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你什么事----天因

作者:  录入:07-20

耗子接过来,凑着车灯一看,“租借轮椅都这么贵?”
泥鳅跳过去一起看,看得连连乍舌,“坑人啊坑人。”
蒋诚心笑,“杨少安他不大习惯用拐,在医院还没什么,出院了始终不方便。家里有门槛的地方都垫过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嗯,那就这样,明天麻烦你们。”
他冲耗子和泥鳅轻轻鞠了一躬,带着浑身的疲惫,消失在大楼门厅的转角处。
那边人刚一走,这边就热烈讨论上了。
一个说这人对师兄真好肯定喜欢他。
一个说作孽哦喜欢谁不好非要喜欢那个人。
一个瞪眼,说我师兄怎么了为什么就不能被喜欢。
一个忙陪笑,说没什么没什么,这世界上除了我就你师兄最好。
一个摸着脖子傻笑,说你觉得师兄喜欢他不。
一个摸着对方的脖子傻笑,说喜欢不喜欢也没我们的事啊。
两个人傻笑了半天才想起时间已经不早,双双上车,绝尘而去。
而被他们讨论过的两个人则是一人一张床,睁眼到天亮。

十五

杨少安出院了,蒋诚心终于不必每天往医院跑,不过由于主人杨行动不方便,仆人蒋还是得不了闲。
比起在医院里的种种不方便,回到家的杨少安是扯直了身享受着被全面照顾的感觉,而对于一心希望他早日康复的蒋诚心来说,在家里甚至比在医院还累。
“蒋诚心,推我去书房。”
“蒋诚心,球赛快开始了,给我调频道。”
“蒋诚心,温水,我要温水,不是冷水!”
蒋诚心咬着嘴唇给他做这做那,心里直犯嘀咕——轮椅可以自己动,频道可以自己调,水水水……那是你拿去后一直不喝才变冷的!
不过面上还是要服务周到。
蒋诚心有时候觉得自己已经有奴性了,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担心自己以后哪天从杨少安手上逃出升天,会不会不适应啊。
不过杨少安并不会给他太多时间考虑这个问题。
除了上班,蒋诚心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杨少安身上,下班后买菜做饭,吃完饭洗碗收拾,杨少安上网的时候他做清洁,杨少安看电视的时候他削水果,好容易歇下来,杨少安抬起下巴扬了扬,方向正对卫生间。
杨少安爱干净,受伤住院时都会每天让蒋诚心给他擦身体,现在回家了,自然要天天洗澡。
帮断腿的人洗澡是件大工程,蒋诚心从头到尾地折腾下来往往会出一身大汗,更何况杨少安出院一周后腿的情况进入了稳定期,加上成天吃好喝好睡得好,性 欲渐渐恢复如常,兴致一来,压根不看场合。
他是受了伤,不能乱动,但不代表不能指使蒋诚心动。
一三七用嘴,二四用手,五六乘骑,还真是一天都不休息。
只是苦了蒋诚心。
特别是那乘骑位,蒋诚心以前从来没做过,第一次做,还是在浴缸里做,完事后差点就挂了,还好第二天不上班,他一觉睡到正午。
醒来时整个人迷糊得很,全身散架般地酸痛。
眼皮掀开一条缝,发现卧室的窗帘只拉开了一点,午后和煦的阳光也只溜了一点进来。
动了动脖子,看见杨少安就在床边,正坐在轮椅上打盹。
他腿上搭着毛毯,一本书合在膝盖上,阳光从他左肩拉至脚踝,很规整的一道三指宽直线。
他的头微微垂着,呼吸很轻浅,想必没睡多深,大概不久之前还借着光在看书。
挂钟的时针在12点到1点之间,蒋诚心刚睡醒,并不觉得饿,不过他看着杨少安闭眼的样子,立刻就想到——这家伙……吃了点东西没?
刚一这么琢磨,马上就在心里喊“糟”——才过了多少个小时?昨天那些事就全忘了?还惦记着他有没有吃好喝好?蒋诚心!奴性啊,这可是奴性!
蒋诚心试着动了动胳膊,想坐起来,骨头和肌肉立刻抗议。
他轻轻地抽了口气,忍下酸痛感,只翻了个身。
杨少安听到动静,醒过来,眨了眨眼说:“起床。”
蒋诚心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起不来。”
“今天要去医院复查。”
蒋诚心这才想起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他咬咬牙,费了点力气,好容易翻下床,慢慢地穿好衣服准备去洗脸,杨少安又说话了,“午饭吃什么?”
蒋诚心随口答:“昨天的汤还剩了点,冰箱里有蔬菜,吃面吧。”
杨少安用手指在下巴上敲了几下,“不,我想吃红烧牛蹄筋。”
蒋诚心嘴角抽搐,“哪来的牛蹄筋?”
杨少安笑,“超市有。”
“你要我现在去买?”
“嗯,快去快回快点做饭,吃完了三点以前要到医院。”
蒋诚心本来就是挣扎着下的床,头也有些痛,能好好站着已经不容易,一听杨少安这么说,差点没气晕过去。
他手扶在床头,深呼吸,“杨少安,我们打个商量……”
“没得商量。”杨少安说。
蒋诚心差点破口大骂。
但转念想到杨少安好歹是伤员,恶毒的话硬给憋回肚子里,只是憋得他脸色大变,青了一片。
杨少安一看蒋诚心被气得跟蛤蟆一样,就差鼓出两个泡了,立刻哈哈大笑,自己滚着轮椅向客厅滑去,“算了算了不逗你了……今天我拜托耗子接我去复查,你自己在家待着。”
“呃?”蒋诚心一时反应不过来。
“午饭我叫了外卖,在外面桌上,晚上再吃面。”
“呃……”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杨少安在出卧室之前回过头,颇有深意地看了蒋诚心一眼。
蒋诚心以为他要说什么重要的事,全神贯注地等着听。
只见那杨某人眼角一挑,薄唇轻启,“有空多练腹肌腰肌,免得做不尽兴。”
“……”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溜着弯,很多事习惯了也就那么回事。
进入四月,气温在某一天猛地升高至三十度,在第二天却又跌回十七八,蒋诚心稍一疏忽就感冒了,从早到晚老咳嗽,还打喷嚏,就连晚上用手给杨少安做的时候都停不下来。
杨少安射了以后仍然闭着眼,懒洋洋地说:“记得吃药。”
蒋诚心又是一个喷嚏,“唔……吃了。”
杨少安睁开眼,一脸暧昧的笑,“你最好快点恢复。”说完还眨了眨眼。
蒋诚心一下子想起第二天是周五,立刻就红了脸。
杨少安看到他的反应,满意得倒头就睡。
蒋诚心呆坐了一会儿,咳了几声,摸下床吃了两倍的感冒药。
第二天,下班的时候蒋诚心觉得感冒还没怎么好,去超市的时候一直在想要怎么跟杨少安提出晚上不做的请求。
那乘骑位平时做起来都辛苦,更别说现在身体还不适。
他可不想再做晕过去。
一路上都在思考,到时候啊,语气一定要委婉,不然那人准发飙;需不需要装下可怜呢?说不定他会心疼自己……
拖拖拉拉地买好菜,拖拖拉拉地往家里走,电梯下来了正准备迈腿,衣服被人从后面拉住。
蒋诚心转过头,傻愣住,“老单?”
单旗就站在他身后,拉过蒋诚心的手向前伸,按住电梯上键,满脸憔悴,苦笑道:“你一直不接我电话,我还以为你怎么了……”
蒋诚心稍微回想了一下,单旗之前似乎的确打了两三次电话给他,只是那时候他在医院照顾杨少安,手机静音,后来倒是看到了来电记录,可一想到单旗八成又是找人诉苦来着,就没那力气自投罗网了。
没想到他能追到住所这边来。
蒋诚心有些头痛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咳咳……”
他搬离以前的房子后从没有告诉过单旗现在的住址。
单旗苦笑,“你不接电话,我想你大概烦我了,就只好到教委门口去堵你……看你出了门,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跟着,不小心就跟到了这里。”
蒋诚心尴尬地抓抓头发,“你想多了,我不是不接你电话,只是最近……呃,有些忙。”
单旗听了他的话,轻轻地吐出一口浊气,抬眼往四下一打量,转移话题问道:“你现在住这楼里?”
“呃,啊,是,之前那房子合约到期,我现在和我老同学合,合租。”谎话一出,差点没咬到舌头。
“几楼?”
“十七……你干什么?”
单旗把蒋诚心推进电梯,呵呵笑,“十七楼是吧,十七楼!”边说边按了“十七”键。
蒋诚心眼皮猛跳,不祥的预感乌云罩顶般袭来,“你……你该不会是想……”
单旗很配合地点头,“嗯,今天借我住一晚。”
“怎么可能?咳……”蒋诚心几乎蹦起来。
单旗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去碰电梯键,“怎么不可能?咱们是不是朋友?嗯?住一晚都不行?”
蒋诚心急了,心说这跟是不是朋友没关系,他自己也是寄人篱下啊。
况且和杨少安的关系不清不白,杨少安对单旗又……怎么这么乱呢?蒋诚心头痛得要死,只能不停地说“不行”,昏头昏脑地说“不行”,连电梯到了十七楼,自己已经被单旗推了出去都不知道。
“为什么不行?你室友不让你带朋友到家过夜?没关系,我给他说,我这情况特殊啊……”单旗叹道,“晓芸见我一直不签离婚协议书,今天说要回家找我,你行行好就让我待一晚,就一晚,躲过这一劫指不定我和她就拨云见天了。”
蒋诚心也知道单旗为了苏晓芸的事有多愁,可一码归一码,他这边的水碗都还没端平,难得最近和杨少安之前的气氛好点了,他不想出岔子。
至于这个岔子是杨少安见着单旗了会联想到以前的事呢,还是杨少安知道单旗快离婚后会产生什么想法呢,蒋诚心暂时没空去细想。
他只知道,不能让杨少安再看到单旗,更别说让单旗住一晚了。
心里有了决定,蒋诚心打算即使是和单旗撕破脸也要把他赶走,深呼吸了一下,“老单,今天我是无论如何……”
话刚说了一半,离他们不远的房门从里面打开了。
杨少安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地看过去,“真吵。”
蒋诚心的后半句话瞬间转为咳嗽,“你……咳咳……咳……”
杨少安看着他和单旗,沉吟片刻后偏了偏头,“有什么话屋里说。”
单旗有些得意地看了蒋诚心一眼。
蒋诚心捧着肚子,咳到了墙角去。

十六

蒋诚心人在厨房心在外。
锅里烧着汤,勺上滴着油,心思却飞到客厅,恨不得将灵魂劈成两块,一块做饭一块打探。
半小时前,杨少安把单旗让进屋,指示他进厨房做晚饭,自己就和单旗在客厅里聊上了。
电视开着,哇啦哇啦不知道在演什么,虽不足以完全压制住杨少安和单旗的谈话声,却也能让人听不大清楚。
再加上这边抽油烟机一开,更是嘈杂。
蒋诚心想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想得心尖都痒了,却无从下手。
也没有理由。
端出第一盘菜的时候,看见杨少安的手正拍在单旗的肩上,蒋诚心吞了一大口酸水下肚。
端出第二盘菜的时候,看见杨少安和单旗相视而笑,蒋诚心重重地把菜盘子摔在桌上。
端出第三盘菜的时候,看见杨少安指着沙发说如果不嫌弃晚上就睡这里,蒋诚心眼一瞪,一把抓下做饭时戴上去的口罩,“老单!”
气势汹汹地。
单旗吓了一跳,“什,什么?”
蒋诚心瞥了瞥旁边一脸高深莫测的杨少安,压下一肚子不满,“帮我盛饭。”
单旗正准备站起来,杨少安拉住他,对蒋诚心说:“来者是客,怎么能让客人做事?”
蒋诚心的眼睛直盯着杨少安扣住单旗手腕的那里,都快盯出火星来。
杨少安见他不说话,又道:“我跟你去盛饭。”说着就要转动轮椅。
蒋诚心醒过神,消化了杨少安的那句话,差点没让老陈醋把自己给淹死——平时怎么没见你帮我做点什么事?单旗一来就变勤快了?做样子给谁看啊?
威胁似地看了单旗一眼,意思大概是你不跟我来后果自负之类。
单旗很有眼色地打了一下圆场,让杨少安别动,自己笑呵呵地跟着蒋诚心进了厨房。
他一进门就说:“原来你室友是你高中班上同学,结果我跟他还是校友呢。”
蒋诚心哼哼,“是啊,地球就这么大点。”哼完了饭勺扔过去,“要吃多少自己盛。”
单旗接过饭勺,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蒋诚心的脸色,“不高兴?我不知道你室友不方便嘛……不过他人不错,说我可以在沙发上睡一晚。”
蒋诚心心想对你当然不错,然后闷闷地问:“你们在外面说些什么?”
单旗一边盛饭一边说:“随便聊聊而已……对了,你室友是建筑行业的呢,我们工作室也打算重新装潢一下,到时候找你室友帮忙。”
“他又不是老总,说话不算数的。”
“这有什么,有人牵线总比自己乱撞的好……说起来你室友的腿是怎么受伤的?”
“干你什么事?”蒋诚心口气很冲。
单旗讪讪地摸着头,“我就是好奇。”
蒋诚心见他饭盛得差不多了,抬脚就要踹,“出去吃!废话还不少!”
单旗险险闪过,退到门口,“好哥们,今天真的谢了。”
蒋诚心知道他指的什么,很是不以为然,“要谢就谢外面那个,我是没答应你留下来住的。”
单旗只当他是别扭,包容地笑了笑,“说真的,以后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别跟哥客气。”
说完出去了。
蒋诚心站在原地没动,垂下眼,声音压得极低——
“……你只要以后少出现在他面前就行了。”
当晚单旗就在沙发上对付过去,他睡前小心翼翼地看了好几遍关着的手机,终是没勇气按开电源。
蒋诚心自己洗了澡又照顾杨少安洗过,和他一起回到卧室,把他扶上床躺好。
杨少安一脸微笑,半闭着眼,从眼皮底下直盯着蒋诚心看。
心情似乎很好。
他饭后和单旗聊了一晚上,从以前学校的趣闻到现在彼此的工作,说到高兴处甚至会拍着轮椅扶手大笑。
单旗是做IT的,三年前和两个以前的同事合伙开了程序工作室,正遇上IPHONE在海外上市,他们早早地盯上那块肉,近年来专门开发针对IPHONE的软件,由于起步早,在业界也算混得有声有色。
那是一个杨少安不熟悉的行业,据他自己说,周围的人里只有个虽然是计算机系出身却半路出家进了建筑行业的手下,其他人对软件开发程序设计什么的,完全是一窍不通。
他又是个挺有好奇心的人,一听说了单旗的工作后就兴奋起来,拖着人问东问西,压根不理会对方烦不烦。
自然也不会理会蒋诚心在旁边一嘴酸醋,满腹牢骚。
还敢郁闷而不敢言。
十点左右,单旗打了他那天晚上的第一个呵欠,蒋诚心几乎心口流泪地问他是不是困了,还使劲拿眼刀甩他——你敢说一个不,老子那啥了你!
也亏得单旗有眼色,杨少安躺在床上从眼皮底下看蒋诚心的时候,还没有十一点。
这么早,谁睡得着?
蒋诚心站在床头看着杨少安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终于咳嗽几声,叹了口气,认命地脱起衣服来。
脱衣的过程不长也不短,中途蒋诚心又咳了两下,还打了个小喷嚏。
感冒比起前一天是好了很多,不过始终来不及痊愈。
他脱完自己的睡衣睡裤,接着脱内裤,手指刚碰到内裤裤头,杨少安笑出了声,“好了,上来睡觉。”
蒋诚心一愣,下意识说:“今天星期五……咳……”
杨少安掀开之前半垂的眼皮,上上下下把只穿着内裤的蒋诚心看了个遍,看得蒋诚心满脸通红,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才好。
“上来睡吧。”杨少安抬手拍了拍旁边的枕头。
蒋诚心鼓起勇气,试探性地问:“今天……呃……不那个了?”
杨少安反问:“你想做?”
蒋诚心的脸又是一阵通红,心说他又没有自虐倾向,怎么可能想……但是平时星期五杨少安总是还没上床就让他拿润滑剂,有时候甚至在浴室就开始让他自我折腾,今天这样实在很反常。
可他总不能直接问吧,不然杨少安今后指不定拿这茬怎么嘲笑他呢。
突然,蒋诚心想到一个可能性,他整个人因为这个想法而抖了一下,连忙爬上床,双手直接伸向杨少安的下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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