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上，两具身体还在继续扭动纠缠，程征宇几乎是把全身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把身下的人撞得颤抖不止，一双腿几次想圈住他的腰都没成功。这不是程征宇第一次和男人做 爱，却是他第一次进入男人的身体。
性 器被湿热地包裹着，伴随着一阵阵抽搐的挤压感让人兴奋得难以自拔，于是，在男人时高时低地叫床声和夹杂了肉体相撞时发出的“啪啪”声中，程征宇忽略了身后传来的开门声，直到下 体涌出一阵灭顶的快感，将精 液悉数射进男人身体里之后，还未来得急仔细品味高 潮之后的快感，身后突然响起一阵金属掉到地发出的声响，虽然不算大，却也足够引起他的注意。
下意识猛地回过头，程征宇和站在门口的人视线对个着正，按理说，这个人此时本不应该出现的。
江洋这个位置，能看见程征宇还留在男人体内的性 器，两人结合处白浊的液体沾得到处都是，有些甚至还从结合的缝隙里缓缓流出，一片狼藉。看样子，做了不止一次了。
看到程征宇脸上瞬间浮现的惊讶和一丝尴尬，江洋在心里自嘲一笑。
是他不好，打扰了他们不说，还把人家吓到了。
“你------”程征宇此时只能发出一个单音节。
江洋一言不发地弯下腰，捡起了自己掉在地上的钥匙，从动作到表情在外人看来没有一丝异常，像是不小心走错门了一样平静，不！是比走错门了还要平静。
只是，微微抿起的嘴唇和略微发白的脸色在无声地说明着他现在的感受，手指伸了两下才把钥匙勾起来，再站起来的时候，伸手推了一下微微滑落的眼镜，此时程征宇已经从男人身上下来了，也没有顾忌自己赤 裸的身体看着他正要开口，江洋却抢先一步。
“抱歉。打扰你们了。”声音冷漠的吸不出一丝感情，说完便转身退到门外。
程征宇在身后叫他，“你等等！听我解释！”
解释，有时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江洋现在需要的不是什么解释，他只是想离开这里。房间里欢爱的气息正浓，汗水和精 液混合在一起的气味他和程征宇在一起的时候也曾有过，现在竟然如此让人作呕。
没走几步，身后传来程征宇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江洋你给我站住！”
江洋当然不可能听他的，只是走了没几步突然手臂就被扯住了，回过头，程征宇下身围着一件衣服，还赤着脚。
“怎么了怎么了！不就是跟人上个床么？你上我那么多次难道我就不能上别人一次了？你又不肯让我上！”
程征宇最后一个字说完，四周马上陷入一片死寂，安静得连两人的呼吸声好像都能听到，江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说话也不生气，好像看着陌生人一样的眼神。
仅仅几秒钟，江洋只觉得手心里突然一阵冰凉。
两人无声对望片刻，直到江洋别过头，冷笑一声，甩开了程征宇的手。
“如果你想要的只是跟你上床的人，随你找谁。与我无关。”
冰冷的语气，寒入骨髓。
Ken说的没错，说到底，程征宇还是个被宠坏的孩子。他不过跟程征宇在一起呆了一个月，怎么能像一个跟在程征宇身边几年的人那样了解他，两个世界的人，一个是像天上的星星一样的人，他不过是有个机会靠近，就以为能碰到他，现在想想简直是“天方夜谭”一样的笑话。不仅生活的圈子不同，甚至连某些观念也是大相径庭，凑在一起，能有什么好结果------到最后，不过是一场充满肉欲的玩笑。
江洋头也不回地走了。
程征宇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的时候，江洋仍然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愣了几秒，程征宇回过神，皱着眉转身回到屋里。
男人还光着身子，坐在沙发上抽烟，毫不介意地双腿大开，像是故意要让程征宇看清他留在自己腿 间的精 液和被插得红肿的后 庭一样。
见到他回来了，男人微微一笑。
“还要继续么？”
程征宇没有回话，沉着脸走过去坐到沙发上，伸手拿过男人的烟放进嘴里，吐出烟雾的时候像是一声重重地叹息。
男人是程征宇今天拍照时一起合作的模特儿，虽然只是个新人，拍照的时候负责给他当“人肉布景”的，但似乎很懂得某种“捷径”。拍摄途中，男人别有意味地眼神一直在向程征宇传达着某种暗示，甚至已经到了露骨的地步。这圈子本来就乱，也流传着男模特儿中“十男九gay”的说法，是不是玩笑暂且不论，程征宇很明白他想要的是什么。
而拍摄结束之后，男人主动来到他的休息室，跪在他面前解开他的裤子帮自己口 交的时候，他没有拒绝。男人长得不错，身材也好，相貌这一项算是符合他的喜好。而且男人技术不错，舌头也很灵巧，所以感觉不算坏。
从另一种方面来说，男人比女人更懂得讨好男人。拥有相同的身体，所以知道哪里才是能让男性的身体更舒服，而且男人的下半身是不会挑剔的。
一夜情不是没有过，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区别。
程征宇的确这样想过，而且有人送上门来愿意给他插，这种各取所需的事情并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
他有想到过江洋，但是他不觉得这是背叛。
他一直是这样，有什么不对？
明天江洋还会回来，他是警察，是他的“保镖”，没有上级的命令他就走不了，到最后，他还是会乖乖地回来。
第十八章
越是让你觉得无法碰触的人，等到真的来到他身边的时候，就越会感到不安。人性中天生会有自备感存在，无论多少，平时越是淡定自若的人其实是最容易感到不安的，他们远远比一般人要更在乎。
在乎的多了，就怕失去。那么就装作不在乎，感情也许有时不用说明才是最牢固的，抓得太紧，真的会断掉。
这套哲学，是江洋的心灵写照，看似不经意的随性，其实是另一种“怯诺”。
别人不知道，只有江洋自己知道，原来他远比想象中还要喜欢程征宇多一点。
古时候，战败的士兵在战场上自杀叫“以身殉国”，现在，卖友求荣背叛兄弟的叫“二五仔”，江洋没想过他这种情况算是什么，没接到命令却擅自离开“岗位”，作为一名警察，这就是“玩忽职守”。
东署的署长办公室里，秃头署长一脸悲痛地抚摸着他油光锃亮地脑袋，整个头顶像抹过油一样。
江洋低下头，不动声色地扬了一下嘴角，笑意在眼中一闪而过，虽然有点苦涩，却被镜片掩饰得很好。
“小江啊～唉……”话没说多少，在叹息了无数次之后，署长心痛地看着江洋，“你们组我一直最信任你，你做事也一向稳重，这次怎么算是怎么回事？擅离职守也要给我个理由吧？”
一早刚上班就看到本应在外执行任何的人，老署长以为自己“穿越”了。
江洋伸手推了一下眼镜，垂下眼，以一种不卑不亢地姿态和语气说：“既然是擅离职守，我想并不需要理由了。”
“你------你倒想得开！”拍了一下桌子，秃头署长紧急关头把几个不文明用词吞了回去。
“你当执行任务是散步还是上街买东西？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走到半路上觉得天热又扭头回来了？”署长一看就很“亲民”，训话都带着强烈地“幽默感”。
江洋伸手挠了挠头，淡淡一笑。
这动作秃头署长看得眼熟，因为另一个家伙在被他训话时也是这个动作，不愧是一个组的，连动作都这么有默契，唯一不同的是江洋脸上的表情是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好像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这个样子只会让人更加火大而已。
“咳～”清了清嗓子，还是决定“以德服人”。秃头署长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绕过桌子来到江洋身边，然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要为自己的将来着想，警队是纪律的部队，由着性子做事可不行。你有什么特殊情或者是不得已的情况可以跟我说，只要理由充分，上级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自己跑回来算怎么回事啊？你们都是警界的希望，将来要走的路还长，现在走的每一步都是为将来打基础啊！”
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威逼利诱”全有了，江洋越听越觉得像是在劝他“投降”或者“招供”。
可是，他能说什么？能为自己解释什么？他的确是在使性子。
失恋的高中生可以去喝一场酒悼念自己的“爱情”，他却已经过了可以随意喝醉的年龄。很抱歉，就算他再成熟，也是个普通人，他没有能像什么也发生那样洒脱地呆在那个人身边的气度。
如今，江洋没什么别的期望与要求，只要不丢了饭碗。比起现在，他宁可像以前一样过着风吹日晒的日子，大街上扫扫黄、发发传单、抓抓卖盗版碟片什么的。
“署长，抱歉！是我擅离职守，你怎么罚我都可以------”
“你当我是万恶的旧社会官僚吗？滥用职权说罚就罚！”
啧！江洋抿了抿嘴角，“讨好”一笑，抬起头说：“您别生气啊！”
“我生气？我生什么气？我肚量大得很！”秃头署长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挺了挺胸，那肚子的确是很大。
“你们这帮臭小子每天都得惹一堆事出来，我要真那么容易就动气就早心肌梗塞了！到时我进医院之前也得先停了你的职！”
江洋挑了一下眉，是吗------
当天，扫黄组“失去”了组长之后，再次“失去”了副组长，成了东署里正宗的“没娘的孩子”。
江江苦中作乐，心想还好自己职位不高，不是什么大官，丢了官职也不心疼。想到这里，他扬起嘴角，拿掉嘴上的烟，闭着眼一条手臂垂到床外，燃尽的烟灰落下，积了一地。
他现在很好，只是还没找到自己“颓废”的原因。
实事求事讲，程征宇是原因，却算不上是唯一的原因。
一个人失恋一次是因为对方，失恋两次也可能是因为对方，失恋三次的话，原因可能就在自己身上了。
不管是否付出真心最后的结果都是相同，他想知道，仅仅是因为自己没遇到对的人？
“颓废”的生活不能过一辈子，江洋很快开始享受自己停职的日子。同时还欠秃头署长一封检讨书，他其实有点过意不去，于是，用尽毕生文笔来向秃头------不！署长表达自己的歉意。
信正写到一半，江洋正“文思如泉涌”的时候，好几天都没响过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竟然还有电，这点是他没想到的。
江洋没什么朋友，知道他电话号码的人屈指可数。
像是忘了要干什么一样，江洋一动不动地看着手机的屏幕闪烁着，直到响了好几声之后，才终于伸手，拿到眼前一看，来电显示的是熟悉的名字。稍稍有点出乎意料，但还是有点开心。
按下接听键，没等他说话，电话那头的人先开口，讲了一通。江洋听了轻笑出声，放下了手里的笔。
“我们现在算是‘难兄难弟’了------”
‘滚你的！我可没被停职！’电话那头的人吼了一声，又问：‘你到底为什么会被停职？’
江洋拿起笔在手里来回快速转动着，一连换了四个花样。
“我骂署长是‘肥猪油’啊！”原因先不说，光是他说话的口气就一本正经到让人牙痒。
对方没动静了，过了好一会儿，江洋正想看看是不是手机没电了的时候，从电话传来一个咬牙切齿地声音：‘你、强！’
不愧是扫黄组第一“毒舌”。
挂了电话，江洋低着头摆弄着手机，过了一会儿，他打开手机到文件夹里点开了一首歌，是刚才叶恕行打过来时的铃声。
是程征宇唱的。
第十九章
江洋马上就要复职了。
比原定的时间要提早一些，似乎是他的上司、扫黄组的组长叶恕行回来之后去跟署长求得情。这方面江洋承认自己比不上叶恕行，虽然后者平时总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很“愤世嫉俗”，关键时候，叶恕行是能屈能伸的。但大部分时候，这并不是为他自己。
复职前一天的晚上，江洋和叶恕行一起出来吃了顿饭。两人共事这么多年，倒是第一次单独一起吃饭，平时都是扫黄组全体人员一起聚会，每次组织带头的基本都是叶恕行，到后来叶恕行不再是一个人了，能出来跟他们“鬼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地点选在一间很体面的餐厅，但是地点有些偏，从外面看上去很冷清的样子，但进去之后服务生马上很有礼貌地问他们有没有预约，叶恕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递过去之后，两人很快得到了一流的服务。
在二楼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虽然不高，但窗外夜景极佳，江洋笑了一下，觉得这种地方，不用来约会实在有些浪费。
点完餐，服务生拿着菜单走了。
“啊啊～这里平时都要预约，不过有会员卡的话就随时都可以来的。”叶恕行面带微笑，整个人看上去容光焕发，皮肤水得都能去拍护肤广告了。
算一算，也有一阵子没见面了。江洋伸手推了一下眼镜，笑了笑。
“怎么？精神气色都这么好，这次任务执行的很成功吧？”
叶恕行皱了皱眉，发出一声“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叹息，“比扫整条街的黄还要累。”
“嗯？”
“算了！一言难尽。”
江洋挑了一下眉，双手十指交叉抵在下巴上，又问：“有没有可能升职？”
“升职？算了吧！我天生不是当官的料，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能在扫黄组继续混下去就可以了。”叶恕行摆了摆手，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倒是你------”放下杯子，他抬起头伸手指着江洋，“你准备在扫黄组呆一辈子？”
江洋没想到他突然会这样说，有点茫然。
“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是问你就打算一辈子当个妓 女嫖 客的小警察了？”
“小警察没什么不好------”
“是！小警察是没什么不好！”叶恕行打断他，“可你不能只当个小警察！你要真是个草包就算了，在扫黄组也够用了。可偏偏你不是！”
他的话，江洋只是抿了抿嘴角，不作评论。
“江洋，你到底要装傻装到什么时候？”叶恕行瞪着他，一副今天非要把话说个明白的样子。
江洋莞尔，本来应该是和平的晚餐时间，却好像变成了一场“谈判”。
“老大，我现在没什么不好。你这样说会让我感觉你是想赶我走。”
“没什么不好？”叶恕行眼一眯眉皱，“你一个全省射击记录的保持者，不去拿枪指挥倒在这里拿枪吓唬那些脑满肠肥的嫖 客？”
江洋摸了摸下巴，回忆了一下，叶恕行不说，他都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项“特长”呢！
“你今天找我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的？”他问。
叶恕行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可这次我是明白了，世事无常，还是早点为将来做打算为好！”
能给叶恕行这么大“灵感”，看来应该跟这次的任务有关系。江洋正想问，突然叶恕行先一步开口。
“你呢？你这次的任务怎么样了？听说你把当事人扔下跑了！”
江洋愣了一下。
怎么样？还能怎么样？他把当事人扔下跑了呀------
“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啊！”叶恕行满脸疑惑。
江洋缓缓别过头，看着窗外美到不可思义的夜色，“我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个普通男人。”
叶恕行高估他了，谁都高估他了。他可能比任何人想象中都要更加恶劣和懦弱。
“你该不是跟那个小明星------”叶恕行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江洋转过头看着他，“你们两个合不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