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他所指的地方看去,穿过腿间黑色的草丛,红色的藤蔓以肉眼可以分辨的缓慢速度在皮肤上生长着。
发源地是此刻正紧紧含住慕鹰羽男性 器官的肉穴周围,那一圈红色的纹身。
也许现在,可以断定那根本就不是纹身了。
“很棒吧?”凌子信紧紧盯着慕鹰羽的眼睛,好像要看出些什么来。
然而无波无澜的黑色双眸没有给他任何讯息,慕鹰羽“嗯”了一声,搂紧他的腰用力地顶了进去。
苍白细长的十指扣住男人的手腕,凌子信在慕鹰羽的怀中摇晃着身体。他竭尽全力地配合着买主的动作,让自己的后 穴完全接纳男人的性 器,一次次抬高瘦削的臀部,用力地朝慕鹰羽身上坐下去。
皮肤上的藤蔓以鲜艳的红色在肢体上生长,一会儿的工夫已经延伸到了膝窝的部分。
的确是很奇特,不过慕鹰羽一点也没有要深究的意思。自己本身就有着异常的体质,所以就算有其他奇怪的人类或者非人类也正常的。
“啊啊!”卖春者散乱的头发在慕鹰羽眼前飞舞,变得鲜艳的嘴唇吐出催促般的喘息。朱红色的阴 茎一下一下触碰着用一只手臂搂住他腰部的男人的小腹,在肌理分明的表面上留下透明的水迹。
温暖而柔润的内部包裹着自己的坚 挺,不可否认这对于男人而言非常的舒服。情 欲被真正挑起来的慕鹰羽,一边想着不知这些美丽的、像花朵枝条一样的图案能生长到什么地步,一边翻过身体把凌子信压在床铺上。
凌子信发出明显是兴奋的尖叫,背部刚一碰到床单就抓住了男人的肩膀:“呐……舒服吗……?”
“嗯。”
一声淡然的肯定让他高兴地咧开嘴笑起来,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费力地用伸长手臂搂住慕鹰羽的脖子,“亲我嘛。”
好像在要奖励。
慕鹰羽俯下身体,轻轻地接触着他的嘴唇。感觉到含着他性 器的穴口一阵紧缩,接着根部被两根手指的指尖,转动着磨擦。
“我很棒吧?你可以再用力点也没关系,只要你开心,我怎么样都没关系!”凌子信扳开自己的脚,摊开了身体。
如果这是一顿饭的代价,未免也太划算了。况且从一个卖春者的嘴巴里说出这种话,真实性实在有待考察。然而凌子信这么说着的时候,慕鹰羽并没有感到有任何虚伪的成分。
不知道是他演戏的技巧太好,还是自己太迟钝。
即使怀疑着他的真实目的,不过这个时候是停不下来的。沉下黑色的眼眸,慕鹰羽狠狠地顶进凌子信的身体。
两三次高 潮之后,凌子信基本上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像一只小兽一样在猎人的摆布下逆来顺受。纤细的身体上布满了情爱的痕迹,跟随着慕鹰羽的动作在凌乱的床单里翻滚。
腰部被枕头垫高,上翘的臀部承受着男人难以想象的剧烈的撞,结合的部位因为体 液的关系而发出淫糜的水色声响。
凌子信的身体伴随着插入的行为而耸动着,瘦削的肩膀缩在一起。下半身被自己的和买主的精 液濡湿,在同样黏嗒嗒的床单里蹭来蹭去。
身体下的床铺因为两个人的重量和运动,不可避免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和肌肉碰撞的声音、人的喘息声、呻吟声,在空气中交织成无形的春 药,落入人的神经里。
“啊……!!”
男人的射出物冲击着直肠内壁,凌子信在这之后彻底瘫软在床上。慕鹰羽退出他的身体,呼了口气,看着这个疲惫不堪的年轻人。
那些花纹已经生长到了他的全身和背部,用一种妖冶而奇特的方式旋转、扭曲,在他白皙得过分的肌肤上呈现出诡异的气氛。
然而确实无法否认,非常美丽。
慕鹰羽情不自禁地用指尖沿着其中一条纹路滑过去,一直到淡色的前端。凌子信微微侧身,捉住了他的手,放在胸前,“……我没有骗你吧?很漂亮,对不对……?”
“很漂亮……”慕鹰羽看着他微笑的脸,诚实地回答。
“任何人都没有……!只有我有!”他稍微用力地抓紧了慕鹰羽的手,骄傲地说。“我跟你说,只有你看过哦,怎么样,感觉好不好?”
看到男人点头,他开心地笑出声儿来。
“你觉得好……就太好了……”
沉入睡眠之前,行为言语都不符合身份的卖春者,这样呢喃着说道。
因为头一天加班的关系,慕鹰羽第二天休了半天。下午的工作,只是把昨天剩余的一点处理完。所以他比平时下班的时间稍微早了一点离开了公司,去了附近的超市。
作为单身男性的生活,如果对吃的不是那么讲究,就非常好打发。他平时除了去饭店或者叫外卖,还有就是准备一些速食。
不外乎泡面、牛奶、面包、罐头等等。拿完了自己平时需要储备的份量,他考虑了一下又多放了一些在购物篮里才去结账。
收银台的小姐盯着他的脸孔结结巴巴地问“有没有会员卡”,他淡淡地一笑说“没有”,小姐不知为何莫名地开始脸红。
拎着比平时多出一个的袋子走在路上,想起那位收银员的反应,也许是因为凌子信说的“你长得很好看”的缘故吧,不过他对此不以为然。
中午离开的时候,昨天花了一顿饭买来的男娼兼地下歌手,还睡在他的床上。
普通人应该是不会轻易地让一个陌生人单独待在自己的家里,何况还是一个身无分文要靠出卖身体换饭吃的男人。
可是慕鹰羽完全没考虑到这些,或者应该说完全不在意这些。甚至于,如果发现家里被洗劫一空,他说不定会认为“终于有点什么事情发生了”而感到高兴。
自己脸孔长得怎么样、家里住着谁、是不是安全可靠,这种事情根本不在他的意识范围内。至于在意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慕鹰羽脑子里对于自己的事情几乎完全空白,而且也绝对没有要做点什么填补这个空白的想法。
简言之,就是没有记忆。
他只知道自己是个上班族,在某二流公司做文员,每天早晨九点上班傍晚五点下班,七点左右吃晚饭,十二点左右上床睡觉。
第二天再循环。
就好像自己从一出生就这么生活。他所拥有的最初的记忆,就是坐在电脑前打一份月末总结。
他对于回忆过去有一种本能的反感和排斥,所以从来不去想也不去探究。这种做法的后遗症就是,到现在为止的生活,平淡无聊得让他想去死。
即使如此,他也拒绝去“回忆”。
要不然的话,就不会在大半夜买男人了。虽然没有记忆,可是他直觉到自己是那种如果觉得会很有趣,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人。
把钥匙插进锁孔,才刚转动一圈,门就咔哒一声从里面被打开了。
凌子信带着和昨天晚上同样开心的笑脸,光溜溜地站在他面前说:
“你回来啦!”
“你……”慕鹰羽打量着他赤 裸裸的身体,似乎是清洗过了,问道:“……不冷吗?”
“有一点儿。”他咧嘴笑笑,耸耸肩膀。探头去看慕鹰羽手上的袋子:“你买了吃的吗?”
慕鹰羽反手关上门,递给他其中一袋,凌子信接过来蹦蹦跳跳地返回屋子里去。
换好鞋子脱掉外套,把剩下一袋食品放进冰箱。一转身的功夫,凌子信正站在他身后手里举着一碗没开封的面,“我能吃热的吗?”
“随便。”身体一侧,让开一点空间,凌子信挤过来两三下拆开包装,在饮水机里接好水塞进了微波炉。
深秋的季节,这个城市还没有到供应暖气的时候,室内如果不开空调的话气温也相当低。凌子信缩着肩膀,把两条细长的腿互相摩擦以增加温暖,昨夜的红色藤蔓已经消失的皮肤上,明显可以看见鸡皮疙瘩。发觉慕鹰羽在看他,转过头嘿嘿一笑,嘴里还咬着塑料叉子,“我找不到我的衣服。”
他好像很爱笑。
“我扔了。”
“那我就没有穿的了。”对于擅自就把别人的全套衣物处理掉的男人,他一点也没有责备的意思,平静地接受事实。
没有被当作借口敲竹杠,慕鹰羽多少有一点意外。“你可以披上点什么,或者穿我的。”
“真的?”凌子信显得非常高兴,噔噔噔地跑进了卧室,慕鹰羽注意到他一直光着脚,连拖鞋都没有穿。
随后他套上慕鹰羽的睡衣跑出来。
把在他身上过于肥大的衣服在腰部用带子紧了紧,挽起有点长的袖子,凌子信转了个圈自己看了看,“挺好的,我穿这个。”
慕鹰羽不置可否,这种东西并不能穿到大街上去,大不了走的时候再给他一套别的什么好了。凌子信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啪”地拍了下手掌,又跑回到某个房间里去。
然后传来了噼里啪啦似乎有什么在挣扎搏斗的声音。
重新出现在他面前的凌子信,脸和胳膊上多了几道抓痕,手臂里圈着一只还在扭动身体的猫。
“你养了猫?”他兴奋异常地问。
“……”慕鹰羽盯着那只扭来扭去的肥猫稍微反应了一会儿,“对,我养了猫。”
如果不是凌子信把它揪出来,他是铁定不记得自己养了这种东西。只能怪这只猫实在不太有什么存在感,想不起是它是怎么出现在自己家里的,不过既然在了应该就是自己养的了,而且脑子里也的确曾经有过喂它的记忆。只是,这猫的肥硕程度,让慕鹰羽有点怀疑从来不受动物喜欢的自己养它的真实目的。
猫终于摆脱了凌子信的掌控,顺便在他小臂上留下新的抓印。走到慕鹰羽面前一屁股坐下来,扬着头喵喵地叫。
抬手打开橱柜,从里面拿出猫粮倒在墙角的碗里,然后把水碗里的水换了新的。肥猫优雅地走过去吃晚餐,凌子信饶有兴致地蹲在一边看。想到冰箱里还有自己没吃完的沙丁鱼罐头,也拿出来填在食盆里。懒得拿筷子,慕鹰羽直接用两根手指头捏着鱼尾放进去,猫凑上去嗅了嗅他的手指。
凌子信的目光在他和猫之间来回移动。
“要吃吗?”
罐头里还剩下一条,慕鹰羽把盒子递过去。凌子信却抓住他的另一个手腕,仰头把他指间的那条鱼放进自己嘴里,末了舔干净他的手指。
然后抢过罐头盒子把里面的东西扣进猫碗里,抬头冲他嘻嘻地笑。
人和猫同时吃完了饭,猫在凌子信想要再次捉住它时一溜烟儿地逃回比原来更隐秘的地方。
“啊哈哈!它长得那么肥跑得可真快!”凌子信爬上沙发坐在慕鹰羽身边,指着它消失的方向笑得前仰后合。
对于这种时常忘记它存在的养法,还能自己保养得那么好,慕鹰羽也觉得简直就是个奇迹。
“喂,你也养我吧!”
凌子信像昨天一样跨坐在男人腿上,歪着头说。
“只要给我吃的东西,住的地方就行,睡在地板上也没关系!我不要别的。”无视男人漠然的眼神,他自顾自地说下去,“我吃得不多,也不挑食,也不会偷你的东西!可是我能和你做 爱、给你唱歌,比那只猫有用多了!”
这倒是真的,慕鹰羽抬眼看着他深陷在眼眶里,充满期待的眼睛。凌子信撩起衣摆,捉住他的一只手放在自己敞开的腿间。
牵引着他的手指来到后方,手掌里是他柔软的性 器和绒毛,指腹可以摸到肉穴部分紧紧闭合处的褶皱。
“我这里面很舒服,对不对……?”从他理所当然的表情来看,一点儿也不觉得这样做有多羞耻。他在慕鹰羽嘴唇上啵了一下,带着方便面的味道。
“如果你觉得腻了,随时可以赶我走。”
听起来似乎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这样一来,突然多了好多事情可以做。慕鹰羽稍晚一点的时候又去了一次超市,买了一堆诸如牙刷、杯子、内衣裤之类的东西。第二天拐去了商店街,带回几套至少能穿到街上去的衣物和鞋子。虽然凌子信看起来一点也不介意身上穿着多少东西,不过也不能一直让他光着身子在屋子里跑来跑去。
“这些我不需要。”翻了翻慕鹰羽拎回来的袋子,凌子信并没有像得到牙刷那样高兴,“我在这个屋子里待着就行,哪儿也不去。”
好像是认为收下这些东西就意味着会被赶出去——慕鹰羽一边打电话叫外卖,一边说:“随你的便,不过我并不是总在家里吃饭的,有时候也去外面。”
“我也可以去?跟你一起?”听出端倪来,他试探着问。
“如果你想的话。”
“想!”非常干脆地答应下来,忙不迭地开始往身上试穿衣服。
他的尺码是慕鹰羽估算的,看样子还算准确,差不了多少。只是外套的尺寸大了点,里面至少可以穿得下两件毛衣。但是凌子信仍然非常高兴,穿上了就不肯脱下来,在屋子里四处追赶着那只肥猫。
“它有名字吗?”捉住了以后抓住了它的爪子跑过来问。
“没有。”就算有也忘了。
“我能帮他取吗?”
“随便。”
“叫‘肥猫’!”凌子信拎着名叫“肥猫”的肥猫的两只前腿,在屋子里打转,猫被他折磨得一直不停地嚎叫。
取跟没取根本就没有区别。
就这样,慕鹰羽开始了差不多养了两只猫的伺主生活。
凌子信从来不要求什么东西,如果说唯一让他张口的请求,大概只有一句:“我们做 爱吧?”,通常慕鹰羽刚刚往床上一躺听见的就是这句。有时候即使拒绝,他也会想方设法挑起男人的性 欲,慕鹰羽总是搞不清楚对他而言,到底是吃饭重要些还是做 爱重要些。
他的另一个兴趣就是和肥猫打架,当然,一直都是凌子信单方面挑起的战争。追在肥猫后面满屋子跑,不惜在桌子底下钻来钻去,只是为了要让它老老实实地被他抱着而已。时间久了,猫熬不过他的耐性,也不怎么挣扎,乖乖地把肥胖的身体挂在那细瘦的手臂上。
这样的运动居然都没有让它的体重减下去,看来真是吸收得太好。而每每看到凌子信乐呵呵地抱着他跟在自己身后晃悠,慕鹰羽实在有点纳闷那重达快十公斤的毛球抱起来究竟有什么好的。
除了这些,慕鹰羽发现凌子信在某些方面相当缺乏常识,或者说,他认为那些事情在他自己的价值观里就应该是这样的。
某天回家,很意外地发现凌子信在看电视。问他在看什么,回答说是“喜剧片”,接着电视里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慕鹰羽看了一眼晃动着各种残肢断臂的屏幕,心想普通人应该把这个称做是“恐怖片”才对。
不过对于看这种东西也会觉得弱智到可笑的自己,对凌子信的反应似乎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实际上,也许正是这些异于常人的地方,让慕鹰羽渐渐觉得,有了他在的生活多了一点乐趣。
而且,慕鹰羽很喜欢他的歌声。
那种歌声总能让他有一种不可思议的亲切感。这很矛盾,他明明那么讨厌跟自己的回忆有关联的事情,脑海里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要去回想任何过去,可是却对凌子信的歌声没有抵触感。
最近慕鹰羽经常会在梦里听见相似的歌声。
他总是处在一个四周都是雾,根本看不清任何事物的环境里。身体动不了,像是被重重的锁链捆绑住了。略微一挣扎,就能听见铁索如同有生命的蛇一样,在自己皮肉上吱吱缠绕过去,缠到连呼吸都困难。
嘴巴并没有被堵住,可是却说不出话来。
这时那歌声就若有似无地飘荡过来,然后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响在自己耳边。但是却不是凌子信这样妙曼动听的嗓音,还充满着不成熟的、童稚般的轻快跳跃。
应该还是个孩子。
梦的内容虽然谈不上愉快,可是在那种歌声的包围下有一种奇妙的安定感,不焦躁、不彷徨。这时候如果醒过来,就会发现凌子信比梦里的铁索还固执地缠绕在自己身上的四肢,颈边拂过他均匀的吐息。
不知道是不是梦的关系,这样的凌子信总会让慕鹰羽产生欲念。即使被中途打断了安稳的睡眠,凌子信也从来不拒绝不反抗,什么都不问就顺从地打开身体迎接慕鹰羽的进入。
在沉寂的黑暗中渐渐响起来的娇喘、混乱的呼吸和肢体的摩擦声,有时候会持续到天色微微发白。在这之后,凌子信基本上已经除了昏睡什么都做不了。
慕鹰羽发觉除了歌声之外,这个毫无技巧可言却柔软乖巧的身体,让他有一种异常贪恋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