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遇·王子的金色尾巴----蝎子七

作者:  录入:05-18

[该死的全给我滚开!]
季崇祺凭着自己出类拔萃的轻功直接从十几米开外的大树上飞跃而至,落地的同时拔出了藏匿于腰间的软剑,毫不留情地往那几个鼠辈身上攻击。不出十招,那些人便拖着受伤的身子逃之夭夭,既是怨愤难消也奈他莫何。君子报仇,十年未晚,而危难时,自然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沈汐,你怎么样?]
季崇祺来到他身边,扶着摇摇欲坠的单薄身体。始终他还是出现了,无法解释为什么……在看到沈汐所有衣物都被撕毁,真真正正陷入危险后,身体先于大脑作出了反应,离开了一直藏身的大树。
[季大哥?你回来了……]沈汐虚弱地笑了笑,努力让自己的不适平息下来。
[你没受伤吧?]
[没有……]
沈汐轻咳一声,在这样的天气下裸露着身子,怕是要感染风寒了。
季崇祺见状立即脱下自己的长袍为他披上,一脸的歉意在看到沈汐身后的异物转为震惊!
一条金色的尾巴因沈汐的坐姿而平躺在青翠的草地上,因着阳光的映衬在绿色里更加闪耀。或许是因为身体的轻颤,尾端微微向上翘起,在空气中小幅度地摆动着。
沈汐注意到他的目光,不由往后缩了缩身体拉开两人的距离。
[对不起……季大哥,我吓到你了。]
季崇祺将沈汐的手握住,阻止他伸向背后隐藏那条尾巴。他靠近沈汐,反将自己的手探过去,感觉到沈汐微弱的挣扎,直接将人搂抱在怀里。
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某一个部分被托在温暖的掌心,沈汐绝望地哀求出声:[季大哥,不要……]
怎么办?身体的秘密被别人发现了,父王知道了会很生气吧?还有……季大哥,他定会因此而怕了他,然后便不再与他来往……
自己的父亲跟好不容易才交到的朋友……沈汐头一次因为这条尾巴而痛恨自己。被父王无视的时候没有过,在知道自己对外的存在不过是个女子的时候没有过,甚至在每一年被执刑的时候都没有过……这般悔恨……
[自出生就有么?]季崇祺温柔地摩挲着上面的金色绒毛,为了这小东西,过往的岁月,想必受了不少罪吧?恍然间才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么可恶。
[不要看了,季大哥……]沈汐靠在季崇祺肩处,自刚才一直隐忍的哭泣终于崩溃,他抽噎着推开季崇祺,泪水打湿了他的青衫。
[对不起,汐儿……季大哥对不起你。]
不说为什么,季崇祺只是一味地说着对不起,然后紧紧地抱着沈汐冰冷的身体。
[你父王,他对你好吗?]
[父王他让我过得……很好。]
只是过得好?那么对他就不好吗……
世人只知功绩显赫的沈亲王自大隋未建便是重臣,尔后辅佐内政、献策平息外乱。一生为隋朝建下无数丰功伟绩,特获隋文帝赐封爵位,与皇家亲室诸王官位并齐,以示表彰。
结发之妻早逝,沈亲王此后宣誓不立旁室以示对亡妻的忠贞不渝。至今已入不惑之年膝下却无半子,唯有一女。言之此女自幼体弱,因而从未曾真正对外露面。
莫非沈亲王之女,竟是为不折不扣男儿身的沈汐?
思及此,饶是见惯大小世面的季崇祺也震撼不已。是出于何故,才隐藏自己亲生孩子的真实身份,仅仅是因为这一条金色的尾巴?
不清楚他心里真实想法的沈汐,落寞地从他怀里离开,露出极为勉强的浅笑。[过些时日父王将会除去它,那时我便与常人无异。季大哥……在它重新生长出来之前,你不要怕我好吗?]
沈汐确实在笑,笑得无比凄惶。
[你是说你父王……]
季崇祺无法继续说下去。他不相信,一个父亲竟然残忍到亲手伤害自己的孩子!
但若是那人,也许真会做出这般有违天理之事。他不是连亲生儿子都能弃之于不顾,不闻不问么?那么区区伤害之罪,又有何不可为之!
沈汐避开他探究的眼神,低低地垂下头,不再言语。
[季大哥从来不怕你,现在不会,将来更加不会。]
他有的只是心疼与悔恨啊!何来惧怕?心疼他的遭遇,心疼他对他片面的误解。而悔恨的是刚才自己竟然打算对他遭受的危险坐视不理。
得到他的保证,沈汐才放下心来。随即又担心地问道:[季大哥,你一直迟迟不归,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对,遇到一些问题赶去处理了。]他撒谎了,因为忽然之间极不忍心对他说实话。在这样的时刻他竟然还在为他担心……
[你有事的话我们回去了好不好?]他是个无事之人,所以不打紧,但不想打扰到季大哥。犹豫片刻后,沈汐歉然地说:[只是……能不能劳烦季大哥带我回去?]
他确确实实不认识回去的路,再者,刚才的事还令他心有余悸。
[我自然是送你回去,毫发不伤地送回去。想必今天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也好。]季崇祺将他抱起,施以轻功凌空而起。[汐儿,抓紧我。]
沈汐听话地照做,伸手揽住他的脖子。想起刚才季崇祺一改往常叫他的名字……父王没叫过他,其它人要么称他为少爷,直呼姓名的也只有于络绎,原本还有季崇祺……他闭上眼睛,安心地靠在季崇祺怀里。
[他带着你出去了?]于络绎在和沈汐谈话间听他提起,沈汐对谁都不懂得隐瞒。[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没……没有。]
沈汐不敢将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她,一来是他没受伤说出来只是徒添她的担忧,二来……沈汐是知道于络绎代替了他身份一事的,自然也就与他的父王接触得多些,这样他就更不能说了。
[没有就好。沈汐……]
[怎么了?]
[你会不会怪我?]
[络绎,你怎么会这么问?]他要怪她什么?
[我抢了你的身份,也就是拐着弯儿的抢了你的父亲……]沈亲王信任她,尽管对她是未来世界的人这一点将信将疑,却不计她的来历将她收作义女,让她为沈汐作掩饰。
沈汐神色黯然,但还是轻轻摇头,反而安慰一般对她道谢:[不会的。我的存在确实让父王难堪,我也明白一旦暴露,后果非同小可。我很高兴你能为父王分忧,反观自己无用亦无能,你也算是帮我为父王尽了心意。]
[沈汐……]她还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看着那张强颜欢笑的脸庞,将话咽了回去。
沈王爷或许心下早已不对沈汐存在芥蒂,但多多少少仍然还是无法完全将心扉对他敞开。长年累月的隔阂,令这对父子间的关系更是陌生而充满对立,想要改变这样一种固定成形的现状,只怕不是一朝一夕足以为之。
是年三月,沈亲王在王府里大摆宴席,庆贺独女容伶公主十九岁生辰,朝中文武百官皆到场祝贺,场面之壮大隆重,着实不比正牌皇室逊色毫厘。而此举捧场,自然是由皇帝授命而为之。单看沈亲王并非皇家之人却受封为王爵,其女更被赐封为与皇室所出同等荣誉的公主头衔,便可见隋文帝对他的刮目相待。
于络绎在早前便接受府中师傅的礼仪训养,即使万般不情愿,也是她自己答应下来的,所以整场应对下来,倒也游刃有余。
所有人都放下官场上的冷眉肃目,不管同不同道都能够举杯欢畅,反正这样的聚合无关政事,撇开平日里各自的成见,一笑置之又何妨?但也有些人不是这么想的,比如一脸沉着的文丞相。
在听到沈亲王当众举荐一名江湖浪子为将军时,他明显地大为不悦。
沈亲王推荐的不是他人,正是季崇祺。当然,他是不认识季崇祺的,真正的举荐人是于络绎,而她本人,也只是做个顺水人情,在口头上帮了他的忙而已。
沈亲王在听完她所说,起初并不赞成。期间他也有派人调查过江湖上的这么一号人物,在证实她所言非虚后,也动摇了大半心思。隋朝开皇以来,正是需要人材的时候,凭着他的武艺,想要胜任这一职也不无可能,只不过……他是个过来人,半生里看过太多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兴致勃勃却只能虎头蛇尾,或许一朝得志,真正却成就不了大业,反而沉沦于腐败。他决不可能纵容由自己引导出这么一个鼠辈来。
[您只管做个引荐人便是,其他的也只能靠他自己了。]于络绎最后拜托道,见沈亲王在她的软磨硬泡下,终于肯松口,她也大大地呼出一口气:希望他真能如愿。
季崇祺本是一个浪荡惯了的游子,官场上的束缚不是他所喜欢的氛围,但他却真真切切地萌生了这样的想法。也许真的要功成名就,他才真正拥有保护他的能力,到那个时候,他要向王府提亲——就娶那个伪女子的真沈汐。
他告诉自己,所有的怨恨都可以不顾了,反正这么些年他也好好地活过来了。相比于不实质的怨恨,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有更重要的人要佑护。
所以他能在见到在心里念念不忘的人时,露出平淡的笑容,没有泄露半分情绪,从容地笑谈。
沈亲王对季崇祺也颇为满意,他捋了捋下巴的胡子,锐利的眼眸打量着英气逼人的他,在心底暗暗赞叹他透露出来的非凡气质。他相信,凭着这样坚定的眼神,只要是眼前这个人想要的,不管是何事,绝对都能达成。
季崇祺在坐在席间,嘴角带着一丝鄙夷的轻笑。他从没想过自己居然会有求于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的一天,可是为了沈汐,他的确是这么做了。为了那个惹人怜惜的少年,那个流着与自己相同血液的少年……
季崇祺自始至终就没打算过要公开自己的身份。先撇开他根本从不愿承认在这世上他还有父亲这一谈,自己母亲无名无份,于世人眼中,他不过是一个弃于市井的野种,怎么说都不是什么光彩值得大为传颂的事。最重要的,他只有隐藏自己的身份,才能将沈汐留在身边,才能以季大哥的身份爱他……
他将所有道路打通,即使出现阻碍也无法动摇半分。只是他不懂先知,自然计划不了后来的异变和发生的惨剧。
沈汐坐在房间的窗前,清风皎月相伴却无心欣赏。他安静在坐着,听着远远传来的热闹声音,小声地对天空说:[娘,孩儿今天就满十九岁了。]
今年他的生日终于得到了庆祝,虽然他并不是真正的高兴,因为他的生日其实也就是他娘亲的忌日……虽然他们庆祝的对象不是真正的他……
十九年了,没有娘亲疼爱,父亲也是一样……他过着锦衣玉食的优渥生活,却活得像个没亲人的孤儿,就这么孤单地,竟也活过十九年……
沈汐虚弱地对着遥远的夜空微笑。在终于抵挡不住袭来的倦意后,关上满室流泻的月光,吹熄桌上的灯火,然后在骤然寂静的房间里慢慢入睡。
开皇二十年四月,即沈王府大宴百官的第二个月,一直纠缠不放的突厥攻击逼近边塞。文帝派遣晋王杨广、汉王杨谅以及两名大将——杨素和史万岁出征应战。得到推荐封得副将之位的季崇祺也在其中。大军分两路还击,季崇祺所在的军队是由杨广和杨素所率领。
季崇祺凭着自己出色的武艺,在初次出征里表现非凡,赢得上头将领的不吝赞赏。每当夜深人静想起了远方放在骨血里牵挂的那个人时,才明白为何古往今来战祸的连绵不绝,为的不过是彼此对自己国土的捍卫,不过是保住这一方土地让自己所爱之人可以安居乐业,免受滋扰。
隋军一路节节胜利,但突厥军也不容小觑,局势上虽是反攻不足,但防御有余,却不甘心就此战败而归,反而越战越勇,大有拼个玉石俱焚的趋势。隋军也被困扰着停驻不前,一干人等绞尽脑汁倾囊献策,想着法子痛痛快快地大败突厥军。
[防其不备,以毒攻之;惑乱军心,一举成擒。]
季崇祺在众人皆发表完之后,平淡地说出自己的看法。
在座的人都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位新掘起的少将,以打量的目光轻轻点着头,各自暗自在内心揣测这个方法的可行性。只是……以毒攻之,毒要从哪里下,又该是怎么个攻法?
季崇祺略述概之:[说来见笑了,季某之前不过一介江湖莽汉,素来喜好自由,养成了历游大江南北的浪荡性子,倒也因此而长不了少见识。突厥虽然并未亲身去过,但在边塞之地也多有耳闻其民俗风化。所知详其一二之人皆道突厥人极其迷信,任何天灾人祸都信奉于他们的神,季某觉得,这不失为敌军的一个弱点。]
[哦?果真如此?]杨广从主帅位拍案而起,精神振奋。[季兄弟有何妙法?]
坐于一旁的杨素嗓子也顿时清亮了许多:[愿闻其详!]
[依季某愚见,待到入夜时分,派遣一名士兵潜入敌军驻守的营地范围,在他们赖以生存的河道中投毒,再在敌军开始混乱的时候添一把小火,以神鬼莫测一说加以扰乱。现在天色尚早,咱们不妨先养精蓄锐,重振士气,天一放明,即可大举进攻。]
季崇祺不慌不忙地逐字逐句叙述完,冷漠的表情以及那仿佛天生便带来的王者气势,竟让在座所有战场上的前辈暗暗折服,真正是后生可畏啊!
当下一干隋军便得到命令,所有军民放肆地大饱一餐,尔后皆是磨刀拭剑,就等着第二天破晓。
突厥军果不其然中了计,军心一乱,殃及军岗。所有人皆惶惶不可终日,原本就寡不敌众的他们轻易便被隋军攻陷。
突厥大败。数日后,隋军凯旋而归。
进宫面圣,季崇祺一起去见皇帝。作为此次不可匮缺的重要将领,杨文帝自然十分赞赏,连带着举荐他的沈亲王也得到一番表彰,这让一直与沈亲王不对盘的文丞相更黑了大半。而身为皇子的杨广更是大为称赞季崇祺,将他举上将军一职,最后皇帝赐予将军府一座,仆役若干,黄金白银万两。
三月的桃花开满枝桠,粉色的花瓣从空中悠悠飘落,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清香,沁人肺腑。庭院中一抹清丽的身影盘坐于案前,倾泄散开的长发沾上几片花瓣,雪白的衣服也被点缀几抹嫣红。纤弱的手指轻抚面前的琴弦,空灵的琴音缠绕于耳际,婉约的曲调诉说着道不尽挥不去的哀怨,映着那人的愁容,仿若仙子般脱俗。
[汐儿,我回来了!]季崇祺挂着笑脸走向坐于院中抚琴的沈汐。这一次他是从王府的大门进来的,以将军的身份。
思绪被打断,回过神才发现日思夜想的人正朝着自己走来,沈汐笑开了一张愁容,停下手中的动作站起来叫道:[季大哥!]
[一个月没见你,怎么又瘦了?]
[我很好的。倒是季大哥你,打仗有受伤吗?]沈汐睁大了眼眸在季崇祺身上打量着,确定他是否没事。
[汐儿在担心我吗?对不起。]季崇祺将人拉近自己怀里,暗自责怪自己竟然没有捎来书信给他。
沈汐突然靠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有些微的恍神,随即安心地回抱对方。[季大哥回来了就好。]
不能再离开这个人!强烈的情感向季崇祺袭来,连他自己也差点负荷不了它的沉重。该怎么做?
闻着怀里淡淡的发香,季崇祺勾起几缕发丝放于唇边,思绪却早已飘远……
也许是时候放手一搏了。为了保护此刻依赖在自己怀中的这个人——此生唯一的爱人,也是他季崇祺唯一的弟弟。
[汐儿,你愿意永远跟我在一起吗?]
[季大哥?]沈汐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跟季大哥一起生活,让季大哥照顾你,愿意吗?]
沈汐没有回答。不是不愿意,只是——以他的身份,跟谁在一起都是个累字。
季崇祺失望了。自懂事以来的第一次,对自己没信心。
两人都沉默着。最终沈汐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心翼翼地问:[季大哥,你在生气吗?]
季崇祺低下头,果不其然看到一张满是担忧的脸。于是安慰道:[没有,怎么会。]
他怎么会生气,有的只是落寞与难过。
[我想跟季大哥在一起……只是,我不能连累你……]
季崇祺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回答,怜惜着他却不知该从何安慰,只能更加紧紧地圈住怀里瘦弱的身躯。
于络绎站在庭院的门边,望着相拥在一起的两道身影,若有所思,顷刻转身离开。直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她才整理好脑海中的画面,突然像明白了什么似的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叫道:[原来商场上那两个一起逛街的帅哥亲密地牵在一起的手不是我的错觉!原来萧老大总是逃掉跟我一起回家的命运而跑去找隔壁班的班长打篮球里面居然是有这一层的隐情!我怎么给忘了,同性之间也是可以互相喜欢的嘛,而且看起来还那么相配……我的恋爱还没开始就告终了……好可怜的自己啊……]
推书 20234-05-19 :捡个乞丐养(生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