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
殷久猛然坐起来,他记得虽然这府中虽然种植着兰花,可是现在却还没有到兰花开放的季节……
“赛清风”?!
唯一的解释!!
殷久的嘴角扬着久违了的捕猎时候的笑容,来了……终于来了……
轻巧无声的翻身下了亭子,殷久看着寂静的府邸,笑道:“你会在哪里呢?我久违了的对手……”
动了动鼻子,眉头一皱,这兰花的香味……
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兰花……
顺着微微的花香的香味,殷久像是守候已久的猎手,向自己的目标,缓缓前行而去……
还在奇怪着白天那些守卫着的衙差怎么会突然不见的时候,身后的门口传来了响声。
这样的情景,让他想起了那年的那一幕……
“殷久!!”咬牙切齿的声音低沉沉的对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说。
“很荣幸,你还记得我!”殷久看着眼前的黑衣人,所有的热情全部都被挑起。
多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曾有一段时间,这个名震江南的侠盗突然之间的销声匿迹,了无踪影。殷久那段时间就像霜打的焉茄子一样了无生气,不过现在他的热情又回来了……
“我不觉得有什么好荣幸的!”黑衣人声音冷冷的说道。
“你知道么?在你消失了的这段时间里面,我好寂寞……少了你这样的对手……”殷久步步逼近。
黑衣人先是一愣,然后“哗”一下,将手中的物品全一件一件的丢下……
殷久突然紧绷了神经,看来他的对手,打算要逃啊……
“呯”一下,殷久一偏身子躲开了突然飞过来的东西,定眼就看到了黑影夺窗逃走。
抓紧了手中的佩剑,殷久笑容加深,抬脚施展了轻功,追了出去……
“想逃,没那么简单了,我一定要抓住你,你等着瞧吧,‘赛清风’……”
黑衣人在苦恼,那是明显的。
因为他忘记了,能进六扇门的人,绝对不是简单的人。
他怎么忘记了,殷久还是六扇门的头头。
他对自己的轻功很有自信,但是要是面对的对手是殷久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那家伙,那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用轻功把自己逼得走投无路。
上次是凑巧了能逃过一劫,那么这回呢?
钻进了死胡同里面是黑衣人最懊悔的了,只顾着追兵却忘记了看路。
看来他这个盗贼,做的还真是失败啊……
“不走了么?”看着黑衣人停了下来,殷久站在他后面问。
黑影人气急败坏的白了他一眼,他说的话不管什么时候听都让他有种想要痛扁他的冲动。
慢慢的走近了无言的黑衣人,还要谨防被他逃走,他花了这么久的时间,推掉了一切的案子,就是为了追到他将他缉拿归案,现在眼看着就要实现的梦想,叫他什么能不小心翼翼的……
兰花……那浸人的兰花香,在此时变得更加的香气怡人……
是从对方身上传来的,应该是“赛清风”身上的味道……
真是诱惑的香味啊……
但是真的很熟悉,真的……有在什么地方闻到过……
“你以为你真的能抓到我?”“赛清风”靠在墙边,讪笑的说。
“虽然没有十成的把握,我也有九成的!”殷久自信满满的笑到。
“是么?”“赛清风”的声音里面似乎有些嘲弄。
“我不做没把握的发言!”殷久对自己做的事情,总是有着很深的自信,就算是这次也一样。
“……”“赛清风”不语了,只是定定的看着殷久。
看着那唯一露在外的眼眸,那明亮中泛着些小奸小邪的笑意……
殷久突然发觉了事情不妙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看着“赛清风”从腰间拿出了烟雾弹往地下一掷,烟雾过后,已不再见人。
“这个才是我认识的‘赛清风’啊……”殷久别有深意的一笑,然后转身,朝县衙奔去……
兰花……
(五)
“大人……”门外,衙差敲着严君白的房门,轻声唤道。
“什么事情……”严君白疲倦的声音在门里面响起。
“是这样的,殷捕头求见!”衙差看了看身后的人,说道。
“喀拉!”一声,似乎上面东西被撞倒了。
“大人你没事吧?”衙差担心的开口问。
“恩……”有些吃痛的哼哼后,严君白的声音才传出来:“不小心撞到凳子了……”
软绵绵的声音传来,似有若无的,在撩拨着听者的心……
“什么事情啊……”半晌之后,严君白打着哈欠的声音就在门后,然后“咿呀”一声的,门被打开了。
“深夜了,殷捕头找下官,有何指教?!”严君白衣衫半退,胸前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
乖乖啊,小衙差艰难的咽了下唾液,大人此时的样子,恐怕就连万花楼里面的头牌姑娘,也未必会比得上啊……
兰花……虽然是淡淡的……但是还是闻到了……
殷久微微的一笑,说:“是这样的,刚才我……碰上了‘赛清风’了……”还在奇怪为什么会有兰花的香味,原来是想起了,原来严君白身上的香味,也是兰花香的啊……
“‘赛清风’?”严君白睡意消散,瞪着殷久,然后出声道:“我们去看看!”
“不用了……”那是一样淡雅的兰花香,看来那个“赛清风”,想必也是个高雅之流之人。殷久笑道:“他跑了!”
“什……什么?!跑了!?”严君白脸色一白。
“没关系,我已经掌握到证据了!”殷久别有深意的笑意透露了他的所想。为什么以前就没有想到呢?
“证据?!”严君白愣在那里,真的假的??
“是的,我现在是和大人说一声的,吵到严大人您休息了,真是抱歉啊!”殷久再看看严君白,笑容中,倒是有那么几分歉意。
“不不……不,没关系!”严君白此时哪还想那么多,只是一个劲的弄不明白,“赛清风”的证据,真的被这个鹰般的男人掌握住了么?
“那么就到这里吧!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去证实一下,那就不打扰大人休息了,晚安!”说完,殷久就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掉了。
“不愧是六扇门的人啊,速度就是快啊!”小衙差的声音里面充满了钦佩。却没看到严君白此时的脸色,有多难看。“我先下去了,大人您好好休息罢!”说完,他也退下去了。
严君白无言的将门口关上,呆呆的走回床榻坐下……
解开的衣襟下面,掀起了睡衣的衣摆,看到的……
是一套黑色的衣服……
没睡好!
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睡好。
严君白顶着一双黑眼圈出现在众人面前,吓坏了一群人。
“大人,你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么?!”小衙差担心的问他。
“不是,只是有点事情想不明白了而已!”严君白铁青着脸色,闷闷的说。
小衙差不再追问,只是觉得,严大人睡不好,八成是激动的吧。
因为有小道消息传言,京城六扇门来的殷久殷捕头,似乎已经掌握住了有关侠盗“赛清风”的有力的证据了哦,大人怕是为这个高兴,又不好意思说出来,所以才高兴得深夜无眠吧。
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于是,不疑有他的小衙差,开心的站岗去了。
严君白依旧是青白着一张脸,因为他真的弄不明白啊,“赛清风”真的有把什么关键重要的证据遗留在现场么?为什么自己都没发现?!
那个鹰一样的男人,说的都是真的么?
“殷捕头呢?”不行,他一定要问个明白。于是他随手抓来了个衙差问到。
“殷捕头?”小衙差先是一愣,然后才开口道:“难道殷捕头没告诉大人么?他回京城去了!”
“回京城?”严君白又是一愣,殷久居然没有来和他道别,难道真的……
不……不不……不可能吧……才几天而已……
“大人?大人?您没事吧?!”小衙差看到严君白脸色不对,担心的问。
“没没……没……”晃神般,严君白心不在焉的走了。
要是殷久真的发现了什么,那怎么办?
严君白绞尽脑汁的在想这个问题。
是不是……是不是要逃呢?
不然真的等到东窗事发之时……
就没有任何后悔药吃了……
逃吧……逃吧……然后……
洗手吧……
(六)
“风……你快逃吧……快逃……别让他们抓到你……风……”
黑暗之中,恍然听到那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来……
“风……你快走……要逃得远远的……”
女子的面容,看到自己离开之后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恍惚间,脸颊一片湿润,伸手触及,是温热的……
多少年前的梦境,在现在看来,依旧是那样的清晰,恍若昨日一般……
深夜,披衣坐起,来到窗边,推来窗子,扯紧衣服,仰头……
一片繁星!
回忆的深处,那已经被掩埋了的事实,正逐渐清晰……
幼时,他并不叫君白,而是叫清风!
娘亲说让他一阵清风那般的无忧无虑的……
从小,他就有个青梅竹马的,约定着要守候终生的恋人……
在自己外出学艺回来的时候,听闻到的消息,居然是被当地恶霸强抢做了第十八房姨太。
恋人不堪忍耐着恶霸的□,当夜便悬梁于恶霸家中……
他多次告官,却官商勾结的反诬陷他诬告他人。不但抓了母亲,还想抓他诬陷他下大牢。
母亲为了保护自己逃走,被前来的恶仆还有衙差活活打死……
无奈他已经绝望于是到黑暗之时,他想到要是自己也去考入仕途的话,这样的情况,会不会多少有些变化呢?!
满怀希望,他更名严君白,他希望自己像个正人君子般的清清白白的做人一生……
无奈,总是这样的无奈!
官官相护官商勾结,让他觉得即使是做了官又如何!
想来了自己的一身本事,或许,才真真的有用吧!
“赛”字,超过所有的一切;“清风”……那是他的名……
所以……
“赛清风”就是严君白,严君白就是“赛清风”……
不管再怎么伪装,事实就是事实,总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而让这个真相大白的,就是那个六扇门的人……殷久!
“也许……真的可以放下一切……然后和师傅归隐山林吧……”
严君白低低的喃喃自语。
这样也不错,没有严君白,没有“赛清风”,只有一个名叫严清风的求学男子,于道骨仙风的师父,从此隐居山林。
严君白垂眸,半晌之后,目光瞟向了香案上的文房四宝……
移步走去,然后坐下,提笔……
“严大人,您真的要走么?!”看着严君白将辞逞递上,小衙差惋惜的问。
严君白轻轻的笑道:“你们需要的是比我更好的父母官!”
“可是,我们的很爱您啊,严大人!”小衙差依旧不死心的劝说:“严大人您不要走好不好!”
“你好生啰嗦,我已经决定好了,你就下去办理好了!”严君白拧眉甩袖,恼怒的说道。
看见严君白真的生气了,小衙差只能无奈的抱拳推出。
严君白不是真的想要对谁谁谁恶言相向,只是只有如此的话,才能断得更快吧……
希望别人都不要来阻止他,让他快点离开,只有这样的话……
人们的心里面,才不会被自己的父母官就是那个名镇江南的大盗的事情,所打击到。
所以,他还是这样就好……
这样就好了……
虽然离开的时候,严君白没有告诉任何的人,但是离开的那天,来送行的人,却是很多。
“严大人为什么要离开呢?像您这么好的官,已经没有了啊!”
乡亲们依旧是在很努力的挽留。
严君白笑笑:“我走了之后,朝廷一定会派出比我还要好的父母官来管理这里的,大家放心吧!”
众人依旧还想挽留,但是严君白知道,自己留不得!
他不能让这里的人对官府所感到失望,他希望这里的人们能好好的安心的生活着。
还有,就是他要逃走……
逃到一个……那个鹰一样的男人……找不到的地方去……
然后重新的生活过……
原谅他的自私和胆小!
途径破庙的时候,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
严君白看着天色,大雨将至,不由暗咒,四处看看之后,发现不远的地方,有个破庙……
严君白牵着坐骑的缰绳,快步朝破庙走去……
却发现已经有人,而且还是个孕妇。
“大人……大人救我……”看样子,妇人即将临盆。
严君白一脸苍白,这……这这……这叫他如何是好……
正在他还在苦恼着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庙门口,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么了……这个不是严君白严大人么?”声音有些惊讶:“您这么会在这里??”
严君白猛然转头一看,脸色更加煞白。
殷久快步进来,看到了地上躺着的妇人,再看看一脸不知所措的严君白,明白了这么回事,于是他把妇人一把抱起,对严君白说:“我有车,我们赶快把她送到医馆去,不然晚了就不好了!”
严君白飞快的点了点头,然后跟着殷久上了破庙外的马车,朝医馆奔去……
(七)
“什么?严大人辞官了?”殷久听闻,吃了一惊。
“没错!”严君白淡笑的说:“朝廷批示已经下来了,我现在就是在赶路回家!”不辞官,不辞官跑路的话,留下来等着给你抓啊,怎么可能啊,严君白没好气的想。
刚才将那妇人送至了医馆,待妇人生子,母子平安之后,严君白和殷久,坐在了一处小镇的酒楼里面。
对饮间,殷久得到了这个消息。
“君大人……”殷久沉默了半响之后,才开口道:“为何……突然辞官不做了呢?”
早料到她绝对会问,严君白笑笑说:“我无意于官场仕途,现在更是连一个小小的毛贼都不能缉拿归案,我这个父母官,做得有愧于百姓啊……”暗自一叹。
“怎么会呢……”殷久别有深意的一笑,说:“大人……你做的很好呢!”一语双关,殷久又是那捕猎时候的笑。
“……”噔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心脏莫名的一颤,严君白无言笑笑之后说:“殷捕头您太抬举我了!”
“……”殷久不语,只是看着严君白。
严君白被看的浑身不适,正当他要开口找话题的时候,殷久发话了。
“严大人,您老家在哪里?”殷久向他举茶杯一敬,笑问。
“已经辞官了,殷捕头就不要叫我大人了!”严君白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那唤什么好呢?!”殷久佯装苦恼了半晌,然后笑说:“我叫你白白好了!”
“哎?”这回轮到严君白傻了:“殷捕头,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
“没有啊,我觉得和你很相称呢!”殷久裂齿一笑,说道。
相称个鬼!严君白瞪他,别以为只有你有一口好牙!然后取笑道:“吃这么多,殷捕头还真是海量啊!”
“哎,哪里哪里,人家我这叫‘牙好,胃口就好,身体倍棒,吃嘛嘛香’,所以当然吃的多咯!”又是露齿一笑,诚心要将严君白气死。
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吵不去的严君白直接无视掉他。
“对了白白……”殷久笑道。
白你个鬼。严君白瞪。
无视掉那杀人的眼神,殷久说道:“你还没告诉我你老家在哪里,我送你一程好不好?!”
“不好!”严君白直接拒绝掉:“你不是还要追捕‘赛清风’么,你有那鬼时间送我?”
“有,当然有!”殷久笑嘻嘻的说道:“你不知道了吧,朝廷已经另派人手去追‘赛清风’了,而我的任务呢,就是保护严大人平安回家!”假的!
绝对是假的!严君白一脸我相信你我白痴的表情看他。
“哎哎,是真的啊,我有批文!你看……”殷久还真的掏出了文件丢给严君白。
严君白惨白了一张脸,在心里面哀号:不是吧~
殷久不语,看着严君白一脸的苦恼,心中在唱“我得意的笑”……
“所以啊……我说严大人啊,接下来的日子,可得请您,多多指教了啊!!”殷久嘻嘻的笑。
而严君白突然,有种挫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