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他像是听到了我的心声一般,一边加快下身的动作,一边声音嘶哑地怒吼:「为什么要背叛我?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愤怒地将我的身子扭转过来,狠狠甩了一巴掌。我被打得头晕眼花,嘴里一阵腥甜。无法动弹的双手被墨色的地板刮得生疼,曲折的身体让呼吸变得困难。
他用力将我的双腿压制在胸前,膝盖几乎抵到了头部两侧,腰部整个悬空。滚烫的性器毫不留情地刺入体内,不停搅动脆弱的肠壁。
不知疲倦的律动让已经受伤的菊穴得不到喘息的机会,流下一缕缕刺眼的鲜红。他每次总是极为缓慢地撤出,让我体内的每一寸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存在。待退至穴口时,再重重顶进,一口气整根没入。
眼里渐渐蒙上一层薄雾,不远处的十字架带来凝重的压迫感,让我快要窒息了。就在此时,几滴冰凉的液体滴落在火热的胸膛上,唤醒一丝清明。
他已是满脸泪痕却依然固执地扣紧了我的腰,一下一下发着狠,恨不得就这么撕裂我的身体。「你一定要这么折磨我吗?回答我啊……」
低沉的呢喃声回荡在耳畔,却苦苦等不到想要的答案。
爱是一把双刃剑,伤人的同时也在自伤。脆弱的美好一旦破裂,便再也回不去曾经,连留在彼此身边暗暗思慕,都是一种残酷切磋。
恢复了记忆的我,是红月最骄傲的杀人兵器——不会犹豫,不会心软,一个以杀戮来寻求自己存在价值的鬼。
『弱者是没有生存的权力的。只有强者才能站立在世界的顶端,俯瞰众生。』这是我养父红月的名言,也是他组织里所有杀手的座右铭。
红月教导我成为强者,我则为他出生入死。非常公平的交易,没有丝毫怨言。我本应该遵从杀手的宿命,孤独地生、孤独地死——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不留下任何羁绊。
然而,命运却从我遇到凯因诺斯的一刹那开始,彻底失去了方向,一脚踏进了没有终点的莫比乌斯圈。
十三年前的一个雨夜,我被凯因诺斯的美貌迷昏了头,稀里糊涂地来到庄园,天天心甘情愿给他上。第一次爱上一个人,恨不得把自己的所有都给他,到头来却发现他爱的根本不是我。
只可惜,固执如我,只要认定了一个人就不会改变。给了他的心,我不知道要如何收回。此生最初的爱,亦是最后的爱。
醉梦蹉跎,几乎快要忘记了——那一日,我原是为杀他而来。
流星之泪 15
天空中飘起缱绻的雨丝,细密柔和,似是情人的爱抚,像极了多年前的那个不眠之夜。
我坐在曾经和凯因诺斯一起看星星的顶楼,一边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一边惬意地看着底下的人乱成一团。
远处的山坡上,闪动着点点灯火。为了把逃脱的幽灵重新关回乏味的牢笼,整个庄园倾巢出动。
就在不久之前,我打破了凯因诺斯所设的结界。因为太久没发挥了,力道控制欠佳,一不小心把整个东馆给炸成了废墟。
这样一来,凯因诺斯情人的画像也完蛋了。我幸灾乐祸地恶劣笑着,懒洋洋地在屋顶上打了个哈欠。
这帮蠢人怎么就没想过我还留在庄园里呢?真笨!银鬼是这么轻易善罢甘休的人吗?哼,好戏还没上演呢。
居高临下,凭借着最强暗杀者的优秀素质,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清晰捕捉到底下人们的一举一动。
只见凯因诺斯一脸急切地冲进雨中,甚至没有披上防雨的披风。寇帝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全然不似主人那般焦急。
「其实这样不是更好?」寇帝似笑非笑地说,「他自由了,你也不用烦恼了,两全其美。」
凯因诺斯握紧拳头,怒气冲冲地回头瞪了他一眼。「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他就别想离开这里。废话少说,赶快去找人。」
「遵命,我的主人。」寇帝一脸不为所动,「不过,身为您最忠实的仆人,有必要提醒您一点。那孩子是桀骜不驯的兽,厌恶枷锁又嗜血无情,无人可以驯服。从前那个人做不到的事情,你更加不可能办得到。」
「少罗嗦,这种事不用你多嘴!」凯因诺斯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全然不见平日里的高贵优雅。
「你的执着,没有任何意义。要知道,你不过是一块灵魂的碎片罢了,迟早是要烟消云散的。」
「废话说完了没?说完了就闭上嘴,快点走。我现在没心情听你啰嗦。」
「好吧。再怎么说你也算是凯因诺斯灵魂的一部分,我依然有效忠你的义务。」
寇帝无奈地耸了耸肩,跟着凯因诺斯,一前一后走出了庄园。
「切,真没劲。」
无动于衷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我自楼顶轻巧地一跃而下。
由于所有的人手都被派了出去,此时的庄园一片漆黑。原本左右对称的华丽建筑物,其中一半已然垮塌,成为废墟,衬得雨中完好无损的另一半格外寂寥。
大摇大摆地走进许久不曾进入的西馆,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岁月撕扯着思念,思念雕刻出痛苦。年少无知的痴迷与爱慕,无法得偿所愿的失落与痛楚,所有的一切都将在今夜,由我亲手画下句点。
在空无一人的大厅里,我张开双臂,放声大喊:「开始狂欢吧!」
被耍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轮到我坐庄了。我发誓,这将会是你们生命中最难忘的一夜。
像是回应我的呼唤一般,窗外恰好闪过一道刺眼的电光,振聋发聩的雷声随之响起。
雨,下大了。
流星之泪 16
我坐在宽大冰冷的黑色书桌上,无聊地摆动双腿,耐心等待着猎物的自投罗网。
沙沙的雨声,呼啸的风声,朦胧的雷声。我闭上眼睛用心感受,像是在听交响乐般陶醉,不漏过任何一个轻微的音节。
耳朵微微一动,慢慢睁开双眼。来了!
果然下一秒钟,书房的门就被大力撞开,凯诺跌跌撞撞地闯进来。漆黑的发丝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兀自滴着水。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膝盖以下沾满泥污,一向苍白的脸色也累得通红。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你……你回来了?还……还是说……根本就没走?」他的呼吸还不太稳,说起话来断断续续的。
「现在是没走。」我抬眼看着他,「不过,终归还是要走的。」
他迅速冲到我的面前,激动地说:「别走!我……我会待你好的。嗯……再也不会把你关起来,你不喜欢埃尔伯,我就把他送走,再也不见他。我……」
抬手做出噤声的动作,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我略带怜悯地看着他,这个可怜的人,时至今日,他仍然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就算没有我在,你迟早也会抛弃他的。他是人类,没几年就会年老色衰,让你提不起性致。可是,人海茫茫,你迟早会找到下一个更相似的替身。埃尔伯……也不过只是有七分像罢了。」
「我……」
「多说无益。凯诺,我已经恢复记忆了。」
像是有重重一锤砸在他的心口上,凯诺霎时变得面无血色,连那诱人的樱色嘴唇竟也变得甚是苍白。
室内极静,唯有窗外的雨声,连绵不绝。两人温热的呼吸几近重叠,却最终在无声无息中黯然分离。
「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约三个月前。」
「是吗……」他向后退了两步,惨淡一笑。「我想我是留不住你了。」
「那是自然。我不会再让你主宰一切了。」
凯诺望着我,微微侧着头,淡金色的眼里满是迷惑不解,茫然地呼唤道:「库……」
此时,他已经彻底陷入了混合着迷幻术的摄魂阵,绝不会违抗我的任何指令。
「居然比预想的晚了十秒才生效。看来我还真是退步不少啊。」
我依然坐在书桌上,命令凯诺跪在面前,一只脚毫不客气地踏在他的肩膀上。「出来,我要见你。」
「库?」
「不是你,我要找你的本尊。」
「库……」他委屈地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间变得凶巴巴的。
「只是迷幻术而已,怎么整个人傻呆呆的?」轻叹一口气,我最看不得他这幅样子。可怜兮兮、茫然无助的表情,活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
凯诺——魔众之王凯因诺斯的灵魂碎片,承载着本体对于情人绵延了七万年的思念。那份无法负荷的思念令他痴狂,活着似乎只是为了不断追寻那个曾经背叛了他的身影。
他不懂什么是爱,也不懂得如何去爱。或许,这正是命运对他的怜悯吧。存在即是罪恶的他,从最初开始就不具备爱人的资格。不知哪一天,他便会因为力量衰竭而灰飞烟灭,干净地留不下一点痕迹。这样的结局,无论是对他爱的人,还是爱他的人来说,都太过残忍了。
正想得出神,忽然小腿上传来一阵湿润粘腻的感觉。低头一看,凯诺正伸出他粉色的舌头,仔细地舔着我踩在他肩上,赤裸的小腿。
「喂,别舔了,都是你的口水,湿嗒嗒的,很恶心唉。」试着收回腿,却被他一把抓住脚踝,更过分地沿着腿部线条向上舔吻。
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暧昧起来。我温柔地望着他,没有拒绝他的放肆。
这样亲昵的时光恐怕再也不会有了,即使是用幻术得到的,也让我留恋地舍不得放手。我想要的太多,而他能给的实在太少。寂寞了太久,根本禁不起他一丁点的诱惑。
「凯因诺斯,既然你现在不肯出来,那么等一下也别出来。这个身体归我了。」
流星之泪 17
他慢慢地吻着,让我有一种被人小心翼翼珍惜着的感觉。他的手指冷冰冰的,失温的碰触令我浑身战栗。
像是久旱的大地终于迎来了滋润的甘泉,我全身每一个毛孔都为之兴奋地舒展开来,贪婪地汲取他的气息,让属于他的一切,深深刻印在我的骨血之中。
沉溺在摄魂阵中的他,什么也不知道。也唯有此时,他才能割舍下那些遥远的爱恨思念,只看着我一个人。
一个灵魂只有一颗心,即使是脱离了本体的碎片,依然只能爱其所爱,念其所思。
「傻瓜……」带着怜惜的语气,却不知为谁而叹。
他大胆地一口含住我的欲望,挺立笔直的分身突然间闯入了温润湿热的天堂,我不由得呻吟出声。绯红的唇卖力地吞吐着,灵巧的舌头游蛇般狡猾地施以爱抚,冰冷的手指不断抚弄揉搓下面的囊袋。快感沿着脊椎,直冲脑际。
我双手向后撑在桌面上,敞开身体任他为所欲为。整个人轻飘飘的,脑海一片空白。
火热的口腔和冰冷的手指不断游移交替,带给我冰火两重天的刺激感受。欲望不停攀升,炽烈到令我不知所措。他像是不知餍足的精怪,用力吸吮我的欲望,似乎想要把我连同灵魂一起榨干。
一瞬间,突然有种害怕的感觉。
手忙脚乱地把欲望从凯诺口中强制抽离,突然发力把他推倒,顺势扑在他的身上。粗鲁地扒掉湿漉漉的衣物,用力啃咬着他形状优美的锁骨,烙印下一串串清晰的吻痕。一遍又一遍,我俯首在他赤裸的胸膛上、紧实的腹间,不厌其烦地吻咬着,罔顾有些地方已经青紫、渗血,只是希望属于自己的印记可以代替我留得更久一些。
我想要他为我而生,为我而活,为我而死;我想要他在这世间除我以外,不看任何人一眼;我想要他只爱我,爱到为此逆天毁地也在所不惜。——这才是真正的我,贪得无厌,自私残忍。
玩弄着他的分身,让他发出低低地呻吟声。咬破自己的食指,借着鲜血的润滑,撬开幽闭的花径。火热的肠壁似是受惊,又似是谄媚地退却逢迎,紧紧吸附住我的手指。
我看着他迷离的淡金色双眼,不再忍耐,架高他的双腿,一举深入。
「唔……」他不适地呻吟出声,一向居于上位者的他,不曾被人这样待过,简单粗糙的润滑不足以减轻他的痛苦。
淡金色的眼眸变得湿润,他软软地叫着我的名字,我却置若罔闻,只是更用力地贯穿他的后穴。被细腻柔软的触感所包围,我激动得不能自已,完全没有章法可言。温柔的、炙热的,紧致的吸附感,慌张无措的神情,征服的支配感油然而生。
渴望了太久,真到了得到的那一刻,反而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我痴狂地看着他,大幅摆动腰杆,一次又一次进入他体内最深处。欲望无垠,只有肉体的契合,空虚而寂寞,即使再深刻也无法消除心底的淡淡郁结。
他修长的双腿夹紧我的腰,菟丝草一般缠绕着我,温柔缱绻,不愿分离。我吻着他的眼角,抱紧他健美的身躯,不想放手。
「你要记得我……记着几百年,几千年,一辈子不许忘。」你要记得,这个世上,永远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
奋力地开始冲刺,脆弱的粘膜摩擦得似是起火。高潮来临的那一刻,我死命吻住他的唇,封缄所有模糊的呜咽。
我抱着他轻颤的身体,埋在灼热的甬道中好一会儿,终于依依不舍地退出。他失神地躺在地上,白浊的粘稠体液夹杂着几缕血丝从后穴汩汩流出。
空气中残留着性事所特有的腥膻味,失速的心跳却已恢复如常。
我起身穿好衣服,抬手打了一记响指,解除了咒语的束缚,转身走下楼去。
流星之泪 18
冷雨拍打着窗面,每一步都走得很心痛,短短几十步路,漫长的像是一生。十三年的光阴,却又是如此短暂,仿若天空中一闪而逝的流星,泪为干,心已殇。
太爱一个人,即使只是见到他的影子,也会情难自禁。七万年的爱与思念太过沉重,脆弱的灵魂碎片根本无法驾驭,连他那仅有的渺小自我,也正一点点被无情地吞噬着。
被爱情的影子遮住了双眼,沉浸在不属于自己的旧梦中,不知今夕是何年。承载着身不由己的陌生爱恨,连生存的意义都彻底抛弃。
纵横交错的命运丝线纠缠成结,牵绊住了孤独的心,走不出爱情的桎梏。时至今日,除了伤痛,给不了更多。是时候该离开了……
在我的指尖即将碰到玄关大门的时候——
「不许走!」凯诺脸色苍白,秀丽的眉头轻皱,扶着墙走得有些吃力。
我静静地看着他自黑暗中走来,好似一朵开在寂寞深渊里的白莲,散发出淡淡的光晕。只一眼,就迷醉了心神,永劫沉沦。
往昔的温柔缱绻仿佛流沙,从掌心指缝悄悄溜走,落入凡间,化为尘埃,从此渺无踪影。
他停下来,有些愕然地看着瞄准他的漆黑枪口,但很快处之泰然。
「库,没有用的。你怎么会舍得伤我?」
「是啊,我当然舍不得。不过……」我把枪口调转,指向自己的太阳穴。「对自己,我一向没那么仁慈。」
他脸色一变,僵在原地。
「如果你再往前走的话,就等着替我收尸吧。」
「别……不要这样。你先把枪放下。我们好好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了。我想要的,你永远也给不了,再这样纠缠下去,也只是在互相伤害而已。」
我看着他,微微一笑:「刚刚是我不好,忘记跟你说再见。现在,我要走了。」
他望着我,似是难以承受般地缓缓闭上了眼,待再睁开之时,已经收敛了所有情绪。
「我知道了,你想走就走吧,我不会再拦你。只是,你稍微等一下,我有东西要给你。」
我惊讶于他的干脆,看着他慢吞吞地走向房间,竟真乖乖站在原地不动。
没过多久,他就又走了回来,手里还抱着不少东西。
他走到我面前,离得很近,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我呆呆地立在原地,霎时茫然无措。
「外面在下雨,当心着凉。」他伸手为我穿上黑色大氅,然后再仔细地系上防雨的披风。「来,抬起脚。」
他蹲下身,把我冰冷赤裸的脚放在膝头上,用双手捂热后套上鞋子。等两只都穿好了,他站起身来笑着说:「外面的路不好走,以后要记得穿鞋。」
「好……」我鼻头一酸,喉头哽咽起来。
「真的决定要走了?」
「嗯。」
「如果哪天玩累了,或是你想起我了,就回来看看我。我会一直在这里的。」
我努力吸吸鼻子,压抑住想哭的冲动。
他为我理了理衣领,用力抱住我。「可不可以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