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的嗓子嘶哑了,“你他妈的放开。”
梁恺没放开,而是从後面环住了我的腰。
“昨天晚上知道你没睡著我还在想如果我拿到了这几本日记该怎麽样,如果真是你的责任,看到你生不如死,我又会怎麽样,会因为终於报复了而欢欣鼓舞吗?又如果不是你的责任,我报复错了,我又该怎麽样,结果是我想不下去,我躺在那里看著你闭著眼睛,一点点放缓呼吸,然後我再始恐惧了-----”
“今天早上在西藏如果是我带你去了飞儿的墓地而不是肖锐,你知道我会怎麽做吗?我就会拿走你身上所有的钱,一个钢崩也不留给你,从飞儿的墓地到拉萨27公里,从拉萨回到这里1千多公里,我要看著你乞讨著回来,回来也没有你的立足之地,没有股份,没有工作,没有爱情,我要看著你一点点掉下去,从精神到肉体,我不会给你从楼上下坠的速度,我要让你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摔落下去还死不了,这就是我当初想的报复。”
我的手死死地扣著门把手,都快痉挛了,可梁恺的手比我的还要用劲,我用力开门,他用力掰我手,我回过身来狠狠的一拳砸在他的肚子上。梁恺吭都没吭一声就握住了我的拳头,把我拉转过来,狠狠地把我压在了门上,他的唇压下来的时候我知道他在抖。
你也怕了吗,你也会怕吗?,每天从早煎熬到晚,一天又一天,我的心就在针尖上跳舞,那种能看得到的恐惧又摸不著的恐惧快压得我透不过气来了,今天,你也怕了吗?
我死死地卡著梁恺的脖子把他从我脸上移开。我是真的快耗干了。梁恺你知道吗,我真他妈的快耗干了。
梁恺眼睛里亮晶晶的一片,我不知道那是什麽,水,还是汗,还是我的眼花了------
“天天,今天早上,我站在那里听你弹‘海上的钢琴师,’挑著飞儿的曲子来招换我,欢快的曲调和你飞扬的短发,我似乎都能看到你顶著烈日,忍著干渴,再带著一颗支离破碎的心,跌跌撞撞往回走,想著那些,我怕的要死,连想都不敢想下去,飞儿就躺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他要我帮帮你,我不但没帮反而要把你逼疯了。听著你心无旁骛的弹著曲子,你是那麽静,我是那麽乱,好像你才是那个报复者,而我成了待宰的羔羊,你成了精神上的王者,我倒成了精神上的仆人。我是真的怕了,怕极了-------
“所以我溜了。最後你的那种样子真的吓住我了,你一点也不抵抗,你越这样,我越不敢碰那些日记,你坦荡的就好像故意要引诱我去做错事一样,我甚至希望你编一个理由把自己摘干净了,那麽我就会借机原谅你。可你一句也不说,我不说你也不说,我们就像一根皮筋上的两头,我不松手,你也不松手,越到後面只能越拉越紧,然後断掉。从昨天晚上我就开始想,如果日记里的东西真的是我所不能承受的东西,而我又把你伤了,我会怎麽样,站在你身後,看著你弹琴,我明白只能有一个结果,生不如死的那一个肯定是我。所以我逃了,天天,最後一刻我选了你,而不是那几本没了生命的破本子。蓝天,我真的不忍心看你跌下去,站在那里光想想就让我的心开始绞痛了,我想,我是爱上你了,蓝天。”
眼泪唰的从我眼里流了出来,我死死的抠著他的肩膀,瞪著他,感觉著水一片一片从脸上滑下来。
“所以我逃了,比你早一班飞机回到了这里,收拾好了一切,等你回来。”
他怎麽能这样,怎麽能这样。我早就做好了准备,流浪也好,发疯也好,每天这麽想,都提前把这种生活里该有的痛都尝遍了,他现在又说这事不做了,他怎麽能这样,他以为这是小孩过家家,------
他根本不知道这两年我过的是什麽日子,那就是一个打了鸡血的神经每一刻都堤防著,都警惕著,都猜测著,还不敢动一动。那种无法形容的疲累快要拉垮我了,有多少次我都想喊出来,生也好,死也好,给我一个痛快的,不要这麽凌迟我,可我喊不出来,因为他要的东西我没法给他,所以他不会给我痛快。
我感觉到腰上的手收拢了,我的拳头雨点般的砸下去了,我嚎叫著,撕扯著,痛哭著,听著梁恺一声一声的说,“好了,好了,过去的全都结束了。”我狠狠地咬著他的胳膊看著血一点点流下来,我狠狠地掐著他的肩膀,看著他咬著牙强忍了。我终於放开了他,我知道那根绷得紧紧的弦松了,我瘫了下来软在地上,累的一点劲都没了,一点也没了。
梁恺把我抱起来放到里面卧室的床上。我连睁眼看梁恺的劲都没了,我听到梁恺在说,“你怎麽这麽傻,有什麽就值得你把全部身家都抛出来也要瞒著我东西,万一,我真做了,你怎麽办?”
我闭著眼睛摸到了梁恺的手,狠狠的撰在手心。
瞒著,是因为我只能瞒著。因为我答应了飞儿,那些日记除了死,谁也不能给看,更不能给梁恺看
如果梁恺真做了,只要我还有一点清醒我也不会把那日记给他,如果我不清醒了,他也就跟著我一起完蛋了。一想到那种可能的结果,我就寒毛倒竖再怕也能撑下去。
因为我知道梁恺是好人,在我还没见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他是好人。我敢把所有的东西拿出来,这是我唯一能压的下去的赌注。
也因为飞儿,一想到飞儿,我就什麽事也能做得出来,什麽东西也能抛下。
直线下坠-42
硬盘崩掉了,从昨天弄到现在,终於以一块新的硬盘解决问题。
偶可怜的文字------
偶的心血------
全麽有了
躲在梁恺的臂弯里睡了整整十三个小时,醒来後,看到梁恺温柔的看著我,我真有种时空变幻的感觉。
“跟我去一个地方行吗?”我问梁恺。
“行。”梁恺从床上爬起来,凑过来在我嘴上吻了一下。“我打电话叫肖锐过来,你们重新认识一下,他今天要回美国了,一直没告诉你,肖锐是我师弟,他回来有点事,我顺便叫他过来客串一下。”
我笑了起来,“你有那麽多钱还只找了个临时演员,也太敷衍我了,找肖锐是不是因为他不要你工资。”
“要,不过不是工资,是礼金。”
“他回来结婚?”那麽好的一个帅哥竟然要结婚了,早知道那天就多摸几把。
“不是他,是他妹妹结婚。”
我噢了一声下了床进浴室冲澡,猛然间看见这里熟悉的一切,好像这些年一直住这里从没离开过似的。飞儿、宋宁、梁恺,一个一个像过电影似的,但每个人是那麽的不同。我明白我的抑郁症这次算是彻彻底底好了,有哪个抑郁症的病人有我这麽强硬的神经,早跳了不知道几百回楼了。洗好围了个浴巾出来,我才发现我没衣服可穿,昨天那一身衣服跟了我两天了,吓出了几身臭汗,再穿真有点说不过去。
四处转著找梁恺,梁恺没找到,猛然发现昨晚这里还什麽都没有的客卧,现在竟然放著梁恺运动房的那一黑一白两个海蒂斯的衣柜,一个晚上它们就奔这儿来了,速度可真是够快的。
走过去打开我的黑柜子,看著一件件挂好的衣服,再打开梁恺的白柜子,里面同样挂得整整齐齐的衣服,不同的是不再是那些老三样,多了好多时髦货,到底是有钱人。为了我穿两年西服,可真有他的。我从自己柜子底下的纸袋子拿出他过生日我买的没有给他的衣服喊了起来。
“梁恺,你快过来看看我给你买的衣服-----”声音还没落地,身上的浴巾就被人从後面一把揭掉了。
我转过头来看著梁恺那惊耸的下身,不由感叹著,“你丫脱衣服的速度比你奔跑的速度还要快。”
“那是,我让你体会一下更神速的。”
头晕目眩、眼冒金星地被梁恺头下脚上扛进卧室扔到床上,我真觉得我的身体不行了,再这样只吃不运动光瞎动脑子,迟早有一天,我会成了一个干瘪的头上没毛的糟老头子。
“你就不会温柔点,刚刚还假模假式一回,这麽短时间就撑不住把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我啃著梁恺的胸口,手底下还撸著他的长枪,嘴里还一点不想轻饶他。这两年,我真的快被这死东西折磨死了,心力交瘁也差不多就我这样了。
“行,我温柔点。”梁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闭著眼睛享受呢。这该死的也太温柔了吧,挺尸了这完全是。我看著梁恺精壮的身体,歹意顿生,宋宁老早就说过,我这个人给一点阳光就灿烂,我现在就想再灿烂一把。摸过床头的润滑剂,猛地把梁恺用力一翻,我就扑上去了。
可我再一次失算了,还没明白梁恺用的那一招,我就被压了下来,脑袋差点撞到床帮子上,“你不能老这样,梁恺,有来有往你他妈不懂啊?”
“懂。”梁恺奸笑一声,“你总得为我的大度感激我一下吧,我废了那麽多精力说不干就不干了,你好歹也报答我一下安慰我一下,来,今儿你主动点。”
不主动,我这腰都快废了,再主动,我就得死了。可梁恺这黑了心的进来後就不动弹了,两只手把我弄得魂飞魄散,等我抓著床沿腰不受控制地前後摆动,再听到身後肉碰肉的声音,我觉得床上要是有个洞我一定会钻进去死都不出来。可我这会儿就想这麽死在他身下,把他一并也按死在我身上,我听到自己嘴里肆无忌惮的喊叫,超过了任何一段我吟唱出来的音乐,我也能听到梁恺越来越重的喘息,我明白过去再怎麽样也要保持一分的清醒不需要了,我完全燃烧了我自己,也需要梁恺把我带上云端。
我爱你梁恺,我真他妈的爱你------等我全身无力地滩软下来喃喃地念著这个几个字时,我听到了梁恺的回应。我知道我又哭了,因为梁恺的脸又一点点模糊了,可我不再害怕了,我看不清他的脸,已经看清了他的心。
躺在床上看著梁恺在得意洋洋的试穿我给他买的衣服,我勉强爬起来,准备出去找点水喝,梁恺见我那模样一下从柜子里扯了条大短裤扔给我,“就这麽光著?赶紧穿上,肖锐就在外面。”
“他什麽时候来的?”我脸黑了。
“有一阵了。”
“那你他妈的怎麽不停下来?不给我说一下?”
梁恺笑得一脸奸相,“我想停就能停得了,你不是正到关键时候嘛。”
操!这兔崽子!让我这回真没老脸了。
抓起床上的大毛巾把头一蒙,我一头扎回了床上,这辈子臭死也得在床上安营扎寨了。梁恺别指望我出去见任何人。
等到梁恺又损又笑还时不时的骚扰,肖锐在外面又摧了三回,我躲得实在躲不下去,只能先打发了梁恺先出去,自己穿得一表堂堂再装得一脸正气地走出去,看到肖锐和梁恺早等在车旁边,刚想悄悄地溜到车里坐下,梁恺一把揽著我肩把我拉到肖锐面前,“锐子来和蓝天握个手吧,蓝天这些日子可没少在心里嫉恨你”。
“滚你妈的,少污蔑我。”白了梁恺一眼,把肖锐的手一抓又飞速的放掉,我小心打量肖锐脸上有没有什麽要笑的迹像,还好,他还是一幅木头人的样子,也许真的入戏太深出不来了。
“蓝天要去一个地方,一起去吧,等那里完了,咱们去吃饭,然後送你去机场。”梁恺拍了拍肖锐的肩,肖锐点了点头。
我告诉梁恺方位,看到梁恺若有所思地听著那个地址,我的心又提起来了。等车停在了一座公寓楼前,我们三个人都下了车,我让梁恺和肖锐等我一会儿,一会就下来,梁恺什麽也没问只是点了点头。
我进了公寓按下电梯,看著电梯马上就要下到一楼,突然又跑了回来,还是决定告诉梁恺:“这栋楼的十楼是飞儿和我最後住的房子,是他最後买给我的,用的是你给他的钱,本来我一看到你就想把这房子还给你的,可阴差阳错拖到了现在,那里面有飞儿的三本日记,如果你不拦著,我就上去烧掉它们。”
梁恺的眼睛迷了起来,抬起头往上看,楼顶上就是飞儿当年纵身一跃的地方。
梁恺看了很久,我也等很久。直到他低了头轻轻叹了一声,“烧了吧。”我没管旁边站著肖锐,旁边还有一个看大门的保安,旁边还有几个路人,扑上去‘叭’地梁恺唇上亲了一口,扭头冲进了楼门。
1个小时後,我和肖锐坐在饭店里吃著大餐各怀心事,梁恺被他的律师请去处理我原来公司股份的事,他要把股份转给我,我厚颜无耻地答应了,现在我要尽可能的把他手里的东西抢过来,让他以後在我手心再也翻不起大浪,以後他就乖乖地做他喜欢做的医生去吧。
吃著大虾,我偷偷打量著那个我现在明白那是心事重重的肖锐,不知道他被什麽事纠缠著,也不知道我早上叫床声他究竟听到了多少。正打量的起劲感叹著要是把肖锐的嘴放到梁恺脸上,梁恺就十全十美了,肖锐突然放了手里的杯子看著我,把我一下子看得手忙脚乱面红耳赤,好像我在他面前忘了穿衣服。
“别去想早上的事了,就算我听见了,也没什麽-------”
就算我脸皮厚,我的头也只能越扎越低。没什麽,你能不能就别提这事儿了。
肖锐继续说:“你刚才上楼去烧日记的时候,我问梁恺,为什麽不上去把那几本日记拿下来,辛辛苦苦准备了两年,真的就放手了?你知道梁恺怎麽说?”
“万一拿下来的是炸弹呢?”我悄悄地嘀咕了一句。
“差不多就是这意思,他说,飞儿能喜欢蓝天而不喜欢他,就说明蓝天比他强,如果蓝天拼上所有也要保护的秘密,一定有他保护的道理,飞儿是个理性大於感性的人,不是不得以,他不会死,仅仅为了感情,他也不会死,剩下的理由,他不敢猜,索性不猜了,当年他用错误的方式得到了飞儿,逼得他不得不走,今天他一点儿也不敢出错,他说报复说到底是伤人同样是自伤,尤其是不知不觉加进了感情的报复,绝对是个炸弹,会让两个人都体无完肤,他还说让几本已经没有生命的日记把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爱情毁掉了,不值,而对飞儿,他早就找好了位置,是怀念而不是对比。”
听了肖锐的话,我的心真正的踏实了,可鼻子又开始泛酸了,自打遇到梁恺,我就越来越娘们,这泪腺是出了奇的发达。
“那他回去怎麽给他们家里交待?”我才刚安全,又开始担心梁恺了。
肖锐笑了笑,这可是这几天来他难得的笑容,“他让我回美国给他妈妈和姨妈带句话,------”肖锐顿了顿。
“什麽话?”这死东西说话就不能一下子说完。
“他可能很快就要结婚了。”
操!我的脸一下黑了,梁恺这孙子这样了还敢结婚-------很快我的脸又红了,冲过去拍了拍肖锐“你妹妹不是今天结婚吗?你怎麽这麽快就从婚礼上跑出来了。”
“两个不该结婚的人结婚,我能跑不快吗?”
“为什麽?”我没弄明白。
“蓝天,你是聪明人,置之死地而後生,这话我不知道用的对不对,你放弃了很多,最後得到的也会很多,你想的最多的是别人,我想的最多的是自己,好了,给梁恺说一声,我不等他了,我先走了,等你真的要到美国和梁恺注册,别忘了通知我。”
看著肖锐默默地背起一个黑包走了,我拦都忘了拦。
两个小时,我把桌了上能吃的都吃了,不能吃的也凉透了,再摸摸口袋里一分钱都没有,钱包我起来穿衣服的时候就忘了还有钱包这回事,我看著服务员第三次一脸陪笑地过来问,‘先生,您还有什麽需要的吗?’
再需要,我就需要一幅担架把我已经吃得直不起来的身体抬回去了。
等我盼星星昐月亮终於盼到解放军同志冲进来,我没好气地冲著梁恺的肩膀就是一把掌。
“我还以为你又後悔了,准备拿这桌饭来报复我,先让我吃个饱的,然後我付不起账让这里的人把我扔出去,我就可以正大光明出去要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