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七号+好像爱你----夏昕

作者:  录入:05-28

七月七号

作者:夏昕


(一)
有些事对某些人来说并不重要,觉得重要的往往反而是其他人。
其实他不是人妖,他只是比较会化妆罢了,走出秀场大门没人认的出他,台上的人妖舞者美艳妖娆,当然他在台上也是如此,卸了妆,换了衣服,他是个男人,一个对生活淡然至极的男人,台上的时候,大家叫他蓝玥,老板取的名字,他没意见。
出了大门,他是齐天鸣,离工作地方有段距离的综合医院,他老妈正住在里面,一般来讲没人会用「住」这个字,但是,他实在想不出更适合的字眼,所以有人问起他,他总说他妈住在医院里,连他自己都这麽认为著。
像例行公事一样,大步大步的走在病房外的走廊,遗传到他老爸的脸庞老是勾引不少无知小护士,不过齐天鸣算是一个颇有良心的人,他不会拿感情开玩笑,从不给小护士们多馀的渴望,但是,该做好的人际关系当然也是有考虑著,毕竟,老妈在医院里头。
那天是七月一号,农历的,买了几罐女孩子喜欢喝的饮料请那些可爱的小护士喝,看到她们年轻的笑脸,他突然觉得自己老了很多,那件事已经过去十年了,其实,他心里只觉得有点疙瘩,硬要说放不下却又不是如此。
在老妈面前跟主治医生讲了些关於他老妈病情的话,齐妈笑脸呵呵的,不介意也不在意,齐妈总是认为,不想病死比登天还难,只是死的舒服不舒服才是个问题。
隔壁床多了个老太太,大概比齐妈多个五岁左右吧!这两天才转进来的,姓蓝的,很久以前……有个姓蓝的小子……长相已经记不得了……爱笑,有虎牙……
前一天又多了个男人住进来,一副操劳过度的样子,那男人的表弟老是把眼睛盖住,口音平常带点台湾国语,看起来很温和,不过,有时候觉得那家伙有点阴,尤其是半夜看到他跟空气讲话,那股气感觉就像是另一个人一样。
而且那表弟又姓陆,让齐天鸣晚上进医院探老妈的时候都想到「陆判」的故事……
隔壁床蓝太太的大儿子来看她,齐天鸣看到叫蓝风的男人觉得有点熟悉,可又想不太起来到底在哪边看过。
离开病房的时候,在楼下大门口被带著眼镜的蓝风给叫住,「齐先生,我弟弟留下了一份东西给你,今天我刚好有带来。」从他老婆的包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到齐天鸣的手上。
齐天鸣纳闷的挑了下眉,「你弟弟?谁?」手上的东西小归小,看起来价值不菲,没事被送礼物,心里头多少会怕怕的。
蓝风和他老婆疑惑的相识一眼,「蓝悦,蓝色的蓝,喜悦的悦。」


(二)
七月一号的夜晚,齐天鸣躺在床上拿著那个盒子看著,慢慢的打开,是一支戒指……
直觉的阖上,放到一旁的床头灯旁,顺手关掉床头灯,什麽也没多想的睡著。
欺负完了老板,整天心情好到不行,带著愉悦买了蛋糕给自己的老妈吃,听说今天隔壁床的男人要出院了,不晓得什麽时候换自己的老妈出院?!
哼著曲子踏进病房,老妈安稳的睡著午觉,悄悄的把蛋糕放在桌上,发现那男人的表弟站在门口,似乎是跟他挥著手,齐天鸣直觉的看了看附近的人们,只有两个病人,全都睡著,一个去办离院手续,这样,他招的人就是自己罗!
还没问他什麽事,那表弟就先开口了,声音有点阴测测的,也全都没了台湾国语的口音,「他一直跟在你身边,你需要我把他收了吗?」头发下的眼睛看的角度有点略偏,是在齐天鸣的身後一片空的地方。
「哪个他?」齐天鸣直觉的回问。
陆表弟笑了下,「他说你知道,而且……他跟著你十年了,昨天,七月一号,他哥哥拿了个盒子给你。」眼神仍是聚焦在齐天鸣後头。
「十年?!」齐天鸣的手有点颤抖,刚好手机响起,轻轻柔柔的古典乐,贝多芬第七号交响曲,挥了手,往走廊奔离。
陆表弟看著齐天鸣离去的背影转入转角後,看著门口的方向,「你,要我帮你吗?」笑的令人头皮发麻。
「其实也没什麽啦,下头人满了,不差你一个,你帮我找个人,过几天我跟你联络。」陆表弟从口袋掏出一张黄橙橙的符,在空中划了划,没有点上火,符自己燃掉了,落在地上的灰烬没几秒就消失了。
农历七月份,很巧的秀场的工作比平常少,根据往年的经验都是只多不少的,不过老板钱给的爽快,大家伙也不太在意这件事,只是……多的时间,齐天鸣都花在医院和家里,晚上越来愈早睡,因为……他有点怕怕的。
「唉!」把所有的电灯关掉,在黑暗中看影片看到叹气,伸手想拿放在旁边的杯水喝,摸到一个小小硬硬的盒子,触电似的把手给缩回来,缩著脚看著电脑萤幕上的人动著,说著不同的语言,喜剧,讲一对夫妻的故事,两个都是杀手,你杀我,我杀你的。
没有令人悲恸的剧情,齐天鸣眼前却一片模糊,摸上自己的脸,湿湿滑滑的,「死了就死了,干麻回来找我?!为什麽大家都知道你死了,就我不知道?!」
啪的一声把电脑给关掉,闹钟的萤光数字被指著九点,抹掉脸上的液体,睡梦里梦见那个把他从直的硬扳成弯的男孩子,小小的虎牙,年轻的脸庞看起来比实际年纪小上一两岁。

(三)
「呃!」昨天开了冷气,已经设定了舒眠的设定,怎麽会那麽冷?!感觉像睡在冰窖里一样,用棉被把自己裹的像寿司一样才感觉好一点。
「哔!」冷气自动关闭的声音,设定的时间到了,齐天鸣躺在床上阖著眼躺著,冷气刚关掉的时候是最舒服的时候。
慢慢的,棉被被卷开了,冰冰凉凉的空气在皮肤上感觉很舒服,不过,怎麽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左手好像蹭到东西一样,睁开模模糊糊的眼睛,怎麽有人睡在旁边?!那张脸看起来好像挺认识的?!
「靠!」从旁边抽屉里拿出一串佛珠,齐天鸣一个翻身滚下床,穿上扔在床边的衣服和裤子,「你给我起来!」中气十足的大喊著,没忘记要顺便把窗帘给拉开,阳光没有被阻挡的洒了一地。
「嗯?阿鸣?怎麽不多睡会?」蓝悦带著傻笑看著齐天鸣恶声的怒吼的样子,死的早的他还是一副青春少年郎的样子,笑著的脸比不笑的时候多了些稚气,看起来就像个孩子一样。
没用?!那家伙怎麽没有像电影一样尖叫还是躲起来?!从桌子拿了昨晚吃了泡面的筷子往蓝悦的身上扔过去,是穿过去了没错,只是……像膏状一样,筷子滑过去的时候有点阻力。
「听我解释好不好?」蓝悦被筷子穿过去,心里觉得有点委屈,在阳光下半透明的他可怜兮兮的说著,他练了十年,只能够随意的穿过每个区域,前几天在陆判官的帮忙下,他终於可以积聚一些灵力现出人型。
齐天鸣手叉著腰,怒气聚集在脸上,已经忘了要恐惧这回事,「你要解释什麽?!给我说!」
像日本电影里的女性一样,蓝悦乖乖的坐在床上头说著,「其实,今天是七月七日,也是我的忌日,十年前的今天,我本来要去赴你约的,可是……出路口的时候被卡车给撞到了。」
「死了就死了,干麻来吓我?!」十年过去,蓝悦长的还是跟十年前一模一样,反倒是他自己,已经老了十岁,变成一个快要三十岁的老头子。
蓝悦泪眼汪汪的看著齐天鸣,用手指指了指桌上的小盒子,「不是吓你!我想拿那个给你,我……我……第一次买给你的礼物……」话说的断断续续的,掉到棉被上的眼泪还没来得及被棉被吸掉就消失了。
「男孩子哭什麽哭,跟个娘们一样!」拿起那个小盒子,第一次正眼看里面的东西,银做的戒指,里面除了有九二五纯银标记外,还有一行小字TU LOVE TCH。
「喂,你跟了我十年,是不是我洗澡、睡觉、上厕所,甚至打手枪的时候你都看的一清二楚?」打开抽屉把盒子放到角落,齐天鸣面无表情的瞪视著床上那半透明的幽灵。
蓝悦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傻了,整只魂体变成粉红色,又变回白色,「……这问题,我想,你不要知道比较好。」
「靠!那你也知道我做哪行罗!」怒气让齐天鸣眉型好看的眉毛竖了起来。


(四)
蓝悦迟疑了下,乖乖的点头,「化妆术真的很神奇,你的妆超美的!」细致的唇角勾了起来。
盯著蓝悦的笑容好一会儿,齐天鸣颓丧的坐在椅子上,双手拍在脸上,苦笑了下,时间一长,透明的液体沿著指缝流出,落在地上……阳光下的身影,有点萧瑟。
把窗帘拉上,半透明的手颜色扎实了些,走近齐天鸣的身旁,冰冷的灵体搂住齐天鸣因哭泣而些些颤抖的身躯。
依陆判的指示,到一处大楼顶端去吸收天地灵气,原本白色呈透明状的灵体,颜色也比较像常人一样均匀,至少看起来比较像活人。
蓝悦穿著围裙俐落的切著菜,手指一点瓦斯打开,沙拉油飘在半空中到了些进锅子,瓦斯炉上的火燃起,开始热锅。
刚回来的齐天鸣听到厨房有声响,还没踏进去就看到里面的东西飞来飞去,翻了翻白眼,回房间拿了衣服进浴室去洗澡。
刚洗完出来穿著四角裤,拿著积了三天的换洗衣物分类丢到洗衣机里头去,齐天鸣总觉得有道视线盯著他,第一次回头没有人,第二次他慢慢的斜眼的搜寻著,有个色鬼正在觊觎他的屁股,恶狠狠的拿著衣架射了过去,只打落他上次特价买的花瓶玻璃罐子……
一地的碎片,齐天鸣的心里也淌著血,虽说特价,也是血汗钱呀!
「算了!」忽略了鬼跟人还是不太一样的,就闪躲的速度来讲,他实在是快的太多了!
三菜一汤,一人份的餐量,齐天鸣心里暗暗的吃惊著,这家伙还是一样天才,看著食谱做几次就做的那麽好,连份量也拿捏的不错,唉!这就是天资的差别吧!
挂著耳机,听著MP3的活鬼,推著吸尘器打扫整个房间,自从可以现形後,他巴不得每天都出现在齐天鸣的跟前,想要继续当年未完的爱苗,哼著曲子,随著音乐的节奏移动著,现在的他开心的不得了。
在黑暗中萤亮的星光被漆在天花板,齐天鸣愣愣的看著,直到感觉到床垫被某些重量给凹陷,眨了眨眼睛,像是发丝的东西蹭到他颈边,软软的,抱著躺在一旁的人,虽然体温还是偏低,但是起码不会有在冰窖的感觉。
青春的肉体,停留在十八岁的身躯,抱起来总有一点青春的气息,齐天鸣把手伸进蓝悦的衣服里头,抚著光滑的後背,不禁起了邪念,脑中浮现了:青春的肉体,青春的肉体~
察觉到怀里的人动也不敢动,手更是不规矩的往底下钻,心里暗笑的像只狐狸一样……
扯掉蓝悦身上的衣服,在他略微冰凉的身躯轻舔著,顺著耳廓将舌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探入,挑逗著蓝悦的情欲。
每轻咬少年的肌肤,都有种甜甜的感觉,不知不觉间,在蓝悦的身上留下不少水痕及轻咬过的红色斑点。


(五)
齐天鸣抚著蓝悦细长白皙的腿,试探性的往蓝悦的後穴探了探,乾乾涩涩的,拿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护手霜,往小小的穴口抹了些,蓝玥好不容易放松的身子,在这一刻又紧绷起来,手指在里头探索著,内壁虽是软的,却带点冰凉的感觉,不断的增加手指的力度和手指的数目,觉得开拓的差不多时,便把自己的硬挺堵在那穴口前。
感到身下的人紧张著,「……你放松点!」齐天鸣抬高蓝悦的左腿放在手上,把自己的硬挺一点点的推入,像被丝绸裹住的感觉,小小的甬道因为紧张而紧缩起来,一个发狠,硬是完全推入。
「阿!」硬是被充满的感觉,让蓝悦吃痛的叫出声来,漂亮的眼睛被水雾给弄得亮亮的。
在两人的交接处多抹上了些护手霜,一次次的进出变成更加顺利,蓝悦在齐天鸣一次次的摆动下发出不断的呻吟声。
情事过後,「阿鸣,我爱你。」细白的手缠在齐天鸣的颈边,蓝悦的声音有点哽咽。
让蓝悦趴在自己身上,眼里多了些温柔,「我知道。」手搂住蓝悦单薄的身躯,紧紧的抱住,害怕他又跟十年前一样消失,而让他再找不到……眼眶不禁有点湿润。
当年,齐天鸣站在雨中等了他一天一夜,为了这份感情,被他身为军人的老爸给赶出家门,带著老妈给他的钱和衣物,一个人在异乡生活著,带著一个疙瘩,心里没有好受过,也许他也以为自己忘了,但是当他看见蓝悦时,才知道,他从来没忘过。
直到冰冰凉凉的东西套上了手指,「阿悦?」
「戴著。」大大的眼睛有著坚持及渴望。
吻上唇型美好的唇角,「戴著就戴著。」眼里的温柔让蓝悦笑的眯起眼来。
陆表弟对著蓝悦讲著,「三个,这三个人你找到以後,在齐天鸣死之前,我们不会抓你下去。」声音有点阴凉,眼里少了生人的气息,就连是鬼的蓝悦也有点心惊。
「对了,有听过陆判的故事吗?」陆表弟勾起嘴角笑了下。
蓝悦呐呐的回道,「有。」
「循著这个故事去找人吧!会容易点。」陆表弟讲完,从背包中拿了个像是雷达的东西给蓝悦,转身离去。
医院长廊顿时空旷无比,只有仪器滴答作响的声音。
齐天鸣一会到住处,看到蓝悦缩著脚坐在椅子上翻著书,用眼角瞟了下,聊斋,皱了皱眉头,鬼也爱看鬼故事?!「你在干麻?」走进蓝悦的身旁,轻轻敲了敲他的桌面,就怕听著MP3看著书的人儿不知道他在跟他讲话。
顺著手指往上抬头,「咦?阿鸣你回来了,我怎麽没发现!」蓝悦看著齐天鸣开口动了动却没听到他的声音,才恍然大悟,摘掉耳机,「呃,想说怎麽没听到声音。」抓了抓头发。
齐天鸣用手顺了顺蓝悦被拨乱的头发,「聊斋?在看哪一则?」
「陆判。」
「朱尔旦,白扬,张小曼,陆判,这故事挺有名的,我架子上有电视剧,这一则故事占了蛮大部分的,你可以去拿来看看。」说完亲腻的往蓝悦的额上一吻,神态自若的回房间拿衣服洗澡去,不理身後的蓝悦已经羞红了脸。
故事的版本很多,随著改编也有些出入,蓝悦看了一大堆的书和影集,只简单理出几个原则,第一是朱尔旦,白扬,张小曼,陆判之间的关系,而第二是,他决定先去找出朱尔旦,只要找出朱尔旦,整个故事便算是开始了。
循了很久,每夜仍会赶在齐天鸣回家之前到家,就是想让他知道,他守在他家等著,是一种坚持,或许是一种偏执,十年期间,他有著遗憾,现在,他不想再留著这个遗憾,不管如何,这是个优渥的条件,找出他们三个,他便可以留下。


(六)
在脖子上挂上那个像雷达的链子,在空中不断的搜索著,这几天下来,也认识了几个迟留人间的幽魂,像是叫做拉维儿的女生,明明是东方人的外表,却硬要蓝悦叫她拉维儿,另一个是年纪大了点的青年,看起都跟拉维儿一样都是二十五上下,他读的书似乎很多,给了蓝悦颇多的指引。
『我呀!我是自杀的,还要等上十年,我才可以去投胎。』青年叫做周景,笑著回答蓝悦的问题。
三个幽灵坐在屋顶上閒聊著,真正的鬼是不怕太阳的,正日下,三个人轻松的享受阳光与微风,突然地,蓝悦颈间的链子响了起来,周景和拉维儿对看一眼,跟在蓝悦的身後往下漂移。
一个男人,穿著皮质外套的男人,走在暗巷中,不停的往四周看著,长相猥琐,看起来很多天没有清理过了,蓝悦等人在空中追著,雷达似的链子传来了陆表弟的声音,「我收到了,十分钟後到,你跟好。」
神经兮兮的样子,拐进了一家角落的店里头,因为蓝悦他们三个是幽灵,屋墙这些东西根本不会是问题,唰的一声,就进到里头去了。
「货我带来了,赶快把钱给我,我赶著离开。」男人等到门一开,便把开门的女人往内拉,小心翼翼的探头於门外,进到里头扣上门锁,从衣服的内袋拿出一块白色像是印章的大小的东西。
女人伸手要拿,男人却快速的缩了手,手悬在半空中,女人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走进屋内拿了包用牛皮纸袋包裹的好好的钱财给了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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