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流花]过客----狐狸我要嘛

作者:  录入:06-02

他说的那么振振有词,连他自己都相信他确实是那么想的。看到对方父母理解的笑脸,和沙也加转忧为喜的美丽侧脸,他的心不自然的嘭嘭嘭跳的飞快,并非因为羞涩,那是心虚,他很清楚。每当这个时候,他总觉得父亲看他的眼光带着审视,让他不敢直视。
樱木花道以为,除了背伤好以后回美国参加常规赛,他还能有两次见流川枫的机会以外(不同联盟的两只球队一主一客两场比赛),再不会跟他相遇。然而仅仅只在那次机场送别的四个多月以后,他们就又再次碰头。
东京电视台提出为他和流川枫这两位篮球明星做一次专访。工作人员上门说明专访细节的时候,樱木花道一直观察着父亲的脸色。他没有报任何希望,他知道按照老爸的脾气,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可能同意让他跟流川枫一起接受采访。然而他却点头应允了,只是要求家人必须一同前往。送走电视台的工作人员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老爸意味深长的视线,让他如芒在背。
在电视台的休息室等着流川枫到来的他,两只手握着手里的一杯热牛奶。因为握的太用力,他的指关节都微微发白。彩排的时间越来越近,他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四个多月没有联系而产生的焦虑、不安和紧张,还有难以启齿的期盼,让他的双腿都有些发抖。他只有不停的搞怪,笑得特别大声来作为掩饰。
彩排前两分钟,主持人在前面引领着他进入现场,在过道上,他终于看到了他。
依然高大挺拔的身材,穿着贴身的仔裤,勾勒出双腿漂亮的肌肉线条。他披了一件浅色的风衣,里面是一件白色衬衫。仍然偏白的光洁皮肤,晶亮的细长的眼睛,微微抿着的薄唇,瘦削秀气的脸型。花道暗暗松了口气,他看起来过的很好。
他迫不及待的想跟他说话,想伸手拍拍他的脸,是不是还是跟以前一样冷冰冰的?想念他霸道的拥吻。然而尴尬的见面场合和微妙的气氛,让他在接触到流川的视线时,就难以控制的避开了。
彩排很顺利,主持人提前知会他们会问哪一些问题,让他们在正式开拍的时候不至于由于紧张而出丑。她坦诚的说,节目最后会有一小段的惊喜片段,只是现在不能告诉他们具体细节。那个时候,他们都感觉到对方偷偷的瞥了自己一眼。
正式开拍也没有出什么状况。问到二人的关系,花道笑得很灿烂,他说,他们曾经两次是同一个篮球队的队友,而后,变成了最大的、唯一的竞争对手。
他知道自己一定笑得很难看,但无妨,反正是录制的节目,并不是现场直播。即使出丑,也有挽回的余地。他很大声的说话,很夸张的笑,甚至手舞足蹈的为各种愉快的话题增加欢快的气氛。流川安静的看着他,黑钻一样的眼睛闪闪烁烁,那么好看。
现场的聚光灯,照的樱木花道昏昏沉沉,眼睛发花,让他产生错觉。他总觉得整个现场其实只有自己和另外一个人,其他的任何人都再听不见也看不见。其实很难受,很压抑,喘不过气,但是他希望这次的专访节目的时间可以长一些,再长一些,最好有一辈子那么漫长。
他说,这些聚光灯,就像加州午后的太阳那么明媚。这句比喻太富有诗意了,他不自觉的夸赞自己不愧是天才。因为是真心话。他到现在也仍然记得那年五月L.A.和煦温暖的日光里,流川低垂着的眼和轻颤着的羽睫,就跟现在看到的一模一样,温柔的让他心醉。
和场外观众的互动环节,节目组送出的奖品是需要他们共同签名的一颗橘色的篮球。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流川枫当先从主持人手中接过笔,一笔一划写着自己的名字,三个端正漂亮的汉字。看着那三个汉字,花道产生了恍若隔世的错觉,他甚至刻意的甩了甩右手,以此确定那里并没有打着石膏。
他在细心的签着名的时候,表情就像是一位正在雕刻一生成就的艺术家。他从来没有哪个时候像现在这样懊悔自己没有练得一手漂亮的汉字。但同时他也很感激,感激东京电视台该节目组工作人员的贴心安排。他有预感,这个专访节目很可能会成为他余生里唯一的永恒,就像那颗篮球上注定永不褪色的两个紧紧挨着的名字。即使他们不会在一起,这两个名字一定会在某人,或者某些人口里、心里被一同提起,反复提起。
这将是多么耐人回味的一幕啊。
他还没来得及回味过瘾,节目就已经接近尾声了。当看到打扮的异常美丽的沙也加被牵引到现场,当看到主持人笑着拿出那个早已准备好的红色缎面的小锦盒时,他的整个身心刹那间变得冰凉。
怎么会这样呢?刚刚还那样心存感激着,这是在开玩笑吧?是节目组的恶搞吧?不要这么残忍!他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需要这样折磨他吗?他铁青着脸满脸的不可置信,直到看到坐在观众席里的父亲,带着欣慰的笑容带头鼓掌。他才知道这并不是在开玩笑。
笑吧,笑吧,这简直是全世界最大的笑话。他扯出一个笑脸。已经不敢再去看身旁的黑发男人了。
主持人说,这是节目组送给这对新人的惊喜,准备了很久,和家人商量了好半天。他呆呆的接过那个小小的锦盒,脸上是难看的笑容。在雷动的掌声中打开来,取出那枚小巧的戒指。之后的事,他都不记得了。似乎沙也加流泪了,感动的泪水。主持人也煽情的陪着落泪,整个摄影棚都满载着真挚的祝福。他傻乎乎的用一张就像上在板子上的笑容回应着,整个人却如同落入冰窖,从头到脚冷得彻骨。
全场唯一跟这样喜庆的画面格格不入的,就只有那个黑发男人。他捂着脸沉默不语。终于在沙也加收下那枚戒指的时候,跌跌撞撞的闯出摄影棚。几乎是不顾一切的,樱木花道甩下一脸错愕的未婚妻和同样震惊的所有人,跟着追了出去。
在地下停车场,他终于追上了流川。他悲哀的发现,追上了又怎样呢?这里是电视台,无数的记者、摄影机和照相机,老爸就紧紧跟在身后。能怎样呢?他死死的攥着流川枫风衣的衣角,满脸都是绝望。
“流川……流……川……”他咬着牙喊着他的名字。
“滚开。”同样碎裂的低沉嗓音。
他真的绝望了,可是怎么还不舍得放手呢:“狐狸……狐狸……”
流川猛的一转身,米色风衣最终被拽落,入眼的是左边胸口一束娇艳的枝垂樱。明明是粉白色的花束,却像是一抹鲜红的血迹,那么扎眼。只看一眼,就让他的整个世界一片模糊。嘴角滑落的水滴,那么苦涩。
流川枫别开头,紧咬着下唇,长长的刘海低低的垂下来,遮住了他的双眼,满脸通红。他终于发现,狐狸的脸原来也可以这么红。
他猛抽着气,断断续续的,用只有他能听得见的声音说着:“樱木……樱木……大白痴……大笨蛋……你是……我的……”他拼命吸着气,大口大口的吐纳着,用浓重的鼻音艰难的说着,“你是……我的初恋,甜蜜又……青涩,一辈子……一辈子都忘不了……忘不了……”
然后他用一只手的袖子随意擦了擦脸,猛的转过身,大步走出他的视线。

那些记忆(20)回忆篇完结

第三十二章
那个专访节目最后一小段的惊喜部分最终没了下文,正式播出的时候也被剪辑掉了。不少人猜测樱木花道和流川枫之间有些过节,然而没有实际的证据,再加上两个球星背后的fans团的鼎力声援,以及话题人物之一的流川枫远在美国,也就这么不了了之。
樱木花道和沙也加举行了低调的婚礼,只邀请了两家的亲朋好友。婚后,他才在东京单独宴请了高中篮球部的学长学弟们,理所当然,到场祝贺的人里并没有流川枫。就好像互相商量好的,在这个日子里,没有人提起那个男人,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在樱木花道的生命里出现过一样。
花道本来想再在那个优雅舒适的小酒吧1110里庆贺,然而当他找到地方的时候,才发现那里正在更换招牌。问了以后才知道这间酒吧刚刚易主。命运就是这么奇妙,仿佛早已安排好的,注定错过。
婚礼、婚宴,一切都很普通。要说唯一特别的,就是在晴子夫妻的贺礼里面夹带的那张小卡片,看似普通的祝福和问候,然而最后一句是“希望樱木君和沙也加小姐真的能够幸福”,似乎有意无意的在强调一些什么。他笑笑,概叹有时候女人的直觉就是那么准,即使像是晴子这样迟钝迷糊的女孩。
而后,理所当然的,樱木花道秘密结婚的消息不胫而走。
沙也加是个可爱的妻子。她会含着笑,倒掉樱木花道做坏的味噌汤,然后为他重新做一顿丰盛的晚餐。她会在一同逛超市的时候扯着他的衣袖,说想吃巧克力味的冰激凌。她会打电话叫最热门的小樽的doule芝士蛋糕。即使小夫妻闹些小矛盾,最多也只是罚他睡沙发,夜里还是会过来帮他盖好踢落的夏被。
作为妻子,她无可挑剔。但是樱木花道想说,味噌汤放得稍微咸了,一样可以喝。冰激凌他更喜欢草莓和香草这两种口味。外卖他宁愿叫一碗豚骨酱油拉面。还有,他一点都不喜欢睡沙发。
他发现,时间可以治愈所有伤口这种说法,并不一定都是对的,自从他每晚梦到那人呼吸困难着哽咽着同一句话。
想念,一点一点蚕食他的心脏。他却虔诚的感受着,因为他知道那人伤的有多深。
婚后两个多月,樱木花道就以背伤痊愈、球队经理和教练不停的催促为由,提早很多天预定了回美国的机票。并不是为了去找那个男人,只是为了逃离现在的生活。花道知道,按照父亲的意思结了婚,昭告了天下,他再没有拦着他打篮球的理由。他心虚的安慰着前来送机的沙也加,说马上就会回来的。女孩柔顺的点头,然后不停的挥手跟他告别。他迫不及待的登上飞机,甚至都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L.A.的阳光依旧灿烂,已经又是天堂鸟凋零的季节。再过一段时间,新一个赛季的常规赛就要开始了。樱木花道全身心的投入到练习中去,为了弥补负伤而落下的将近半年的时光,他需要至少花费三个月来休整自己,做好以最好的身体和精神状态迎接比赛的准备。
他已经做好了打算,这个赛季结束以后,不管能不能进入季后赛,他都将退役。不需要特别说明任何理由。
常规赛前一个月,他在室内体育馆里见到了一位女士。会注意到她完全是因为她的肤色,还有年龄和打扮的与众不同。那是一位优雅的贵妇人,黄种人。樱木花道在练习场上看到她,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凝固。虽然他并没有见过这位夫人,可是她的眼睛,看起来那么熟悉。不用询问,就已经可以肯定她的身份。花道以为她会过来对他说些什么,甚至已经做好了被教训的准备。然而那个女人只是沉默的看着他,细长的墨色眼睛里有些泪光闪动着,欲言又止。最终她不声不响的离开了。
她来做什么的?流川枫的母亲为什么会刻意来找他?是他出了什么事吗?没有经过细想,樱木花道就特意请了三天假,赶乘末班飞机飞往纽约。他坐在那间公寓对面的咖啡馆里等着流川枫回来的时候,戴了顶咖啡色的帽子,还架了一副滑稽的宽边眼镜。他告诉自己,并不想被流川认出来,只是想看看他到底过得好不好。然而整整三个晚上,那个房间的灯都没有亮过。反而是他怪异的举止被人通报,在警局解释半天才洗脱嫌疑。
临上飞机的那天下午,花道在球馆外见到了流川枫,被两个高大的花枝招展的异国女人簇拥着挤进车门。流川不可能认得出经过刻意改扮的他,花道心里很清楚,以自己现在的立场也不应该对他有所期待。然而,还是会心疼,还是会难受。
他看着自己摊开的掌心,怔怔的想,这双手最后能够抓紧的,到底是属于谁的幸福呢?亦或者,谁的幸福也抓不住?
在回L.A.以后,接到了父亲的喜讯——沙也加怀孕了——他快做爸爸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的心漏跳了一拍,不单是因为快做爸爸。只是觉得,没有真实感。仿佛昨天那人还在自己身边,丢过一个篮球打他的后脑勺,惹得他哇哇乱叫,怎么今天自己就快做爸爸了?
时间过得这样快,弹指一挥间,从认识到现在,已经过了9年多了呀。而在他身边关于流川枫的,除了记忆,就只有那套黑色的衬衫和仔裤了。而当孩子呱呱坠地以后,他的整个世界又将和现在截然不同了。他们将会像两条曾经交会过的直线,渐行渐远,再不会有交点。
常规赛开始以后,樱木花道拼了命的打球,取得的成绩不只让湖人队的主教练瞠目结舌。“加油,樱木!”那个续着八字胡的白头发老先生口沫横飞的说,“以这个势头,我们一定可以打入季后赛。总冠军就在前头!”
那个赛季,两个黄皮肤的小子出尽了风头。报纸杂志电台电视台争相报道这二个被誉为百年不出世的奇才,以并不卓越的身高纵横NBA赛场,各项能力不相上下。有人说,若在同一个球队,他们将会是最佳拍档,将会是无与伦比的双子星。
樱木花道看着那些报道,讷讷的不知道应该作何感想。常规赛的两场比赛,全场40分钟,流川枫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看他一眼。即使樱木花道在他面前频频得分、抢断、助攻,他连眼尾都没有扫过他身边。那么,即使他赢了,又有什么意思呢?
最终,两人所在的球队各以东西联盟第一的成绩进入总决赛。他们这一年多来最长时间的交流,就是在这7场比赛上。樱木花道很清楚,这会是他的最后几场比赛,比赛完了以后,所有的一切都将结束。那些暗涌着的情潮、拉扯着心脏的疼痛,最终会在新生儿的啼哭声中渐渐隐退,连疤痕都不会存在。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又希望每场比赛都能够进入加时赛,哪怕每次只多3分钟也好。
还是和以前一样,嘭嘭嘭的拍球声一下下似乎牵动住狂乱的心跳。他们共同追逐着同一个小小的篮球,身负着不同的期待,为各自不同的目的。他们不得不盯牢对方,即使两人都有些刻意回避着缠绕着的目光。仍然像几年以前一样,全世界只剩下彼此。用眼神和球技交流着,一个在心里喊着臭狐狸受死吧,另外一个默默答着放马过来吧大白痴。那个时候连流川枫都不得不承认,对于某些人来说,语言其实是多余的。一年多里,再不会有哪个时候像现在这样幸福。一切就像梦境,心心念念的人就在面前,即使没有拥抱和亲吻,也让人感动的想要落泪。终场哨声就像是打扰睡眠的闹铃声,那么残酷。
4:3的成绩,湖人队拿下总冠军。在最后的对决中,樱木花道胜出。他和队友们捧着那座奖杯,本来想大笑出声,但最终却悻悻的流下泪来。也有人称呼那为感动的泪水,然而樱木花道知道,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赢了又如何呢?比赛完了以后,那人闷不吭声的转身就走,留给他的仍然只是背影。赢了又如何呢?
那一年,流川枫和樱木花道,分别获得常规赛和总决赛的MVP称号。日本国民为之疯狂,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总决赛MVP球员在取得总冠军的那天夜里,举杯向床上摊开着的一件黑色衬衫祝贺。
第三天醒来以后,花道仰躺在柔软的单人床上想了很久,最后小心收好那件衬衫,踏上了去纽约的飞机。
他在猛按着门铃的时候,并没有抱任何希望。或许也正是因为潜意识里认定流川枫不可能在家,所以他才能按的那么理直气壮。然而不一会儿,门却开了。凌乱的衣衫,艳丽的红色长发,绿幽幽的眸子。陌生的、美丽的女性。
她还没开口问,里间的熟悉的清冷男声就响起:“谁?”跟着出现的是赤裸着上身,穿着宽松的睡裤的流川枫。乱糟糟的黑发,偏白的皮肤下隐隐泛着不健康的青色,胡渣子清晰可见。他见到门口呆立着的红发青年,先是一愣,后来用下巴示意那个陌生女人离开。
“你,进来吧。”他对花道说。
樱木花道呆呆的看着翻着白眼的女人带上房门。熟悉的客厅,不熟悉的摆设。一切都好像换了,除了那套真皮沙发。从客厅可以瞥到同样凌乱的卧室,就像久未有人居住,到处积了厚厚的灰尘。他支吾着开口:“你……你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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