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并没有毁掉它，是吗？”
“是啊。”凌心叹口气。
“毁了赤云剑，我们可以回去，但这里也会永远消失吧。”
凌心一惊，苦笑：“什麽都瞒不过你。”
於天也笑：“其实，这并不难猜。一个游离於世俗之外梦一般的桃花源，若不能被控制，就只能被毁灭。”
从来，美好的事物，都是如此。
“回去，还是留下来？”凌心问。
“你曾经告诉我，实现这个愿望，也许要用生命去换。”於天清透的嗓音，在夜雨的映衬下更加美丽，“当时，你便知我今天会如何决定。”
然後，两人相视而笑。
天梦 尾声
尾声
这是一个关於梦和现实的故事。
如果在一个美梦之中，可以选择不再醒来，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只是，在现实里，哪有做梦的权利，就算有，也会被太多现实中的责任牵绊。
所以，这只是一个故事。
……只是一个梦中的，传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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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在乎1
因为不在乎
作者：琴闲
第一章
“对於我们两个当初的相遇，你做何感想？”成海问。
“荣幸之至。”我知道这个回答很没有创意，但听到这个问题之後，这确是脑中第一反应。
我和成海面对面走在学校後门的一条马路上，他正著走，我倒著走。
不知何时开始喜欢看著他讲话。用这种暧昧地近乎诡异的方式。
学校地处偏僻，这条马路更是人迹罕至。与成海相识之後，这里成了我们最常用的约会地点。
因为我很懒，而且晕车，这使他漂亮的车子失去了一项很重要的用途。
……
第一次见成海是在火车上，我去学校，他坐对面。
“你是学生吗？”
“研二，**大学，软件开发。”
他笑，不知是为我的简洁，还是不问自答。
而我只是怕麻烦。
我怕麻烦，但也要在火车上忍耐十个小时，从早晨到黄昏。
座位离吸烟区很近，我无法也无意掩盖自己的厌恶。
“为什麽不坐卧铺，空气好，也不用这麽累。”
“我有洁癖。”这一次，倒没多加解释。
除了偶尔跟我说几句话，他是一个安静的人。我喜欢这样的旅伴──如果可以把他称作旅伴的话。
无聊时，他看窗外，我看他。
干净的衣服，干净的五官，挺顺眼的。
很多时候，我对一个人或者一个地方是否可以接受，只有很低的标准，干净就行。
……
第二次见成海，在学校。当日手机遗落在火车上，成海联系了我的同学，同学又联系我。
在学校门口，成海站在那里，车子，西装，连同那张脸，全都漂亮而昂贵。
或者……脸的话，应该形容为高贵。
“你在看什麽，以貌取人吗？”成海笑。
虽然那笑也很漂亮，但我在里面看到了恶作剧般的得意。
“有意思吗，离家出走？”
“哈哈，看来我已成名人。”
“不，只因你是名人。”
是啊，海风建筑的年轻总裁无故失踪数月，後安全现身，声称只是出门看风景……
各大媒体的头条。但看新闻时，只觉得眼熟。
希望他不会以为我是要跟他攀关系才使用遗落手机这种无耻招数。
“小离不必担心，我知这只是你的无心之失。”说著，把手机递给我。
可恶，他竟猜到我玄离在想什麽……可是他怎知我名字……哦，手机……
我左想右想，忽然想到要谢谢他。
“我请你吃饭吧。”我说。
“好。”他说。
……
我带他来到学校食堂，在门口他嘴巴大张，不肯进入。
“不如我请你……去别处。”他斟酌再三，决定放弃这次吃请机会。
“这怎麽可以，饭菜虽小，心意事大。”说话间，我已把他拉至座位。
我径直去打饭，回头看他，如芒在背。
我毫不怀疑，我在整他。
一顿饭吃得很平静，食堂这种地方并不会因为他是大人物而变得更加沸腾。
所以，大隐隐於市和总裁隐於食堂是一个道理。
吃完饭，他飞奔而出。拉著我。
“我会回请你的。”他笑得咬牙切齿。
“不必客气了，我们还没有那样熟。”我笑得春风和煦。
……
回到宿舍，舍友兼死党小锺很反常地躺在床上。
“怎麽不去约会，或者，又被甩了？”
“哪有你这麽好命，从来只有你甩别人，我就是想不通，为什麽那些女生全都喜欢你这种冷冰冰的……”
“行了行了，我什麽时候甩过人。”我赶忙打断，他这种抱怨在每次被甩之後都会倾泻而出，而我已不想再受此折磨。
“哼，”小锺继续不忿，“是啊，被你拒绝的美女连被甩得机会都没有。”
我决定不再理他。
我不交女朋友是因为怕麻烦。不知这种话有没有人信。
……
数日之後，又见成海。这次他化身我的远房表哥，竟出现在教学楼门口。
“表弟，一起去吃饭。”
人来人往，疑惑，惊讶，爱慕……所有目光都倾注他身上。当然，还有我的愤怒。
“有意思吗？”我挤出一丝冷笑。
他点头。
好吧，我认输。这一次。
不出我所料，下了他的车，进入一家我这辈子都不会正眼去瞧的富丽堂皇的西餐厅。
落座，点餐，一切自然优雅。那是他。
不看菜单，直接对侍者说：“最便宜套餐一份。”那是我。
因为晕车，胃里翻江倒海，但没人跟饭菜过不去。於是，上菜後，我开始狼吞虎咽。於是，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
不知道成海在想什麽，八成已经开始後悔……毕竟这次吸引别人眼球的是我。
……
吃完饭，我说：“刚才你去洗手间的时候，我已结清我的饭钱，恕我没钱也没理由再次请你。一会儿我坐公车回学校，你不必送我，因为我晕车厉害，生怕糟蹋食物。”
成海静静看我，好一会儿，说：“小离，我开始後悔得罪你，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得罪过你。”
我笑，说：“我也不知道。”
……
第四次见成海，在学校後门的马路。
“跟我交往吧。”成海说。
那时是中午，阳光温暖，我心情不错。於是说：“好。”
这正如他所愿，可他竟像受到惊吓。
“为什麽……”成海欲言又止，他或许以为自己已中了我蓄谋已久的圈套。
“因为不在乎。”由於心情不错，我决定再解释一下，“不在乎你是男是女，也不在乎为什麽。不是因为爱而不在乎，而是并不在乎爱或不爱。如果我这样说，你是否後悔？”
“不。”成海说。
於是我们开始交往。
因为不在乎2
第二章
说是交往，其实与以前也没有太大的不同。除了不必再找借口见面，我拒绝坐他的车，拒绝收他的礼物，吃饭也坚持各付各的。
他很郁闷，但我态度强硬，只好顺我的意。
见面时聊天吃饭，也很少涉及私人问题。有时候，甚至连我都怀疑，我和他，究竟是什麽关系。
就这样，到了研三，没有了课程，开始联系单位实习。我和小锺去了同一个公司。
小锺的父亲经营当地一家很有名的夜总会，一日加班到很晚，第二天又是双休，小锺便拉我去那里。
小锺找到熟人聊天，我百无聊赖坐著喝饮料。
很无聊，直到看见他。
那个女人很美，应该是极红的小姐。
他搂著她，一起往门口走。再傻的人也知道他们要去干什麽。
不想理，没什麽大不了的。年轻有为又英俊潇洒的大总裁没有花边新闻才稀奇。
可是……还是跟了出去。
……
我何时沦落到这等地步。
……
交往数月，尤其是两个男人，连身体接触都很少，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成海不是没提过，只是我说，我还没准备好，他就不勉强。
我要准备什麽，自己也说不清，就像知道哪天会死，总要提前处理好身边事。那时，自然是学业更加重要些。
两个人在车前吻得昏天黑地，我站在一边像是看戏。
过了许久，成海在女人耳边说了什麽，女人愤然离去。
然後，他走过来。
“故意演给我看？”话说出口，连自己都觉得里边酸味大了些。
“如果你不跟出来，我恐怕要伤心难耐。”
那双深海一般的眼睛，直直望著我，像要把我吞没。
叹口气，我又输了，只是这一刻，心甘情愿。
……
再次上了那辆车，这一次，停在他漂亮的别墅前。
屋内无论装饰家具，无不简洁大方。黄黄的灯光，干净的味道。
很安心的感觉，可是……
走进浴室，水流温暖，却抚不安我紧张的心跳……坐在床上，成海的怀抱广阔，我却仍抑制不住颤抖……热吻袭来，脑中只剩一片空白……
直到两人合为一体，我的眼中，有泪滑落。
成海亲吻著我的眼泪，我看他的眼睛，清澈见底，在那里面，只有一个我。
我已满足。起码，这一刻。
……
生物锺还是那麽准时，无论这具身体多麽酸痛不适。
睁开眼，看到成海坐在床上，然後，我艰难地伸出手，摸向枕边。
“在找什麽？”他的语气温柔动听。
“摸摸看枕边有没有一沓钱。”我说得气喘吁吁。
成海哭笑不得。
大概他如何也想不到那夜之後我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我很累，於是又睡。
听到成海说：“小离，有时候真不知道你说的话，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我暗笑，其实，我说的都是真的，因为说真话总比说假话简单。只是没有人相信一个人说的都是真话而已。
成海的吻覆上我的眼睛，我又沈沈睡去。
……
睡到中午，省去一顿早饭。成海叫了外卖，很丰盛的食物，不过这次我倒不打算再给他饭钱。
……
人都是贪得无厌的。
於是，成海问：“你爱我吗？”
我说：“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或者你应该向我解释一下，我如何才能知道自己爱不爱你。”
成海叹气。
他也不知道什麽是爱，又怎能回答。
我们其实很像。
只不过，对於爱这种东西，他有钱也有闲，有大把的精力去证明其是否存在。
而我，只是不在乎。
……
从那时起，我搬到他这里，对小锺说，是住在表哥家。
有时心情好，还会做点儿简单的东西吃。我说，这只是充当我的住宿费和夥食费而已。
日子一天天平静地过，我顺利毕业，进入一家还不错的公司。
他也事业兴隆，蒸蒸日上。
这样的日子……没什麽不好吧。
或许，我已习惯。
……
与成海相识两年，同居一年半。
他不是每晚都回家，我也很清楚，与他交好的，还有不只一个女人。
小锺接管了他父亲的夜总会，无聊时，我会去找他，虽然那里也很无趣。
有时可以看到成海，他知我不介意，所以无需隐瞒。
我还是喜欢看著他，就算他跟别人在一起。那时，他的脸上会浮现轻松的笑，我觉得，也许那才是真正的他。
跟我在一起太累了吧。
很多时候，跟一个不会说爱他的人在一起，倒不如去倾听那些明知的谎言。
可是，你爱我吗？
这句话，我从未问过他，他，也从未对我说起过。
……
有一天，心血来潮，去超市买了现成的饺子皮儿和肉馅儿，回家包饺子。
想起小时候，每到星期天，家里都会包饺子，爸爸拌馅儿，妈妈！皮儿，我捏的饺子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
在这种时候，爸爸喜欢笑著说，幸福，就是这样了。
……
成海回到家，看到我在捏饺子，什麽都没说，洗了手，也过来帮忙。
他捏的饺子不仅站不住，馅儿和汤汁也粘在外面，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我笑得不行。
不过，应该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吧，看他努力想把馅儿包进皮儿里的模样，倒是可爱得很。
包完饺子，煮熟，一人一盘，静静地吃。
吃完饭，我说：“有话要对我说吧。”因为他的沈默，我料定如此。
於是，他说：“小离，我想，我要结婚了。”
“那，先恭喜你了。”
一直知道，这句话，他迟早会说出口，只不过，连我也没想到，自己会那麽冷静。
成海看著我，他的眼里有茫然，有愧疚，或许还有一丝……不舍。
他知道，一旦说出这句话，便是分离之时。
我的冷漠，我的决断，不会让自己再与他有一丝瓜葛。
就因他明白这点，这些日子，总会看著我轻轻叹气。我，又怎会察觉不到。
我笑笑：“我，也该找个女朋友了呢。”
因为不在乎3
第三章
帮一个加班的同事去学校接孩子，在二年级的一个教室门口，见到了婷。
那时，她拉著手风琴，微笑地跟孩子们一起唱歌。
欢快的旋律，纯净的笑容，连同这一幕，深深映在我的心里。
我在门口等待下课，她出来之後，我说：“你好。”
她大大的眼睛盯了我几秒，然後，笑著走开。
……
几个月後，我和婷举行了婚礼。
之後，我们有了一个漂亮的女儿，名叫晓儿。
像绝大多数的家庭一样，幸福地生活。
然而对著她们，我却再也说不出不在乎。
晓儿三岁那年，一天，婷问我：“你爱我吗？”
我说：“当然，我爱你。”到了今天，我已不再吝惜说出这个字。
“可是，留住你心的，是责任。不是爱。”婷的眼中突然倾泻出悲伤，是这些年从来不曾有过的。
一个月後，我们离婚了。因为婷找到了一个可以让她相信他爱她的人。
晓儿跟了妈妈。在她们离开时，我说：“不要让自己受委屈。”
婷没说话，只是泪流满面。
……
每隔一周的周五，我都去幼儿园接晓儿，与她一起过周末。
这一次，带晓儿来到游乐场，晓儿开心地坐著碰碰车。我知道，她们母女生活得很好。
“小离。”久违的声音，转头看去，是成海。几年未见，他越发风度翩翩。
“带孩子来的？儿子还是女儿？”沈默一会儿，我先开口。
“嗯，是儿子……你呢？”
“我带女儿来的。”
……
“小离，你，可曾爱过我？”
哈，又是这个问题，为什麽这麽多年，他仍旧乐此不疲？
“如果我说，其实我一直都爱你，那又如何？”
他不语。因为他不知我是开玩笑，还是认真。
……
又是一个周末，我带晓儿在公园玩儿。晓儿最近喜欢上倒著走，可每次走上几步，就害怕地跑回来抱住我的腿。也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家夥呢，像我小时候一样。
过了一会儿，晓儿认真地说：“爸爸，为什麽每次你去班里接我，老师都会脸红，她是爱上你了吗？”
呵呵，这个小丫头，准是电视看多了。
我笑著说：“你知道什麽是爱吗？”
晓儿挠挠头，又摇摇头。接著，决定不再思考这个问题，又开始倒著走。
我说：“晓儿，等你长大了，如果可以面对一个人倒著走下去，心中除了他再也没有害怕……那麽，也许，这就是爱吧。”
……
明天是周六，本该跟晓儿一起过的，但婷打电话说他们一家人想去爬山，便不让晓儿来我这儿了。
晓儿也接了电话，她的声音很兴奋，看样子是盼了许久的，婷和她现在的丈夫工作都忙，能有一个周末二人一起休息实属不易。
晓儿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他们三个才是一家人。
我只是一个外人，甚至用婷的话说，我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外人，在我的世界里，只有我一人。
婷因此而离开了我，晓儿也终将离开我。
我知道，我不愿付出爱，所以也永远得不到爱。这是我的报应。
也许，我应该放她们彻底的自由。
电话放下前，我对婷说，以後，如果晓儿不想我，就不用让她过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