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教主?”
“你新来的吧?每年七月十五教主自会下山给你们赐福!走吧,走吧!”
洛仁荻没再多说,暂时跟着队伍离开了,半途中又找机会折回了粮仓继续向山上走去。一路上虽然都是有人把守,但由于是夜晚,轻功甚好的洛仁荻很轻易的躲过了那些人的视线直接到了山顶。
山顶的曼陀罗教神殿门口除了有人把守外,还多了几个人样的魁梧怪物。那些怪物气息沉缓,动作迟钝,似乎并不足为患。洛仁荻于是又一溜烟飞进了神殿里面。
殿内反而无一人把守,只有两把火炬亮着。火焰的燃烧声在空旷的教坛内回荡,这才让人感觉到这座石砌宫殿的巨大。
“何人竟敢夜闯圣地?”
一个黑衣男子忽然从阴影中走出来,轻巧无声的步伐让人以为他就是黑暗的一部分。洛仁荻暗暗估测着这个男子的武功高低,大概推断对方至少是四大护法一级的人物,玑权二护法是女子,璇护法则是一头银发的雪国人,剩下就只有侯天枢,但是洛仁荻凭直觉认定此人不会是那个城府极深的老狐狸。
“你就是秦傲群?”
“好大胆!竟敢直呼本座名讳!”
黑衣男子说着重重击了三下掌,殿外的守卫都立即应声从四面八方冲进殿来,将洛仁荻围成一圈。
“我现在不是来找你的。”
洛仁荻不想浪费时间,抽出鞭子腾空飞旋了几圈,手中长鞭伸展开来,划出一道道美妙绝伦的波浪,顿时周围之人都被那波浪弹开飞向四周,有的甚至撞在墙壁石柱之上血肉横飞。秦傲群几经躲闪才避开了那致命的长鞭。等洛仁荻回旋着踏回地面时,仍在空中飞舞的白色长鞭忽然收成一朵莲花模样,井然有序的回到主人手中来,仿佛有生命般。
秦傲群顿时有些慌了,他还从未见过如此鬼魅而又可怕的武功,眼前之人仿佛就是神殿四壁上所绘的那些司命夜叉,虽来自天庭,却专门将人带至地狱。
倒下的守卫中很快又有人重新爬了起来,应该说爬起来的都是那些怪物。它们对伤痛并无常人那样的反应,洛仁荻方才那一招虽看似轻柔却内劲十足,被鞭子击中者轻则震伤内脏,重则当场毙命,根本不可能再站起来。洛仁荻于是又再祭出最简练的杀人招式,同时将鞭子缠住几个怪物的脖子,霎时间几颗硕大头颅就被扯断抛到神殿上空,在空中停滞片刻后又铿锵有声的落回了地面,失去首级的怪物摇晃几下这才倒下去没再爬起。
秦傲群后退了几步,随后转身施展轻功逃开了。洛仁荻并未去追他,而是继续朝神殿之内走去。
上官静和刑子中按洛仁荻的吩咐,刻意在天龙山下制造一些动乱,将曼陀罗教的人引下山来,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证明给咸罗国看,天朝的军队的确有来曼陀罗教搜查过,他们相信咸罗国的说辞,不想双方因此而起干戈。
洛仁荻再三叮嘱过不要太过靠近曼陀罗教,只要在远处点点火扇扇风就好。上官静顿时觉得自己有些被大材小用了,对方不过是些乌合之众,七千兵马也足以完全铲除他们,然而自己却要小心避免真正的交战,敌进则我要退,敌退我也不可冒进,她还真没打过这么婆妈的仗。
“不想与咸罗国翻脸就罢了,为什么连一个小小邪教我们也要退让?我天朝颜面都成什么了?”上官静有些不爽的看着营帐外闹剧般的追打。
刑子中正要安慰几句,一个将士急忙冲过来,抱拳禀告道:“报告将军,敌方使毒!我方将士很多人都因中毒全身麻痹无法行动!”
“什么?”
“不是说了不要靠他们太近吗?”
“因为起风的原因,毒雾随着风进了我方的营帐。”
上官静暗暗一惊,知道自己低估了对方的能力,忙道:“传令下去,所有人马迅速撤离天龙山。”
“领命!”
“上官将军,你带兵先走,我留下等殿下回来,我们到暮云镇再会合。”
“这……也好!刑将军保重!”
上官静深深看了刑子中一眼,然后抱拳别过。她很羡慕洛仁荻身边总是有那么多出色又值得信赖的僚属,心想自己若不是女儿身,是否也会有像刑子中一样的人追随自己。
曼陀罗教的密室就在这座大殿之下,韶妃早已将通往密室的方法教与洛仁荻,只是曼陀罗教的神殿之大着实让人吃惊,殿内通天般的石柱布置又十分奇诡,让人无法肆意穿行,洛仁荻在前殿兜了好一阵子才到达与内殿相连的长廊。
难怪神殿内没人把守!洛仁荻边施展轻功在长廊内密布的柱林间穿梭,边暗自感叹着这座神殿巧夺天工的建造技艺。忽觉空气中有一丝淡淡冷香掠过,洛仁荻急忙攀住一根石柱梭了上去,就见一个白色身影鬼魅般一闪而过,冷香也跟着消失了。那香味很熟悉,很像那日在玉竹林遇上的那人身上的香味,但却少了那股略让人恶心的苦涩。稍作猜想后,洛仁荻朝着白影出现的方向飞去。
“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那个苍老的声音伴随着浓烈的苦涩冷香从神殿的四面八方传来,洛仁荻顿时猛的一惊,他竟然完全觉察不出声音的出处。
“来密室,我在那里等你!”那声音提示道。洛仁荻于是进了内殿,走到大殿中央,找到地面上一块凸起的石头,用内力将其扭动,只听见“轰隆”一声,地面上开启了一个大洞。密室原来建在地下,与韶妃藏书室里那个一样,洛仁荻没有犹豫朝密室里面走去。
密室的格局与洛仁荻料想的一样,幽深曲折,仿佛帝陵中的迷宫,若有人擅闯,必定是有进无出。密室内并没有照明用的火把,但却自然有着幽幽蓝光,不至于让人看不清道路的通向。洛仁荻沿路撒下一些细碎的荧光石,方便自己找回来路,心里却在想着自己是否还有活着回来的可能。如此没有把握的仗他是从未打过的,因为他从未像现在一样如此不了解自己的敌人。可是他又很想再见那个人,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竟然可以一直潜伏在这里,暗暗观察着曼陀罗教的一切,却又不为任何人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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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几个怎么都来了?”
新的太子寝宫内,皇子们都聚集在了一起,个个神色凝重,像是要共同商议什么大事。然而太子本人却有些意外,一副完全弄不清状况的样子。
“三皇兄,呃,是太子殿下,臣弟们已经等后殿下多时了。”
“你们还是叫我三哥吧,找我有什么事吗?”
三皇子洛仁斐是个很随性的人,几位成人的皇子中就只有他没有参与皇位之争,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不聪明,相反,他身为局外人有些事反而看得更清楚,这次皇子们一齐来找他,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三哥,我们来找你是要和你说件事。”四皇子洛仁亭先开口道,“你有没有听到传言,说父皇要改立九皇子为太子?”
“是吗?我不清楚。九皇子当太子不是也很好吗?他战功显赫,此次抚顺王谋反他也护驾有功,就算立他为太子也没什么不妥的。”
“三哥!要是九皇子当了太子我们就都不会又好日子过了!”五皇子洛仁安接着道,“我们曾经都怀疑过他,他一定会记恨在心将我们都铲除的!”
“九皇子不是这种小器量的人,你们也太杞人忧天了。”
洛仁斐摇摇头,完全不以为然。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那你们希望我做些什么?”
“当然是让父皇不要改立太子啊!”
“要怎么才能让父皇不改立太子呢?”洛仁斐原本最不喜欢参与这些政治活动,但是自己现在已是在其位,也只好要尽其职了。
“父皇现在最听的就是他身边那个男宠的话,我们可以试着收买那个男宠让他吹吹枕边风。”
“你说毕兰?你们忘了他本来就是九皇子献给父皇的,他又怎么可能被我们收买?”
“只要有足够的金钱,还怕有不变节的奴才?再怎么说那个毕兰也只是个伶人,父皇一旦驾崩,他一定难逃陪葬的命运。三哥你只要答应放他一条生路,他自然要报答你的。”
“四弟所言有理,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吧。”洛仁斐说笑般的将事情推给了洛仁亭,弄得洛仁亭一时无言以对。
“三哥,这事还得你亲自出面才行啊。谁知道那个毕兰买不买我们的帐,毕竟我们都是九皇子的手下败将。”洛仁安也劝道。
“我从不与伶人打交道,这件事我做不来。”洛仁斐简单拒绝。
“三哥,你也要为我们想想啊!若不是实在走投无路,我们也不会来拜托你。我外公这么轻易就被九皇子杀了,他要杀我肯定也是眼都不眨的。”
“你们想得太严重了,即使九皇子真想杀你们,他也要考虑到世人的眼光,残害手足可不会有什么好名声。”
“六皇子还不是死得不明不白,他若要除掉我们自然有办法不弄脏自己的手,只要把我们发配边然后中途将我们暗杀,再把我们的死说成是经不起路途劳顿就行了。”
“是吗?”洛仁斐忍不住低头笑了笑,感叹着弟弟们的想象力,“照你们的说法好像我现在已经就是个被废掉的太子了,九皇子才是真正的太子。”
其他几个皇子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都急忙跪下身来道:“臣弟知错,请太子殿下恕罪!”
“算了,我看你们几个也是被九皇子吓坏了。他真有那么凶残吗?”
“三哥你就去找毕兰探探口风也好,看看父皇是不是真的要改立太子。探到了三哥你自己再做打算。”洛仁亭最是聪明,知道无法直接说服洛仁斐,索性让他自己了解到自己的被动处境,到时他自会来找其他皇子共同对付九皇子。
“探口风?没必要。我并不一定要做太子。”
“什么?”
洛仁斐这席话让所有皇子们都着实一惊,也不知他是太自信还是真的没这个心。
“几位皇子请回吧,我要休息了。”
“那……臣弟告退了。”
几位皇子败兴走后,一位妇人从方才议事的大厅后面走了出来,洛仁斐忙走过去搀住妇人让她坐在了上座。
“母后,儿臣这样做可好?”
这妇人原来是洛仁斐的母妃宁妃娘娘。
“你若真能对皇位这样不在乎自然最好,母后就怕你只是做样子给我看的。”
“若不是母后从小教导儿臣不要觊觎皇位,儿臣现在只怕也和六皇子下场一致了。”
“嗯?听你这么说来,你心里还是有惦念着那把龙椅吧?”宁妃也是绝顶聪明的人物,她十来岁入宫就深知,这皇宫之中的纷争越少参与则越安全,一旦被卷进去就很难再抽身。多年来宁妃一直都保持着淡然甚至沉默的处世态度,就是为了避免那些无法理清的尔虞我诈。
“母后,儿臣既然身在帝王之家,怎能不心怀天下,儿臣只能说儿臣想当皇帝绝不是为了权力,而是一心想为黎民百姓谋福。”
“那你对于你父皇要改立太子的事有何看法?”
“这……儿臣与九皇子素无来往,的确不是很清楚九皇子的为人,但他若真如世人说的那样嗜血残暴,儿臣是定不能让皇位落到他手上的。”
“嗯……”宁妃点了点头,道,“如果真是这样,母后也支持你继承皇位。可是,你又打算怎么做呢?”
“儿臣要先去找毕兰,摸摸他的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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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兰轩——
“不知太子殿下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对于洛仁斐的突然造访,毕兰似乎并不觉诧异,倒是洛仁斐有些不安,他原本以为毕兰不过就只是个以媚惑主的男宠,然而此刻只是刚刚才接触到他洛仁斐就发觉到什么不对劲,这个毕兰,举止得体,谈吐优雅,见到自己也不卑不亢,完全不似一个来自市井的伶人。他开始担心自己这一趟是不是来错了。
“找你自然是想问父皇的事。”
“皇上的事太子殿下为何不直接去问皇上?”毕兰邪魅的一笑,接过婢女送来的茶具亲自沏起了茶。
“父皇现在龙体不适,有些事又不方便直接问他老人家,本殿下只好来找毕兰你,现在也只有你能日夜陪在父皇身边,对父皇的事定然了解得比其他人都多。”
“既然如此,那太子殿下就尽管问吧,只要是毕兰知道的,一定毫无保留的告诉殿下。”毕兰说着递给洛仁斐一杯正冒着热气的清香绿茶。
“父皇真的想改立九皇子为太子吗?”洛仁斐接过茶直接问上正题,他不喜欢拐弯抹角,此刻也没这个必要。
“这不是皇上想,而是其他大臣们想。”毕兰仍是笑得妩媚。
“那父皇的意思呢?”
“皇上说太子殿下并无过错,没有理由废除。”
洛仁斐点点头,知道毕兰并没有骗自己,接着又问道:“那毕兰你呢?”
“我?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九皇子送来的人吗?难道没有劝过皇上改立九皇子?”
“太子殿下说笑了,毕兰只不过是个小小伶人,哪敢如此放肆?”
“是吗?”洛仁斐轻轻反问道。
“太子殿下看来并不是来问皇上的事情的。”毕兰忽然收起了笑容。
“你比我想象中聪明得多。”
“过奖!太子殿下也比毕兰想象中要深沉得多。”
“既然如此,你应该知道一个受皇帝宠幸的伶人最后是什么下场。”
“自然知道。”
“你甘心如此?”
“不甘又能如何?”
“难道九皇子没有许诺过你什么吗?”
“许诺过又如何,毕兰并不当真。”
“毕兰,我真要对你另眼相看了。”
洛仁斐打从心底叹服着这个伶人的见识,毕兰却只是微微翘了翘嘴角。
“其实我这次来只是想问你,九皇子他……”
“皇上驾到——”
外面忽然传来通报,洛仁斐倏地从坐凳上弹了起来,惊慌的道:“父皇不是身体不适吗?他怎么会现在过来?”
毕兰又展开了最初的媚笑,边笑边解开了自己的外衣。
“我派人叫过来的。”
“你……”
“毕兰等这天很久了,就等着太子殿下什么时候来我这灼兰轩坐坐呢。没想到来的不是其他什么皇子,来的……正是太子殿下本人!”毕兰说着就朝洛仁斐扑了过去,洛仁斐想躲开,却发现自己全身无力。
“太子殿下到底是养在深闺的人,这点江湖小把戏都察觉不出。刚刚我给殿下的茶里可是有秘密的哦!殿下虽然没喝,但还是闻了吧!”
毕兰笑着将洛仁斐压倒在地,然后反将他翻到自己身上,做成被侵犯的假象。洛仁斐顿时只觉得天旋地转,没料到这个毕兰会是个这么大的陷阱,而自己竟然毫无防备的跳了进去。
“你……你这个孽畜!”远远的就听到凡帝怒不可遏的咆哮声。毕兰连忙推开洛仁斐,梨花带雨的跑到了凡帝身边。
“兰儿,你没事吧!”凡帝一边紧张着毕兰,一边让跟来的御林军将洛仁斐拿了下来。
“皇上……皇上……”
毕兰倚在凡帝怀里娇声哭泣着,余光却在留意着洛仁斐。相比刚才,洛仁斐此刻反而一脸镇定,只淡淡看了毕兰一眼,然后便被带离开了。
“幸好皇上及时赶到……不然……”
“这些畜生,都以为朕半只脚进棺材了!以后兰儿就留在朕的寝宫,谁都别想动你!”
“兰儿没事,皇上快别生气了,龙体要紧!”毕兰边帮凡帝抚摸着胸口边柔声劝慰着。凡帝忽然抓住毕兰的手,将他狠狠往自己怀里一带,道:“叫朕怎么放心你!朕要是死了,还不知这些孽畜会怎么待你!”
“那皇上就带着毕兰一起入土吧!”
“说什么傻话!”
“不是傻话,是真心话!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比皇上待毕兰更好的了,毕兰死也要跟着皇上!”
“朕的兰儿!”
凡帝疼惜的吻着毕兰发丝,渐渐的一只大手就开始不规矩的在他身上游走。毕兰羞涩的推开凡帝,娇嗔道:“皇上现在龙体欠佳,不可再兴□之事。”
“可是朕刚刚见你差点就被那个畜生玷污了!朕一想到这里就恨不得把你吃下去,让谁都得不到!”
凡帝说着还是强行拉开了毕兰的衣襟,毕兰于是半推半就的最后还是主动回应了凡帝,其他宫人顿时都自觉退出了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