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怎麽把你整到死!L街老大沈浸在自己很黄很暴力的幻想中,晃荡著出了医院大门。口袋里,那枚绿宝石的戒指闪著微亮的光泽。
谭乐最近心情真是无比郁闷。好在老大遗给他的指环找回来了,失而复得,也算是唯一一件顺心的事。
他的老大谭正易,也是前社团大哥,对谭乐来说,是如兄如父般的存在。
没有他,谭乐也只是个在L街打混的小流氓而已,当年被带进了谭家,冠以谭姓的时候,谭乐还百般不乐意。谭正易也算是有非常手段,一棒子加一把糖,硬是把这条小狼狗训得服服帖帖,唯谭正易马首是瞻。十八岁那年,谭乐正式管谭正易叫了“爹”,升格为社团的太子爷,从此成了L街一霸。
其实谭正易年纪并不算大,外加保养得好,谭乐有次看他洗脚,那脚背端整白皙,连一个茧子都没,怎麽看都不是上了年纪的人。谭乐之前一直叫“易哥”“大哥”之类地叫,被收做干儿子後改了口,也是顺从他定下的规矩。
谭正易其他方面随便他怎麽玩都没关系,唯独在辈分这一点上,不知道为什麽却很执著,硬是让他低著脖子叫“爹”。
本来谭乐心里的算盘打得是很美的,自己背著太子爷的名头,可以横行霸道很多年,反正老大还年轻,天塌下来也有他替自己罩著。
谁知,自己眼中头脑冷静,无所不能的爹,这样强大不可违逆的男人,却早早地死了。
起因简单至极,素来的老对头白叔收买了一个仆人,在汽车里放了塑胶炸弹。
於是叱吒黑道几十年的黑道大哥,因为无名小卒摆放的炸弹,死在了熊熊燃烧的汽车里。
从那天起,谭乐接手了社团,直到现在。
他像所有混黑社会的一样,对於迷信的东西根深蒂固地相信著,也深信血缘和传统。
谭正易给他财产很多,地契房产股票,整条L街,以及一个掌控了大片街区地下权利的社团。这麽多东西里面,他唯独对於一件东西很看重。
那是谭正易在他二十岁生日那年送给自己的礼物。至今谭乐仍旧记得清楚,男人闲适地坐在高级皮椅里,平常讲究地戴著白手套的手摊开,将一个丝绒盒子给了他。
他说,那是谭家的传家宝,镇风水的,长男二十岁的时候必须继承,然後,必须要一代代地传下去。
盒子里面装著样式简单的指环,也不是很值钱,可是这东西的意义却很重。谭乐那时想,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自己早就是谭家人了。於是慎重地接过来。虽然作风暴戾,但他骨子里是传统的,对於尊长的遗物,至今都小心地保存著。
谭正易在他心目中,随著时光的流逝,从如兄如父的存在,逐渐变成了一个遥远模糊的印象。可是偶尔想起来,不知道伤感为何物的男人,还会有些心结。
於是那枚指环不仅是传家宝的地位,同时,也变成了一种寄托哀思的存在。
当年摆放炸弹的仆人被他扔进了家法室,生生浸在了油里剥了皮,白叔的社团也在他一手策划的火拼中,遭到了致命的打击,可惜的是白叔给自己的後路铺得好,早早逃到了东南亚去。
这仇报得可算极为漂亮,由此谭家新老大也在黑道打下了赫赫威名,显出他不是吃老本的二世祖。可是谭乐心中仍旧是空著一块,有时候来到谭正易的书房,恍惚间会看见作为他“爹”的男人,像从前那样在办公桌後,忙碌在一团帮会事务中。
从此,他连书房也讨厌踏入。
没有了头狼的指引,再勇猛聪明的狼也会迷路方向。谭乐觉得,自己现在就是这个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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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读者大大春节快乐……
用这样的一章来问候春节真是汗啊 = =||
本来想出个《忠臣》的番外来冲个喜,目前看来是来不及了……啊拉,不要紧啦,春节贺文来不及写,可以当情人节嘛,或者劳动节……囧。
不管怎麽说,今天真是冷啊,在街上走路围巾一次次倒著飞到了脸上……但即使这样也要强自镇定保持风度!- -
因为被XQ的某贴诱惑了,下午真的去买了全家桶来吃,然後一个人全吃光光了……Orz 为多出那麽多的卡路里发愁时,又想,啊,反正这麽冷,屯点脂肪过冬吧……
我废话太多了……伏地
总之春节快乐!年後再见啦…… 过完年请不要忘记兽兽哟 经常来兽的懒人日光床逛逛吧~^^
敬颂,冬安!
谁想做牛郎啊!(十七)
17.
谭乐本来不想再理睬黎里树,可是过了一天,居然又晃到医院里来露脸了。
这次的起因是梦梦,女人因为派了人去灌黎里树的酒,受罚在家法室面壁。她老爸好歹也是社团的干部,从小惯著当小太妹的长大,这种委屈哪里受过,於是在家法室里又哭又闹,虽然不敢直骂谭乐,却把那牛郎的祖宗派到了九十九代,全部骂得半死。
面壁期两天,出来後,她心有不甘,直奔医院想找黎里树的晦气。在医院走廊上却被谭乐截住了。
“大哥,你还真为了一个臭男人这样对我?!”女人歇斯底里:“我老爸为社团出生入死,你也好歹尊他一声‘叔’,你为了个牛郎,竟然连我老爸的面子也不卖?大哥,难道你真的看上了那个家夥?!”
“啧,女人的妄想症真麻烦。”男人靠在墙上,眼神比冰还冷:“那种拿来卖的货色我还不至於看上,不过这小子和我有赌约,在期限结束之前,谁都不准动他。”
“这麽说,半个月後我就能抓他来,怎麽玩都没关系?”
谭乐心想要玩也是老大我先玩。说出来却转了话题:“梦梦,你该知道你这次错在哪。”
“还不是你不准我动那个臭小子!X的,不给他点威风看,他真不知道L街是谁做主!”
这个女人的声音真刺耳。谭乐心里渐渐厌烦起来,泼辣的女友初时是新鲜的体验,现在却像个泼妇般令人厌恶。
身边的人该换了,不过,还是要先安抚他老爸才行。转念又一想,他老爸仗著资格老,这两年没少偷社团油水,索性下次找个借口把这对父女一并除掉算了。男人计算著,眼神渐渐深沈下来。
梦梦并不知道在刚才的几秒锺之内,全家已经被判了死刑,她愤愤不平,继续说道:“这种人根本不懂L街规矩!”
谭乐语气轻柔:“L街的规矩,是我做主。我的属下,不管是谁,都不可以任意调度。”
女孩呆住了。
“你知道吗?你要把那个牛郎搞到死我也不管你,但你错在随意使用了我的属下。”
“我……知道了,大哥。”
“以後你不准再进我的公馆。”
“是……”
女孩走的时候,多多少少隐约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大哥兼情人甩了,甩得干干脆脆。而她,连哭一声都不敢。
谭乐回过头,正看见病房的门开著,穿著病号服的黎里树站在门口看著自己。
“小子,看什麽热闹?!”他瞪。不知道为什麽,面对最凶残的敌人他都很冷静,可是看到黎里树就会无端端地生气。
一定是因为男人那张脸长得太惹人生气了。
黎里树“哦”了一声,真的要关上门,大门却“啪”地被抵住。男人居高临下:“算了,既然来了,本大少就勉为其难进去坐坐。”
黎里树想起了昨晚的吻,顿时警铃大作。
好在男人真的只是坐坐,大大咧咧地喝茶,喝到一半,又盯著黎里树的嘴唇看。
“这伤口可好得真慢。”
“……”
“喂,你怎麽不说话?”
“我要出院了。”
“嗯?有我报销医药费怎麽不多住几天,对你来说多难得啊,能够住在豪华病房里。”
“……”
“哦哦,对了,你们店还欠著四十万嘛,我怎麽忘了,你是要赶著回去卖身赚钱的。”谭乐话里渐渐没了分寸,句句带刺。
“……”
“你那是什麽表情啊,喂喂,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喜欢你?呿,像你这种人,也该知道点轻重。不要像那些小女孩似的抱有幻想。”
黎里树沈默,他的睫毛在微亮的光线中投下浓重的阴影,良久,才淡淡地开口。
“刚才你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
“哈,什麽?”
“如果还不上四十万,你就让我被你的女朋友搞到死。”
谭乐一愣,心想自己随口的一句话没想到黎里树竟然听见了,还认真了。再一看男人有些灰心的神情,忍不住就恶霸习气发作。
“哈,是又怎麽样?害怕了?。”
黎里树对谭乐来说,就好比一个气球,他实在是很爱有事没事就伸出手指戳一戳,以期男人被越逼越紧,能看到对方脸上出现畏惧的表情,对他来说别提多有成就感。
可是接著,他有些失望了。因为男人回过头来,看上去只是神情疲惫。
“我明白了。”
谭乐也不知道他明白了什麽,是明白自己必须要履行契约呢,还是已经做好了还不掉钱的准备。
一般人碰到这种事,都会哭爹喊娘地逃跑,可是他心里有那麽一股子没来由的自信,自己看上的这个小子,是不会跑的。
这个男人总是做些他估计外的事,说些他估计外的话,这让他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新鲜感,可又无端端地有些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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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想做牛郎啊! (十八)
18.
黎里树没多久就出院了,只是嘴巴上的伤口仍旧没好,必须蒙著口罩。
对此小猴子大惊小怪地叫。“黎叔!你也太敬业了吧?!做牛郎也不用带伤上啊。再说,你的病真的好了吗?脸色还是这麽差。”
像往常那样轻轻按了按男孩的头,不知道为什麽,感觉这小孩的个子又长高了。
“酒精中毒而已。洗了胃就没事了。”他微笑。
保天赐正在煮咖啡,黑框眼镜上蒙了一层热蒸汽,见到黎里树回来,连忙手忙脚乱地擦眼镜,看清楚人後,又忍不住去抹老眼,一边多愁善感地碎碎念著:“能住还是多住几天吧,你刚被送进去的时候,那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死了呢……”
旁边正擦酒杯的老板急忙打断他:“老保你这个乌鸦嘴!”然後胖脸上挂出个笑容。
“欢迎回来。”
黎里树心里蓦地一热,拉著小猴子的手,走进了这家昏暗的小店。这儿虽然家具破旧,勉强过活,虽然只有一个老板和三个牛郎,不过其中流淌的温暖,让人心里竟涌出莫名的留恋。
很多人所谓的家的归属感,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尽自己所能,保住这家店。
这个看起来并不强大的男人,强撑著病後的身体,开始继续上工。
咖啡店的主题周很快结束,为了继续维持人气赚钱,他立刻拟定出新的计划书,下一个吸引客人的主题是白大褂情结。
店门口竖起红色十字的招牌,和救护中心的字样。整间店被淡淡喷上消毒药水的气味,随处可见针筒,药水,输液管,皮管等等医院物件。但是桃红色作为人见人爱的颜色被保留了,中和了店里的阴冷气氛。男公关穿著白大褂,带著听诊器,用彬彬有礼的语气和女性顾客们交谈,倾听她们的苦恼,治疗心结。
活动一推出後,立刻大受欢迎,小猴子扮演因为经验不够,经常出乱子被老板训斥的实习医生,保天赐则混充一名经验丰富的医师。可惜的是这个“医师”总是糊涂到把听诊器戴反,对於客人们医疗方面的问题连常识都不懂,黎里树纠正了几次无果後,只有让他逢人就摆出高深莫测的样子,笑而不答。意外的是那张呆脸微笑沈默的表情居然很是能唬住人,顾客们碰到这种情况被迷得尖叫“保医师好帅哦!”。
而大大增加的顾客量,其中冲著黎里树来的也不在少数。因为这个神秘的“医生”总是戴著棉布口罩,(其实是嘴巴还包著纱布)从来不肯摘下,於是新来的顾客,都对其下的面容想入非非。
时间过得很快,尤其是在拼命工作的时候,Alice店里的每个人都几乎连轴转著,恨不得一天掰出三十六个小时来用。尤其是黎里树,一想到把钱扔到谭乐脸上的情景,他整个人就熊熊燃烧了起来,开始发了狂一样地做事,时时刻刻算计著如何圈到更多的钱,周身都散发著“工作!赚钱!”的恐怖气场。
他知道自己从小就是个倒霉的人,在面对生活这个大恶魔的时候,即使全力以赴,也一次次被命运一掌拍死。
而这次面临的敌人,除了老对手大恶魔,又新加了另一个恶魔。那个男人的命运线跟他截然相反,明明是个恶人却生来一帆风顺,轻轻松松就站在顶端。於是不但经常居高临下地将他的尊严踩在脚底,还恶劣地觊觎著他的屁股。
可是人总不会老是这麽倒霉的,就好像一段山路,坎坷过了,只要努力攀爬下去,带著血的脚,也总能爬到比较平整的一段。
黎里树是这麽坚信著的,可是多多少少,从心底里心虚著。
转眼期限将近了,灯下四个人把赚到的所有钱凑在一起。
“三十五万……九千……四百……四十……”
“359440?这个数字也太不吉利啦!”小猴子嚷道。
“小孩子怎麽这麽说?咱们只差四万啦,加油哟。”保天赐说。
“总之,各位干得不错,没差多少钱了。按这个速度,两天後凑齐四十万还是可能的吧。”老板道。
只有黎里树沈默著,他无意识地抚著额头,这几天实在是太辛苦了,身体渐渐难以负荷。而且,受伤的後遗症仍是折磨著他,头颈经常跳痛。保天赐发觉了他状态不对,关心道:“小黎,要不要先去睡觉?你也辛苦一天了。”
勉强笑了笑,道了句“知道了”。听从建议起身走进自己店後狭小的卧房。
他走了几步,听到前面继续传来细细的说话声。
“老板,你真的要把老板娘留下的手镯给当掉?”
“江湖救急,小眉在天之灵不会怪我的吧?就是不知道这镯子能不能卖过两万啊,卖过了,可能也到不了这个数。”
“唉……”有人长叹。
“干爹……把我卖了吧……”有人带著哭腔。
黎里树在黑暗里倚著墙壁,不出声地听著,他突然伸手从口袋里摸出包烟来,点燃。让自己的脸模糊在一片雾气里。
很久没有抽烟了,这烟味儿,竟是苦涩的。
心底里渐渐泛起了不太好的感觉,一如著烟味,纠结地苦,苦得他的心肠也搅起来了。
到了第二天,Alice一开张营业,果然发生了不妙的事情。
从大早打开门做生意开始,店里突然涌进了很多人。这些顾客全部都是男人,作混混打扮,成群结队地坐下,只点了最便宜的啤酒,却占住了每一张桌子。吆喝声,说笑声,大喊大叫,整个店里乱糟糟的,闹得前来光顾的女客都不敢上门。而且看这阵势,他们是不坐上一整天不罢休。
“这些人都是流氓吧?莫不是谭老大派过来整我们的?惨定了,今天一整天都不会有生意了。”保天赐怯怯。
“明显就是啊!肯定混蛋流氓头子搞出来的花样!”小猴子龇牙。“老板,咱们能不能把这些占茅坑不拉屎的给赶走?”
於是老板翻个白眼:“这些都是L街的地头蛇!壮士你全身是胆,你上啊!”
小猴子被噎地没了声音,抽抽鼻子,气哼哼地转头就走,以他冲动的个性,只有眼不见为净才不至於去闹事,因为他仍是记得,上次那些人来闹事最後是怎麽收场的。
站在最後的黎里树抱著手臂倚著墙,以同样愁云惨雾的表情,望著喧闹的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