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微的气流旋落数片蔷薇花瓣,何须感花溅泪,这是注定,它们已开放到尽头。
手臂更加用力,他想起不久前的清晨;男人紧抿的唇角;皱着眉看过来的视线;数句不多的淡定声音;温热干燥的掌心;甚至是看上去很舒适的米色鞋子,都是多么稀疏平常,却没办法一直拥有下去……
人们期待温情恒久,却被灼热的欲望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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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质的楼梯,门槛、扶手都被时间打磨的光滑。如果在这么朴质宜人的房间里,直接扑向床做兽性本能的交缠,陈迹会有亵渎环境刹风景的感觉。可是隔着衣料摩挲过来的温度着实让人顾及不了许多,再可是,和一个女人调情?? 天…… 这个想法似乎更刹风景才对。
贴着颈侧的气息烘烤着敏感的皮肤,呃……他想,在这个时候还胡思乱想,似乎太敷衍床伴了。女孩就女孩吧,身体非旦无不良反映,而且表现出较高的积极性,还是面对现实吧。双??这现实还真是……
谁知伏在肩头的小家伙忽然轻舔下他的耳廓,带来的战栗感还未消失,就一把推开他,光脚跳到地板上,站在一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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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就是立在人生里四面八方的墙,困死在里面,也难逃面对。
关落转过身,拍亮了桔色的壁灯。到这个时间还不舍那一丝枉念么,他只是……只是不想让自己不堪的暴露在刺目的光线里。解开抽绳的手有点抖,这件该死的衣服甚至不肯多给他几颗纽扣的时间。
厚重的绸质衣料自光裸的躯体滑下,关落整个人都轻颤起来,冰冷的空气和内在的热流交织,心脏抽搐紧缩,谁来告诉他,要转过身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决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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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削瘦的背影坦露在眼前,修长均匀的四肢,细窄的腰腹,紧致的臀部线条,些许诡异的青红印迹浮现…… 那簇妖冶枝条却色泽干枯的蔷薇花,看得陈迹一阵晕眩,手撑在门框上,天……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要是到现在还没发现问题的话,除非他是感官迟钝,或者说同志幻想症严重到这个地步了?
捏捏额角,凝神看过去,确认所见不是幻觉,“你……”要怎么问,深呼吸再深呼吸,亢奋?惊喜?不可置信? 这个神奇的小东西,快要把他搞疯了……
把倒影当做床单..
没走掉吗? 摔门而去,已经是关落能想像的最轻的惩罚。
那要怎么样呢,怒指着谩骂羞辱?那样的话,他要道歉吗?隐瞒与欺骗无异,欺骗从来不需要抱歉,后果只能承担。
而且长久的缄默,他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对着这个男人说话了。声带像被封闭掉,连同那些感动、不舍、以及等等……
药物好像真是个万能的东西,低头看看□性致昂扬的器官,完全不理会他想要遁地的情绪,可惜没有一种叫做幸福的药丸。化学药剂控制的生理欢愉,变成精神上的痛苦。
痛苦?不是一早就习惯了么。咬咬牙,关落转过身,扬手把假发也狠狠的扯掉。顶着乱蓬蓬的头发,低着头,命运向来无视人们的忐忑不安,该来的还是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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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 你竟然真是个男孩。”好像头痛的更厉害了,但陈迹确定那是兴奋过度脑血管爆涨所致。他不知道这般惊奇的语气已让低着头的男孩眼睛里蓄满水气。
一点点靠近过去,脚步轻缓,面对这遍布惊喜的美梦,谁都会担心惊醒的。可抓在手里的肢体是那么鲜活真实,甚至能感觉到皮肤下川流的热度。
半蹲在他面前,还是看不清男孩的脸,却更清晰的看到他身上痕迹,淡青浅紫,一片片相连,这分明是……皱起眉头,轻吻在他腰腹上最明显的勒痕,被这些线条分割的完美躯体让人充满了绮念,但更多的是心疼颤然,是的他心疼,所以这吻毫不色 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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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抑多时的身体异常敏感,哪里轻得起这般温柔的唇舌触碰。“呃,”关落脱口而出的呻吟声音同时惊愕了两人。
陈迹抬头,一眼看到那尖尖的下颌边挂着晶莹的水滴,有些诧异,有些无措,“怎么了,是不是很痛?”说着的时候,已经揽住他抱到床铺上去用被子抱住光裸的小孩,并没想太多,只是下意识的很自然的就这么做了。
“你家里有什么创伤药么?”
关落怔怔的看着这个男人,很显然,他对自己身上的伤保持着高度的关注,好像向来都以这样呢。“你……你不会讨厌我吗?”
“为什么会!”他相信自己近三年里再也没有比现在更欢喜的时刻了。
“我,我是个男孩。”
“你!你这个小傻瓜,你害我差点儿以为自己爱上了个女的!~”陈迹摇晃他单薄的肩膀。看看还在发愣的小孩,“我在问你有没有创伤……”
“对不起。对不起……”低低的声音把他的话拦住,携同着轻碎的吻……原来是这样啊……现实竟然会有比想像中更美好的时候,眼泪纷纷下滑,在这个人面前哭过一次就再能自控了呵。
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关落含住他的唇舌,手指还是发颤,扯开男人的衣服却毫不迟疑,贴上男人温热的皮肤便延着肌理逐寸摩挲过去,贪婪其中蕴含的热度,吸附般的抚摸。
陈迹觉着应该先关心下这孩子身上的伤,或是坚定的表达下自己的性向以及对他的喜爱,至少是彼此互报个姓名。但当那双灵巧的手滑动到腰侧,他想,有些人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你失控的。理智薄弱不堪到形同虚设,这个孩子神奇到能要人命。
□舐舔,千篇一律的重复,同样千篇一律的沉溺。荷尔蒙左右了感官,让任何接触都附带上电流。白皙肌肤上的那些痕迹此刻也的确发挥了它们绮丽的作用,或者更甚之。
削瘦的胸膛叠加上更深一层的绯红色,这个有着清涩身体的孩子有着与之相勃的技巧,专挑敏感处游走的嘴唇和手指,喘息里夹带的哼咛,狭长眼角流泄出的迷醉光泽,独选其中一条都足以让人的下半身兴奋突兀。
沉稳淡定这种东西,在床上最好统统的消失,陈迹抓住最后一丝消退中的理智,“有没有……安全套= =|”虽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但面对一个孩子说这个,还有点……
面颊透红的关落愣了愣,下一刻,忽然用力把他推到床上仰躺,陈迹刚撑起上身还没搞清楚状况,舔到身上的舌头已经让他腹肌绷紧,再说不出话来。
那颗顶着深栗色头发的脑袋不停的腿间晃动,陈迹看不到小孩的表情,全身激荡的快感足以说明那是多么专心的唇舌抚慰,拳头紧握了被褥,呻吟梗在喉间,迷朦的视线里全是那两片樱色的唇包裹着自己的景象……天哪…… 原来不可思议就是这么回事……
最后一下……关落抬起头直盯着他,颜□人的舌尖抵在那硬挺致极的器官最下端,缓缓的舔到头……
“呃…… 。”压制不住的低吟一声,陈迹庆幸自己昨天刚DIY过,不然就这么一下……恐怕就要现场丢人了= =| 可身体灼烧到快要爆炸的滋味也不是好受的。刚缓缓气,这个永远比他快一拍的小孩已经跨坐到他身上…… 不可思议……就是个只有愈发没有极限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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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着男人的肩膀,关落缓慢的沉下身体。已经很刻意放松身体,可他的确太长时间没有做过了。是从什么时候开时的呢,对克制忍受有了偏执,包括疼痛和快感。或许是他太久没有遇到这样的状况,心理和生理都迫不及待的渴求□。
欲望被一个小孩子掌控,这实在是有点……好吧,陈迹不得不承认这种失控的确很享受。但这个孩子今天已神奇到极致了,明显的感觉出他有些吃力。轻抬起他的腰,抽出的时候反倒是自己低呼一声。把他放到床上躺好,便有细长的腿缠上腰身,小家伙倒是心切急迫。
低头吻吻他汗湿的鬓发,陈迹缓缓没入他炽热的身体,□挤磨的有些灼疼,但随之而来的快感漩涡吸去人一切注意力。心跳声重重的鼓着耳膜,咬牙忍住想要抽动摩擦,伏下身轻吻小孩闭合的眼睛,“疼不疼,还好吗?”
恍然的视线打量过来,潮湿的眸子润含着怯怯的光泽,鸟儿一般瑟缩的神态,几乎让人心生自责,勾在腰上的腿却兀然用力,以致身体前倾,深入体内的器官直冲到底。
“嗯。”今天忍不住失声的总是陈迹自己,兀自一笑,开始晃动身体,并拨开小孩的手替他抚慰他硬挺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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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息沉重,承载着的却是浸染快乐的欢娱~
……天已微明,人不寐,夜未央……
若快乐如露水短暂
日升正午。
陈迹站在这幢二楼的阳台上,看着院子里肆意绽放的蔷薇,找不出任何真实感。禁不住又感叹一句,老天,没你这么玩儿的吧。这次不是无奈而是欣喜。
本能,爱是本能的。原来直觉这东西还是有可信度的,眼见并不皆为实呢。
转过身,床上的少年正睡的惬意,秀挺眉目,何来半点初见时女子模样。轻合着的狭长眼睑,与那暗淡夜色里惶睁着的圆眼,丝毫联系不上;唇形倒是一如他想像中的薄,而且唇上去的确柔软异常,色泽也是柔和的樱桃色。
呵~ 初夏的味道,陈迹想起老家院子里母亲种的樱桃,是属蔷薇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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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小孩这么能睡,夕阳红色的光蕴染了整个房间。手上拿着药,陈迹已经犹豫了近两个钟头了。这个季节暖气供的还不甚足,打开空调,狠了狠心,才掀开被子。
这些伤……他不想问也无需问是怎么来的…… 沾了药膏的手指很轻,心里却很沉,堵的透不气儿。很多话就是这样,不说,闷。说了,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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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关落睁开眼,困……全身像散了架似的,忍耐让人辛苦,放纵的结果也不会轻松。男人没说话,看他一眼,低着头继续涂抹,很认真。
“别抹了,没必要的。”关落也不想说的如此冷淡,可事实就是这样,日复一复累加的伤,药是抹不去的,徒劳。
微皱下眉,小孩的声音有点暗哑,陈迹放下手里的东西,递过去杯水。
其实温暖就是很平凡的东西,比如寻常的微笑,无味却适时的清水。但关落只敢抿一小口,“谢谢。”他想应该再说点什么……
“嗯,那个……” “昨天你……”
两个话都不多的人,开口却会撞车。陈迹笑笑,勾起一边唇角,很浅淡的笑容。这小孩昨天不对劲,嗯……怎么说呢,在床上纠缠了很久,双方都□两三次吧,早晨时才去浴室清洗,可他刚冲洗完,就见泡在浴缸里的小孩又开始闭着眼睛用手撸动自己□的器官。
当时诧异了一下,过去揽住那个通体透红发热的孩子,检查下他后面□的地方已经红肿不堪,只好手口并用帮他解决。后来想想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儿……
“昨天……是被人下药了。”说什么好呢,发觉还不如一直缄默下去,说什么都难堪,多说多伤。
“呃,”前一刻还沉浸在粉红回忆里的人,瞬时浑身冷嗖嗖的,被一个小孩子当□使一晚上,纵然是喜欢的人,也不可能没有挫败感。
“我没想到你会留下来。”
…… ……身体回暖不少,想想的确。暂时还是不要纠结这些了,“起来吃点东西吧。”
吃东西?看下时间,吃东西还真是件让关落痛苦的事儿,“嗯,等下打外卖电话”
“不用,都搞好了,热下就能吃了,你起来吧。”陈迹庆幸,来K城后的这三年里厨艺提升不少。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叫陈迹。”
嗯?怔了怔,“关落。”
“幸会。”
陈迹转身下楼去了,关落拥着被子发了会儿呆,呵……这么突然的,生活里就会再挤进一个人吗,多不可思议,或许这才是生活。
洗漱完毕,下楼的时候看见阳台上晾的床罩,挑眉一笑,看来,对那个人能否用得转他家荒凉已久厨房的担心,完全是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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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餐吃的惶惶不安,关落的食量足以击碎任何一个大师级厨子的自信,况且是陈迹。
“手艺挺不错,抱歉,我胃不太好,所以……”关落抿抿嘴,这理由不太站得住脚。
“嗯?要不我晚上去买点调养的药?”有台阶不下显然是傻子,可关心的话总是不自觉就出口。
“呃……不一定管用,我这是天生的毛病……”这个男人对治疗他仿佛有着莫大的兴趣,饭也的确做的好吃,可……还是换话题吧,“陈迹……俯仰之间??”
“诶?被你发现了,那你呢?残照当楼?”
关落点点头,但笑不语,心里却是五味掺杂,果然是这样呵……遍身是伤的人,说什么,都能点到痛处。关河冷落,残照当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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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河冷落,残照当楼。小落,你看,我们真是有缘份,名子都这么合衬呢。’说着这番话的男人,曾与他有过怎么样的温存缠绵~
当时也是百般宠爱呢,那时的关落就是个被娇纵坏了的孩子,指着他的鼻尖道,‘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有那么诗情画意么,再笨的人一听名子就知道,爸爸姓赵妈妈姓何,懒省事儿,俩儿字一拼就是你了。’
其实呵其实,真就是那么诗情画意呢。但谁又能说诗情画意就是美好的呢,前面那半句不是渐霜风凄紧么…… 早就写定结局的故事,可惜爱昏头的人大多后知后觉。
后知后觉,这世上最惨痛的教训多与此词相关吧。相遇的起始要那么美好做什么呢,应该面对的不如一早摊开,关落搁下没动几回的筷子,淡淡道,“待会儿出去吗?方便的话把我往‘空城’带一程。”
纵然有十万分的不想,陈迹还是只能回答,“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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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场;资格。
相爱把爱情变得简单,但恋爱永远是另一件复杂的事情。彼此有点好感又怎么样,离长相厮守还有距离。
一路缄默,这无声与之前相同,气氛有异。陈迹一直想说点什么,关落身上的那些伤反复交错在眼前,层层叠叠,覆住呼吸,箍得心肺都生疼。直盯着前方的路面,心思早不知游魂何方了。
起初关落也在凝神,想着过往那些事。当真是身边出现了另一个人,再回想起来,就没那么疼了么,总之走神良久。
毫无疑问的,收获爱情时,绝对不能再贪图任何附加品,至少要有安顿自己和外婆的能力吧。
回神时惊然才发现飞速中的车子,天!~ 以为这是哪里?高速吗! 有些不安,伸手碰了碰陈迹的肩膀,他已经习惯了不说话的相处模式。
车速缓下来,陈迹伸手揉乱了小孩的头发,想给予个让人安心的表情,却笑的有些牵强。
‘空城’近在眼前,按习惯把车拐到那条小路上停下。
关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只是很明显感到‘摊开一切’这个想法,让他把气氛搞砸了。
说再见么?就自己那怎么都热烈不起来的冷淡语气,晚上还会不会有人等在这都不一定呢。
情急之下,又伸手勾了男人的脖子,虽然束缚着的身体没那么灵便,好歹还是蜷到他怀里去了。或许这么团着身上勒的有点痛,心里有多少委屈似的,把脑袋搭在他颈窝边。
‘等着……等着……你一定要在这儿等着……’关落只想到,有些话他难以开口,却没顾及到陈迹也是与他一样有很多东西说不出,‘留下,留在我身边,重新过另一种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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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在心口难开。庸俗烂俗的一句话,又说又唱的多少年了,真搁事儿头上,还是那么难受,合情合理逃不开的,就是让你难受。
“晚上还在这儿等好吗?”陈迹顺顺小孩的背,隔着两层衣服都能摸出的脊椎骨节,让他用尽全力才压抑住把人强留下来的冲动。
记着,你就只是个平凡的出租车司机,他跟自己说着这样的话。眼睁睁看着关落从他怀里滑出来,对他点点头,离开,脚步有些别扭的缓慢……
昨晚真的有些过火了,当时陈迹并未做多想。将来他会后悔么?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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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迹---俯仰之间,已为陈迹……[兰亭序]
关落---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八声甘州]
一招之间..生死立叛...
等待,一个人到底能等多久。关落心里没谱,那怕是这个对他好像有着无限耐心的男人,这种久不可探的耐心很容易把人惯坏,同时也有可能在把你惯坏后随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