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踮着脚笑道:“啊,还真是运气不好呢。”而后抬头,望着手冢蹙眉道:“呐,手冢怎么办,没有车坐了。我们现在去哪里?”
低眉,看着像个丢了玩具的孩子一样不满的不二,手冢想要习惯性的抬起却想起没戴眼镜只能改而拍着不二的头安抚道:“去坐旋转木马吧。”
不二依旧扁着嘴巴咕哝道:“可是真田哥哥还没从Donald’s Boat下来。”
“我看我们哪都不要去了。”迹部挑眉淡淡道。
听着迹部的话,不二抬头朝迹部眼神所指之处望去。眯眼看着议论纷纷的人群,隐隐约约的是路人的困惑的声音:“真的是手冢集团总裁吗?”
“虽然不经常露面,但是那独特的发色还有那冷漠的气质是复制不了的。”
“而且,我怎么看那蓝发的帅哥都像是手冢集团的代言人忍足副总。”
“看见那灰发少年了吗?听说手冢集团正在与迹部财团合作。不会是迹部少东家吧。”
“走近点就知道了。”
“谁敢往前去看看?”
“不管怎么说,先拍下来再说。”
就在有人端着照相机要拍摄时突然传来真田冷若寒冰的声音:“谁敢按下快捷键?”
听着真田的声音,趁着那帮人惊怔的当会儿,手冢拉着不二转身就走道:“走吧。回去了。”再也呆不下去了。再呆下去明天的头条一定就是自己了。
看着手冢离去的沉稳背影,真田伸手招呼着裕太道:“裕太,跟上来。”果然还是被识破了。果然还是无法完成整个全程。
听着真田的招呼声,裕太匆匆地跑到真田身边。
看着意犹未尽的越前,白石转身,迈着散漫的步伐边走边道:“下次有机会再来吧。”果然,人就是怕出名了。
迹部冷眼瞄着围观的人群,话却是对忍足说道:“你什么时候变成手冢集团的代言人了?”
忍足伸手挠着后脑勺笑道:“这个,事就太长了。改天好好跟景吾说说吧。”当然不能告诉景吾是因为手冢不想应酬交际上的事才聘用自己当手冢集团的副总。说的好听点是副总,不好听就是花瓶。要是被景吾知道自己充当花瓶,他干脆不要活了。
远远的,身后依旧传来惊疑猜测的声音:“那个,是真田集团的总裁吗……”
“真的是他们吗?如果是真的话,明天的头条就是我们的了。”
听着逐渐接近的议论声,手冢紧紧地拉着不二的手,急速朝外走去。
不二拿出墨镜,交给手冢说道:“快点,戴上吧。”真是不该把眼镜摘下来啊。
手冢握着不二的手镇定道:“不用了。反正已经认出来了,现在赶紧离开就是了。”
瞄着身后的人群,幸村挑眉笑道:“大叔,现在好像在玩逃跑游戏呢。”还是第一次玩这样的逃跑游戏啊。
看着微笑的少年,真田不由苦笑道:“幸村,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这个孩子,怎么在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如此云淡风轻。
听着幸村的话,裕太一脸认真地说道:“我们确实是在逃跑,但是,这不是游戏。”怎么会有这样的笑话。
真是的,为什么会落到现在这样的地步。迹部快步跟上不二,挑眉,火大地怨怒道:“手冢国光,你回去测量你家别墅的大小吧。”竟然会被认出来。该回去自我反省了。说到底,都是手冢的错。
不二看着身后刚开始还只是怀疑地快速行走现在却已经开始在奔跑的人群笑道:“呐,小景,现在所有人都确定手冢的身份了。看样子我们要彻底逃跑了。”
“真的是手冢集团的总裁……赶紧抢头条……”
听着身后人的声音,越前放开脚步快速奔跑道:“猴山大将,你嫌麻烦不够吗?”这家伙,明明知道事情不对还大嗓门地叫着手冢堂哥的名字,这不是添乱吗?
迹部转身,狠狠地瞪着越前道:“越前龙马,以后你再被白石欺负,本大爷再也不允许周助救你。”竟然再次无礼对待自己,说什么也要惩罚这个孩子。
白石拉扯着越前的手,步伐快的像是要飞起来一样,扬起石灰色的头颅,白石大声笑道:“迹部君,我该为这事感谢你吗?”既然已经被识破了,那么就更加张扬一些了。
“迹部君……真的是迹部景吾……”
又是一句惊叫。
看着像个孩子一样不服气的迹部,忍足伸手拉着迹部像风一样奔跑道:“景吾,要怎么惩罚越前还是回去后再好好思考吧。”现在最主要的是要逃开身后的追击。
肆意张扬的笑声引来所有人的注目,灵巧地穿过人群,一路跌跌撞撞,一路争吵,一路叫声,一路只见九个人迎风而行的身影,一路只听见急促却镇定沉稳的脚步声。握紧掌心的手,就算前面是深渊也不会却步。这,就是我们的选择。
像是一道流动的风景线一样,静止的是驻足观望的不知发生什么事情的人们,时间亦像是中断了一样,空气亦纹丝不动。流动的是逃跑的九人,以及身后穷追不舍的人群。
迎风张扬地奔跑,张开胸怀拥抱全世界,不再拘谨,不再冷漠,不再严肃,这就是青春,这就是年少的滋味,自信张扬。就算落跑,留下的依旧是不可亵渎的骄傲与坚定不移的背影,就算是落荒而逃,留下的依旧是让所有人都心甘情愿追求的步伐。
“啊……大石,有人在玩逃跑游戏的说……”菊丸一脸好奇的叫道。
探头看着奔跑的人,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大石的嘴巴立马变成O型,一脸难以置信的道:“菊丸,那个,是手冢啊……”
听着大石的话,菊丸将照相机焦点拉长,看着肆意奔跑的人影,菊丸不由尖叫道:“真的是手冢啊,不光有手冢啦……还有不二……还有忍足,还有越前那小鬼,还有,那个应该是迹部景吾吧……啊,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不过都符合模特的条件……这是什么状况?不管是什么状况,还是先拍摄下来再说……”菊丸自问自答似的说道。
“菊丸我们赶紧回去吧。要是让手冢知道我们跑出来,一定要跑100圈的啊。”
“没事,手冢人都在这里,哪能管我们啊。再说……这么难得的datum,一定要拍摄下来的啦……说不定可以给我的广告增加灵感的。如果卖给乾的话,我应该可以不再喝他的补品了。”说完,菊丸快速奔跑着。镜头也跟随着手冢一行人的移动而转动。
紧急转弯,手冢拉着不二就直接朝停车场跑去,昏暗的视线,一切都看的不清楚,但却能将车辨清,拿出车钥匙,按下电子锁,听着车鸣声,手冢快速拉着不二上车,发动汽车,探出头,手冢对着迹部忍足道:“忍足,迹部,上车。”
依次坐上坐进后座,刚发动汽车就看见真田已经打开车门将幸村送进前座,然后,裕太,越前,白石依次闪进了后座。千钧一发之际,真田跟随手冢的车开出停车场时,从后车镜中就看见不少人拿着相机在汽车身后奔跑。
看着越来越远的人群,不二这才放松神经地倒在椅背上笑道:“啊,真是比坐云霄飞车还要刺激啊。总算是弥补了没有去探险乐园的遗憾了。”
迹部趴在前座椅子上,听着不二的笑语,迹部不由撇着嘴角喘息道:“周助,再来几次本大爷要断气了。本大爷第一次不华丽地当一个逃跑者了。”
听着迹部断断续续的声音,忍足轻拍着迹部的后背说道:“景吾,先喘息过后再说话吧。”这个孩子,都只有进气没出气了,还不忘回答不二的话。
确定到达安全地方之后,手冢将车停在路边,回头,冲忍足挑眉道:“忍足,你来开车。”没有戴眼镜,为了人身安全着想,手冢还是决定将车交给忍足。
忍足打开车门,迈下修长的双腿,刚拉开车门就听见迹部说道:“周助,我不想跟手冢坐一起。” 他才不想被冻死。况且,早上也是这样过来的。
听着迹部的话,手冢挑眉淡淡道:“我也不想与你坐。”这样直接顶抗迹部,手冢还是第一次。
看着迹部闪动怒火的双眸,不二立马跳下车,伸手拍着迹部的肩头笑道:“好了,小景,今天是你的生日啦。可不能不高兴呢。”说完,对着手冢蹙眉以示责备,而后推着手冢就坐在了后座。
幸村趴在车窗上笑道:“迹部好像与表哥又吵起来了呢。”那两个人,异常地不合拍。
看着前面开动的车,真田这才踩下油门,余光看着幸村迷离的紫眸,真田淡淡道:“与那个孩子争吵没什么不好。如果是无关紧要的人,那个孩子不会搭理。”就是因为不是无关紧要的人,所以才会有争吵。
收回注视着前方的视线,幸村侧脸看着真田冷漠的脸笑道:“大叔对迹部很了解呢。”虽然知道自己说的是废话,但是听着真田的话,幸村还是不由自主地羡慕了。
真田稳稳地开着车,一脸镇定地说道:“想不了解都不行。”十年,就算从未用心记过迹部的事,但是十年的时间,还是让真田对迹部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了。这或许就是潜移默化吧。
又是无可奈何的顺理成章的话呢。脸轻轻地蹭着冰冷的车窗,幸村一脸好奇地笑道:“在大叔还是孩子的时候,迹部与不二就认识大叔了。真想看看大叔小时候是什么样呢。”
听着幸村轻柔的语调,真田紧抿着嘴角淡淡道:“没什么好奇的。”
真田的避而不答让幸村无趣地撇了撇嘴角。还是慢慢来吧,想着,幸村笑着说道:“今天晚上会有顿丰盛的晚宴了。白石君今天吃完晚饭再回去吧……”头刚转过去就看见倒在白石身上的两个孩子的身影。暗自吸气,伸手压着嘴巴,轻轻地勾起嘴角,幸村轻声道:“啊,都睡着了啊。”
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裕太,望望倒在自己怀里的越前,白石轻缓的点头笑道:“孩子就是这样,容易起兴,也容易疲惫……”
肩头突来的重力让手冢困惑地侧过脸,入眼的是不二紧闭的眼眸,以及满是疲惫的温柔的脸,轻缓地勾起嘴角,缓慢地将不二放在自己的怀里,伸手,将不二环抱在怀里,轻柔地抚摸着不二的发,手冢轻声道:“忍足,先不回家。到处转转吧。”
透过镜片,看着倒在手冢怀里的不二,忍足点头道:“知道了。”刚旋转方向盘肩头就传来轻轻的碰撞。侧脸,入眼的是紧闭着双眼的迹部的脸庞,入耳的是迹部均匀的呼吸声。这个孩子,虽然什么都没玩,但还是累了呢。
手冢低眉,冷漠的眼像是要溢出水一样温柔地注视不二。修长的手指将不二的手包裹在内。下颚轻柔地蹭着不二窝在胸前的栗发。每次,只要这么安静地看着他,就像是全世界都停止了运转一样。整个世界,只有他与他。不敢放肆,更是怕会吵醒了不二,手冢只是用宽厚的胸怀将不二抱在了怀里。嘴角轻柔地勾起,脸庞不再冷漠而是心满意足般的幸福表情。
车徐徐的行驶在高速桥上,车内车外都是一片的安静。太阳刚升上顶头,十月的光芒温暖宜人。两辆车,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地朝一个方向行驶。如果可以,希望这辆车可以开到生命的尽头,世界的顶端。这就是蔓延在车内的氛围。
将车停在海岸线上,放松全身的神经,小心地将迹部的头放在肩头,抬头,仰望苍穹,眯眼,直视阳光,忍足轻柔地笑道:“手冢,我觉得我变成傻子了。”一个爱情白痴。
听而不闻似的,手冢没有回应,更没有抬头,依旧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不二柔软的脸庞,包裹着不二的手不够似的,五指穿过不二的指缝,直到十指相扣后,手冢才像是听到忍足的话似的轻声道:“如果幸福是傻子才拥有的,我甘愿成为傻子。”
抬头望着天空的眼带着笑,勾着嘴角,忍足轻笑道:“不像是你会说的话呢。手冢,”虽然不像,但却是最真实的表达。
如果可以,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手冢勾着嘴角淡淡地想着。
但,轻轻的敲击声还是让相对安静的手冢与忍足不约而同地转过了头。眯眼,看着弯腰的真田,忍足按下车窗,探过头,轻声问道:“怎么?有什么事吗?”
冷眼,看着依靠在忍足肩上的灰色少年,真田站直身,抿着嘴角道:“手冢,忍足,你们下来。我有话说。”
轻挑眉角,手冢淡淡道:“有什么事就直说。”现在下去,一定会吵醒怀里的孩子。主要的是,他不舍得离开不二。
转身,看着后座的手冢,真田再次弯腰轻声道:“我要说的话很长,我不想吵醒周助还有迹部。”冷静镇定的声音像是利刃一样穿透过手冢的耳膜直至手冢冷漠的心。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忍足与手冢再也没有不下车的理由了。到底什么事要这么严肃认真。
放开扣着不二的手,手指缓慢地抽回,可每后退一点不二就握紧一份,像是害怕黑暗的孩子一样紧抓着手冢不放。手冢不舍地轻拍着不二的脸安抚道:“不二,一会儿就回来。”话完,手冢这才得以顺利脱身。忍足缓慢地将迹部的头放在椅背上,确定迹部不会掉下来之后,这才打开车门,朝站在海边的人走去。
踩着柔软的细沙,手冢步伐凌乱地缓步来到真田的身边,双手插在口袋,眯着细长的丹凤眼,直视眼前波光粼粼的海边冷声道:“什么事?”为什么会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蔓延全身?
侧脸,看着手冢傲然笔挺的身躯,真田道:“我希望等下我说的话,你们能认真考虑。”
看着面朝大海的三人,幸村一脸好奇地低喃道:“真想知道他们三个人在说什么呢。”
揉着越前柔顺的发,冷眼望着三人孤高的背影,白石轻笑道:“好像是很严肃的事呢。”
幸村回头,一脸困惑地问道:“咦,白石怎么知道是很严重的事啊?”他都不知道,白石怎么会知道呢?
白石望着幸村勾着嘴角淡漠道:“一路上,他都在思考什么似的。”
“大叔一直都是这样的表情啊。”幸村真的没看出异常啊。
白石收回眼,轻笑道:“因为幸村君是当局者迷。我是旁观者清。”
那么,他们三个人,到底要说什么?谁也无法预知真田接下来的话会是什么。
因为,我也不知道……
放手
如果放手是为了以后能够一辈子在一起,那么,我现在放开你的手,就算是要等待一个世纪,我也愿意。
肆意的奔跑让真田在疯狂之余也清理了自己的思绪。
不管我们怎么想要守护那些孩子,该做的决定还是需要下定决心。就算是带着一种残忍,真田觉得该说的不该拖延。毕竟,每个人的自我世界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撑起。我们可以保护那些孩子,但却无法看着那些孩子永远都长不大。
十月的海风带着一份冬季的冷,吹凉了心也吹醒了头脑。真田目不斜视地望着不温顺的海平面淡然道:“你们以后打算怎么做?”
没想到真田一开口就是这样莫名其妙的话,手冢有点摸不到头脑地轻挑眉角淡然道:“你有话就直说。”手冢不会揣测别人的心意。
忍足亦挑眉,侧脸对着真田冷峻的脸漫不经心道:“真田想说什么吗?”为什么看着双眼坚定的真田会有种难以呼吸的压抑?
不管他们是明知故问还是真的猜不透自己的意思,真田要说的话从来就没有中途回头的道理。将横抱在胸前的手自然地垂放在身侧,真田望着轻柔地拍击着海岸的浪花说道:“爱情本来就复杂,更何况是禁忌的爱情。对于未来,你们有什么打算?”
是担心周助吗?手冢冷着眼望着远方的海天接线之处镇定道:“认定的事,我从来就没后退过。不二,我一生都不会放手。”
忍足没想过真田会突然如此严肃的问这样的问题,但是对于迹部,他的答案只有一个:“我的世界,只为景吾存在。所以,关于这点,真田无需担心。”
真田收回了远眺的视线,转眼望着忍足,低眉冷声道:“我从没担心过你们的真心。”从来就没担心这一点。因为我们都是同一类的人。确定了,认真了,执着了,就绝对不会往回走。但是,两个人的世界不是一个人的决心就足够的。“他们还小。他们终究还只是孩子。”他们依旧只是孩子。
就连自己都是这一年的时间才开始学会了成长。更不用说是从来不知道感情是什么的周助以及什么都感觉陌生的迹部,他们一直都在自己的保护之中成长,所以,一年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一年时间根本不够他们看透生活的真谛以及爱情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