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本睿点点头,“记得。他的童年很痛苦。”
清儿难过的闭上了眼,“当被发现了能够有著与动物沟通的能力後,人人都争著捉他回家替自己办事,称霸一方。生父不保护他不单止,还为钱卖儿,把他长年困在黑房里,直到有一个人能以他满意的天价才把儿子卖出……卖出了儿子後,更多的江湖中人为他哄动,每天有无数的人要捉他回去,根本睡也睡不得,要准备随时逃命……”
那个时候,叶大哥才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若果没有遇到楚姨姨和定叔叔,他真的不敢想像叶大哥的命运将会如何。
“这样的童年,应该要他记起吗?而且……在感情上他也受了伤……殿下,清儿是不是不该让他记起我、记起所有不愉快的事?”他好挣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那麽,你觉得他现在好吗?”
清儿总算浅浅的勾起唇,“我觉得叶大哥现在很好,他常常会笑,那种笑很真。对了……炎宫主还喜欢他呢!”
“既然现在他也生活得很好,那就不要再让他记起痛苦的事了。”幽本睿吻了吻他,一个转身把他压在身下,“第一回的时候你为了这家伙的事心不在焉……现在我可要惩罚你了哦……”
“唔……”被人封住嘴唇,清儿意思意思的推了幽本睿一下,慢慢的融化在他怀里……
* * *
又是这样!!
接连几天都睡不好的祈水烦躁地把被单都扔在地上,右手不断传出铃铛声。他看著那仍然动弹不得的伤脚,咬牙切齿。
他虽然浅眠,很容易被惊醒,平常也不是睡得很多,可是也不是不睡啊!那个奇怪又伤心的梦一天比一天深刻、一天比一天长,他几乎睡不到三刻便醒来了!
他好累,不是身体上的累,是心里的累。他太累了,每天听著那个清儿说著自己从前是什麽叶日啊、有义父义母、住在大漠……他不想再听了!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真的要去找他,再不找到他,自己真的会发疯!
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看似是三更,到处到几乎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祈水咬了咬牙,摇醒了身边睡得舒舒服服的小狐狸,“小焰、小焰,起来!”
慢慢的下了床,尽量不移动到那只未复原的伤脚。他双手扶著床柱,慢慢放手取得平衡,一小步一小步的走到桌边,一手拿起油灯,一手仍扶著桌边,小狐狸乖巧的站在他肩头。
三更的时份,三王爷府里倒是没什麽仆人在府里走来走去。祈水笑了笑,尽量靠著小小的油灯,克服心里的害怕,走进黑暗……
终於走到了府第的大门,两个侍卫转身看到他时,聪明极的小狐狸立即上前咬了两人一口,因著小狐狸本身的身上软筋散,他们只得没了力气的软了下来,祈水看著他们,继续一拐一拐吃力地跨过门槛,“你敢说一句话,咽喉立即被它咬开。”
祈水转过头柔柔的说小狐狸道:“小焰乖,麻烦你在这里看著他们,待天亮後,才跟著我的气味走回来。”
小狐狸挥动他的短前足,似是在跟祈水挥身说再见。
祈水笑了一笑,没说话,又看了一眼显然吓呆了的两个人,继续慢慢的扶著旁边的石下了楼梯。
一个人走进了偌大却极幽静的大街,他竟然会想念起热闹来……祈水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为什麽自己老是怕黑的呢?
黑暗让他的脑海有一片空白闪过,祈水定了定神,不去理会它,他知道,那些都是他失忆前的片段……他不知怎的没有兴趣想记起那些事,直觉告诉他,记起的话,自己会很痛苦……
甩甩头,他又呵呵的轻笑出声。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觉,那麽著急的想见一个人,那麽著急的想躲进他的怀里……
还好五行宫与三王爷府相隔不是太远,不过是半条街的距离。即使现在祈水一拐一拐的,也总能在天亮之前走到五行总宫的门口……
走得气喘吁吁,见到什麽便伸手扶著以作支撑。走到大约小半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两个人,那两个人手提著灯笼,那个灯笼写上了“五行宫”三个字,祈水笑了笑,放松下来。
“是殷大哥和辰儿吗?”清脆的银铃声传来,前面的两个人语气间不掩惊喜的问道。
“我是祈水,我想去五行宫找炎祺。”祈水拧了拧眉,真的冤家路窄,面前两个在巡更的五行宫兄弟,便是他曾经与之结下仇怨的那两个在厨房被他戏弄的家伙……好像……一个是姓刘的,一个是姓张的。
“是你?!”张通与刘维异口同声的道,一抹不屑浮现在脸上。因为听到银圈儿的银铃声,他们还以为是殷大哥和辰儿……等等、不对!银圈铃铛的声音?!
“你为什麽会戴著第三个银圈铃铛?!”三人捉住了祈水的右腕,盯著他沉声问道。
在五行宫里,一直都只有银铃二侠,三侠中只有手系还没有人选……为什麽现在,银圈铃铛会戴了在祈水的右腕上?!
“放开我!”祈水倔强的看著他,脑海竟突然听到了孩童的哭喊声,同样的喊著“放开我”……
张通冷冷的把他的手腕扣得更紧,“不可能!你这小偷!我们要把你带回宫里给所有人评评理!”二人各提起他的胳膊,然後使轻功,瞬间到了五行总宫的门外。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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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儿真可怜……留言安慰一下他啦。
前天的错字,看了真好笑@v@抱歉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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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被狠狠地摔在地上,不仅脚伤的位置极痛,就连屁股也痛得让他咬了一下唇瓣。他抬眸看著两个始作俑者,“五行宫的大侠原来是这样待客的。”冷冷地掀起了唇。
“对小偷也需要礼貌?”刘维毫不客气的大力拍了拍桌案,“说!你到底从哪里把这个银圈铃铛偷回来的?”
祈水转了转腕中的银圈铃铛,“这个玩意叫银圈铃铛……只是这个东西到底有什麽要紧的?能让大侠都变成小人了?”祈水挑了挑眉,一副讨教的模样。
刘维的样子高傲得不可一世,雄纠纠的抬起了头,“它可厉害了!全宫上下只有三个,须得由宫主亲自在众兄弟面前为他戴上才算是真正的‘银铃大侠’,几些年,银铃大侠的地位仅次於宫主,能力也定非同凡响,这玩意岂是你这等小贼可是染指的?”
“是这样啊。”什麽银铃大侠,难听死了的肉麻恶心名字,也真是只有伪君子这家伙才想得出来的……不自觉的竟浅浅笑了起来,眼中复又重拾了一丝邪气,“嗯哼,这玩意呢,我怎样也脱不下来,那麽我只好勉为其难当你们的什麽大侠……
见他们的脸色顿时发青,祈水得意的呵呵笑了,“军营有军规,家有家规,国有国规,你们的五行宫呢,也有宫规。我相信,你们是要绝对服从持有银圈儿的人的命令吧?”
刘维有些不知所措的捏紧了拳头,“可是……你不是宫主在众兄弟面前亲自承认的大侠!”
身边的张通不屑的看了祈水一眼,“你这个下贱的狗东西,真是不要脸,不就是个对男人张开腿卖的小倌而已,还这麽神气。你来做这个大侠,不是让我五行宫蒙羞了麽?!”此话一出,大堂里顿时起哄,人人点头称是。
好啊……敢骂他狗东西?祈水暗暗记下这笔帐,淡然扬起浅笑,对他道:“你这个下贱的狗东西,真是不要脸,不就是个在宫里打打杂的小厮而已,还这麽神气。你来出面教训我,不是让我五行宫蒙羞了麽?!”
张通气得脸色瞬间变得涨红,一手指著祈水,正要开口骂他,却见祈水把两指放在唇间,轻轻一吹,甚是刺耳的哨声让大家都蹙起眉极为不满。
刘维抓起他的头发逼他抬头看著自己,“找救兵?哼!先胜过我刘维才说!”
祈水点点头,“是啊,不过说起来,这个救兵也是你的朋友,你们认识的。”这麽多人,说话都把他弄得更累了……好想睡……
然後祈水又轻轻吹了两下哨声,随著宫中兄弟不断的一个一个倒下後,一只赤色的小狐狸机伶的跑到祈水身边,跳上他的肩蹭了蹭他的脸,祈水宠溺地亲了亲小狐,“真怕你不明白这哨声……还好你认得我的声音。来,咱们找伪君子睡觉去。”
刚刚为了省时竟吹起了哨音,还好小焰认得他的声音,好让他早早休息一下。不然他都要累得眼皮也睁不开了……
慢慢的从地上撑了起身,脚上传来的痛楚让他把秀眉高高蹙起。起了身後,他对著刘维讽刺的道:“他叫小焰,它是你的朋友,你呢,则是它的手下败将。这次,是第二次。”他摸了摸小狐狸,“小焰,有个天大的任务要交给你。这些家伙呢,竟然骂我,你说怎生才好?”
小狐狸挥动著短手短脚,张开了嘴,露出了小小却又甚是尖锐的牙齿,雪白的尖齿在昏暗中显得极为耀眼。
“嗯哼,你这麽想立功,这一次就给你办。好好看著这些人,肚子饿了便一口一口的咬下他们的肉吧,我真的要睡了,你也早些补充补充体力,刚刚也累了。”祈水对小狐狸温柔的说完,转过身提起了油灯,头也不回地拐啊拐的要拐进“雨柔苑”。
还好之前他都住在雨柔苑,大概也认得路。他转了个弯,在看到“雨柔苑”三个大字後加深了脸上的笑容,在黑暗中靠著油灯的帮助,看到了一个房间。奇怪的是,那个房间此刻竟也还亮著了灯!
不对!他记得伪君子很贪睡的……怎麽可能这晚还亮著灯?拧紧了眉头,他轻轻推开了房间的两扇门,甚是吃力的跨过了颇高的门槛。
“我都叫了你不用再来了……去休息吧……”嘶哑的声音从床的那方向传过来。这把嗓音,无庸置疑一定是伪君子的……可怎麽变得这麽嘶哑?而他口中的“你”又是谁人?
拖著几乎半废的腿走了进去,鼻间满是淡淡的血味,他有些恶心的吞了吞口水,“伪君子……你受伤了?”
低低却又抑压著的笑声慢慢在房间响起,“水儿……”有些夸张的哈哈笑著,粗喘著气,“肯定这蛊毒又严重了……发作得竟听到了水儿的声音……”语气里,带有一丝几不可闻的温柔。
在听到他唤自己的名字的那刻,祈水的优美的唇高高扬起,显得极为愉悦。然而,当听到“蛊毒”二字後,又抿紧了唇瓣。好不容易走到床边,他轻轻坐下来,右手缓缓地摸上了炎祺的额,“好烫……”
炎祺像个孩子似的闭上了眼,咬了一下嘴唇,“好凉……好像水儿的手……又滑又凉……”然後他的身体猛然蜷缩起来,极难受的不断翻身,只是低低地喊著:“好热……好热、热……”
看著这样的炎祺,祈水竟然觉得害怕!就像害怕黑暗的一样害怕,他抽了抽鼻子,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我又没心病,痛什麽!”
看著炎祺的身体泛起了浅浅的红色,身上满是热汗,手上还有很多未结痂的血痕。他在床上翻滚著,一只手在床上乱摸,摸到了些什麽後,往自己的手臂上招呼过去,立即又添了一道新的血痕,流出来的血液,冒著热气。
祈水细细地看著他的反应,心口无端的抽痛,他努力的稳住心神,强装镇定地开口:“在放血……这……是中了阳蛊……一定是阳蛊……”怎麽办才好、怎麽办才好……
炎祺在放血後,轻轻的舒了口气,精神却显得有些痿顿。
祈水的手柔柔抚著他明显见得瘦削的脸颊,轻声的问道:“回答我,中这蛊毒多少天了?还有,是谁给你下的蛊?”语气带著自己都不察觉的心疼与温柔。
“怎麽会是水儿……又失血过多做梦了……真是的……”炎祺痴痴迷迷地看著祈水,有些无奈地低低叹了口气。
“先回答我的问题,嗯?”这个可是十分重要的,必须要知道了蛊毒里的所用的材料或下蛊的人,才有可能给他解去蛊毒,不然,一定没救。
此时,虽然他因为失去甚多而显得虚弱,却比平常还要赖皮,扯了扯乾裂的唇,“水儿是个小坏蛋来的……我回答你的话……嗯,这样好了,你吻我。”
炎祺见祈水不答话,“在梦中还是这麽讨厌我……我死了你果然也不会为我哭……喏,这样好了,你轻轻用嘴唇碰一下我的脸颊便好……就一下好了……你的唇又凉又软,还香香的,我喜欢极了……”
“说什麽傻话……”什麽死了不会为他哭……?他当然不会哭,因为他不准他死……!祈水用两手定住他的脸颊,妩媚的笑了笑,“那你待一会儿一定要乖乖的回答我……”缓缓的弯下腰,低下头,祈水把唇准确的贴在了他乾裂的唇上……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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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动地轻轻伸出小舌用自己的津液滋润炎祺已经乾裂的唇瓣,这个吻不带一丝情欲,轻轻柔柔,修长的手指在他的脸颊上缓缓移上,五指插入他的发间,替他细细顺著纠起了结的长发。
“唔……水儿、水儿、水儿……水儿、水儿……”感觉到祈水的吻带著柔情,昏昏沉沉中,炎祺竭力地眨了眨眼,在喘息的空间不忙一边喘著气,一边一声一声地低低唤著他的名字。
他腰力不好,这样一直维持著弯腰的姿势也把他累了个大半。祈水有些吃力的撑起身离开炎祺已经重新变得润泽的唇,方无奈又满意的道:“亲吻也真能把人累个半死,下次这回事还是让他来干比较好……”
在床头边坐了下来,烦躁地摸了摸他仍极为滚烫的额头,祈水口中却仍首次按捺著性子轻哄,“好了,刚刚吻了你,乖乖告诉我到底是谁给你下的蛊?”
炎祺朝他的身子靠近拢了拢,依恋地执起他的手与自己的手比划著,虽然在痛苦之中,但孩子气的脸上却始终扬著一丝满足的笑容。“水儿的手真舒服……很想一辈子牵住这只手哦……”
听到他自言自语的话,祈水有些愣住。他看了看那个此刻犹如孩子般天真的炎祺,心中也不知是怎样的一番感受。首次觉得脸蛋有些发热,他慌乱地抽回自己的手,努力板著一张已经染上淡淡红晕的脸,“我是在问你话!干麽在这胡说八道!”
炎祺的喘息声变得急促了些,原本已红的脸更愈发绯红,他扭了扭身子,显然是在忍受又似要发作的蛊毒,“我……没胡说八道……!水儿……我喜欢你……可是你又不喜欢我……”
脸蛋瞬间变得极红,看著他如此直接地说出喜欢自己,脸上认真的神色让他也不知所措起来。他扯著衣袖,“你不好好答我的话,却在这儿疯疯癫癫的!给我认真点!”真是的……明明蛊毒又发作,这麽痛苦还要说这些不相干的事……
他是傻子吗……
“你一定在气我把你摔伤了……”咬了咬牙,炎祺蜷缩著身体,低低地呻吟了几声。
“我没气、我没气!这样总行了吧?快些告诉我是谁下的蛊!”
“你一定在气我要娶吕依依……”
“当然……没气!我没气!”那个女人一看见他就一脸不屑的样子,他不气才有鬼!
“你一定在气我不许你再搞破坏……”
“我没气、我没气!是我甘心情愿不搞破坏的!”挑挑眉,某人已经开始不耐烦起来。
“你一定在气我不够爱你……”
“我没……”祈水沉默了,想起了那个辰儿他们曾经说过爱一个人会有什麽的举动,然後拿来与炎祺对自己做过的一起比对比对,他心下竟然真的有些不愉快和生气。他哼了哼声,率性的道:“我就是气你不够爱我!怎样?你不满意?!”
炎祺在痛苦之中勉强地扯了扯唇,“如果有下一辈子,我一定会向幽本睿请教如何去更爱你……”虚弱地嘿嘿的笑了两声,炎祺终於忍受不住的又在手臂划出几条血痕,甚多鲜血一同流出,一时之间,他竟因失血太多而昏了过去。
脑海里回盪著他刚刚的那句话,祈水抽了抽鼻子,抬头望天用力眨了眨眼眸,他轻轻又任性的道:“好,你要是做不到的话就让小小把你咬死……”这才发现,原来他的眼眶溢满了快要流出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