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希望自己是超人，这样就可以给这些无赖一人一拳，全部扫到南极去。那些流氓的闹法，明显是吃准了他们，要断了活路的。四十万绝对不会让他们筹齐。
一想到这里，突然间前所未有的灰心笼罩了上来。
老板拍拍他的肩“小黎，先出去避一避吧，那儿几个家夥看你的眼神不一样。”
黎里树闻言看过去，是那天强灌他酒的四人，他想起谭乐说过之後用家法罚了他们，看来自己是被怀恨在心了。
“嗯，我明白了，我先出去走走。”
这是黎里树来到L街後，第一次上街闲荡。这半个月过得仿佛打仗一般，回头想想，简直是在做梦。
之前他还是个失业的白领，之後，居然成了半只脚踏进色情服务业的男公关。本以为凭著以前经理人的手腕，帮著老板经营好这麽一家小小的牛郎店不成问题，谁知道这个礼拜里自己皮肉受苦，惹上黑社会大哥，原先的计划根本是自己太天真了。
黎里树抚著额头，轻轻落下叹息。深沈的挫败感笼罩上来，顿时有了身心俱疲之感。
不能逃……其他人都无所谓，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被那个混账看不起。
边走边想，漫无目的地游荡，不知不觉已经走进了一条後巷。一个老人正坐在台阶上晒太阳，抽著老式的烟管，看到黎里树过来，朝他笑了一笑。
黎里树也以微笑回答。这个老人他认识，是街上收废品的，听老板说，当年他在这里开店的时候，老人就已经包干了L街所有的废品。这麽多年下来，L街上面的大哥换了一轮又一轮，倒是收废品的江山稳固，经年雷打不动。
黎里树想反正回去也无客人，索性坐下来，在太阳地里和老人一言一语攀谈起来。
“老伯，最近生意怎麽样？”
“普通啦！避孕套的收成变差了，不过药品盒子倒是收集了很多，几十年前，我收得盒子只有神油和鸡精，现在这些花花绿绿的各式各样，尽印些西文，我看你们这些年轻人，是越来越会搞了。”老伯抽著烟感叹。
黎里树朝他脚边的几个大蛇皮袋看去，果然有很多用过的避孕套，和稀奇古怪的药品包装。“咦？这是什麽？”
他竟然发现了一套破旧的皮带装束，上面打著闪亮钢钉。
“唉？你居然不认识？这是SM装啊！从神仙楼後面收的，这条L街，到现在也就神仙楼的牛郎敢接这种生意。”
“原来这就是？”黎里树以前只是听说过这个癖好，也是第一次看见SM装这种东西。它居然还有七成新，除了蒙灰以外，没看出哪里坏了。
“想当年，L街的女王风也盛行过一阵，很多客人提出这方面的性爱要求。男公关们虽然不太愿意，可是赚得多啊！一晚上受苦可以顶上一个月的钱呢！所以身体比较好的，也硬著头皮干了。”老伯悠悠说道。
黎里树好奇：“那现在为什麽没有人做这生意了呢？”
“後来想玩这一口的人越来越多，许多没经验的客人也想尝个新鲜，你知道，玩这个没经验是很危险的，於是就玩死了人。那个可怜的男人被三个女人活活榨干了，早上被抬出来的时候，他那宝贝哟，简直不成形状。啧啧。後来好几家店都闹出了事故，太可怜了，於是这个风气渐渐收敛了，要赚钱也不能拿命去拼不是？到现在，L街除了神仙楼会接接熟客的生意，其他店也不敢罗！”
“做这个有多赚呢？”黎里树顺口问道。
“听说那时候，一天能赚到五万呢。那些阔太太们压力大，喜欢这种事，所以很乐意出这个价码。喂喂，小夥子，你可别财迷了心窍哟！”
“怎麽会？我哪里敢去做！”黎里树连连摆手，突然又想到，五万？他们不是也刚巧差这麽多钱麽？！
後天就是最後期限了，SM服务，五万……
若有所思地，黎里树的目光在阳光里渐渐深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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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久等了 真是不好意思 最近折腾的事情太多 ^^
谁想做牛郎啊！ （十九）
19.
黎里树在外面闲晃了一圈，又回到Alice的时候，正好看见那个超级不对盘的大流氓也走了进来。来人盯了他半天看，最後展颜一笑：
“我那些小弟今天照顾你生意照顾得可好？”
黎里树别过脸不去理他。那人更加起劲，特意凑了过来，再盯盯盯直盯著他的眼睛，大大咧咧道：“喂，牛郎兄，老子我招呼兄弟们帮你们捧了人场，还不谢谢我？哦，口头的感谢就免了，肉偿就可以。”
世上怎麽会有如此厚脸皮的人？
黎里树那道头顶的戏谑视线盯地浑身不自在，索性抬了头，眼睛对著眼睛，不甘示弱地狠狠瞪了回去。
“谭乐，有本事别耍这种卑下手段啊，混蛋！”
“怎麽了？哼，就算不耍手段你也赚不够四十万。”谭乐抬高了下巴，高傲的神色。
黎里树扭过头去，立刻下巴被捉住抬起。
“喂，我说你，趁早先从了老子吧。这是为你好。看你现在被榨的只剩下的这把骨头，啧啧，第一次见到你时还有几两肉的，现在到哪去了？”
“这不关你的事！”甩开黏上来的大手，沈声骂道：“我告诉你，你别欺人太甚，这个世界是有公理的！惹急了，我会去告你！”
“哟！猫仔似的，只会喵喵叫，还敢对我横呢！”谭乐大笑起来，身後众部下们也跟著笑。刺耳的笑声让黎里树无比难受。
“告我？！告诉你小子，在L街！老子就是公理！”
张狂的男人用手指比比自己，露出胳膊上大片刺青，黑发被风吹动，傲然地像一头美丽的野兽。
而与之相对的，黎里树眼神如刀，紧了紧拳头，克制住自己一拳打上那张神情骄傲的脸的冲动。
不可以被这种混蛋看扁了……他压下心头的火气，不理睬起哄的流氓们，低头走进室内，径自去吧台边打开了店里的电脑。
见黎里树劈里啪啦专注在电脑上，不在理睬自己。谭乐开始不耐烦起来。手里捏著的啤酒瓶紧了紧，凑上嘴喝了没几口，就甩到地毯上，流出一滩污渍。
不知道为什麽，被那美丽的眼睛狠狠瞪著，让他异样地怀著享受的感觉，可是相对而来的，他也受不了被那双眼睛无视。这样的心态，连谭乐自己也觉得很莫名其妙。
“喂，你在看什麽？”他凑上去，黎里树迅速关掉了网页。
“不关你的事，如果想继续喝酒，沙发在那边，如果想走的话，就快滚。别忘了把那些人带走。”
“切。”谭乐哼了声，大抵觉得无聊，指尖香烟快燃到了烟屁股，他弹了些烟灰在桌上，索性在高级木材板上摁灭了香烟，烧出一个焦黑的疤印。
见状黎里树更是气得涨红了脸。像被惹毛了乱咬人的兔子。“桌子修理费我会记在账上的，快给我滚！”
哈，就是想看他这个样子，这样气愤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谭乐有些贪婪地看著那个表情，情不自禁地伸手，触到黎里树的嘴唇。忍不住就回忆起那个美味的吻来。
“嘴上的伤好得怎麽样了？”
“这个和你无关吧？！”
扭头一避竟然没避过，然後下巴落在宽大的手掌里，被蛮横地扳成脸正对著男人，在他还来不及抗议的时候，口罩就被毫不留情地摘了下来。
被伤害的嘴巴依旧是青肿的，被玻璃划出的深浅不一的伤口，还是鲜红的未好的模样。
下一秒，黎里树急忙捂住了嘴，低下了头，那副狼狈的样子让人以为他接下来就要哭出来，可是垂著的刘海下，抬起的眼睛里平静无波。
谭乐皱起了眉。“真难看！丑死了。”
这麽说著的男人，再次抬起了黎里树的下巴，这次他拼命地反抗，很快腰被卡住了，他动弹不得，然後湿热的气息笼罩了上来。
被骂作丑的嘴唇就被强硬的亲吻了。
这是第二次被吻，男人的气息很快肆虐在口腔中，黎里树“唔”了一声，很快感觉到舌头滑进了自己的齿间，在牙齿上细细扫过之後，就不容拒绝地顶开了他的牙关。於是连著舌头和上颚都被男人侵占。强烈霸占的气息让他连呼吸也艰难。
连带著几道未愈的伤口也被弄裂了，细小的疼痛，血腥味弥漫在两个人的唇间，暧昧的气味。
直到舌尖卷住被吮吸的时候，黎里树一直绷得紧紧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接著瘫软了下来，伏在谭乐的怀中。像丢盔弃甲的逃兵一般，全身都被吻得不住细细颤抖。
这个众目睽睽下的亲吻也不知道维持了多久，谭乐发现了了不对,立刻放开了他。
“喂？你还好吧？”
“……”黎里树脸色发青，大口大口呼吸著，勉强抓著谭乐的衣襟，才不至於使自己滑下去。
“你是笨蛋吗？难道你不晓得用鼻子呼吸，你想憋死自己吗？”一连串的教训。
“我……咳咳……”他哑口无言。有些可怜地抬头望著男人，微启的嘴唇，几道伤口裂开，微量的血迹涌了出来。
见此情景，谭乐从兜里掏出手帕，用他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的温柔，轻轻将那些血迹擦去了。刚才还伶牙俐齿的男人，现在像被吻傻了一般，一点反抗都没有。这副迷茫脆弱的样子，让谭乐有些看不足。
他轻咳了一声。将手里的口罩还给黎里树。
“还在流血，真难看哎。记得以後都要戴口罩，小心出门吓到别人！”
黎里树抹抹嘴唇，果真手上擦了几道红。
“明天就是赌约的最後期限了，你应该没忘吧，看你们小店这个样子，这钱，是无论如何也筹不起了，乖乖陪老子一晚，什麽都结了！Alice以後做什麽我都不会来管。”
谭乐开出慷慨大方的条件，不知道为什麽，他有点不想玩了。也许是连他都觉得，这样下去的话，实在太过惨烈。
他背转身，招了一下手，呼啦啦部下们都跟著走出门去。顷刻间小小的牛郎店里空荡荡的，夕阳照进窗户，昏暗一片。
隔了好久，黎里树有些失魂落魄地转过头，意外地发现後门还站著一个人。
小猴子的眼睛瞪地大大的，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刚才自己被强迫亲吻的狼狈样子，一定是都被他看去了。
黎里树苦笑了一声。
“抱歉，刚才……黎叔我……很难看吧？！”
“不。”小猴子急忙拼命摇头，走上去捉住了黎里树的手。男孩上手掌不大，可是捏得很紧。他的眼神也很坚决，虽然是带著伤心的。
“黎叔，你能等等我吗？”
“……”
“再过两年，不不，一年，我一定会长得和那个混蛋一样强壮。然後，我就能保护你。”
黎里树楞了一下，继而笑开来，口罩上的眼睛弯了起来。
“傻瓜小孩。”
他把手放在男孩的头顶上，揉乱了那柔软的黑发。
谁想做牛郎啊！ （二十）
20.
他把手放在男孩的头顶上，揉乱了那柔软的黑发。
做过经理人的经历使然，让黎里树打算冒冒险。
还有最後一天，他知道从店里赚钱是没有指望了，只能走险。运气好的话，还剩下的五万块能轻易到手，不是问题。
此时的他，不顾一切，好像只急红了眼的兔子，前面是陷阱，後面是猎人，除了选一边兜头撞上去就别无选择。
可是他是下了狠心要把钱掼到那个男人脸上去，好看看那张流里流气的脸上出现精彩表情。这样憋在心里的一口气，就像个活火山无处发泄，再憋下去人会发疯。
於是没有费多少功夫，黎里树透过本地的性调教网，找到了有意向的客户，报出自己是L街Alice仙境的牛郎後，对方爽快地答应了，言谈间也似乎对L街颇熟，地点定了去L街附近某个单元玩。
最重要的是，客户的钱也给得很大方，一万块的订金立刻汇进了黎里树的户头，剩下的一口答应等玩过了再付。
能碰到这样的客户，黎里树只能感叹自己运气太好。虽然之前他对这种奇异的性癖一窍不通，但直觉想想顶多是捱一次苦，为了赚到钱，这顿时间里他什麽苦没捱过呢？
再说，就算吃苦头，怎麽也比落在那个恶魔手里的好。那个恶魔不是也曾经威胁过，要是还不出钱，就让自己被他的女朋友搞到死麽？反正横竖都是劫，这个险，怎麽算也是值得冒的。
左右算算，黎里树还是觉得自己铤而走险，是赚了的。
第二天早晨，他一大早就精神抖擞地爬起来，在镜子前鼓掏了好久，吹风机的声音开得大大的，连保天赐什麽时候来到背後都不知道。直到他伸手戳戳自己，才吓了一大跳。
“老保！好早啊！”
“小黎……”保天赐睡得眼睛红红的，不无担心地从镜子里看著他。
“你还好吧？”
“很好啦，不用担心我。”
“……真的很好吗？你看起来……呃，很开心。不会是气过了头吧？今天到期限了哦。”伸手摸摸他的额头，顺便提醒他。
黎里树连忙摆出个笑脸以示自己一切正常。
“放心吧，我找到法子了，晚上前一定会带钱回来。”
“唉？”保天赐吃惊：“小黎你可不要去干什麽傻事。”
“安心啦！”黎里树回头，敲敲保天赐的肩膀。後者依旧没有一点安心的意思，认真扳著手指派一切的生钱法门。
“可是，走私的话……L街除了谭乐的盘子以外，没有人敢做啊，白货也是一样。如果你是想拿刀去捅了乐老大的话……我劝你还是三思後行比较好耶。”
他叹气。“老保，你想到哪里去了？总之我今天出去逛逛，尽量想想办法就是。”
黎里树最後在领口喷了一点男士淡香，收拾得神清气爽走了出去。保天赐像爱操心的老母鸡似的，跟著走了几步，犹疑地问：“小黎，方便的话告诉我你要去哪儿？”
“不远，就是後街。”他摆摆手，走进了门外的太阳地。
“喂，你可要早点回来啊……”保天赐那独有的怯怯声音依然在背後回响著。
约定的地点并不难找，是环境还不错的公寓，黎里树站在门口的时候，特意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刚好是正午。
他深吸一口气，挂起职业性的笑容，敲了敲门。
来开门的女人看起来很普通，就是脸色略微青白了一点。看上去不像有特殊爱好的样子。
“你好。”
女人冷冷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好像在确认货物。
“果然是你。”
“唉？女士您以前见过我？是光顾过Alice吗？我对您的脸好像没什麽印象，唔，也许是化妆和发型的问题……”
“没有。”女人干脆地打断了他的话。
这个人看起来不太好相处。黎里树一边想一边进屋，在沙发上落座，伤脑筋该如何挑起话题。
“以前玩过这个吗？”在厨房泡茶的女人突然主动出声，问了问题。
“没有试过。”
“那你胆子还真是大。”她冷笑了一声，扔了团绳子过来。
“我们开始吧，先把自己绑起来。”
这麽快？黎里树捡起红色的绳子，犹豫了一下。
真的要做吗？……虽然已经下了决心，可是事到临头就想要退缩了……
“绑在椅子上。”女人又催促道。
眼前突然浮现出谭乐那趾高气扬的脸，黎里树有些气结，於是心一横，坐到了一边的靠背椅上，弯身想把脚和椅脚绑在一起。
女人见他笨手笨脚，就走过来，手指灵巧地一番动作，把他穿著袜子的脚绑上。黎里树注意到绳子的系法很特别，脚踝勒地很紧，绑上後很难挣开。
“我……我想先确定时间，服务到几点为止？”因为已经受制於人，於是问话的底气也不太足了。
女人没有回答他，反而拿了更长一点的绳子，绕过他的胸膛，和椅背一起绑住了，抽紧打结的时候，黎里树差点被勒得喘不过气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