚才经历的幕幕,夕若金色的瞳孔,夕若哽咽的痛苦,夕若大笑的酸楚,不禁的反复问着,裘夕若,这样到底算什么?为什么你要说爱我?为什么你爱我又非把我置之死地不可?为什么我还会对你心痛和依依不舍?我不懂啊,我真的有太多太多的不懂……
不懂你的微笑,你的眼泪
不懂你的温柔,你的残忍
不懂你的愤怒,你的悲鸣
不懂你的童话,你的摧毁
不懂你的冷漠,你的激烈
不懂你的踌躇,你的干脆
不懂你的惘然,你的阴霾
不懂你的惆怅,你的黯淡
不懂你的缄默,你的癫狂
不懂你的地狱,你的天堂
这么多的不懂,你又能对我解释得了几个?夕若,为什么我们非要成这样不可?你什么时候能把答案告诉我?我还等不等得到那个时候……我困极了,痛也痛得麻木,只是感觉眼泪还在唱歌。
『有那样一条永世颠覆不破的真理:如果,当你想得到加冕和就救赎的时候,那么请你一定要万念俱灰,濒临绝望或者最好选择从一百层楼高的地方闭眼用展翅翱翔的动作向下起跳……』
『在整个过程当中,你会听到上帝对你say hello 』
好像雨已经停了,我眯着眼睛微微抬头,看见的不是乌黑的天空而是一把翠绿的雨伞,我意识模糊的将头垂下,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了,有谁会用这么难看的雨伞。一双沾满污泥的奈克球鞋又随之进入了视线,我奇怪的向上看去,此刻站在我面前的人,显得是那样高大,朦胧中看见他动着唇瓣,但我也无心再理会,只是很久后他的声音才传进我的耳朵。
“他终于出现了吗。”
巴赫
『赋格:小丑,顾名思义,是丑化自我、牺牲自我而让别人开心的人。
他们用极度夸张的颜色涂抹着自己的脸,用极其不合体的衣服覆盖着自己的身体,把自己好好的隐藏起来,不让别人看见真正的模样。
每一个人的一生都在扮演着小丑的角色,为了命运中某个值得我们牺牲和爱慕的人。
小丑滑稽的面具,其实是一张太多泪水而弄花的妆容。
表演结束,你笑了,雀跃的一欢而散,走出剧场,回到自己的世界。
寂寞的马戏团,只剩小丑取下面具。真实的他也许会和你擦肩而过一百万次,在你身后等待着你永远也不会为他停住的脚步。
转过身,对他说,我们以前似乎在哪儿见过……
哼,等待,成为小丑拼命捏造出来的幸福,同样也是他亲手为自己创造的最讽刺的悲哀。
牺牲与爱,到底孰重孰轻?还是几乎等同呢……』
哇——靠!这是什么?上帝在用莎士比亚的悲情台词为我超度么?啊……我终于升天了。我感觉自己脚踏清风,手持闲云野鹤,一脸傻帽,飘飘欲仙,悠然感觉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掉貌似也很不错,再说我周围应该都围满了身材妖娆的裸女天使了吧,我冒着会喷血而诈尸的危险,警惕着睁眼,结果进入眼帘的都是让人瞠目结舌的要命ACG……妈啊……真是极品爆料……上帝居然是个OTAKU?!
正值我再度晕厥之际,微微侧头,突然一张脸蛋在我眼前极度放大。
“你是醒了么?醒了就不要再晕过去了哦……我们等你很久了诶……”
“哇噻!”我惊吓的从床弹了起来,怔怔精神,才反映过来说话的人竟是……“soso ?你……?”soso看着我错讹的表情甜甜的冲我一笑,随后两鞋一蹬吃力的爬上床,来到我跟前伸出小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神情老练的点点头,转身开口:“小银~这个白痴哥哥的烧终于退了呢……嘻……”
我朝soso说话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个人正拿着手柄对着电视玩战神,似乎正在打终极BOSS,不过他那样是根本打不过的,通这关必须要先把克隆体里的魔法放出来后才行啦。
果不其然,最后不出我所料,被终极老王扁得相当惨。
银丢开手柄起身转过来,他穿着一件某中学的校服,带着眼镜,神色有些恍惚,发型微乱,不屑的看我一眼后对soso说:“担心什么,我早说过白痴没有那么容易死的。”
Soso别有意味的坏坏抿嘴一笑,凑到我耳旁悄悄的说:“告诉你,小银他哦,把你救回来后就一直很担心你的。他怕要是你死了,他没有办法给小威哥哥交待……”我听完soso说的,再回头看看银这小p孩故意闹别扭的表情,MD果然鸡头和他有一腿,不禁有点汗颜起来。
“是你救了我?”我侧头对银问到。
“不要用‘救’这个字。我只是顺路把你带回来而已。”银把头抬高了半寸,不时小心翼翼的用眼角瞟着我。
“噢,那你这个路‘顺’得来还真是辛苦……”谁都看得出来这家伙分明是在钻牛角尖。我暗暗的讽刺着,努力忍住笑意。不料,腹部突然传来一阵烈痛,我立即面容失色的躬起了身子。
“你没事吧?”soso安抚着我问道。我咬着牙关,摇摇头,会没事才怪咧,NND怎么会这么痛!
“你最好还是躺下,要不才包扎好的伤口又裂了。”耳边传来银冷冷的声音,看他对soso递了一个眼神,soso立马乖乖的搀扶着我躺下。
“你呢,还是听小银的话比较好。要不吃亏的可是自己哦……真是个白痴哥哥……真不明白夕……”soso突然紧张的停了嘴,看向银那边,然后转过来悄悄拍着胸脯吁出一口气。
他刚刚想说的是……夕若?他怎么会知道夕若?难道银也……?我正欲开口询问,soso猛的对我眨了一下眼睛,把小食指压在双唇上,轻轻摆了一下脑袋示意我不要说话。
“他?他有听话么?如果真的听话就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裘暮宇,我提醒过你那个僵尸就在你身边想要害你,你为什么明明知道却不尽快来找我?”银蛮横的表情转变成了愤怒,一张五官端正的脸就像冰山一样,一旦撞上只有死路一条。
我莫名其妙的睁着眼,张张嘴:“等,等一下……你……什么时候说过我身边的僵尸要害我? 还叫我来尽快找你?”
此话一出,银吃惊的看着我,咽下一口口水:“我明明有……”说到这里时他停了下来,本来就毫无表情的脸顿时显得更加阴阴沉沉,“妈的,曹威那个笨蛋。”请大家注意,银说这话的语调虽然很冷,但却丝毫没有一点责备和不满。我瞬间醒悟原来我才是被卖掉的那个笨蛋,老子现在真的觉得,自己的这条烂命到底意味着什么,难道只是这两个人的之间的类似于安全套或者其他的什么一次用品的东西?重要的不是我会怎么样,而是我的质量出现了问题时他们会怎么样……最后在被扔进垃圾桶前还不忘补上一句“真他妈的不好用,下次一定要换个牌子。”所以啊,原来好像什么人对我说过,做人千万不能像安全套。也许大家不太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其实这里面蕴含着其实深刻人生哲理,因为如果你像安全套,下场无非就是两个,一是被人操完就扔,死无葬身之地,二是被人操到一半就扔,死无全尸。因此,对于某些是天生下来就贱的人,奉劝你们一句,就算只能选着做安全套拜托你们也做一个超薄高强力的,这样说不定看在你价格高的份上洗洗干净后再用一次。
“喏,把这个喝了,对你的伤口有好处。”当我从无限的遐思中回过神来时,不知什么时候银拿着一杯热腾腾的牛奶站在我的床前,他没有正视我,只是把牛奶递过来,表情依然淡漠。
“噢,谢了……”我没有多说什么,撑起身子坐起来接过牛奶,喝了一口,似乎整个身体都温暖了起来,就连伤口都没有刚才那么痛了。我放下杯子,环顾了一下四周,问,“soso呢?跑哪里去了?刚才不是还在这里么……”
“他大概是出去玩了,因为怕阳光,所以到了晚上才能自由活动。”银平淡的解释着,我才想起soso是一个僵尸,想到这里心脏瞬间收得紧紧,脑海中浮现出了夕若,真没用啊,果然……还是没有办反坦然地面对这个事实,就算这个事实残酷的伤害了我,想到夕若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思念和心痛,我TM怎么就这么犯贱啊!真想狠狠抽自己两个耳光,让自己清醒点,明白点。当一个人走后,就不会再回来,就算回来,回来的也只是人,而永远不会是从前。
窗外有着霓虹灯在闪亮,渐渐的变得色彩纷乱,节奏晕眩,那种感觉就像小的时候第一次看万花筒。好稀罕,但却又让眼睛坚持不了多久。
“裘暮宇。”
“啊?什么?”听见银的声音,木讷的沙哑答应着。
“你哭了。”
“诶?”银没有任何表情的注视着我,我下意识的抬手朝脸摸去,果然咸湿的泪水已经流满了脸颊,我用极快的速度把两眼一抹,用力吸吸鼻子,不再开口说话,也不想再辩解什么,只是沉沉的低着头。心脏隐隐作痛,就像婴儿的哭声,从来不顾撕破喉咙的危险,到底想要怎样的安抚却始终不能说出,这样的心痛叫做无奈,这样的心痛真的是言不由衷。
似乎隔了良久,还是银首先打破了沉默。“裘暮宇,从现在开始我问你的每一个问题,你最好都老老实实的回答,不然,我真的没有办法来帮你。我想有很多事,你也想弄个明白,而我也一样。我们……必须配合。”银的脸虽然冷傲,但我看得出他很诚恳,几乎是在请求我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