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谋不轨亦何妨----芯叶儿

作者:  录入:09-03

  兔谋不轨亦何妨
  作者:芯叶儿

文案
遇到柳亦想算是劫难中的意外
可是这个少年主子就是拥有制造一身麻烦的坏习惯
精心策划的绑架案让他疲于奔命
谁知道这头还没松口气主子又再次被不明人士掳走
总是有着一堆又一堆的黑锅、一件一件的麻烦事等着万能总管去扛

遇到桂月算是慵懒人生中最宝贵的收获
耗费心机制造绑架也不过就是想多多独处
被莫名人士带走其实勉强也能算是个计划中的插曲
偶尔的劣根性万能管事总是能全部包容
所以当生命终了时约定也将结束

【主子,我要你的‘心’。】
【桂月,人是最会说谎的,偏生我又是其中最自私的那一个,所以,我后悔了。】
撕毁契约的两主仆又该何去何从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主角:桂月,柳亦想


  第一章

  风花雪月,靡靡之音。醉卧美人膝,浅尝佳人唇,人间最是几销魂。
  华灯初上之时总是弥湘楼最忙碌的时刻,不同于其他花楼需要姑娘小倌们在门外拉客,弥湘楼从来都是不请客自来。只是一扇简单的雕花大门不知藏了多少人间绝色,妩媚多情的花娘和温眼软语的小倌尽在门后,不下重金难登其门而入。而且,今日是弥湘楼一季一次选镇楼之宝的“秀湘日”,其热闹和鼎沸可想而知。
  沸腾的秀湘厅被布置的美轮美奂,为了营造出朦胧的美感大厅四周都挂着能阻挡视线的轻纱,熏香的气味弥漫在四周,更是让人禁不住沉醉其中。腰身婀娜软细的妖娇花娘端着小菜美酒伺候的周到妥帖,色不迷人人自迷,还未开场就已先醉三分。
  忽然一阵清脆的铜铃响声让在场的恩客们都将视线投向了平台,漫天洒下的玫红色花瓣昭示着秀湘日正式开始。闹哄哄的厅堂登时鸦雀无声,原本吴侬软语环绕其中的花娘们都让出了条道路,静立四周默默地等待着。
  由远及近慢慢传来悠扬的琴声,六个壮汉抬着一座轻纱缠绕的软轿进了秀湘厅,居于其中正拨弄琴弦的美人从轿子里移步到了平台中,婀娜的身段,轻扬的乌发让人即使隔着薄纱都能隐约看到美人婉约的姿态。
  一曲清灵优美含着淡淡愁绪的《轻雾》缓缓响起,琴声似水如绸,揪起人心思里最纤细的那一处,浅浅的撩拨着,仿佛带着蛊惑人心的魅力。这是弥湘楼蝉联了整整一年魁首的轻雾姑娘最为人熟知的乐曲,不用说,正在抚琴的便是那引无数人遐思的轻雾佳人。
  当轻雾回弦收尾停下指尖的动作,余音渐渐消散在指端时,众人都还沉醉在乐曲余韵中没有回神,直到适才那些大汉又抬着软轿进场时才如梦初醒的意识到轻雾的表演已经结束了。
  旋即有人轻叹了口气,那曲《轻雾》好似还盘旋耳畔,飘飘渺渺,婉转像鸟鸣又轻软似耳语,恋恋不舍的任视线追寻已经离场的佳人踪迹。
  秀湘日的规矩是每次只有上一次夺魁的美人与另外一个可以一决雌雄的佳人一起角逐魁首,旨在替弥湘楼打响招牌,也是为了搜寻到更多色艺俱佳的美人捧为花魁。一季只得两位美人登台献艺,少而精,多则腻,正好掐中男人贪恋美色的那点小心思。
  不一会儿,那六个壮汉又抬着软轿进来了,朦胧的薄纱将轿子罩得严严实实,只隐约看到一道修长纤细的身影正卧于榻上。壮汉小心的将躺着佳人的厚垫子置于平台上就转身离开。
  焦急等待美人展示才艺的恩客们都翘首以盼的想透过薄纱一睹芳容,可是等了半天也没看到置身于软榻上的美人有任何展示技艺的模样,只余淡淡酒香缭绕其间。
  一炷香时间过去了,清帐中的美人还在稳稳的躺着,没有丝毫动作,连扭身转头都不曾有过,这不禁让大家都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还没有开始表演?”
  “就是说啊,我们花了大把银子进来不会就是让我们来看他睡觉的吧?”
  更有脾气暴躁一点的客人已经急不可耐准备凑近去掀开轻纱了。
  正当秀湘厅开始一团乱的时候,软榻上的人终于动弹了一下,鼻翼里哼出了一声梦呓。
  “哈……嗯……”
  不见其人只闻其声让大家躁动的心情稍微缓和了一下,至少不是木桩子般直挺挺的躺着就好。
  耐心的再候了一会儿,那个轻哼了一声的人翻转了身子,又没了动静,看样子好似又睡了过去。
  这下子厅堂里就炸开了锅,等着看美人的男人们全都鼓噪起来,顿时嘘声四起,吵吵嚷嚷的让伺候的花娘小倌们脸色都难看了起来,眼看着场面压不住,有财大气粗点的客人已经挽起袖子准备掀帘子看人了。
  “谁要坏了我们弥湘楼的规矩啊?”
  喧闹的人声突然被一阵低沉透着妩媚的嗓音盖了过去,所有人的注意都被移到了发出声音的雅楼之上,只见一袭轻薄红纱从雅楼上一步一移的缓步挪了出来。
  握着水红团扇的手指修长细致,葱白如玉,一身红纱衬得肤如凝脂,微弯的猫儿眼笑意盎然隐约透着些许奸猾世故,嘴角的媚笑有礼而客套,明摆着一副视财如命的模样,来者也正是弥湘楼的老板柳亦思。
  来到弥湘楼的客人大多都是熟客,都知道不得擅自掀帘子见人是弥湘楼墨守的规矩,只是此次确是收了钱却不见美人,难免显得招待不周惹来众人不满。
  “柳老板,是你们故弄玄虚怠慢了我们,你这是什么态度?”
  忽然一位客人恼怒的站起身来,愤怒的伸出手指向被薄纱笼罩的平台,满脸的不郁一身的酒气,显然是想借着点酒力就撒泼耍诨。
  “哪有花钱来看人睡觉的?你真当你这里卖的是绝色就敢这么放肆了?不过都是婊-子还装什么神女下凡?”
  酒后出口无好话,此言一出周围的熟客们都倒抽了口气不敢附和多言。
  原本神情淡然的柳亦思默默的听着客人的抱怨,也没有反驳什么,但是一听这个客人后面的说辞双眸就染上了怒火,不过却很好的掩饰了起来,轻轻的扇了下团扇,仪态万千风情万种的斜倚着扶手,才道:
  “我们弥湘楼开门做生意,迎来送往的姐妹兄弟都是身世孤苦走投无路之人,否则谁愿落到这般下作田地?既然客人你看不上我们弥湘楼,那么我们也容不得你这般身娇肉贵的金佛,来人,恭送公子。”
  话音刚落,从秀湘厅四周窜出了几名身着劲装的看家护院,行动迅捷快速,马上就将刚才肆意辱骂的男人捉了起来,还在柳亦思的示意下“不小心”扭断了他的四肢,骨头断裂的咔哒声和男人的惨叫交叠传来,惹事的男人酒醒了,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也都静若寒蝉不敢动弹了,即使一肚子的火气也不敢再这当口宣泄出来。
  看到闹事的人被丢了出去,柳亦思的脸色依旧铁青着,眉梢眼底的媚态全无,适才的悠闲自得已经消失殆尽,几个大步就跨下了雅楼,大踏步的走近秀湘厅的中央平台,全然不顾平日里优雅的妩媚姿态。
  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一些常来的客人都知道弥湘楼的老板柳亦思泼辣狠毒,一颗玲珑心思都放在了花楼的营生上。虽不是刻薄之人却容不得手下人忤逆半分。乖顺听话的花娘和小倌每到月末都会重赏,但是对于那些进了门还端着清倌架子故作姿态的底下人却从来都不会客气到哪里去,一些强硬的调教和手段也不是没听说过。连轻雾都曾经受过柳亦思的责罚,深知他的厉害,眼看着现在柳亦思一脸不郁的神情就知道帐子里的绝色今晚势必没有好果子吃了。
  一边走一边抽出袖子里的红鞭,柳亦思已经气的顾不得周围客人们诧异的眼神了。
  他经营娼馆那么多年,如果没点驯服底下人的手段早就关门大吉了,还没人敢这么当着客人的面下他面子的,怠慢客人的花魁他宁可毁了也绝不轻饶。
  柳亦思越想越火大,脚下更是走的怒气蒸腾,虎虎生风,手里的皮鞭蓄势待发。待到纱帘外一把掀开平台上的薄纱,看也未看人就冲着榻上狠劲的挥出一鞭,毫不留情。
  背对着众人还在安稳沉睡的佳人犹自舒缓的呼吸着,背脊徐徐升起一个弧度又降下,完全没有听到凌空的鞭声正冲着他而来。
  一旁伫立的花娘们胆子小点的都闭上了眼睛,客人们全都傻眼的看着柳亦思挥鞭的手劲屏息静气不发一言。
  说是迟那是快,就在柳亦思的鞭子快要落在佳人身上时,一只突然出现的手紧紧的握住柳亦思挥下的鞭子,凌厉的架势顿时被消减了下去,连柳亦思都愣住了,顺着握住的皮鞭就看向了那个挡鞭子的人。
  不知何时,睡着的佳人身前单膝跪着一名身着白衫蓝绣的男子,接住鞭子之后没有松手反而冲着柳亦思看向他的眼神淡然一笑,雍容的气度不像是屈居于人下,反而跟悠闲的身处自家后院一般。
  和突然出现的男子打过照面之后,柳亦思愣了半晌没有说话,心头惴惴不安起来,可千万别是他想的那样啊。
  就在此时,原本睡着的佳人慵懒的翻过身来,迷迷瞪瞪中展臂环住了半蹲在他身前的男子劲瘦结实的腰肢,睡的水润红晕的脸颊凑上男子厚实的背脊懒散的微微磨蹭了一下。
  “哈……啊……桂月~我口渴……”
  伴着呵欠声,终于是醒过来的人半睁开还睡意朦胧的双眼,看向眼前手持皮鞭的柳亦思。
  半晌之后好似辨认出是谁之后,才懒洋洋的一掀眼皮展唇一笑。
  “二哥,好久不见啊。”
  在被搂住腰的同时,被唤做桂月的男子就松开了执鞭的手,凌厉的一鞭并未伤着他分毫,转身顺手就将躺着的主人横抱了起来,长身玉立姿态悠闲,轻松的倒像是抱着一根柳条般毫无重量。
  看到反过身来面对他的人之后柳亦思就傻眼了,下一刻手里的皮鞭就掉在了榻上,看着桂月怀里噙着一抹天真傻笑的人额间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你这个小混蛋怎么在这儿?”
  没错,眼前这个注视着他笑的一脸无辜的少年就是他那个没心没肺整天逍遥度日的幺弟柳亦想,虽说平日就知道他随心所欲胡作非为惯了,但是没想到才半月未见居然给他摸到了自己的花楼来了,还混成秀湘日的花魁跑来捣乱。还好刚才那一鞭子被截住了,要真抽到这个小混蛋身上心疼的肯定是他这个当哥的,不过安排好的场子被扰的一团乱还真是想不气的肺炸都不容易。
  揉了揉抽痛的额角,再大的火气也不敢朝这个心肝疙瘩撒野,柳亦思憋着一肚子的火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揪起柳亦想就将他当面团子那么揉打一顿。
  “没事干你不在你自己那里窝着上我这里添什么乱?”
  嬉笑着的柳亦想端着桂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桂花茶慢慢的啜饮着,慢慢悠悠的品尝完了一杯之后才叼着空茶杯望向面色不善的柳亦思眨了眨澄澈的眼儿含含糊糊的说:
  “我口渴了呗。”
  周围站着伺候的人和客人们不知是何变故都伸长了脖子看向柳亦思这里,刚刚还没好似一场腥风血雨到来的模样此刻却像在唠家常一般,大家都在好奇那个突然出现的白衣男子怎么就让一向精明泼辣的老板失了常态。
  柳亦思重重的吸了口气,又大口的吐了出来,为柳亦想那个理所应当的口气憋得胸口都在抽痛。
  “敢问我弥湘楼何德何能有让您柳四爷看上的美酒啊?你怎么不上老三那里去偏跑我这里来闹腾?这不是存心坏我生意吗?啊?”
  说着说着口气还是禁不住愈发火爆起来。
  看着自己家二哥抽搐的嘴角,柳亦想微噘着红润的唇瓣,很不负责任的将手指向了辛苦抱着他的桂月。
  “是桂月跟我说二哥你这里藏着一壶稀罕的‘凝月香’啊,要不我也不想来的,累。”
  一旁被自家主子转手就出卖了的桂月没有丝毫恼怒,反而轻笑着点了点头算作承认了,爽快的就将这口乌漆抹黑的锅子揽在了身上。
  柳亦思难看的脸色立马就更黑上了三分,就知道能让他这个懒散弟弟迈开尊腿上他这儿来的肯定就是难得的佳酿美酒。不过这壶‘凝月香’是他今天早晨才花了天价购来的,本想留着招待贵客,可谁知还未至傍晚居然就被知晓了,不用说现在肯定已经被柳亦想喝的干干净净涓滴不剩了。虽然只是一壶酒的事情,但是他这个幺弟的管事消息也未免太过灵通了些。
  “既然喝完了你就赶紧走吧,小祖宗。你看你把我这里都闹成什么样儿了。”
  无可奈何的柳亦思真是拿这个任性妄为的弟弟没有办法,想狠狠的朝着他白嫩的脸上捏了一把泄恨,不过却自己舍不得的轻轻捏了下幺弟的鼻子了事。
  柳亦想被捏的鼻子发痒,皱了皱鼻头,顺势就朝桂月雪白的衣襟上蹭了蹭,舒服之后也没管是否刚才扮成花娘时的脂粉弄脏了别人的衣裳。眼见雪白衣裳染上绯红色泽反而乐呵呵的弯唇笑了笑。总算是有了点人味了。
  “桂月,困了。”
  刚才人声鼎沸吵的他没有好眠,加上早先下肚的那壶佳酿更是倦怠慵懒起来,闹了半晌他也有些精神不济,扯了扯桂月的前襟,就放心的睡了过去。
  桂月看到自家主子又睡了之后,将裹住他的外衫顺了下,看着包的严实之后才冲柳亦思微微俯身,行了个礼,温和的眸子只是一眼就让人感觉到他无比的诚意。
  “扰了二公子的生意真是对不住了,备下薄礼还望二公子笑纳。”
  说完抬步就离开了,只是一瞬主仆俩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柳亦思看着两人离去的大门良久,莞尔一笑,笑过之后才苦了一张俊脸。幺弟的淘气十年如一日,真是多久没看到他了,连他的劣根性都忘了。冷不丁被柳亦想来搅了场面还不能真的挂在心上,只是觉得今夜被叨扰的头疼不已。
  “哇!”
  柳亦思的小厮看到那个惹起事端的人被抱走,又看到老板脸色也和缓下来,就凑上前来准备搭话,询问下接下来如何处理,谁知道眼光随意一扫之下却瞪大了双眼。刚才佳人躺着的卧榻之上竟然摆放着一座稀有的珊瑚塔,周围还放了数颗硕大的黑珍珠,看那光泽和分量就知道是稀罕之物,忍不住有些没出息的惊叹出声。
  原本还想着今晚铁定大亏本的柳亦思一听小厮的惊呼就顺势转过身来,顺着小厮的艳羡的眼神就看到卧榻上的珍宝,面上楞了一下,不过随即喜笑颜开的将珊瑚塔端了起来仔细端详。
  果然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啊!而且还是上次家宴上他无意中谈起的那座没能得到的珊瑚塔。转念一想不禁暗叹自己的糊涂,连今日是他自己生辰都忘了,难怪幺弟会来捣乱他的生意。
  柳亦思在心里笑骂道,这个小混蛋,送个礼物也这么胡闹,不过心尖却被暖的热烘烘的。
  本来还阴云密布的脸色现下却笑眯了双眼,刚才的那点不郁之情也烟消云散。柳亦思豪爽的一挥衣袖,宣布道:
  “今日是在下的人让诸位客人扫兴了,今晚的酒钱全免,权当柳某人招待不周的赔罪了。”
  此言一出,周遭原本还心怀不满的客人都满意的坐了回去,继续品尝美酒佳肴。要知道这弥湘楼一桌子的酒菜可不是几两银子就能打发的啊,能省下这笔钱银今晚就能招来更上档次的花娘小倌享乐,何乐而不为?一场小风波转眼就被继续吃喝玩乐的饕餮客们遗忘的干干净净了。
  夜风拂面洗去了白日的喧嚣浮华,安安稳稳的躺在桂月臂弯里的柳亦想悄悄地笑弯了眉眼,明明醒着,但是却懒懒地不想睁开眼。靠着桂月的胸口能清晰的听到一声声鼓动的心跳,勾的他心里的那点遐思也砰砰乱跳,就好像暗地里与桂月的心口对话一般透着一股子亲密,微风的凉爽也吹不散颊畔隐隐上升的温度,之所以他喜欢赖在桂月怀里就是等待着这一个安静的属于他的时刻。

推书 20234-09-06 :半熟的真实(上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