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这个,是跟几个朋友一起写的系列文中归俺负责的一部。
带有1%的自传色彩吧……只有1%,最多1%,嗯。还有20%是一个熟人……于是艺术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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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诡异的店铺
两个诡异的店员
一枚诡异的戒指
带杨慕辰回到十五岁那年的夏天
他初识章天祈的那个夏天
我们是不是依然来不及说爱
我们会不会再一次错过
我们能不能,不要天人永隔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幻想空间 花季雨季
主角:杨慕辰,章天祈
楔子
那天杨慕辰会走进沙时计完全是一个意外。他刚刚甩掉一个女人,于是被那个女人从跑车上一脚踹了下来,扔在这荒凉偏僻的小巷口。
以后甩女人的时候,一定不要在车上开口——杨慕辰叹了口气,这样告诉自己。
然后抬头,他就看见了那家小小的店铺,沙时计。
彼时天气晴好,正是一个安谧的夏日午后,知了声嘶力竭地嚷着,试图叫醒沉睡着的巷子。鬼使神差一般,杨慕辰走上前去,推开了那道门。
风铃声叮叮咚咚地响起,惊醒了竹躺椅上正午睡的人,那人罩了一件大红浴袍,胸前却大敞,露出一片玉色;依然潮湿的秀发随意地在身后铺散开,便如一张蛛网。
杨慕辰着意打量面前的美男子,心中暗自给出了评语:太妖艳,太烈性,不是普通人消受得起的。不过——杨慕辰的嘴角扬起一丝微笑——谁说我杨慕辰是普通人了?
那美人半挑了迷蒙凤眼,支起一半身子,却并不招呼客人,而是娇慵呼道:“云荒!有客人来了。”
竹帘一动,一男子便从店后走了出来,虽然天气炎热,他却裹了件白底碧纹的汉服,长长的下摆一直拖到地上,领口亦是压得层层叠叠,一丝不苟——所谓君子当如是。
云荒浅浅颔首,微笑道:“欢迎光临沙时计,您一定会有愉快的体验……”
愉快的体验?杨慕辰笑意更深,一次看到两个难得的美人,这体验已经很愉快了。
云荒略微侧身,让出了身后的柜台,“有什么合意的么?”
杨慕辰并不作答,一双眼放肆地在红袭□的胸膛上下游动;红袭似乎乐在其中,微一偏头,又附赠了一段雪白玉颈。云荒脸色一暗,大步上前,解了自己身上长衣覆在红袭身上,低低道:“小心着凉。”
杨慕辰无趣地收回目光,开始打量柜台中诡异的货色——开什么玩笑,大夏天会着凉?这样想着,杨慕辰忽然感到寒意侵骨:沙时计里,似乎是有些太阴暗潮湿了。
“那枚戒指,很适合你。”不知何时,云荒已到了他的身后。杨慕辰循着云荒所指方向看去,一枚银质底座镶红宝石的戒指静静地躺在一堆纠缠不清的饰品当中——那里有不下二十枚戒指,但杨慕辰清楚地知道,云荒所指的是这一枚。
拣起戒指,杨慕辰细细把玩着。那戒指并不光鲜,底座雕镂虽精,银质却已暗暗发黑;巨大的红宝石足有一节指骨长,宝石面上还用银丝嵌出了五芒星图案——嚣张到了极点,但是,莫名其妙的,它就是那么适合他。
“它叫‘永失吾爱’。”云荒淡淡地介绍着。
仿佛被催眠一样,杨慕辰缓缓将“永失吾爱”套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又是一阵风铃声响起,红袭望着杨慕辰远去的背影,冷笑,“云荒,想不到你也有心软的时候。”
“这条路,不见得会比前一条好走。”云荒握了红袭一捧秀发,轻轻梳拢,“你看那边。”
红袭闻声转头,架上,有一尊木质蓝沙的时计,此时蓝沙正逆流向上。
第一章
“慕辰,你的案子通过了,今天晚上一定要请客!”聒噪得白痴一样的男人,是杨慕辰作为室内设计师的同事周子舟,简称舟舟,与某位同名的艺术家在行为方式上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我没空!”杨慕辰毫不客气地扔过去一枚白眼。
舟舟捧心欲泣,“我知道你桃花多,就不能拉兄弟一把么?”
“上次用了你案子的那位贵夫人不是对你挺有意思的?”杨慕辰挑起一边眉毛。
“我不能带着一个比我妈还大六岁的女人回家啊——”舟舟哀嚎着。
“啧啧,你的磁场果然有问题,”杨慕辰托起舟舟的下巴认真端详着,“长得勉强及格,工作也算体面,为什么一个女人都弄不到?莫非……”杨慕辰坏坏一笑,“找个男人试试怎么样?”
舟舟立刻张开双手双脚将杨慕辰缠住,“慕辰你就从了我吧……”一句话没说完,已被杨慕辰一个过肩摔扔在了地上。杨慕辰俯视舟舟,冷冰冰加上一句,“亲爱的,你不是我喜欢的那个类型。”
灯红酒绿,喧闹的都市正褪去白日的斯文,露出夜晚的癫狂。杨慕辰穿了平平常常一件白衬衫,随随便便一条牛仔裤,晃晃悠悠走进“明日之都”,大大咧咧坐在吧台前。
“哟,今天挺早嘛。”侍者熟稔地上前,没等吩咐就自动递上一杯Marschino。
“嗯,没加班。”杨慕辰心不在焉地舔了舔杯子,目光却被墙角正在拉大提琴的女子吸引过去了。侍者了然一笑,“那女人今天第一次来,老板说她还是个腕儿,打算除了周末给你留着,其他时间都让她来。”
“跟Ken说,这周末我不来了,有事要出门一趟。”
“什么?!”侍者叫得惨烈而夸张,“你不来拉小提琴,我们周末的客人得少一半!”
“哪儿来那么多废话,你们老板手里一票子人,还差我一个?”杨慕辰说着,眼神可是一刻也没离开那女人——嗯,凹凸有致,足够惹火的一副身材。
一曲既罢,那女人一步三摇地走到吧台边坐下,杨慕辰一笑上前,说出那句惯用的开场白:“一个人?一起吧。”
夜色深沉,杨慕辰独居公寓的单人床上,两具修长的身躯交缠成奇异的造型。
“嗯……嗯……你的戒指……划到我了……”女人的音色,如大提琴般低沉悦耳。
“是吗?”杨慕辰低低笑着,“真是对不起了。”嘴里这么说着,动作却是丝毫没有停,惹起女人一连串的呻吟。
“你……你结婚了?”女人不屈不挠地问道。
“买来戴着玩儿的而已……”杨慕辰用力,女人惊叫出声,再也没有余力发问。
就在这时,不合时宜的砸门声响起,伴随着砸门声的,是舟舟杀猪般的惨叫:“慕辰——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杨慕辰几乎脱力,本打算不理会外面的疯子,谁知敲门声竟无休无止,“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啊!”
“靠!TMD死周子舟!”杨慕辰骂了出来,草草结束,把衣服扔给女人,“你先走吧。”
门一开,女人蛇一般溜了出去,舟舟猪一般拱了进来,一张脸兴奋得通红,“那女人真不错,慕辰你真行!”
杨慕辰的脸色阴沉得可以去救济撒哈拉,“你来干什么?”
“我家停电了!”舟舟自以为理由足够充分。
“……就为了这个?”杨慕辰如毒蛇般盯着面前的人。
舟舟吞了吞口水,“我也不知道你这里居然每天都有人嘛……”
杨慕辰绝望地发现自己并没有在那女人身上得到满足,认命地叹了口气,他解开了刚刚套上的睡衣。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舟舟抖动着,眼神却在杨慕辰瘦削颀长的身躯上流连忘返。
“虽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凑合着也可以用嘛。”
“用……用……用……”舟舟已经彻底当机,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身体已被杨慕辰扑倒在床上。
“我是开玩笑的啊!”舟舟惨叫着,“我对男人没兴趣!”
杨慕辰紧紧拥着他,却并没有动作,“让我抱一下就好。”
“抱……抱……抱……”等舟舟终于反应过来这个“抱”就是字面意思的“抱”而已的时候,杨慕辰已进入了梦乡。
天还没亮,周子舟已经醒了,小心翼翼地活动着被杨慕辰压麻的四肢,尽管很小心,杨慕辰还是被吵醒了。
“你还在啊?”杨慕辰若无其事地翻了个身。
怎么可能不在?周子舟暗自吐槽,“为什么要做浪子?”
“诶?”优秀如杨慕辰的大脑,也有一瞬的短路。
“你明明,是个痴情种啊。”周子舟逼视杨慕辰双眼。
杨慕辰转开头,“因为寂寞吧。在炎炎夏日,大家明明都在身边,却感到很冷,很孤独,常常想是不是空调开得太强了呢?但拿起来遥控器的时候,忽然发现开关明明是关上的。”
“于是就用别人的体温来温暖自己吗?”
“要你管!”杨慕辰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起身穿衣,“今天我要回老家,你快走吧。”
“不行——”舟舟拖着哭腔拉住了杨慕辰的衣角,“你不能睡过我就把我扔下!”
“睡睡睡你个头!”杨慕辰凛冽地一脚将舟舟踹翻在地。
走在家乡小城的街道上,回忆铺天盖地把人捆绑起来。正是所谓“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吧。
那边的那家酒吧,是自己第一次“卖艺”的地方,现在门脸虽然斑驳,却还顽强地开着门;
再往前走,黑色铁艺栏杆围绕的,是自己的母校,因为是周末,操场上冷冷清清,只有几个少年不畏酷暑打着篮球。
杨慕辰的视线下意识地向一边转去——一间小小的网吧,招牌依然是俗气得要死的“一网情深”,只是那网吧里,不会再有当年嚣张跋扈的传奇三人组……
物是人非事事休。
苦笑着,杨慕辰走进了“一网情深”,乌烟瘴气中一排非主流五颜六色的脑袋正在晃来晃去。杨慕辰对着门口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少年问道:“洪宇还在这里么?”
“你认识我哥啊?他前年参加成考,考上B大了,现在这儿归我管。”
好吧,他过得很好。可是另一个人呢?也该去看看吧。
杨慕辰望着灰沉沉的天空,下定了决心。
夏季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从杨慕辰上出租车时开始下起的雨,在下车前就停了,雨后的天空格外明净,夕阳在天地之间扯起血红的幔幕。
杨慕辰向管理员问明了道路,便独自在大理石丛中穿行。眼前,始终晃动着那一幕——
小小少年坐在车后排座上,努力扭转了身躯向后张望。那一道铁栅门爬满了青翠的藤蔓,衬得那人的微笑格外苍白模糊。
十二年了,我终于还是来看你。杨慕辰轻抚面前冷冰冰的白色大理石,手指随着阴文的字迹起起落落,描绘出冷冰冰的五个字——章天祈之墓。
耳边似乎还响着那时的笑语,“天祈哥!我没事了!”“天祈哥,我也要上J中!”“天祈哥,我拉小提琴给你听好不好?”……
“天祈哥,是我啊,慕辰。”杨慕辰疲惫地坐下来,靠在石碑上,“天祈哥,我已经太累了……”杨慕辰合上了双眼,便如那时靠在那人肩上般沉沉入睡。
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夕阳的映照下,忽地闪出诡异的光芒。
“沙时计”里,红袭正愉快地吃着腌渍酸梅,并更加愉快地将梅核扔在地上等待云荒打扫。
“喂……”云荒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果核盘就在你手边。”
红袭凤眼一挑,“我想扔在哪里就扔在哪里,怎么样?”说着,随手抛掉一枚梅核。小小的梅核精准地划了一道抛物线,砸在了一尊木质蓝沙的沙时计上。
“咦?那尊时计什么时候开始不再逆流了?”
的确,蓝沙虽缓慢,却坚定地自上而下流淌着。
“慕辰!慕辰!”是谁在召唤?
杨慕辰努力睁开了双眼,看清面前人的脸孔后,不免一惊,“爸,妈!”
杨妈妈一把抱住儿子,喜极而泣,“你个臭小子,快把妈吓死了!”杨爸爸摘掉眼镜,不停擦拭着眼窝,“好了,儿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忽地想起什么,转身冲了出去。
“对,对不起……”果然应该先回家看看,在墓地睡着了害这二老如此担心——杨慕辰暗自想着——等,等一下!二老……未免也太年轻了一点……虽然这两位都是千年不老的妖精脸,但是上次见面时,老妈的皱纹和老爸的白发已经是掩不住的了。
刚刚冲出去的杨爸爸带着另一个人冲了回来,边冲边兴奋地叫着:“孙大夫您看,他醒了!”
一鬓角带白的老人健步而入,看了看杨慕辰,板着脸说道:“好,再观察半个月左右,没有异常就可以手术了。”
于是杨慕辰终于搞清了当前的状况——自己在做梦。梦中,是自己十五岁时的情景。
接下来,就该遇见他了吧?那颗刚刚罢工过的心脏,砰通砰通几乎要跳出腔子。
“打针了打针了!”美丽的护士推着小车走了进来,一边娴熟地动作着,一边笑着对杨慕辰说:“叫我王姨就行了,以后有什么事就来值班台找我。”说着,一针稳准狠地钉在了杨慕辰的胳膊上。
“疼——”杨慕辰嘶地抽气,这个梦未免也太真实过头了。
王护士潇洒地甩了甩针筒,回头笑道:“对了,你对门住的那孩子才十八,没事你可以过去找他玩。”
砰通,砰通。杨慕辰努力克制着自己,当年,自己应该是很臭屁地在病房里蹲了三天,等天祈哥过来找自己的吧?可是这是个梦啊,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醒的梦。现在不过去的话,也许就见不到他了。
杨慕辰下定决心,掀开被子——
“臭小子!别乱动,活够了是不是?!”杨妈妈将杨慕辰按回床上。盖好被子。
“妈,我想去看看对门的哥哥……”杨慕辰小声哀求着。
杨妈妈杨爸爸一齐惊讶得瞪大了双眼,这还是自己那个臭屁加孤僻加傲气得不可一世的儿子么?不过,这也是一种好现象就是了。
“去吧去吧,别太打扰人家就行。”杨妈妈乐得眉花眼笑。
杨慕辰给了妈妈一个大大的拥抱,撇下惊喜过度的两个人,冲向对面病房去。
砰通,砰通。在门口,杨慕辰刹住了脚步,见了面,要说什么才好?十二年间,无数次地想象重逢那一刻,千言万语都说尽了……不管了,既然只是一场梦,还有什么可怕的?心一横,杨慕辰连门也没敲便闯进屋里,“天——”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变成一连串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咳——”一个两岁大的粉娃娃坐在床上,像模像样地模仿着杨慕辰的咳嗽声。一对中年夫妇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惊讶地望着杨慕辰;那对夫妇极其出色优雅,无论在哪里都是光彩照人的一对,只是此时杨慕辰已完全无心欣赏其他人,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已被窗边的青年吸引过去。
午后的微风拨弄着他略显凌乱的黑发,病号服下的身躯单薄得如同一把枯柴,与记忆中丝毫不差的清瘦脸上正挂满宠溺的笑意,“圆圆,不要学小哥哥咳嗽嘛。”
粉娃娃嘟着嘴,“小——哥哥,小哥哥。”
杨慕辰忽然觉得这不是一场梦,一切都真实得可怕。“我是——”杨慕辰抬起双眼,“我是对面房间的杨慕辰。”
“你好,我叫章天祈。”青年伸出手来。
……
“太好了,有你陪着天祈,我们也可以安心出国了。”章妈妈微笑着对杨慕辰说。圆圆已经自来熟地爬上了杨慕辰的腿,正毫不怕生地用杨慕辰的病号服擦着自己的口水。当年,杨慕辰初识章天祈时,章爸爸章妈妈已经带着圆圆到美国去做项目,因此杨慕辰并没有与这一家如此亲密接触过。
“你们就放心去吧,我都这么大的人了,会照顾好自己的。”章天祈抱怨着,把圆圆从杨慕辰身上扯了下来,“你们只要照顾好我妹妹就可以了。”
“那我们就走了。”章爸爸伸手从儿子手里接过女儿,“回来时我想看到一个活蹦乱跳的儿子。”
“我现在已经很活蹦乱跳了……”章天祈坏坏一笑,“或者,你和老妈在美国再生一个?”
“有你一个我们就已经操心操够了!”章妈妈不满地白了儿子一眼。
送走章家三口,杨慕辰才有余暇打量章天祈的病房:与记忆中一样,床头、桌上、窗台上……到处堆满了书,地上的一堆刚刚被圆圆推倒,杨慕辰蹲下身,自然而然地整理起来。
“谢谢啦,慕辰。”章天祈也蹲下来一起整理,“你多大?还是初中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