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望着自己的作品,由衷的笑了笑,或许他创作它并不是因为那部电影,而却是为了云吧?
一年一度的圣诞节来到了,戚威除了忙碌于各大晚会的现场之外,唯一可做的事就是把自己埋在堆积如山的工作中。因为云失踪了,小风和云的母亲也一同神隐而去,所有认识云的人都说不清楚对方究竟去了哪里,他们只知道那个倔强的男子卖掉产业离开了上海,去开创新天地了。
阿威彻底和墨小男断绝了关系,因为他已经得知雇人打小美的原凶就是这个小妖精。虽然分手之时,小男哭的几乎气绝,但他还是毫不动心,他反而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阿威完全对男人失去了热情和乐趣,竟然无声无息的消失在GAY们的视线尽头了。
过了很久,某个同志偶尔说起他之时,大家也会遗憾的谈论,这个男人曾经是那么多GAY的向往目标,但这个风流浪荡的家伙的身影却再也没有出现在任何一个他们这类人聚集的场所中,那些和他体验过床第之欢的人只有透过电视YY对方的份了。
但仍有一个问题深藏在戚威的心中,云曾经生下的孩子是不是小风,那小风的父亲又是谁?可是却没有人能回答他了……
(上部完)
锡兰的召唤(下部)
又是一年的清明节。细雨绵绵的清晨,戚威驾着车独自来到了上海郊外的一处陵园,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推掉所有的工作来到这里哀悼某个深埋于心中的亲人。
他来到骨灰存放的大厅内,摘下墨镜,曾经的那头标志性的长发三年前突然被他剪掉,现在他完全蜕变成了众人眼中的好男人,十佳先生。
有几次,媒体的记者曾经看到他虔诚的去普陀山拜佛,还成了寺里主持的俗家弟子,每逢年节总是大方的前来布施,放生。
两年前,他突然宣布结婚,对象是一个普通平凡的幼儿园老师,妻子的老家远在云南丽江,是个白族姑娘,性格温柔,娴淑。
婚后,他不再出现于各种夜生活娱乐场所,杜绝了绯闻,以前那些对他不利的传闻也逐渐被人淡忘了。
阿威来到一个没有相片的小小的牌位前,双手合实,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道:女儿,你狠心的爸爸又来看你了……
如果那时,他早知道女儿的存在,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让她平安降生的,可却是他毁灭了这个还未成熟的小宝贝。这恐怕就是他一直没有福报再获得自己孩子的原因吧?
三年前,那场血淋淋的事件发生之后,他就陷入了无限的恐慌和自责中,噩梦缠绕着他,让他不得安宁。梦里他常常听到小孩子的哭声,发现自己堕入了一个满是鲜血的世界,就算再挣扎也于事无补,那是被扼杀在娘胎里的亲骨肉在向自己控诉,于是他只好求助于精神层面的信仰。
主持大师的开示让他逐渐走出了阴影,他的心变的宁静多了,有时候就像个旁观者似的冷眼看着曾经做过很多错事和伤害过很多人的自己,起初的忏悔和懊恼被淡定和释怀所取代!
淡淡的香烛味,飘进鼻腔内,让他哀伤的心得到了暂时的慰藉,他在牌位前矗立了许久,才转身离去。
昨天晚上他又梦见那个人了,1000个日夜并没有磨灭对方清晰,迷人的形象。许鹤云这个名字就像深坑似的把自己吸入了绝望的地狱,所谓的真挚和热情也一同被埋葬在这个他们亲手建立的“地狱”之中,但他只希望被关住的仅仅是自己而已。
既然云不愿意再见他,他就遵从了对方的意愿,再也没有刻意去寻找,或许这样对他们而言才是最好的结局,顺其自然吧!
在返回上海的途中,阿威给妻子打了个电话,因为今天下午他就要坐飞机去和香港的一个客户谈判。他的公司正在筹拍一部耽美动画,他已经在台湾注册了一家公司,目的就是能占领华语耽美市场的份额。
这几年,和他们合作的公司越来越多,他的声优团队已经完全商业化,并逐渐的向偶像化靠拢,几个条件不错的声优,凭借出色的声音和帅气的外貌拥有了一大批粉丝,每次出息商业活动都格外的受欢迎。反倒是他低调了起来,很少直接参与配音工作了。
“我知道了,要几天才能回来?”阿威的妻子白娜正在幼儿园里值班,现在是早饭时间,孩子们正围坐在餐桌前吃东西,她才能抽出一点时间接电话,再一会儿就要上课了,那才是她最忙的时候,一刻也不得闲。
“可能得三四天吧,看谈判的结果,香港人比较磨蹭,得有耐心才行。”他回答,又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是自己的助理小雅。
“回来之前给我打电话,要好好照顾自己哦!”白娜叮嘱丈夫,他这个人一忙起来连吃饭都能忘了,有时候她真想辞了工作全心全意的照顾他,可那样的话自己就真变成家庭妇女了,长此以往可不会有啥好结果的!
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到是小孩,结婚两年一点动静也没有,他们去医院检查过都没毛病,可孩子就是不愿意光临他们这个家。弄的公公婆婆急的团团转,把老公和她当成药罐子了,整天逼他们吃各种调理阴阳的补药。
“嗯,我接下小雅的电话,等到了香港再给你发短消息。”他说完就挂了妻子的电话,把小雅的电话接了进来,这丫头是来通知自己下周电视台要派他去斯里兰卡拍外景的事。
他以前只去泰国和柬埔寨,对于斯里兰卡这个岛国完全陌生,作为佛教徒来说,他非常期待此次的采访,很想亲眼目睹佛国的神秘风采!
现在他虽然过的普普通通,但却活的充实安稳,他有了一个家,有了妻子,公司的业务也蒸蒸日上,主持人做的更加如鱼得水,他觉得下半辈子可能也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度过了。
然而,命运的轨道却又出现了偏离!
四月十日,科伦坡的黄昏,刚下过一场阵雨,空气新鲜,令人倍感舒适。一辆辆的小摩托接踵而过,路边飘散着浓重的咖喱和辣椒味,因为现在正是各家各户做晚饭的时间么。
许鹤云刚和合作公司的老板吃完饭,想独自在街上走走。
来斯里兰卡两天了,他除了开会还没有腾出游玩的时间呢,本来对方是想亲自带他旅游一番的,但让他委婉拒绝了,他还是比较喜欢一个人安静的四处看看。
小风马上就要念初中了,正在准备考试,小家伙的目标是中央音乐学院附中,毕竟以前是童星在这方面还是占不少优势的,可也得认真对待,因为竞争毕竟很激烈!
父母都从云南来北京和自己生活了,他们逐渐适应了北方的气候,和小区里的其他老人成了朋友,有时候还会结伴逛公园。
而他自己没太多变化,在一家贸易公司做副总,还是管财务方面的工作。但在社交方面他OPEN多了,毕竟将来打算自己做公司,需要结交更多的朋友,他也学会了场面上的那套东西。
云看了看表,刚六点多,再逛一会儿就回酒店休息吧,他也累了,“奔四”的人了,比不得年轻的时候了。
每逢下雨天,他当年生小风留下的刨腹产伤疤都会隐隐作痛,而来到潮湿的斯里兰卡之后,这道伤疤又开始作祟了。
他拧着眉,走到一个饮料摊前,向皮肤黝黑的老板板买了一杯热红茶,喝了两口,这才舒服了一些。他很喜欢锡兰红茶的味道,带着热带雨林的气息,入口甘醇。
当他转过身,想要继续往前走之时,一组外景队出现在街角,估计是来拍旅游节目的,因为知名的伽利草场(广场)就在附近,那里可以观赏到海景,黄昏时分游览,更是别有风情。
一个灯光和一个摄像师跟在戚威身后,三个男人调侃着来这里的趣事,兴奋的期待晚上预订好的民族歌舞表演。
斯里兰卡的消费还真是低,在这里生活挺惬意的,但是社会不太安定,武装组织经常和政府作对,时不时的搞出流血事件。
“阿威,原以为这里能碰到大眼美女,谁成想全是非洲人啊!”摄像师老张大发感慨,他年龄和戚威差不多,没成家,整天还像个小青年似的四处打野食。这里的姑娘有的挺漂亮,可皮肤都太原生态了,看上去一点也不清爽。
“语言不通才是最大问题!”年轻的灯光师小杰说道,他兼做摄像助理,年龄比阿威他们小一些,女朋友远在老家,基本上形同虚设,也经常出去寻艳遇。
反倒是戚威最本份,他一手捏着麦克,另一手刚拿着一瓶冰可乐,只能以这种方式来降温。
这里的天气又湿又热,搞的他们都有点中暑,还好事先带了药,否则就完蛋了!
“反正你们就是找人上床,听不明白对方说话也没什么的,一定要做好安全措施!”阿威笑着说,他们三人已经合作好两年多了,彼此之间说话百无禁忌。
“你真不去?算了,问了也白问,我们就不拉你下水了。”老张热的都赤搏上阵了,出外景虽然有意思,可就是太辛苦了,尤其他还得扛着沉重的摄影机满处跑。
小杰叹了一口气:“还是威哥有福气啊,嫂子手艺那么好,脾气又温和,我女朋友要是也这样,我早就和她结婚了。”
阿威经常请他们到家里去吃饭,每次都是老婆亲自下厨。
“要是不想和人家结婚就别耽误对方时间,女人的青春就那么几年。”老张说,他就是因为考虑到这点才和之前的女友分手了,虽然做不了好男人,也不能当王八蛋吧。
已是帅大叔的戚威也表示赞同:“老张说的对,一旦过了三十女人就不好找对象了。”他们今天最后一组镜头就是伽利草场的海景,拍完便可以去吃饭并同时欣赏歌舞表演了。
他们正在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和云越走越近了……
许鹤云现在的视力很不好,即便是戴着隐形眼镜不到近距离也瞧不清对方的脸。他可没有随便观察人外貌的毛病,他端着热红茶,没走的很近就礼貌的给戚威他们让开了一条路。
“哟,中国人?”小杰看到云的样子,挺吃惊的,毕竟这个岛国的中国人不多见,估计对方也是个旅游者。
阿威和老张一同向前望去,但更加震惊却是俊男,他甚至怀疑自己眼花或是认错人了!
“云!”他自语道,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脚,径直向总是出现在梦中的“美人”走去。
但倔强的人可没发现他的目的,还在欣赏周围的风景,他被对面的寺庙高耸的金顶吸引住了。明天早上一定要起来去这里观光,虔诚的拜谢佛祖,因为这三年他过的很平静,事业很顺,父母身体健康,小风也很懂事听话。
“云!真的是你!”戚威终于有勇气大声喊了出来,他拦住了对方的去路。全身的每个毛孔都在发热,激动的想上前紧紧的抱住这个人,但他现在却没这个资格了。
这声音?
云本能的后退了一步,瞪着眼前的男人,这个声音犹如电闪雷鸣,把他整个人霹个粉碎!他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噩梦,因为阿威身上熟悉的味道正向他袭来,他觉得自己被对方包围了,禁锢了,溶解了!
都是蚊子惹的祸
许鹤云没有给自己太多发愣的时间,他婉转的笑了笑,轻松的和这个男人打招呼:“没想到在科伦坡能碰到你,我们三年没见了,阿威!”吐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忽然轻松了很多,仿佛他们之间仅仅只是普通朋友一般。
戚威被云的反应搞懵了,他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说道:“来这里旅游的么,小风还好吗?”对面的“美人”比从前胖了一些,可还是那么漂亮,看起来更健康了,看来云这三年应该过的不错。
没有自己的骚扰,人家当然会平静的生活了。
“我来出差的,小风很好,马上就要升初中了。”云回答,他发现阿威的眼底已经泛起了细纹,岁月真是催人老!
“你住哪家酒店,我一会儿要去拍外景,晚一点一起吃顿饭吧?”他问道,他确实只是单纯的想和对方吃饭而已,因为他有太多的问题想问这个人了。
云看了他边上的两个男人,点了点头:“Galle Face Hotel312,我先回酒店了,晚上再聊吧?”他是不能在别人跟前驳人面子的,况且这个男人已经结婚了。
听到许鹤云痛快的答应了自己的请求,阿威很高兴,他赶忙又说:“给我留手机号吧,你换号码了。”云离开上海之后就废弃了以前的手机号,因此他就算想找也找不到对方的下落。
没想到,云马上就把现在的号码告诉了自己,这令他喜出望外!
结束拍摄之后,阿威竟然放弃了去看民俗表演的安排,乘坐出租车来到了“GALLE ROAD”街的海景酒店,敲开了云住的房间。
云为他打开房门之时,面色略显疲惫,他刚洗完澡,身上飘着芬芳的味道。
“进来坐吧,房间里有点乱,全是合同和文件,没来得及收拾。”许鹤云像招待一个阔别多年的老同学一样把他领进了房门,他尽量让自己显得大方,有礼貌,但又和对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这反而让阿威拘束起来,云好像变了。他原以为这个人只会躲躲闪闪,或冷言冷语,甚至是把自己骂个狗血淋头,但对方却丝毫没有露出厌烦的表情,反倒是很热情的样子。
“我们去餐厅吃饭吧?听说这家酒店的海鲜不错。”戚威坐到了阳台边上的木质椅子上,他本想点烟,可却没找到打火机,应该是落在出租车上了。
云淡淡笑了,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打火机,递给了他,还客气的问:“抽我的吧?”说完又拿出一根“大卫杜夫”,送到他手边。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阿威惊讶的问道,接过了烟,一脸疑惑的表情。
“其实以前就会,只是这几年应酬比较多,所以养成习惯了。尤其是工作忙的时候,如果不抽烟实在是很难熬。”他说完,也点了一支,深深的吸了一口。
阿威“哦”了一声,叹息着问:“现在做哪个行业呢?”他不由自主的凝视着对方依旧清秀动人的面颊来,云不仅改变了个性,连发型也变了,留起了带鬓角的偏分,像个赶时髦的小年轻似的。对方接触的客户应该都是比较有层次的人,所以才会花心思打扮自己。
“我们公司是做国际贸易的,主要是食品,茶叶,科伦坡有一个大客户。老板在东京谈判,所以只好由我来签合约了。”他捏着烟回答,坐在床角,微垂眼帘。
“我们吃饭去吧?在这里聊天让我觉得挺不自在的!”俊朗的男人说道,这么封闭的空间,又是二人单独相处他会有怪念头的,他不想再给云造成任何伤害了!
云抬起头,理解的一笑:“那走吧,今天我买单,要不我可不会答应的。”同样是男人的身份,尽管他与对方在生理上差别甚大,但他在社会角色上仍旧是男性,他是不会在这点上让步的。
“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我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阿威的不自在又增加了几分,让受方买单可是他的禁忌。
但现在的他可不是所谓的1了,因为他早就脱离了那个混乱的圈子。
两人并肩走出客房,来到了楼下的餐厅,假装从前并未发生过激烈之事一般,客套的聊了起来。
“小风考上音乐附中绝对没问题,你要是担心的话,我托人走走关系好了。”阿威知道云爱孩子胜过一切,他也想尽力帮对方的忙。更何况,他一直在怀疑小风与自己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联系?
因为母亲曾说过,这个小家伙和自己儿时颇为相象。
“不用,我相信他有这个实力。你们要孩子了吧?”云问道,或许人家的小孩早就出生了,只是不愿意曝光而已。
戚威听到这个话题就像瘪了的气球似的,无奈的回答:“一直想要,可努力了半天没结果,我父母很着急,把我们当成药罐子了,其实谁都没毛病。估计是看我坏事做多了,老天爷在惩罚我呢!”
许鹤云手里的餐叉忽然碰到了盘子,发出一声脆响,他连忙补充道:“你们可能是太紧张了,加上你经常出差,多抽点时间陪你妻子就好了。”估计这家伙还在外面忙火男人,总把老婆撇在家里,把精华都给外人了,能有孩子才怪!
“我每个月只有三五天在外面跑,其他时间都在上海,不是这个问题,呵呵!说了你可能不相信,我早就不在GAY圈里混了,现在可是个彻底的居家男人,下班回家两点一线。”阿威苦笑着说,他不想博得云的同情,只是希望对方能明白自己已经彻底改变,不再是那个没责任感,没节操的死1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