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就是伤口裂开了,倒是弄脏你的衣服了”
“你还笑?”风子惜很快镇定下来,对他这么不在意的态度十分不悦。
拉着张楚风的胳膊,赶紧进了房。
张楚风有些抗拒,开口说:
“别,有没有空着的房间,会弄脏你的床”他已经对风子惜的的爱干净有了深刻的了解,虽然喜欢被他擦澡,可现在实在经不住了。
“现在还管这么多,赶紧躺着去,我去叫大夫”说完就要往外走,这时候的他,早就忘了自己还曾发誓不再理睬张楚风的事了。
“不用找了”张楚风拉住风子惜的手臂”我躺躺就好,要不你再帮我包扎包扎”说完,跑到风子惜的床上坐着,解开血淋淋的绷带,露出了一道狭长的刀口,从肩膀一直到腰际。
风子惜吓了一跳,移开眼睛,担心地说:
“还是叫大夫来吧”
“不用不用,有纱布吗,你要是害怕我自己就行,这点小伤一会就好”张楚风淡淡地说。
其实他的伤本来已经开始愈合,只要再静养一个月就能完全无碍,可他急着回江南,怕晚了风子惜就跑掉,才连夜兼程的跑了回来,由于对伤口的不注意和一路的颠簸,才又再次裂了开,这下子可就不是静养一个月的事了。
风子惜找到角落的药箱,拿到床边,仔细的看了看伤口,果然还是有些触目惊心,拿着棉花小心地把周围的血迹擦干,看见有的地方都似乎能看到白骨,让他紧紧地皱着眉。
“怎么这么不小心,你武功不是很好吗”风仔细都没有察觉,自己的语气里透着浓浓的心痛。
“呵呵,当时分心了”张楚风美滋滋的,不好意思的回道。
“你想什么呢,打仗也能分心,你不要命了”风子惜十分生气,不悦的瞪了他一眼。
“想你呀”
这句话要是配上轻佻调笑的语气,便是十足的轻浮,可偏偏他说的十分正经,表情诚恳无比,毫无随便的意思。
风子惜手一抖,神色慌张的连忙低下头,
“你脸红了”张楚风看着他泛红的耳根,惊喜地说道。
“闭嘴!”风子惜只有这样才能掩盖住他的窘迫。
“呵呵,当时多亏我躲得快,要是再深点,我就变两半了,哈哈”张楚风不经意的开着玩笑,却让风子惜有些后怕。
匆匆收好药水,拿出纱布,冷着脸一言不发的给张楚风包扎着,动作也比之前粗鲁了许多。
张楚风虽然经常大伤小伤不断,对这次也是一笑置之,可看到风子惜的脸色,还是把嬉皮笑脸收了起来,乖乖配合他的动作,张开了手臂。
伤口由上至下,范围很广,要想包扎起来,就要绕过张楚风的身体。
张楚风看着风子惜一次次的用双手环过自己,身体靠得这么近,还能闻到他身上的清香,嘴角有不受控制的往上翘。
风子惜撇开眼,生气不愿意理睬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你还是这么香”张楚风轻声说道。
“你还是这么臭”风子惜毫不客气的回道。
张楚风不好意思的笑笑,他这次可是刚从战场上回来,又受了伤,好久都没沾水了,多是拿着湿毛巾大体擦了擦.
“要不,我还是换个地方吧”
“别废话,要你在这里就在这里,放心,等你走了,我就连被褥一起都扔了”风子惜依然臭着脸孔。
张楚风讪讪的笑笑,心想这也太狠了吧。
“那你呢”虽然觉得不太可能,心里还是有些期待。
“睡瑾瑜那里”
果然……
“瑾瑜上京了是吧,”张楚风随口一说。
“你怎么知道”风子惜盯着张楚风的眼睛,问:
“王爷说的,呃”张楚风突然意识到,现在瑾瑜应该还到不了京城,他这么一说不就告诉风子惜这里有人给王爷通风报信了。
“哦,李伯,我知道了”风子惜这才想起前几天看到的,见他紧张的样子,不在意的说道。
张楚风小心地观察风子惜的表情,心里那不准他知不知道自己让李伯看着他的事,要是风子惜知道了,还不要拔了他的皮,不过他也是好意,应该不会生气吧。
“怎么了”风子惜看着张楚风的眼神,疑惑的问。
“没没,没事”张楚风连忙回道。
“以王爷和瑾瑜的关系,让人在这里保护着也是应该,虽然我还是更愿意他直接跟我们明说,不过也多亏了他,瑾瑜上京也能有人保护”风子惜以为张楚风担心他把王爷的计划打乱,才如此紧张。
“李伯走了?”张楚风睁大眼睛问道。
“恩”风子惜收好剩下的纱布,合上药箱。
“他怎么能擅离职守呢,他走了,谁替我看着你!万一……”张楚风在风子惜不可置信的眼光中闭上了嘴。
“你……让人看着我?”风子惜慢慢地转过身。
“我……我怕别人欺……负你”张楚风连忙解释。
风子惜居高临下,怀疑的看着他,一语不发,转身就离开了。
张楚风慌忙下床去追,在瑾瑜的门外拦下了风子惜。
“你别生气,可我怕我回来就找不到你了,我,我不是,你不是都说王爷这么做是理应的吗,那我们的关系也……”
“我们什么关系?”
“我们……当然……”张楚风小心翼翼的 。
风子惜也没听完,趁他不被,绕过张楚风,回了瑾瑜的房间,关上了门。
“嗳?”等张楚风反应过来,已经被关在门外了,不死心,拍着门板,喊着:
“子惜!我错了我错了,你别生气了,我不该找人看着你的,可你不生王爷的气,怎么光气我?不公平!子惜!开开门吧”张楚风喊得凄惨无比。
“你回房吧,我累了,有什么明天再说”风子惜轻声喊道。
张楚风在门外愣了愣,还是受不住入冬了的深夜,再加上还没来得及套上上衣,现在冷的直冒汗。
咦?冷怎么会冒汗?
张楚风不解,只觉得头有些晕的厉害,想想还是决定明天精神好些了,再哄哄他吧。
第二天,风子惜习惯性的早起,看了看张楚风的房门,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他还以为按照那人的性格,肯定早早的蹲在门口等着自己。
虽然奇怪,还是决定不理,谁让他擅自派人检视自己的,走出园子,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走到大门口,却碰到了本应该护送瑾瑜上京的李伯。
“您怎么又回来了,瑾瑜呢?”风子惜有些奇怪,还以为是瑾瑜出了什么事,紧张的问。
“放心,我看见已经有人送他了,才回来的,正好我这里还有一堆事呢,正愁着□无术,这下好了”李伯笑笑,说完便想进去做事。
“是呀,张将军还让您盯着我呢”风子惜冷冷地说。
李伯身子一僵,转身问:
“你怎么……?”
“昨晚张楚风回来了,不小心说漏了嘴,真没看出来,李伯您还真是辛苦呢”风子惜别有意味的看着李伯,心里早已经把这位和气的老人当作亲人一般,却被他三番四次的欺瞒,心里自然不好受。
“呃……呵呵,你也别怪张将军,他也是为你好”李伯摸摸鼻子,有些尴尬的说。
“哼,我不用他这种对我好”风子惜不屑。
“哎,现在的年轻人,我真是越来越琢磨不透了,明明心里不是那么想,嘴却硬的跟石头死的”李伯摇摇头,无奈地说。
“您什么意思?”
“呵呵,没什么意思,既然他都回来了,那我也能交差了,这就下去做事去了”说完,凉下风子惜走开了。
中午,大家已经开始用午膳了,风子惜还是没有看见张楚风的身影,不禁有些奇怪,就回去看了看。
房门依然紧闭,没有打开过的样子,轻轻敲了敲门,没人回应。
难道他走了?呵,怎么可能。
用力一推,门并没有上锁,走近床边,看到张楚风背对着门口睡的正香,风子惜翻了个白眼,伸手摇了摇他的肩膀。
没反应……
再摇,还是没醒,甚至连动都没动。
风子惜这才觉得不对劲,翻过他的身子,才看到张楚风满脸通红,浑身的汗,呼吸紊乱且沉重,不像练武之人的轻浅,摸摸额头,热度更是烫得吓人。
想到昨晚的伤,看来是伤口发炎了,放下张楚风,风子惜连忙跑到外面,
正好遇到来找自己的小武,便叫他去请了大夫,
小武紧张以为是风子惜生了病,问东问西的,风子惜没时间和他解释,只叫他去叫大夫就是,小武不再多说,就连忙跑了出去。
回去打了盆温水,拿手巾沾湿,风子惜想先把张出风身上的虚汗擦净。
正想脱掉他早已湿透了的衣服,竟发现张楚风是穿着外衣睡的下去,皱眉,不知道这人竟一点都不懂得照顾自己,明明都已经发了高烧,为什么还要穿上衣服睡。
也在心里暗暗的埋怨自己,是他粗心了,这么重的伤,又是第二次裂了开,应该想到他可能会发炎的,他还真以为张楚风是铜皮铁骨了。
换了盆凉水,再把手巾弄冰,放在张楚风的额头,这时正好大夫也被请了来,跟着小武走了进来。
风子惜连忙把位置让出,好让大夫大夫查看。
后面的小武好奇的探着脑袋,看着床上的人。
“师傅,那人是谁?”
“呃,是,我的一个朋友”风子惜含糊的回道。
这时候李伯也听到消息过来看看,见到张出风苍白的脸色,也担心的皱了眉头。
风子惜紧紧地盯着大夫把脉的手,神色十分的着急,李伯看在眼里,微微一笑,摇摇头又走了出去。
还好只是普通的发炎,可最大的问题就是高烧,只要能退下,再好好养几天就没什么大碍了,看张楚风命硬,这么长的伤口都能挺过来,应该没什么事。
开了药,大夫也就离开了,风子惜今天也没心思出去打理戏园了,正好李伯回来了,索性就全部交给了他,自己留下照顾张楚风。
到了晚上,热度还是不见退,反而张楚风开始说胡话,风子惜有些着急,叫了几次大夫也都无能为力。
风子惜正急得满头大汗,忽然想起来自己酿的梅酒,跑到后院的地窖,拿出仅剩的一坛。
风子惜来到江南后,跟着当地的人学会了酿梅花酒,经过自己的研究,更是能酿出浓度十分纯的酒水,自己偶尔会拿出一点,兑上水慢慢地饮。
后来发现这种就对降热退烧十分有效,一年前那王爷的小世子出天花,高烧不退,也是用它降下来的,
后来忙着管理园子,也就没再酿,这还是两年前留下的,想必更是浓烈。
拿回酒,沾上手巾,风子惜不停的擦拭着张楚风的身体,直到他的脸色不再红得吓人,风子惜才停下了手。
揉了揉肉酸软的胳膊,伸手贴在张楚风额头,确实好了些,松口气,才想起自己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到厨房,想拿些剩下的饭菜,却意外的看见小武在里面,似乎是热着什么。
“小武?”风子惜轻轻喊了声。
小武回头,看见是风子惜,轻轻一笑。
“师傅,你饿了吧,我给你留了菜了”说着,拿出锅里还冒着热气的馒头小菜,端了过去。
“您是在这里还是回房用?”
风子惜心里一暖,想起张楚风还一个人,笑了笑说“回房间吧”
小武一直跟风子惜回了房,摆好饭菜,偷偷看了眼后面的张楚风,还是十分的好奇,想来这一年多,除了瑾瑜师兄,从没看过师傅有什么朋友,这个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明明昨天还不在的。
“晚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哦”小武答应着,可脚却没动。
风子惜觉得好笑,又唤了声:
“小武?”
小武这才悻悻的离开,最后还要再回头瞅一眼。
简单的吃些东西,风子惜又回到床边,见张楚风睡得比之前沉了许多,呼吸也平稳了,才放下心来……想着到房间后面的耳室凑合一晚,也方便照顾他。
刚站起身来,手腕就被人拽了住,低下头,看见张楚风微微睁开了眼。
“你醒了?”风子惜趴下去,轻声问。
“!@#¥¥%%……”
“你说什么?”风子惜凑到张楚风嘴边,想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子惜……@#¥%”
风子惜满头黑线,再看张楚风,又把眼睛闭了上。
原来是在说梦话,风子惜好笑的看了看他,再次起身,却发现张楚风一直握着自己的手不放,想轻轻把手抽出来,张楚风却握的更紧了。
“别走”张楚风嘟囔一声,翻了个身,把风子惜得手放在脸侧,嗅了嗅,心满意足的又睡了去。
“你放开,我要去休息”风子惜无奈的说,可又不忍心摇醒他。
张楚风再也没反应,睡得香甜无比。
没办法,风子惜只能坐在床上,身子靠在床柱上,轻轻地闭上眼。
本来只想眯一下,可一睡,竟睡到天亮,直到感觉有人在身边动来动去,才猛地惊醒过来。
一睁眼,风子惜就看到昨天还无精打采的一张脸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张楚风似乎还没发现风子惜已经醒来,正在忙着要把他抱到床上躺下。
“你在干嘛?”风子惜出声问。
张楚风吓了一跳,抬头看到风子惜不解的看着自己。
“你醒了,我想让你躺在床上睡”
风子惜看了看满是血迹汗液酒渍的床单,撇了撇嘴。
“我才不要,还是你躺着吧”
“我已经没事了,舒服极了,你不用管我”张楚风还以为他是关心自己,感动地说。
风子惜当然知道他已经好了,看他活蹦乱跳的样子,精气十足的,可他却腰酸背痛,轻轻一动,都能听到骨头发出的吱嘎声。
张楚风看到他艰难的动着身子,还揉着腰,立马接过手,殷勤的伺候着。
“我就知道你一定心软,竟连夜照顾我,真是感动,我就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张楚风又感动又高兴。
风子惜暗暗的翻了个白眼,都懒得出声去解释了,只希望能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现在越发的觉得身体每况愈下,只是一夜没睡好,竟有些头晕。
张楚风见他没出言反驳,更是喜出望外,卖力的给他做按摩。
“行了,你既然没事了,我要去睡一觉”感觉怎么按都不解乏,还是干脆睡觉好。
“我再给你按按,保证很舒服”张楚风好不容易有亲近他的机会,哪能这么放过,伸手一拉,却没想到风子惜竟直直的倒了下来。
张楚风一惊,连忙伸手抱住,紧张的拿起他的手腕,探了探,他虽不懂医术,但练武之人对脉象总还是了解一二。
细细查了查,只觉得气息有些乱,别的什么也看不出来。
这时候,躺在他怀里的风子惜清醒了些,挣扎着坐了起来。
“没事,就是没休息好,我睡一觉就好”
“我看还是叫个大夫来看看”
“不用了”以手支撑着,要站起来。
“还是看看吧”再把人拉回来,抱在怀里不放。
“你怎么这么啰嗦”不耐烦的伸手推开。
“这次还是听我的”握住风子惜的双手,作势要往床上拉。
“放开,我不要”不要躺在这么脏的床上,挣扎。
“不行,这由不得你”生病了,哪能说不休息就不休息,下床,干脆把风子惜拦腰抱起,放在床上。
一想到身下褥子上的痕迹,立刻更加大力的挣扎。
“你怎么这么不听劝呀,一会就好,我动作很快”不就让大夫把个脉吗,我用轻功把人带过来。
脱下风子惜的靴子,伸手解衣带。
“你怎么可以强迫我,我不想就是不想,再不放开我就不客气了”知道手上力气肯定不行,干脆用脚。
张楚风险险的躲开一脚,心里一急,干脆坐了上去,压住他的双腿,双手按住风子惜的胳膊,
咳咳……
两人一愣,齐齐往门外看去,只见李伯神色暧昧的看着两人,一手捂着嘴边,而且身边还跟着小武。
只见小武表情怪异,似懂非懂的,张着嘴,直直的看着他们。
这是第二次在徒弟面前出丑了,风子惜苦涩的想,回头看看自己和张楚风,因为刚刚的拉扯,两人的衣服都多多少少被扯了开,何况张楚风本来就穿着单衣,现在更是衣襟大敞的压在自己身上。
小武还好,可能还不会以为什么,可李伯显然就没这么单纯了,从他眼色就能知道他是误会了,这也不怪李伯,任谁看见了可能都会想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