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於这事,可不是仅有他们哥儿几个,整朝的人早就在私下里闹腾的沸沸扬扬的了。
他想,皇上八成也知道他们私下里在谈论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只是,话一日没说开,皇上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随他们谈论去,但是,皇上这般不辩驳的模样儿,却倒让人更怀疑了。
昨夜,他才跟宫门前的侍卫饮酒,那个姓李的老小子才问他,这可是不是那些大关口中所谓的默认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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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各位
鱼儿考到忘记更新了orz
六月飞雪【第二部】十八
六月飞雪【第二部】十八
子夜时分,伍言晨翻来覆去,仍是睡不著。
他的脑子里反反覆覆的仍是白日时,沈浮叶同他说的。
他说,身而为人的他们都是为了考验诞生於世,他们生在世上,为的便都是这一场又一场的考验,但是,生为兄弟的他们,又是为了考验他们什麽呢?
沈浮叶说,他敬爱他的皇兄,没有不对,他说,他爱他,是理所当然的、是应该的、是可以的,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们。
他爱他,为他做什麽都是对的,就算违背了天下人的想法,他仍是正确的,他为他好,做什麽都是正确的。
他问他,那又为什麽母妃非死不可。沈浮叶却仅是苦笑,没有回答他。
他明里虽说他不懂,但实际上,他却知道,母妃是因为他们违背了她的想法而选择以死阻止,因为,她说的,他与皇兄都不肯听,因此,她只好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告诉他们,他们之间不可以。
告诉他们,他们,不可以。
沈浮叶苦笑的模样又在眼前缓缓浮现,母妃说,他们之间不可以,但沈浮叶告诉他,他爱他,是可以的,他为他做什麽都是对的。
只是,沈浮叶告诉他这话的另一个意思,亦是在告诉他,无论淑太妃为他做了些什麽,亦都是对的,他不能责怪母妃心狠,这世上,没有人可以指责他们的不是,他们只是在为自己所爱的人,付出自己最後一份的心力。
付出自己最後一份了心力……
他不能责怪母妃,母妃不过是,为了他好才这麽做的,母妃是为了他而死,他不能责怪她……但是,他的心,好痛好痛……
想到淑太妃身亡前的惨相,伍言晨的身子不住地颤了一颤,他害怕的抱著自个儿的双臂,曲起身子不断的发抖著,像是这麽做能给他许多勇气一样,他咬紧下唇阻止自己哭出声音来,但是,他却无法阻止自己哭泣。
伍言晨已经极力地抑止著自个儿的伤心,动静虽小,但睡在他身畔的人整夜的心思都在他身上没离开过,又怎麽会错过他那点变化。
「晨儿,你怎麽了?」伍齐宁撑起身,温柔的拍拍已经整个缩在床角里头的伍言晨,但伍言晨仍背对著他,这让他忧心的直皱眉。
自从那个下雨的晚上伍言晨哭著来找他之後,他便把他的房间迁到了自个儿的房间隔壁,让他就是半夜里要找也方便,但,自从淑太妃死後,晨儿便再也不曾睡过自个儿的房间,就算他哄他在自个儿的房里睡著了,他仍是会在大半夜里钻进他的床被里,几次之後,他们便一直都一起睡。
渐渐他也习惯回来的时候,便看见晨儿在自个儿的软榻上睡的熟。
他很难形容每每回来的时候,看到晨儿睡在自己榻上时的心情,他喜欢晨儿,是不容置疑的事实,只是这份喜欢里,究竟还有多少是属於兄弟之间的情分的,他清楚,他想,淑太妃恐怕也很清楚。
他很担心晨儿不能走出丧母悲伤,淑太妃是因他俩而死,要晨儿怎麽有办法这麽快释怀……淑太妃非是他的生母,他都尚且如此了,又何况是晨儿呢?
晨儿自小便受尽了宠爱,他们对他照顾的极好,从来都不曾受过一点委屈,那日的变故发生的实在太过突然,他一时能接受尚在情理之中,淑太妃又是死在他的面前,也难怪他要惊吓过度。
伍齐宁温柔的拍抚著言晨的背脊,一下一下的,这几个夜里,伍言晨时常会在半夜惊醒,都是他这样安抚著他,再哄他入睡。
今夜,也不例外。
原本该是如此的,每夜晨儿至多不会哭超出一个时辰,便又会在他的身边安静的睡去,原本,应该是如此的。
但今夜不同以往,白日里沈浮叶才来看过他。
白日里,沈浮叶告诉他,他们是为了一场考验才在这世道上生为了兄弟的;他告诉他,只要是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好,无论他做什麽都是对的;他告诉他,他喜欢他,是对的。
伍言晨突然转过身来,抱住他身边的伍齐宁,他那双尚嫌纤细的手腕,穿过伍齐宁的身侧,勾著他的臂膀,他收紧双臂,抱的很紧,深深地埋在伍齐宁的胸前,原本应该抹在伍齐宁袖口的眼泪,都抹在了他胸前的衣服上面,他在他的怀中蹭了蹭,寻了个舒适的位置,闭上眼,泪水决提似的直落。
伍言晨紧紧地抱著他,或者说,他是依偎在他的怀里,就像是在说,不管将来发生了什麽事,他都不会放手一样的。
伍齐宁没有想到伍言晨会突然抱住自己,他愣了好一会儿没有办法反应,晨儿在他的怀里稍稍动了动,又深深地缩进了他的怀里去,伍齐宁这才缓过神来,他环抱著他的腰,挪了挪身子,方便晨儿枕在自个儿的手臂上。
伍言晨在他的手臂上寻了个安心的位置,他依偎在伍齐宁的怀里,鼻间都是对方身上的味道,伍齐宁的体温也熨烫了自己的身子,热呼热呼的,让他感觉到无比的安心,心理乍起的痛也缓缓地平静了下来,打从他十四岁之後,皇兄便因登上皇位再不能这样陪他,他那之後亦不曾再跟谁这麽亲密过,都让他几乎忘记人的体温是这麽的温暖,又是这麽的叫人安心。
「晨儿?」伍齐宁试探的唤了一声,晨儿泪眼汪汪的抬起头,显然还不想睡的模样,伍齐宁笑了笑,拨开言晨额前的细发,「睡吧,皇兄会一直陪著你。」
伍言晨没有闭上眼,只是仰著头,直勾勾的看著伍齐宁,看的伍齐宁心里是一阵一阵的慌乱,言晨却在他的面前爬起身子,抱著伍齐宁的颈子便吻了上去,两人的唇瓣亲密的接触著。
他一直很想这样做做看,可是,他一直都不敢,他知道他们是兄弟,所以,他不能这麽做,但是,他的心,已经渴望了好久好久,渴望的好疼好疼,好不容易的,他如今真正的吻上了他,言晨却止不住的全身颤抖不已,他不知道是因为害怕的关系,还是因为高兴的关系。
伍言晨离开伍齐宁的,他睁开眼,被他压在身下的伍齐宁瞠大一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了什麽,或者该说他根本不明白在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些什麽,好半晌时间,伍齐宁都没有一点动静。
「皇兄……」伍齐宁没有说话,言晨却说话了,他低低的轻声唤著,蹙著眉,那双眼中的哀伤似乎随时都要满溢出来了一样,就连声音里头也是一颤一颤的,似乎怕眼前的人会在下一刻便不见了一样,他抱著他的手臂又收了收紧,他是真的怕他会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他问他:「晨儿喜欢你,可以麽?」
伍齐宁坐起身,言晨也跟著爬了起来,他们俩人挨著彼此面对著,都是无言。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麽回答他才好,他心里当然欣喜於晨儿也是喜欢他,但是另一方面,受道德规范所束缚的他,心里纠结的挣扎著,他是应该就此占有晨儿?还是应该冷静的告诉他,他们之间,不可以?
伍齐宁的心理因为这一吻起了惊天骇浪,抱紧他与推开他的念头,反覆在他心底头天人交战著,他问自己,此刻,面对著晨儿,他究竟该如何是好?
他不知道。
而言晨的沉默,是在於他仍等著他告诉自己,他喜欢他,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
言晨似乎知道伍齐宁心里的挣扎,他牵著伍齐宁的袖口,一字一句的说道:「晨儿不是孩子了,皇兄不要老把晨儿当孩子一样看待。」他已经不是孩子了,现在的他是可以保护自己喜欢的人的男人了,他想,他是可以为自己决定自己的未来,他不想再让身边的人左右他的人生,他的人生,他要自己决定。
伍齐宁在心里定了一定,他问:「晨儿,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言晨坚定的回答道:「当然知道,皇兄,晨儿喜欢你,可以麽?」
母妃刎在自己颈子上的那一剑,是为了让他彻底离开伍齐宁,却不知道,他却反倒因为这一剑,认清了自己的心意。
亦是在此时,他才明白了伍齐宁不让他离开青杨宫的原因,他想,皇兄一定比他还要更喜欢他吧!才会宁可忍受天下人的侮辱,仍要他留在他的身边。
他喜欢伍齐宁,从前,他从来不肯正视这份心意,只当自己不过是敬爱著他,才想待在他的身边,陪伴他,服侍他,直到母妃以死相逼,所有人都连声的逼著他离开伍齐宁的身边时,他才真的害怕了。
日日夜夜,他无不时时的惧怕著,每个夜晚,母妃临死之前的模样儿都反反覆覆的在他面前出现,厉声的要他离开伍齐宁的身边,他很害怕,他却更怕伍齐宁真会让他离开他,他怕自己再也不能陪伴在他身侧,他想,他就是宁死了也不要离开他的身边,当他发现自己有了这个想法,他才惊觉,他根本不管他是不是自己的亲哥,他敬爱他,但是,他更喜欢他。
伍言晨就是喜欢伍齐宁,喜欢的想待在他的身边长长久久,喜欢的想独占他不给任何人碰,想他一辈子跟自己在一块儿,他也会一辈子在他的左右陪伴著,不分开。不管他是不是自己的哥,不离不弃,可以麽?
他喜欢伍齐宁,可以麽?
伍齐宁听了他的话,心里激盪著几乎都要失控了,他抑止住心中翻腾著的喜悦心情,但是,他也清楚的知道,在他们的面前现实太过残忍,残忍的让他们连诉说自个儿心中的情意都不被允许,他喜欢晨儿,却不知道自己该怎麽回答晨儿对他的感情,他真的不知道,他们,可以麽?
伍齐宁只能一遍一遍的咀嚼著言晨的问题。
他喜欢伍言晨,可以麽?
伍齐宁仍在深思,言晨却倾过身子环抱住伍齐宁的颈子,他枕在他的胸口,乖巧的依偎在他的怀中,伍齐宁被他突来的举动给愣了好一下,之後,他实在没有办法对抗心里头汹涌的欲望,抱住晨儿的腰身。
他的晨儿,在他的怀里,说喜欢他,他的晨儿说喜欢他。
伍言晨知道伍齐宁心里的挣扎,他知道他们之间,不是一句喜欢这麽简单便可越过的藩篱,他们在身份上根本不可能,但是,他喜欢他,不管他们之间究竟允不允许,也不想管他们之间有没有未来,只要眼前这一刻也好,他只要这一刻在他的身边,听他说,他是喜欢自己便成了,他不会再求其他。
伍齐宁捧起言晨的脸,言晨只看了他一下,闭上眼,伍齐宁便吻了下去,一点一点的啄吻著他的脸庞,他的眼,他的唇,轻柔的吻在接触到他的唇时,成了辗转的深吻,他探入他的口中,描摹著他的唇线,吮吻著他的舌尖,他吻的晨儿气喘吁吁才意犹未尽的离开了他。
但伍齐宁并未这样便放过了言晨,他抱起他的身子躺倒在床榻上,双手撑在他的两旁,将他压在自己的身下。
当感情仍在可以压抑的范围时,他尚且能忍下对晨儿的欲望,但如今,明白一切并非只是自己的单相思时,当他知道晨儿对自己也是如他一般的心意时,心中的欲望却怎麽都不能再轻易的平复,让他忍的发疼的欲望,在他的身体里一遍一遍的叫嚣著,他要晨儿。
他吻著晨儿的嘴唇,脖颈、锁骨,又往上舔吻著他的耳廓,留一下路湿腻,言晨在他的怀中挣了一下,便又没了动静,伍齐宁解开他腰间束缚著的腰带,拉开他的衣襟,从他的腰往上摸抚著,最终停在他的胸前摩擦著。
言晨觉得自己的脑袋热烘热烘的,只能感觉到一只粗操的大掌在他身上游移著,他伸手扶住伍齐宁的肩膀,不自觉的,把他更拉近了自己。
伍齐宁彷佛受到了鼓舞一样,他褪开言晨的里衣,埋在他的胸前啃吻著,当他来到他胸前的顶端,他先试探似的伸舌轻轻地舔了一下,接著便在他的周围画著圈,伍言晨的身子随即受到刺激的颤了一下,伍齐宁便更加大胆的含住他胸前的红点吸吮著,言晨受不住的嘤了一声。
他的双手仍在言晨的身上游移著,接著便停在他的腰际解著他裤头的结,伍言晨却突然撑起身子,扶著伍齐宁的胸口,让他跪坐在自个儿的腰上,伍言晨一张脸红的都像似要滴出血一样儿了,他说:「我帮你褪……」
随即,伍言晨拉开他系衣的腰带,帮伍齐宁褪下里衣,学著伍齐宁方才待他的动作,一边脱他的衣服,一边亲吻著他,他生疏的动作,让伍齐宁更觉得窝心,他搂紧伍言晨的身子在他唇上啄了一下,他说道:「我来便成了。」
话落,他便又将他压在自己的身下,伍言晨仰著头看著他,虽然有些羞涩似的看著,却没有一丝的不愿,伍齐宁笑了笑,他拥紧晨儿,再一次感受到他在自己怀中的真实触感,他压下身子,再次吻上那唇。
夜深,万籁俱寂,他的房里,却是风云正起时。
六月飞雪【第二部】十九
六月飞雪【第二部】十九
青杨宫,园中的小亭里,小亭型成六角,亭檐似翼欲展翅高飞一样翘起,六柱与亭顶都漆上了红漆,亭中,摆设著雕花的石桌、石椅。
今天沈浮叶来访,伍言晨依旧是几项点心、茶水伺候著,不同的是,今天言晨退下了左右亲身伺候著。
伍言晨掀开案上那白瓷茶壶的盖子,他用布巾包裹一旁仍在炉上烧著的热水壶把,将滚烫的热水到进了壶中,再将壶放回炉上烧著。
「殿下,您真的已经决心了麽?」沈浮叶问。
「沈先生,当初是你向我提议,又何必问我是否真的愿意。」伍言晨仍是一身素白,象徵他身份的玉冠自从淑太妃过世之後,他便不曾再用过一次,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用,他也不愿意再用。
他想,如果他与伍齐宁兄弟的身分,可以如同那一只玉冠一样,轻易舍弃,又该有多好,偏偏世事,却是无法尽如人意的。
伍言晨起身,背对著沈浮叶,他看著亭外假山流水、花草苍翠,天上朵朵白云如絮、风抚枝颤,引起一阵沙沙声响,遍地繁荣,静谧的宛如假象。
「但是……」沈浮叶蹙眉,当初,他也是受了太后所托,才会从中穿线,但如今箭已上弦,他却……犹豫了……此刻,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选择这麽做,是否真的是正确的?
「方大哥……」言晨喃喃的说道,想起昔日与皇兄一道长大、并且看著他长大的那个温和的男人,言晨的心中一阵感慨,方大哥一直都是个很尽责的护卫,他总是很尽责的照顾他们兄弟俩人,更曾发过誓要一生一世在皇兄的身畔,要一辈子服侍皇兄。
最终,他却是死在皇兄的手中。
但他想,方大哥对皇兄的心中一定没有恨,即便身死,他一定也不曾怨过皇兄,方大哥一直都是最了解皇兄的人,若是方大哥,便一定能理解皇兄心中的无奈与悲伤,而且,他相信方大哥一定没有食言,他相信方大哥一定会遵守誓言,不会离开皇兄的身边。
他想,若是方大哥今日仍在,要是他知道他有了这个决定,虽然不舍,但他,一定是会支持他的决定的,并且,他一定会代替他,一直陪伴在伍齐宁的身边,决不会再轻易离开皇兄的身边。
沈浮叶乍然从他口中听见这个称呼,惊讶的身子不住的颤了一下,但言晨仍望著亭外景物兀自发楞,并未发现,伍言晨回过身,与沈浮叶面对面的看著,他没说话,仅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看的沈浮叶是突来的一阵心慌,彷佛被他看透了什麽似的,但伍言晨却什麽都没表示,仅是默默的看著他,好半刻时间过去,他才淡淡地说道:「沈先生,你会,一直在皇兄的身边吧。」
沈浮叶愣了一下,没有答话,像是不知道他怎会突然说起了这个,伍言晨看著沈浮叶,坚定的说道:「沈先生,此事已经没有但是可言,这件事,只许成功不可失败。」
伍言晨说道:「我要皇上的朝代千秋万世,我要他成为留芳千古的君王。」话落,他勾唇笑了一笑,这抹笑中究竟有多少的无奈,只有他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