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开两人的手,魏鹏程一言不发地走了,显然不想要什麽赔偿,见状,其他三人赶紧跟了上去。
半路,刘义明被酒吧老板拦住了,他说:“有兴趣来我店里工作吗,薪水什麽的都好说。”
想到因为那群保安窝囊的表现让魏小朋友受伤,刘义明回了个笑脸给他,却同时朝他比了比左右摇摆的中指,才大步追上果汁店一行人。
送走何冰,相亲的事就算到此为止了,其余三人一起回到果汁店,魏鹏程也不管身上的伤,就直奔吧台,谁也劝不住。
王霞只好帮忙切瓜,刘义明依旧是负责处理果汁,看著魏鹏程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他有些心疼,实在忍不住了就说:“你看你,整张脸就跟摔过的苹果一样,还榨什麽果汁?!”
恶狠狠的目光,一下子钉在刘义明脸上,他说:“今晚,滚你自己屋去睡!!”
“没床!”
魏鹏程用力的将果肉压下,而後答:“地板!”
王霞连向刘义明摇了摇头,示意他现在不要和表弟争执。他想了想也对,就没再说话,继续喝果汁,等待魏小朋友火气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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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云
喂!喝果汁吧!(19)
心里舒坦些了,魏鹏程才抬眼瞧了瞧身边两人,知道时间挺晚了,有些过意不去,便问:“还喝得下吗?”
刘义明刚要摇头,一看他微微皱著的眉头,就点点头,也不管这样喝下去会不会整出个果汁中毒。
魏鹏程盯著光头瞅了好一会,叹了口气说:“最後一杯吧。”如此一来,三人很快就收工上楼冲凉准备睡觉。
刘义明洗完澡回房,见房东摘掉眼镜,正要躺下睡觉,连走过去说:“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
“没事,睡吧。”
魏鹏程一拉被子就要躺下,结果压到手肘上的伤口,痛叫了一声。刘义明立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看了下伤势,然後又探向他T恤的下摆,抓住就要往上剥。
衣服的主人连忙按住入侵的手,问:“你干什麽?”
“我看看还伤到哪里了。”
“放手!我没事!”
一个奋力向下压,一个奋力往上扯,力量的差距是明显的,没两下,T恤就拉到了胸口,一大块青紫露了出来。
刘义明故意往瘀青处按了下,疼得魏鹏程一边往後缩,一边朝他挥爪,可惜爪子一下就被对方擒住了,还被他抓到怀里。
“有药酒吗?我给你揉揉。”
魏鹏程一边挣扎,一边咬牙说道:“没必要!”
这时,外面传来王霞的声音。
“鹏鹏,你们还没睡吧,我给你拿药来了。”话音刚落,她就推门而入,正看到刘义明牢牢抓著表弟的手,半压在他身上,两个人扭作一团,不惊有些懵。
“我要给他揉两下,他不干。”刘义明连松开魏鹏程,把他身上的伤让给王霞看。
魏鹏程将被子重新扒回自己身上,嘟囔了一句:“多事。”
“我这有药酒。鹏鹏就别耍脾气,我来帮你揉吧。”
“免谈!”他边说,边把被子裹得更紧了,他不想再看到表姐的眼泪,这会让他想起许多过去的事。
刘义明一把夺过王霞手里印著多啦A梦图案的小药箱,说:“我来,你睡觉去吧。”
王霞看向表弟,征求他的意见。
魏鹏程想了想,就贴著枕头点了头,她这才道晚安回自己屋休息去了。
刘义明坐回床边,打开药箱後,将人从被子里拖了出来,捏住他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叹道:“小朋友真是太不乖,学人打架,看看,都破相了。”
“少废话!快点!”
开始擦药了,魏鹏程才又觉得痛了,龇牙咧嘴。刘义明帮著擦完脸上的,又把他的衣服脱掉,开始揉胸口的瘀青,百分百的小心翼翼,不敢使大劲。
魏鹏程看著他细心的模样,忽然想起了奶奶给他揉膝盖的情景,再一想,奶奶的忌日快到了,不禁悲从中来,眼泪迅速聚集,滑下脸颊,正巧落在刘义明手上,急得他手都不知该往哪继续搁著。
“很疼啊?!”刘义明见他不搭话,只是望著自己默默流泪,连伸手抹抹他脸上的泪痕。
突然,泪眼蒙蒙的魏鹏程一头扎到他的怀中,两手紧紧巴著他厚实的背,任他怎麽问也不答应,也不放开。
“你这是怎麽了?”
怀里的人用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又抱紧了些,接著低低喊了声:“奶奶……”
听到这呼唤,刘义明哭笑不得,只得拍拍他的背,安抚著,想等他哭完再继续揉。只是等啊等,老半天了,魏鹏程也没松手的意思。
“喂,小朋友?”
好一会了,那人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刘义明无奈地抱著又半途睡觉的人慢慢躺下,拉过被子盖上,真不明白他是怎麽回事,又这麽莫名其妙地入睡了,完全忘了上一刻发生的事。
静静躺了会,刘义明心有不甘,一手就著他光裸的背滑了下去,伸进裤子,顺著屁股缝勇往直下,按在某入口处。忽然,魏鹏程不安地动了一下,吓得刘义明赶紧抽手,假装睡觉,耐心等待。没想,这装的时间一长 ,他竟然也睡著了。
第二天,两人都睡到很迟,迟到王霞破门而入。
喂!喝果汁吧!(20)
门没锁,王霞进屋後,叉腰站在床边,盯著相拥而眠全不知日已三竿的两人,大脑停摆三十秒,接著,她深呼吸後放声一吼:“起床啊啊!!!!!!!!”
“啊,王姐……”刘义明先醒了,眯著眼看床边的人,打了声招呼,又将怀里的人抱紧了些,继续睡。
“你们两个大男人挤一张床上干什麽!!”
这下两个人都真醒了,不过,魏鹏程没敢吱声,他意识到自己再次窝在光头男怀里睡得又香又甜,且还被表姐撞见了,恨不得把脑袋塞进冰箱里藏一会,冷却一下烫人的脸皮。但是,这种情况下,他除了假装没醒之外,别无他法。於是他只得把脑袋继续搁在原来的地方,利用被子和刘义明遮掩一下自己红透的脸,避免表姐的想象脱离平日的轨道。
“昨晚他想起奶奶了,似乎很伤心……到凌晨才睡。”知道他也醒了,刘义明却还是小声地解释著,虽然这麽说和事实有点差距,但基本属实。
王霞一听,恍然大悟,连压低声音说:“噢噢,难怪难怪,好好,我不吵,你们再多睡会。今天没什麽客人,鹏鹏能多睡会也好……”
等王霞轻手轻脚走出去,带上门後,刘义明拍拍还在自己怀里做鸵鸟状的人,说:“人走了。”
魏鹏程立刻坐了起来,然後捂著抽痛的胸口,质问:“你怎麽睡在我的床上?”
“是你抱著我睡著了,我怕吵醒你,就这麽睡咯。”刘义明也坐了起来,活动了下被压麻的胳膊,继续说:“等等吃了饭,我再给你揉揉,昨晚淤血没揉开你就睡了。”
“不用……”魏鹏程慢慢想起昨晚的事,觉得丢脸到家,头越垂越低,声音只比蚊子叫大一点,身上的伤痛比昨天明显,一动就扯动神经,他只得咬牙下床,捡起T恤穿上。
以往除了奶奶和王霞,魏鹏程从未在个外人面前这麽脆弱过,还抱著他睡了两次,而且两次都睡得异常好。他不能允许自己对其他人产生这种依赖和信任,为免以後再发生类似事情,他对他说:“以後,你回你自己屋睡吧,等等就把床搬下去。”
刘义明可不乐意了,直接跳下床,说:“魏鹏程,就算再睡地板,我也要睡你这间。”
魏鹏程听了,不置与否,只说:“随便你。”
遇到中意的人,刘义明喜欢多花点心思,不像玩的时候,吃干抹净拍拍屁股走人。这次对魏鹏程动了心,他当然不会让还未表露的心意被扼杀在摇篮里,再说,他觉得魏小朋友并不是对自己没感觉,这种认知是从中午和王霞的对话里体会出来的。
就在中午那会,魏鹏程硬忍著痛亲自动手把室友的床拆了,搬下楼。刘义明也不阻止,只是叼个烟看著,心想,少个床倒好。
然後,王霞就紧张地找他谈话了。
“明明,你和鹏鹏吵架了?”
“没有的事,只是他发现和我一起睡会睡得比较好。”也不管她会怎麽想,刘义明信口胡诌。
“真的吗?”王霞眼睛瞪得老大,怀疑地看著他。
“开玩笑的。”
王霞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鹏鹏一直将自己封闭著,朋友很少,心里话也很少对我说了。难得你和鹏鹏相处得这麽好,还一起睡,我本来想让你下周三的时候请假帮个忙的,可现在你们……”
既然是魏小朋友的事,刘义明自然不能将其晾在一旁,即使眼下两个人似乎正处於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冷战中。
问清事由,刘义明立即应了帮忙的事,并打电话给堂哥,请假变成请辞,让刘宏郁闷了好半天。
喂!喝果汁吧!(21)
傍晚,店里依旧少有客人,魏鹏程只好坐在接近店门的桌子边抽烟,呆看著垂落的榕树须随轻风摆动,榨汁量骤减,他浑身的细胞都在抗议,烦躁的情绪在心头滋长,像无形的手握住心脏,慢慢收紧,连呼吸都觉得困难起来。
这时,刘义明和王霞谈完话後下楼了,看到那人落寞的背影,就上前抽走他手里的烟,自己吸了一口,说道:“小朋友,我想喝果汁。”
此时此刻,这句话就像一根救命稻草,不管是谁递过来的,魏鹏程都会牢牢抓住,其他恩怨暂且抛到瓜哇国。
“喝点什麽?”他习惯性地询问。
“都可以。”刘义明搬椅子坐到吧台边上,等待著。
魏鹏程抓起一颗西瓜送上案板,一边杀瓜,一边问:“喝多少?”
“你榨多少,我喝多少。”
听到这话,魏鹏程没再搭腔,只暗自欢喜起来,非但身上不觉痛了,就连方才心里的阴霾顿时散了许多,少有的未榨先喜。
喝了几杯西瓜汁,刘义明又提议道:“我帮你切,你榨就好。”
简直求之不得,魏鹏程马上奉送笑容,手里也没停下,又一杯西瓜汁推给旁边的人。
分工合作到最後,刘义明装了满肚的果汁,走路都能听到水在肚子里晃动的声音,打个嗝就满嘴西瓜味,这下他的晚饭又省了,并有了轻微的见西瓜欲吐症状,於是,饭没有吃就直接上天台透气。
魏鹏程的心情则是前所未有好,不但忘了自己的顾虑,而且为表诚意,他又忍著疼,偷偷把中午刚拆下楼的床扛回了自己屋,组装好,铺好床单才去吃晚饭。
饭後,魏鹏程也摸上天台找人。
听到脚步声,刘义明扭头看,见是房东,心里竟有些躁。
魏鹏程知道今天他是值夜班,若是这时候还不出门的话,恐怕要迟到,就提醒他:“今晚,你不值班吗?”
“辞了。”
“哦……”
没想是这样的回答,魏鹏程一时也无话可说,只是默默站在他身旁。
刘义明用余光瞥了他一眼,突然想向他讨点利息,也不枉自己这麽灌果汁。
“小朋友。”
“嗯?”魏鹏程似乎习惯他这麽称呼自己,无关年龄大小,只是顺口顺耳了。
“眼镜借我一下。”
虽然有些纳闷,他还是将眼镜摘下递了过去,刘义明接过後,将眼镜放到三步远的地方,然後返回。
借著月光,刘义明看见他正眯著眼睛抬头望自己,一脸疑惑,便左伸手揽他的腰,右抬手扣住他的後颈,低头就咬他的唇。
这一下,魏鹏程著实被他吓到了,这勉强算是二次被袭成功,先不论吻技如何,就想起刚刚他喝了那麽多果汁,应该还没刷牙,更不用说漱口了,想到这里,他心里就难以接受,连躲带推,扭头作呕吐状。
刘义明大受打击,这才接触到嘴唇啊,就把人吻到吐。无奈,他只好放开他,一边苦笑,一边抚他的背给他顺气,直到听见他断断续续说了一句话,才释然──“你刚……喝果汁……呕!”
喂!喝果汁吧!(22)
想吐的劲过了,魏鹏程连奔向水龙头,开始漱口,接著瘫坐在地上,脸埋在两膝之间,喘著气,等呼吸平复。
刘义明见他根本没吐出东西,差点怀疑他是故意的,但瞧他无力的模样,也就算了。尽管觉得没什麽必要,他还是也跟著漱了口,而後坐到他身旁,凑过去问:“没事吧?”
魏鹏程转头,近在咫尺的关心眼神,让他的心蓦地一颤,不过,他并没有作声,表面平静心里头却开始拉大锯,如果没有果汁,如果没有果汁……
等了半天,还是对视状态,刘义明不禁纳闷地摸自个儿的光头,不明所以然,实在忍不住了才问:“我说小朋友,呃?”
眼看魏鹏程闭上眼,脸凑过来了,贴近了,会合了,这下刘义明倒呆住了,唇上传来的触觉真实不骗人,眼睛也快瞪成斗鸡眼,赶紧闭上,感受小鸡啄米一般的亲吻。
可受不了这样试探性的轻啄,刘义明反客为主,直扑过去,吮他的唇,未料却被一把推开,只见魏鹏程抹了抹嘴,说:“回去睡觉吧。”
刘义明听了,不禁恼火道:“你耍我?”
“你先耍我。”接著,魏鹏程又认真地伸出两个手指补充道:“两次。”
心想或许挑明了更好行动,刘义明便直表心意:“我那是喜欢你,不是耍你,只是趁机……”
“喜欢?可笑,我们这样的人,都不过玩玩罢了,你还谈感情?”打断他的话,抛出自己的想法後,魏鹏程的好心情就开始一点点消失,隐隐地不安和矛盾在心底筑成一堵墙,挡住了更深处传来的微弱声音,只留烦躁在心头绕。
实际上,刘义明也曾有过他这样的想法,对同性间的感情都抱著游戏态度,但身边的一对同性朋友让他彻底改观,开始期盼一份属於自己的感情,一有中意的人,他就会铆足劲去追,不管结果是怎麽样。
现今,魏鹏程就是他认定的人,不到最後不罢休,於是,他说:“好,这样的话,你敢和我玩玩看吗?”
挑衅的语气听进耳里,传递给大脑,激起潜藏的好斗因子,他要证实自己多年来坚持的想法是正确的,更相信自己的结论不会因为一个小自己6岁的小屁孩而全盘推翻。
於是,魏鹏程接下了刘义明的战帖,以吻为证。
接著,两人一起回了三楼的房间,刘义明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床又稳当地在这里安了家,不由得窃喜,走过去坐上床,而後拍了拍自己的腿对魏鹏程说:“坐上来吧。”
对方送了一记冷眼过来,却没有其他动作。
“玩不起就别玩!”
魏鹏程一听,也坐到自己的床上,大力地拍自己的腿,说:“你坐上来!”
看到他气鼓鼓的样子,刘义明也不想争了,起身绕过床,来到他面前,没有按他说的坐到他腿上,而是利用自己力气上的优势,将人直接往床上带。魏鹏程推不动身上的人,只得嚷:“喂喂!!你压到我的伤了!”
“我看看。”说著,刘义明撩起他的T恤,看到那越发触目的大片青紫伏在他的胸口,低头就落了一吻,而後起身拿来药酒,将药在自己掌心搓热了,才按到他的胸口上开始揉,很快,空气中就满是药酒的味。
“喂!你不能重点揉吗?!这样揉淤血能散开吗?!” 简直和摸胸没两样的力道让伤者十分不满。
“我力气大,怕太大力了,又伤到你。”
“我自己来!”
“还是我来吧。”
“药酒拿过来!”
刘义明拦住正欲下床的人,说:“你老实躺著啊。”
正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王霞来了。她一进屋看到这景况,就对刘义明说:“明明,你果然在这阿,我给你煮了面噢,你快下去吃吧,鹏鹏就交给我吧。”
一听到有面吃,刘义明倒真觉得饿了,连声说谢,将难搞的人让给王姐,自己先下楼吃面了。
等他吃饱上楼时,王霞已经不在屋里了,只魏鹏程一人正臭著脸揉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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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忙,结果每次都写到半夜……
喂!喝果汁吧!(23)
食饱思淫欲,正是刘义明此时的写照,该是“玩玩”的时候了。於是,他将门落了锁,以防王姐又闯进来,而後爬到魏鹏程的床上候著,只可惜对方的眼神又冷又狠,整个人就像一块捂不热的石头,他正要靠过去,就被砸了。
“滚回你自己床!”
“不回。”刘义明顺势贴了过去,将人抱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