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小喜子急急拍了拍门,“你怎么了?”
身子被忽高忽低的抬起放下,如置云端,我恶意的张口咬住他的肩膀,他微微一顿,在我耳边低低一笑,忽的拉我起来,只消瞬间,我便坐在了他的身上。而这样的体位,使得彼此间的契合的更加紧密。
久久听不到回答,小喜子似乎更是惶恐,他用力的拍着门,声音微微大起来,“公子?你到底怎么样?奴才进来了……”
“不要!”我承受着身下一波高过一波的快感,额上的汗珠细密的点缀其上,微微一动便轻轻滚动下来。体温高的的吓人,似乎现在并不是冬季而是夏日。“你下去……我……没事……”
“公子?”小喜子的声音隐隐透着担忧。
“下去吧……”我急急说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嘴中破碎的呻吟倾口而出。“是……”门外身影渐渐缩小,脚步声也渐渐消去。
我懊恼的瞪着季韵冶,而后者则是宠溺一笑,道,“御儿今儿个真是热情……”他身下愈发用力,我抑制不住的低低呻吟着,断断续续道,“你……故意的……是不是?恩……”
他猛得一停,却是装出一副委屈的神色。低低唤道,“御儿……”
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我微微握拳,深深吐出一口气,暗道,好啊,看我们谁忍得比较久,这样想着,我抬起埋在他颈侧的头,极尽所能的温柔一笑,下身状似不经意的微微收缩。只见他微一皱眉,闭了闭眼,睁开时,眼中似有熊熊火焰在霍霍的燃烧。
身体内的肿胀感更甚,我吃惊的望着他,一个字也吐不出。他邪魅一笑,哑声道,“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话音刚落,一阵天旋地转,我便又被他压在身下,还没反应过来,身下猛烈的进攻便又一波波的袭来。
“恩……啊……你一定……恩……唔……是故意……的……啊……”我低低说着,也不管他是否听得清,只是透过浓浓水雾,我见到他脸上缓缓勾起的笑容,那么纯粹,那么温暖,有种深情被揉碎压进心底,明明是冬日,心却温暖的颤动……
床的一角,白色的玉泛着柔柔的光,静静的躺在那里,似在见证着这段缠绵的爱恋……
步步紧逼
马蹄声声,我在颠簸中闭眼小憩。饶是身下的软絮足够厚实,却仍是能清晰的感受到丝丝钝痛撕扯的传来。
昨天夜里,圣旨骤然下达,大体上是说皇上决定南下利州,而作为“闲用医官”的我,自然要随行陪侍,这本没有什么,只是如今的身子这般不爽利,坐在马车里的一分一秒都是一种折磨。更何况,这马车内,除了我自己还有一人,最是令我感到不自在。
一路以来,我总是能感到他灼热的视线直直的停在我身上,似要将我看穿。我拢了拢披在身上的高领披风,软软的白色绒毛拂在脸侧,痒痒的,暖暖的。我舒服的往里缩了缩,随即听到一声低笑,下意识睁眼望着他道,“皇上笑什么?”
“我在笑你,笑你竟是如此畏冷,此番出来不是着实委屈了你?”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笑了笑,哈了口气到手中,来回摩擦,感觉到冷意渐渐消去,才漫不经心道,“皇家养我,给我口饭吃,我自然要尽心尽力了……”
“呵呵……你倒是尽职……”话语中颇有无奈之意。我挑了挑眉,道,“那是自然,皇上可是要给我加官进爵?”
“唔……”他伸手抵着下巴,微微垂眸,状似在认真思索,“我看,加官进爵不足以犒劳你……”
“那就给我黄金?”我眨了眨眼,音调微扬,狡黠的说着,语气中隐隐透着兴奋。“金灿灿的,我实在喜欢!”
“都不适合……”他认真的看着我,缓缓摇了摇头。随即抬手端起桌上泛着白气的清茶握在手中,杯盖来回在杯口摩挲着,发出“刮刮”的嘶响。
“戚……”我不屑的倪他一眼,撇撇嘴,唉声叹气道,“明明是自己小气,硬是来这些东西逗我,何苦来?”
他笑了笑,眼角微微弯起,琉璃般的瞳孔流出炫目的光彩。我微微一怔,似是从未见他如此笑过,那冰冷的外壳在那一瞬间土崩瓦解,我心里也着实为他的愉悦而高兴。呆愣间,只听他笑道,“许久未听你弹琴了,这途中乏闷,弹奏一曲,如何?”
我微微一笑,坐直身子,道,“只是弹琴未免单调,”我抽出行囊里的翠绿竹箫,得意的在他面前晃了晃,“不如合奏一曲更佳。”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取出椅凳下的古琴,置于身前,道,“你想合奏哪一首?”
“就上次你弹得那首,怎么样?”我微微歪头望着他,嘴角轻轻勾起,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第一次见他时的感觉渐渐回聚,似友,非友。
“只听了一次,你当真记得?”虽是疑问,他却笑的风轻云淡,恍如初见。
“自然,妙曲在心中,又岂是说忘就忘的?我若与你相奏瑟瑟,说好了,你定要赏我!”
“恩,应了你,君无戏言……”说罢,他抬手轻轻琴弦,清冷的音质如流水般倾泻而出,我亦跟着他的步调,吹出淡雅之音。琴箫纠和在一起,奇异的柔和,眼前似有白莲缓缓盛开……
渺渺古道,余音袅袅。
讲话的不自觉停下来静静聆听,走过的不自觉听下来驻足观望。
宁远之回头望了望那沐浴在夕阳中的繁贵马车,眉头微微蹙起,手不自觉的收紧缰绳。良久,他才收回目光,眼望前方,面无表情。只是唇却微微抿着,全然没有刚开始出行时微微翘起的弧度,在夕阳中,他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更显冷峻。
……
一曲谢落,我们都有默契的没有言语,静静的沉寂在自己的思绪里,品味这种心灵的交读。
“来,给你。”他笑了笑,从食盘中拿出一碟翠绿的梅型糕点,我看得眼熟,下意识问道,“那是什么?”
“给你的赏赐……”他将糕点放在我面前,轻笑道,“你喜欢的清糕,不记得了?”
我一怔,想起刚刚进宫那会儿小喜子侍候我用膳时小心翼翼的神情,心中了然,不自觉微微蹙眉。若不是知他存了那般心思,我定会为交识这样一个朋友而欣喜。而如今这份欣喜,他的脉脉温情,却时刻提醒着我,这份我心之所惜的友谊终是不能长存。
“阿云”我开口轻声喊道,微掀嘴角,“可以这样叫么?”
他微微一愣,难得的又一次在我面前笑弯了眼,随即温和道,“比之皇上这个称谓不知要好上多少!”语气里是一派轻松,我却隐隐觉得,为上者,多年来他身心所承继的孤寂非一般人而可比。他该是向往一个人如此唤他的吧?
没有敬畏,没有拘谨,没有隔阂,唯有淡如水,却浓如墨的悠然相处。
“阿云,在你心中,惜御可算是一个挚友?”我掀起马车的布帘,状似无意的问道。窗外夕阳正好,晕染了一片冬景,天地相接,已然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我眯眼望去,有风轻拂而过,眼前更有白雾升腾而起。我却丝毫不觉冷意,只觉车外不断变化的风景煞是迷人。
久久未闻人声。
我禁不住侧头望他,只见他单手握着梅型的清糕,许是因为用力,糕点竟有些微微碎开。我一怔,手中的布帘不自觉“咵”的落下。车内昏暗更甚,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到他冷冷的注视,心中一颤,只得禁口不言。
此时,却听他冷冷道,“你明明知晓,一二再再而三的刺探,又有何意义?”他苦笑一声,手微微收紧,间或可听指节劈啪作响的脆响,我始终没有做声。却他缓缓道,“如此急着与我划清界限,于你来说,到底有何好处?莫不说你心心念念想着的人是谁,只当是给我一个机会,一个公平的机会,难道……就这么难么?”
“阿云……”我呐呐开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中懊恼更甚,好似我与他的相处总是这般,每每到了最后,这种僵局终是无法避免。
他自顾自的说着,似乎渐渐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声音沉沉的,似在刻意压制着什么。他说,“我与那人的恩怨,你不懂,我亦不需要你懂。只是,我想你知道,自霜儿死后,我再也没有对谁这般上心,御儿……”他说着竟探过身来,伸手握住了我的手。他这样叫着,声音低绵,竟让我想起了季韵冶也曾这般唤过我。
他的手一如以往那般冰凉侵心,我忍不住微微抽缩,却终是不能。只得微微皱眉,垂眸听着他冷冷道,“朕不准你想他!”
我下意识抬头望他,他说是朕,不是我。眼睛直直望进他琉璃般的瞳孔,那里面倔强而冰冷的情绪令我徒然一惊。开口便道,“阿云,你一定要这样逼我?”
“不”他的手缓缓收紧,竟让我觉得微微有些疼痛,“是你在逼我,你们,在逼我。”
空气仿佛就凝结在了那一刻,他眼睛在昏暗里愈发明亮,我竟觉得害怕,害怕他此刻坚决的表情。马车外,奔驰的嘀嗒声不断,一下一下,听得我的心,渐渐缩紧,恍惚间,有种窒息的错觉。
“驭……”随着一声吆喝,马车的摇晃戛然而止,随即听到有脚步声缓缓迈进,只听那人低沉的声音带着微微粘和的磁性在车外响起,“公子,前方就是小镇,请示公子今日是在此处下塌还是继续赶路?”他的声音不卑不亢,竟令我莫名的安心下来。
“就在此处吧……”他慢慢松开手,靠回原处,两指轻捏着鼻梁,来回按摩,似是疲惫不堪。
“是”话音刚落,便抬步走远。我下意识开口喊道,“慢着……”车外的脚步立住,车内那人的视线也再一次落在我身上,我只得硬着头皮道,“这车内闷得慌,我想乘马试试看。”说着也不顾他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掀帘便跳了出去。
许是跳得太急,脚步有些不稳,踉跄的即将倒下的时候,一双有力的手及时稳住了我。我轻轻呼出口,幸而,他没有拦我。实在是车内的气氛,让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我抬头对着宁远之微微一笑,他却是静静看着我,目光沉寂而幽深。
“哥……”我开口唤道。
“走吧……”他稍一点头,转身领着我向那批枣红色的骏马靠近。
难负深情
我从未骑过马,如今看到那马在我面前不安的前蹄踏后蹄的样子,倒是怕它突然发飙将我甩下来。这并非一般的马,而是伴随宁远之多年征战的战马,许是如此,连带着它看起来都那么的傲慢。
见我踌躇,宁远之了然一笑。只见他利落的翻身上马,向我伸过手来,温柔一笑道,“来,把手给我。”他的话语坚定,目光炯炯,似乎蕴藏着令人信赖的力量。都到了这份上了,谁叫自己招惹了皇上呢?我略一犹豫,点点头,把手放在他的手中。
他使力一拉一拽,我就觉得身子像被什么吸住,兀然升空,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落在他身前。他低呼一声“驾”,随即身下一动,马竟开始小跑起来,他雄厚的声音隔着后背嗡嗡传来,“出发……”
身下一颠一颠的,被季韵冶折磨了一宿,如今这般颠动,让那羞人的一处一下一下的扯着痛。我不禁紧咬着下唇,一边在心中诅咒那个吃干摸净今天就没影的人,一边暗自忍耐着。
“你倒也大胆,已经许久没有人这般忤逆他的意思了。”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低低的,带着笑意。
我抿了抿唇,不愿意继续讨论这个问题,故意转移话题道,“哥,昨天是我生辰,你今年为什么没有像往常那样给我写字?”
“我以为……”你不在乎了……
“什么?”我微微侧头,故作不满道,“哥,你不是连一张纸也省了吧?”
他低低一笑,伸手在我鼻翼上宠溺一刮,气笑不得的道,“不是你说你想要孔方兄吗?我想着今日就会见到你,便把礼物放在包裹里,到了客栈再给你。”
“恩,好。”我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是怎么样的?”
“你看到就知道了”他一顿,又道,“不过,想是你并不稀罕了。”
“怎么说?”
“这‘寒琼玉’价值连城,又岂是一个小小金元宝可比拟的?”他的声音分明透着笑意,听落我耳中,却微微泛着苦涩。
我下意识把手探去摸了摸腰上悬挂的白玉腰牌,本是不想带的,却季韵冶强自要求。我笑了笑,心里暖意渐起,小声道,“意义不同……”
感到身后的身子一僵,我轻轻呼出一口气,唤道,“哥?”
“……”
“哥?”
“恩”
“你可知此番南下利州的目的是什么?”
“利州一直是朝廷之患,因为地处边境,所以不可避免的会经常受带外疆干扰。这本就够皇上忧心,再加上今年利州收成不好,人民苦不堪言,皇上也是体恤民情才会做出此番举动。”
我点点头,低声道,“哥,你认为他是个好皇帝吗?有没有曾经后悔过当初选择他?”
“宁远之的人生里远没有后悔二字”他收了收环在我腰上的手,低声道,“他一直做得很好,是一个好皇帝。”
“可是他并不适合……”我用拇指缓缓摩挲着玉上刻着的字,闷声道。
“适合?”他冷笑一声道,“他不适合,难道季韵冶就适合?”
“何必勉强自己?你不是也想如此的吗?”我一惊,转头望去,却见他嘴角轻轻勾起一个苦涩的弧度。他是知道的,如此的了解我。
夕阳的余晖轻柔的打在他俊朗的神目上,那微微忧伤的表情,淡淡的,几乎不见。我心中酸涩渐起,寂静的回荡中,我听见,有谁在说: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终负卿。
此生,终是负你。
烛灯摇曳,人影幢幢。
有光自桌前闪烁,那般金灿灿,竟晃得我的眼酸涩难当。我用力闭了闭眼,那么大一个金元宝,我本是该开心的,不是么?可是为什么,心里像是被沉石重重碾过,窒息的感觉是这样的真切。
这是一场残忍的战争。我立于其中,进退两难。无论是怎样一种选择都会有人受伤,既然不能两全,我便始终告诉自己,按着心的方向去走,也许自私,却再也没有更好的方法。我的残忍,于人,于己,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解脱。只是这个过程太过痛苦与艰难罢了……
细长的手指在上面圆滑的弧度上轻轻划过,微凉的触感直直到达心底。他是怎样想的呢?他知道这些年来陪伴在他身边人早已不是原来的人了么?他知道他的痴心错付知道这注定是场没有结果的感情么?
他这般精明,若是当真知道,那么,此时此刻,他为何仍是待我这般好。好到让我为他觉得不值,好到我不得不时时刻刻在他面前装傻充愣做个没心没肺的人才能催眠自己不去看他忧伤的表情。然,这世上,又岂止他一个……傻瓜……
“御儿……”窗外传来低低的呼唤,我猛然惊醒,霍的一下站起来,强自淡定道,“这么晚了,阿云有事么?”
“你来,我们散散步。我有话与你讲。”他温雅的身形在窗影上晃晃悠悠,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冷然,有着不容抗拒的气势。
“好,我知道了”我缓缓收起桌上的元宝,这才不徐不疾的开门移向门外。只见他迎风而立,衣诀翩跹。一身月华般白洁的衣衫在冷月的映照下,莹莹烁烁,仿若透明。我觉得自己仿佛被他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一时间便停驻在他身后,静静的,一句话也不说。
良久,他转过身来,深深望着我,而后轻轻一笑,道,“这几日兴许会忙些,你也不必时时跟着我。”
“恩”我点点头,发出一个单音节,算是回答。
“若是得了空,我会来看你,也带着你四处去走走。”他缓步向前走去,我亦步亦趋,只听他道,“听说,这里的星星特别的亮。”
我顺着他的视线仰头望去,不禁微微一笑道,“的确是比帝都的星星要明亮许多。”
“你相信星宿吗?”我侧头望他,轻声问道。他闻言转过身来,定睛望着我,琉璃般的瞳孔里是漫天细碎的星光和我呆怔的模样。“不信”他低低吐出两个字,声音缓慢而绵长。“你相信?”
“恩”我低低应道,“我相信人的命运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般,哪一颗与哪一颗相遇早有定数,无论早晚曲折,在一起的终会在一起。”
“阿云,很高兴有生之年能结识你。请你相信,这是我的真心话。”我始终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见他不吭声,便自顾自的说下去,“我很累,亦很愧疚。这一生,我伤害的人太多太多。如今却只能对着你坦诚的说出这番话,我不会再劝你放手,只愿有一天你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