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浇上水,一群野蛮人用软刷从这头刷到那头,直到刷出木头的芳香。殷迟觞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偶尔一个抬眼,看到他那宝贝人民币地板被刷出圈形的条形的曲线形的等等各种细痕,殷迟觞沉默了半天。
直到晚上,清静了。这完全是欺压劳动人民、迫使他们公休日持续干活超过六个小时之后的结果,嗯,房子清洁了,人走光后——尤其是那位女王殷赋雪拍拍屁股走人后——静下来了。
殷迟觞搬了个藤椅坐到院子里纳凉,端着个小茶壶,模样颇像老太爷。
院子里的葡萄藤一直挂到了树枝上,叶间漏下细碎月光,夜空幽静如洒上了万顷金沙的浩荡海洋。
蝉鸣片刻不息,纺织娘和青蛙也被带动起来。
殷淳熙洗完澡,腰上只裹着条毛巾就出来了,边擦头发边说:“你什么时候回美国?”
“你要是想赶我走那就趁早别做梦,”殷迟觞悠然地欣赏着美男出浴图,“我申请调职到中国的分局来,已经批了。”
“哦。我听说你和我爸关系不错?”
“对,”殷迟觞说,“他把你输给我了。”
“瞎扯。”
“是真的。”
“瞎扯。”
“是真的。”
“瞎扯!”
“好好好,我瞎扯。你直接去问你爸好了。”
殷淳熙觉得气场有些不对劲:“你是说真的?”
“你爸和我下棋,连输了三个月,”殷迟觞忍着笑,“跟我打赌的,说三个月不赢一回的话就让你姓殷。结果你猜得到。”
“你本来又不是姓殷,哪是输给你啊?!”
“你知道我姓什么吗?”
殷淳熙一愣:“别跟我说你也不记得。”
“我是不知道。”
“小灰也不知道他原名叫什么。他是因为被拐了的,你又是什么原因?”
“我是因为用过的名字太多。”殷迟觞回忆了一会,“好像还叫过什么宝的。”殷淳熙眉毛动了动,最终哈哈大笑。殷迟觞伸长手臂,屈指弹了弹他的脑门:“这有什么好笑的,你这只蠢西瓜。”
“本人特许你叫我西瓜太郎,但不许叫我蠢西瓜。”
“西瓜太郎?还是叫奥特曼好。我记得你老爸说过你小时候想当奥特曼的。”
“知道就好,你可别变成小怪兽啊,我懒得去打你。”
“我要是小怪兽的话,会觉得死在奥特曼手下是很开心的事。”殷迟觞的手拨了拨殷淳熙眼前的湿发,“至少不能让你被害死。”
“那你就不是小怪兽了”
“子非兽焉知兽之乐。”
殷淳熙眨了眨眼:“你说什么?”
殷迟觞立刻反应过来:“此‘兽’非彼‘受’也。”
“什么?我听不懂。”殷淳熙走近几步,某种气势几乎立刻就自空气中分离重组。殷迟觞觉得一阵冷风刮过,又或者没有风刮过——反正树叶被某人的气场震动了。
“已经很晚了。”殷迟觞看了看天,面带职业笑容。
殷淳熙立马扑上去,笑眯眯地说:“那好呀,我可以对你图谋不轨了。”殷迟觞扣住他的手腕:“我可不想暴力镇压。”
“你本来就不是统治阶级。”
“好吧,你是。”殷迟觞勾起嘴角,“尊敬的女王陛下,我会好好辅佐您的。”
殷淳熙立直了身子,眯起眼:“看样子又要用老办法了。”
“什么?”
“给我个一元硬币。”殷淳熙说。
“要赌博?”殷迟觞一脸痛心疾首,“大好夏夜,怎可虚度。”殷淳熙神秘一笑,回了屋里翻箱倒柜半天,拿着枚一元硬币回来,递给殷迟觞:“你先吧。输了不要怪我。”
“好。”殷迟觞接过硬币就抛,却并不接,铮地一声清响后,硬币落在地上,赫赫然是个“1”字。
殷淳熙一巴掌盖到脸上:“天亡我也!”
“你忘了我的手气一向很好。”殷迟觞继续打击他,“你爸三个月都赢不了我,你是他儿子,当然更翻不了身。”
殷淳熙顺了顺气,微笑:“可抛硬币这种游戏的概率是一半一半,你想挑战科学?”
“其实我无所谓。”殷迟觞的眼睛在星光下异常璀璨,似乎有潋滟的水波在夜色中层层漾开。
“你说什么?”
“我说无所谓啊。”
殷淳熙反而愣了。
殷迟觞半坐起来轻轻笑着:“你说吧,我等了你多少年,会在乎这些——”边说边站起来。
“你说什么?”殷淳熙还是难以置信的样子,“什么多少年?”
殷迟觞权当他没说话,笑着倾身过来:“——所以奖励我一下吧。”
【完】
后记-关于涅槃:
07年闲着无聊随便涂在本子上的破文,一直拖到现在才硬着头皮打下来。因为正处于个人毫无幽默感的时期,所以虽然是轻松文,而且也很短,但打得却很痛苦。
可是既然开了头就得坚持啊,不管怎么烂,咱都得扛下去,不管怎么烂,至少也是个回忆。 打下那个完字时,有种涅槃了的错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