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云,我爱你。”伴随着热情激烈的抽动,是温柔的爱语。
“我,也爱你。”
纪千云回应着弓起身体,方便他进入的更深。肠道内销魂的一点被不断顶到,他难耐的高声呻吟,抱紧身边这个今生唯一的挚爱,沉溺于欲海之中。
一夜纵欲的结果,就是当他由伍安怀中醒来时,比连续打了一天的仗还要疲累。
“石头,什么时辰了?”纪千云揉揉疼痛的额头,努力回想昨夜都做了什么事。呜……以现在身体疼痛酸软的程度,不用想也知道昨晚有多么放纵。
“昨天李叔叔就放了我们的假,他说这个院子不会有人来打扰,所以你只管好好休息就是。”伍安心疼的亲吻他的脸颊,心中不由懊悔。昨日他打了那么久的仗已非常辛苦,晚上自己却压不住欲火,抱着他连续的索要。唉,一定把他累坏了,以后再也不能这样。可是他喝醉后那样热情的挑逗自己,又怎么可能忍得住……
他不由脸红,抚摩着纪千云背后光滑的肌肤,呐呐的开口。“千云,你以后千万不要再喝酒了,喝醉后太伤身体……”
纪千云压在他胸口,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好,笑着蹭了蹭他的胸膛。“昨晚我醉得很厉害吗?我都说过什么话?现在有些记不清了。”
(二十七)
“你说……”伍安脸红的更甚,他喝醉后说得那些露骨的情话,自己怎能学得出?不由犹豫着挑了句能说得出口的,“你说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要我事事都听你的。”
“啊……我喝多了胡说八道,那些醉话你不要当真。”纪千云本是撑着脑袋看他,此时不免尴尬的转过头。
“我已经答应你了。就算是醉话,我也会遵守。”伍安笑着追过去,啾的一声,在他脸上用力的亲了一口。纪千云轻吟一声压在他身上,火热的唇舌纠缠在一起,为寒冷的清晨带来无边的春意。
平静温馨的时光总是短暂,不过三天形势又发生变化,一支周朝军队驻扎在西去京城的必经之路上,挡住了义军前进的方向。阵阵号角吹过,烽火连营中迎风飘动的,是一个绣有金色‘纪’字的帅旗。
“元帅,陈州反贼刚刚攻下涵谷关精力一定松懈,不如我们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纪真望着关城上陈州军的旗帜,脸色沉重的摇头。“涵谷关易守难攻,何氏兄弟武艺高超,反贼却能在一天之内攻下此关,他们的战力决不能小视!”
他说着攥紧铁拳,脸色越发阴沉。若不是被南方的叛军拖住,早就该来会会那李远山了,竟然连千云也折在了他们手中,如今仍然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不知他们究竟有何高人相助。
“说起他们的战力……反贼中最厉害的叫做伍安,千云就是被他……”跟随纪真多年的大将黄志达说了一半突觉失言,忙又改口道:“现在李远山又收了一人叫做赫连浅,是他枪挑何威独闯关城,几乎以一人之力突破了涵谷关。”
“赫连浅?!”纪真闻言却神色突变,提高了声音。
“元帅?”黄志达微愣,忽想起赫连一姓并不常见,是元帅三夫人的家乡渤海国特有的姓氏,此时看到纪真脸色有异不由问道:“这人与三夫人同姓,难道元帅认识?”
纪真皱眉踱了几步,突然安下心来仰天大笑。“恐怕还真的认识!”
三夫人赫连红英,曾在早年间与自己的一次争执中,要带年幼的千云一同回渤海国,并按她的姓氏为千云取了名字。后来与红英化解了矛盾,但她玩笑中也常用那个名字呼唤千云。所以那个赫连浅定是千云,否则哪可能这么巧又冒出一个同名同姓同使长枪的高手。千云以这个纪家人才知道的名字告诉我们他的下落,他这样混入敌军中究竟有什么目的?
想到死在涵谷关的何氏兄弟,纪真神色一紧没有了笑容。千云,我们纪家世代忠于皇上,你不要做傻事!
父亲,我做的一切都经过了深思熟虑,希望您信得过我。
得知纪真亲来后,纪千云难免心中郁结,伍安趁着无人时偷偷抱住他安慰。“千云,一切都有我陪着你,你不要把压力全放在自己身上。如果你要去见你父亲,我会陪你同去。”
“父亲固执己见,绝不可能轻易劝服。我们若去,恐怕连与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他绑起来押回京城。”纪千云轻叹一声,推开他的怀抱。“但父亲最重英雄,我们若能在战场上胜过他,才有可能与他面对面的详谈。”
“那不是还要与你父亲动手?”伍安心中不忍,怎能让他父子相残。
“不只要动手,最好还能擒获他……”纪千云说话间露出狡黠的笑容,“反正他当俘虏,也不是第一回了。”
李远山听了他们的计划,却是犹豫不决地摇头。“纪真手下兵多将强,哪可能将他擒获?而且我们刚刚拿下涵谷关,应该稳守为上,不要再主动出击。”
“可是大王,如果能劝我父亲归服,几乎等于瓦解了周朝的军力。”
李远山难免心动,若是这样,攻入京城推翻朝廷已轻而易举。
徐亦却在旁冷哼,“你能降义军,你父亲就一定也能降?”
纪千云垂目黯然道:“如果他不降,我会帮助义军彻底打败他。”
“天下没有不可能的事,军师不是也曾认为千云一定不肯归服义军!”伍安心中有气,忍不住向着徐亦怒目而视。
徐亦微怔,随即笑出了声。“你这小子护他护得还真紧,连一句话也说不得。罢罢,你们若想试,就领你们那一万兵马去打上一场。不过纪真的兵力虽被南方的吴德广牵制了一半,但现在来的也有近四万,所以你们只可智取,绝不能强攻。”
“纪家军今日才到,我准备趁他们立足未稳前去偷营。”纪千云笑着领命,“军师放心,父亲如何扎营布阵我很清楚,此战就算不能达成目的,全身而退也绝没有问题。”
四人商议已毕,纪千云与伍安点齐人马于初更时分悄然出关。纪家兵马盘踞于涵谷关以西十里之外,这一万人轻装简行,马蹄裹了棉布,悄无声息的向营寨摸去。
“我父亲的帅营一般都设在阵营最后,其余的将士以面向敌方呈扇形排列,所以后方最为薄弱。你领五千人马从正面佯攻,我领二千人绕到后方偷营,剩下三千人原地待命,在我们撤退时做接应之用。”
“明白,你要多加小心!”
“放心……”纪千云笑着扭头看他一眼,“其实我父亲的功夫比起我差多了。倒是你引起混乱后要立刻撤退,绝不可陷入营中。”
“你也不要勉强,如果不行就立刻出来,我们再想办法。”
两人伸手握在一起紧了紧,分头行动。
前方营寨已看的清楚,里面灯火通明,许多士兵正在来回巡视。伍安振臂高呼,五千兵马喊杀声大起,疾向敌阵冲去。
看到有人偷袭,训练有素的纪家军并不惊慌。锣号齐响,士兵很快由营帐中钻出,他们衣不解甲刀枪伴身,严阵以待地迎上陈州义军的冲击。
伍安不敢与之实战,只是来回拼杀一阵拖延时间,直到敌人合围之势将成前才下令撤退。敌人阵形前方虽乱,但看不到后面形势如何,也不知千云成功没有。只是他虽心急,却也不能冲进去一探究竟。好在刚才拖延的时间够久,就算千云捉不到纪真也足够逃出来,便领带人马向来时约定好的会合地点赶去。
纪家军尾随追出,伍安留在队末且战且退,只盼着纪千云已跑到了他的前面。到了约定地点,留下的三千兵马呼喝而出,一阵密集的箭雨逼退追兵,掩护着他们退向涵谷关。
伍安见情势已缓,他左右寻找,拉住一名接应队伍中的将领询问。“赫连将军呢?他们那拨人是不是已经走到了前面?”
“赫连将军没有和您一起回来?”将领闻言惊慌,虽然完成任务接应回了己方将士,但黑暗混战中又哪看的出是五千还是七千!
千云竟然还没有回来?!
伍安脸色瞬间惨白,头皮发麻险些坐不稳马背。
他咬牙定神,拨马回头欲赶往敌营,吓得这将领连忙相拦。“伍将军!现在天已快亮,敌人又有了防备,我们还是先回涵谷关禀明了大王和军师,再想怎么救出赫连将军。”
“你们都回去!我一个人去救他!”伍安心急如火,哪肯回去。千云此时未回定是出了意外,虽然对方是他的父亲,但战场上刀枪无眼,也许他已经受伤,自己怎能退回去就这么干等着!
就在此时远处奔回一骑,未到近处上面的人已高声大叫:“伍将军!不好了!我们在敌营遭到了埋伏,全军覆没!”
伍安啊呀一声,下马向那人跑去,原来正是跟随纪千云的军士之一。那人气喘吁吁的从马上滚下,扑倒在地痛声道:“敌人埋伏了数千名弓箭手,设下陷坑绊索,我们的人不是被射死就是落入陷坑被敌人活捉。小人是被敌方元帅放回来报信,他让我告诉您不要痴心妄想,他说他们会很快击溃我们陈州军!”
“千,赫连将军呢!”伍安听了一半就已脑中嗡呜听不下去,心中狂念他不会死他不会死,一定只是被敌人活捉。
“将军与数名敌方大将苦战,我看到他,他后心正中一箭,然后被逼落了陷坑……恐怕已经……”
“不!”伍安大吼一声,喉头发甜竟喷出一口鲜血。
“你骗我!他不会死,我这就去救他……”他擦擦嘴角,颤抖着转身欲拉马而上,却摇晃了几下轰然倒地。周围的将士吓的忙将他扶起,见他脸色发青竟已昏厥,惊慌中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先抬着他退回涵谷关。
(二十八)
我们明明有着相同的目标,为什么要选相反的道路?
石头,我并不想骗你……
“千云,千云?你在想什么?”
“父亲。”纪真的声音拉他回神,纪千云脸上的恍惚只是一瞬,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我在想陈州军的事,以他们的实力,打并不是上策。我希望能将他们收降。”
纪真沉默地看着这个他最疼爱也最值得骄傲的儿子,良久才长长地叹气。“听说赫连浅这个名字后,我就猜到你想做什么,所以安排下埋伏,让你顺理成章的回归。我用折了箭头的箭射你,也是为了让陈州军的人仍然信任你,方便你今后再与他们接触……但是,我以为你只是为了将来彻底剿灭他们,李远山有夺取帝位之心,绝没有可能被朝廷收降。”
“我想回京城一趟,也许太子殿下能有办法……父亲,陈州军现在无意扩张,您可不可以只是稳守,在我回来之前,不要与他们交战?”
纪真脸色阴沉,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千云!我可以不追究你帮助反贼杀了何氏兄弟,夺下涵谷关,但你那种想法就此打住!我们纪家忠于皇上,决不允许你做出犯上作乱之举!”
“父亲?您何出此言?千云对大周的忠心并不比父亲少。”纪千云心中一惊,面上却故作镇定。
“何氏兄弟乃皇上的心腹大将,你却助反贼杀了他们……你是想为太子殿下登基减少阻力?”纪真说着一阵冷笑,“千云,知子莫若父,你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招。太子殿下虽然与你亲近,但殿下为人忠孝仁厚,你怎能劝他去做这种弑父夺位的大逆不道之事!”
没想到全都被纪真看透,纪千云也无意隐瞒,站起向他严正的施了一礼。“父亲!明君才有贤臣,我们现在虽忠于大周,但在百姓眼中,却都是助纣为虐的残暴之徒!”
“放肆!”
纪真气怒下猛踹他一脚,纪千云伏跪于地,仍然坚持道:“我们效忠的大周,应是曾经的那个清平盛世百姓安乐的大周,而不是现在这个黑暗腐朽民不聊生的大周!就算我们能压下一个李远山,但还会再出现多少个李远山?父亲!现在为时仍不算晚,太子殿下有能力改变这一切!如果再不做决断,难道要眼看着大周失尽民心?如果那样,大周就真的已无力回天!”
“你,你!”纪真气得浑身颤抖,但却无法反驳。纪千云直起腰杆,脸上毫无惧色显然早已定了决心。
“父亲,我们纪家先祖扶助太祖皇帝开疆扩土平定天下,曾发誓世代守卫永不背弃。我们效忠的是方氏皇族,是大周千百万的百姓,并不是当今皇上一人!若大周毁于皇上手中,我们不但没有面目见纪家先祖,也无脸去见太祖皇帝!”
纪真粗重的喘气,本是税利的眼光渐渐暗了下来,颓然无力地靠在椅中。“太子殿下那里……你有把握吗?如果殿下不同意,我们纪家已犯了谋逆之罪。”
纪千云欣喜地站起,“殿下宅心仁厚心忧百姓,我有信心劝服他!”
等太子殿下登基后,一定可以重振朝纲,以仁政治理天下,那时就有了收服陈州军的可能。那么石头……我们就能真的走上同一条道路,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努力。
纪真却还有些犹豫,“皇上这些年已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其实用不了多少年,殿下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登基……”
纪千云连声打断他,“父亲!原来我也这样想。可是您也看到了,现在的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他们岂能再等?太子殿下早登基一天,就能早一天收回人心,挽回不利局势的希望也就大一分,所以我们一天也不能拖延!”
“好吧,你去吧……”纪真无力地挥了挥手,“在你回来之前,我会按兵不动,不与李远山开战……如果太子殿下不同意,我会在剿灭李远山后,亲自回京向皇上领罪。”
“父亲……”纪千云心中一酸,这么做虽是为了大周百姓,却也有自己的私心。但将父亲这样拖入了谋逆的境地,又岂能心安。
纪真摇头笑了笑,“好了,此事虽然有愧于皇上,但无愧于先皇,无愧于纪家的列祖列宗。而且太子殿下一向关心你,由你去做这说客,就算不成应该也不会降罪。之前你失踪时,殿下担心你仍在叛军手中,害怕他们在情势不利下伤害你,强令我收回了你领去的两万兵马,几乎白送了他们四座城池。”
纪千云不由吃惊地瞪大眼,“原来是这样……殿下也太乱来了!”
“是啊,但也说明他很看重你。千云,大周的希望在你们这些年青人身上,放手去做吧,我会尽最大的力量帮助你。”
“谢父帅!千云必不负您所托!”
纪千云郑重地拜别纪真,一刻也不愿多等,趁夜色离开了军营。
石头,对不起……我不想骗你。但太子殿下会是一个好皇帝,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你不是答应了事事都听我的吗?那么等到我们再见面时,请你一定要听从我的请求,我真的不想与你再战。
只要一想到欺骗了伍安辜负了他的信任,纪千云就觉得心如刀割,但又不敢耽误赶路,快马下三天后已到了京城。他家也不回,直奔太子方裕府上。
“纪将军?老天保佑!是纪将军回来了!”太子府的门房黄伯看到纪千云,竟然欣喜若狂的大声呼叫,把他扔在门口不管,只顾得奔回府内报信。
“黄伯……”纪千云好笑地摇头,好在这里他来得熟了,便也没什么顾虑迈步进去。迎面又跑来一个小厮,看到他竟然抹起了眼泪。
“纪将军,好在您没事!您不知道这些日子,太子殿下寝食难安,要不是朝中大臣劝他以国事为重,殿下险些亲自到陈州去寻您。”
这些日子脑中只有那颗石头,却忽略了家中亲人的感受。纪千云心中酸楚,姐夫尚且如此,母亲和其他亲人该是怎样的伤心。
“千云,真的是你!”
他正低头神伤,太子方裕已急步跑来,满脸惊喜之色。
“太子殿下,千云回来了。”
纪千云笑着迎上躬身施礼,方裕却一把拉住他,紧紧拥入怀中低声喘气。“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死,你一定会回来。”
方裕只比纪千云大了四岁,两人自幼就常在一起玩乐如同兄弟。但随着年纪的增长,虽然他们的关系仍然亲厚,但因君臣之礼并不会再像小时那样搂抱亲热。没想到今天他见了自己如此激动,纪千云也不由拍了拍他的后背,才轻轻把他推开。
“太子殿下,千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与您详谈,不知殿下现在是否有时间?”
方裕此时也恢复了常态,拉起他笑着走向房中。“当然有时间,什么事也没有你的事情重要。”
(二十九)
听完纪千云的话方裕不由变了脸色,不敢相信地摇头看他。“千云!你疯了不成!你可知你现在说的哪一句话,都够抄灭你纪家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