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绪变化。
白玉堂点点头,看了看赵祯。
“赵总说的不错,看来我们的这次合作会非常愉快的。”
“既然这样,我们到甲板上开香槟庆祝一下吧,”赵祯笑着说,“闷在下面这么
长时间了,还真无聊。”
所有人都没有反对,于是,大家跟着赵祯上了甲板。
出了船舱展昭才发觉,这艘船已经开出港口很远了。
“咦?赵祯,是你让他们开的船吗?”赵珏问道。
“不是啊,”赵祯一皱眉,“是谁开的船,真是糊涂,不知道白总和展经理一会
儿还要下船吗?”
说话的时候,赵祯向展昭递了一个眼色,示意展昭马上动手。
展昭微微一笑,对赵祯说道:“赵总,你着什么急啊?”
“展昭,你——”赵祯大吃一惊,他不明白,展昭这话意味着什么。
“你就这么喜欢杀人?”展昭还在笑,“可惜我不喜欢。而且,我更加不喜欢被
当作要挟别人的筹码,尤其是要挟玉堂。”
展昭此话一出口,赵祯瞬间呆住了。
“我错过什么精彩的内容了吗?”一边的赵珏语气没有什么起伏,不过听得出,
他的声音里面有一种复杂的情绪。了然,错愕,甚至深深的失望。
赵祯已经有些呆愣,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赵珏的话。
展昭笑着说:“赵副总,看起来天佑的权力实在是十分诱人,赵总甚至不惜在美
国以外的地方以身试法,也要取你的性命。”
“是吗?那么你就是那个他雇来杀我的人?”赵珏笑着说。
“正是。”展昭淡淡地说。
赵珏笑着走到展昭面前,对赵祯身边的那个黑衣男子说道:“小马,他说的是真
的吗?”
那个男子看了看正在发呆的赵祯,把头一低,压低声音说道:“是。”
赵珏眉头一皱,呼吸也有些散乱,深深地看了赵祯一眼,轻轻地说:“你果然恨
我,可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胡闹下去。”
这一世,有很多事情变了,也有很多事情没有变。但是有一件事是一定的,那就
是棋子如果想要保住性命,就一定要在一个还不想毁掉整盘棋的主人手中。既然
赵祯想要撕破脸,那么只有依靠赵珏才能保全自己了。
就在接到赵祯的威胁电话,确认了白玉堂失踪之后,展昭第一时间将这件事情告
诉了包拯。在市局帮助下,他联系上了赵珏,不过赵珏好像并不相信赵祯会杀他
,也不相信赵祯会绑架白玉堂。
可是今天上午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刚才赵祯和展昭的对话都说明了,展昭没有
撒谎。赵珏这才知道,自己的这位侄子竟然恨自己恨到了这个地步,看起来不得
不相信了。赵祯,你真下得了手。
赵珏向小马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将所有事情交待清楚,小马大概说了说经过,
重点的,他说了展白二人都吃了毒药。
赵珏的眉头越皱越紧,冷冷地看着赵祯,眼神中是深深的失望。
“小马,把解药给他们。”略带疲惫的声音,赵珏最后看了看赵祯,对身边人吩
咐道,“船已经接近公海了吧,到了公海就送他们下船。生意做不了了,拜你们
总裁所赐,恐怕这辈子天佑也不能在中国做生意了。”
看着呆若木鸡的赵祯,展昭感到他有点可怜。接过小马手中的解药,马上递给白
玉堂。
“展昭,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现在白玉堂交给你了,我也要处理家务事了。”
赵珏依然微笑,“这里不留二位了,我马上安排船送你们回去。”
“谢谢赵副总。”展昭淡淡一笑,并没有看赵祯,拉着白玉堂的手向船舷走去。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人注意的赵祯却突然像发狂一样大笑了起来。
“展昭!好你个展昭!你骗我!”呆呆的眼神看了看展昭,又看向赵珏,“叔叔
,我斗不过你,连他也斗不过。我不服!我绝对不服!”
话音未落,赵祯竟然从腰间抽出一支手枪,枪口直指展昭。
“赵祯!”一直气定神闲的赵珏突然大喊道,“你疯了,这里不是美国,你竟然
把枪带来了?快放下!你做的那些事我不怪你,小孩子胡闹也要有个限度,你要
是再疯下去我也救不了你了!”
“我没有胡闹,我要他,谁也不能阻止!”赵祯象是真的疯了一样,马上就要扣
下扳机。
展昭武功高强,可是他也没有办法躲避子弹,就在这个时候,白玉堂就这样冲了
过来。两个人正站在船舷边,展昭的身后就是大海,他没有办法后退,可是白玉
堂死死地挡在自己的前面,他也看不见赵祯的情况。
“玉堂,你躲开!”展昭用尽全力将白玉堂推到一边。
“砰!”枪响了。
“展昭!——”
展昭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唤,那声音好像是白玉堂的,好像就在自己身边,
又好像离得很远。自己受伤了,这种感觉很久没有过了,虽然并不致命,不过展
昭知道自己伤的不轻。勉强维持一丝力气,展昭咬着牙对白玉堂说:“玉——玉
堂,我——没事。包大人——他们在——附近。”
白玉堂把耳朵附在展昭嘴边,仔细听他的话,根本就没有在意身后歇斯底里的赵
祯。他只知道,展昭浑身是血,他已经快要疯了。
赵祯看着眼前的一幕,也有些呆愣,展昭被他打中了,可是他明明是要杀白玉堂
的,他不希望展昭死啊。
举枪,描准,赵祯的手在不停的抖,不过他知道,他要杀了白玉堂。
所有的人都在注意展昭的伤势,只有一个人盯着赵祯的一举一动,那就是已经半
昏迷的展昭。他知道这件事情当初是以白玉堂的死而告终的,所以只有他知道,
也许会发生什么。
“啊!”
一声惨叫,是赵祯的声音,展昭不会用枪,不过赵祯给过展昭一把匕首。甩出这
把匕首,展昭身上一松,跌入了白玉堂的怀里。
“砰!”
又是一声枪响,抱着自己的力量猛地一松,不过依然抱着。白玉堂发出了一声低
低的呻吟,不好,谁开的枪,玉堂中枪了吗?我没有杀了赵祯吗?展昭的意识逐
渐模糊,身子不受控制地向船舷外面摔了过去。他感到白玉堂抱着他,不让他离
开。
展昭感觉他们一起落进了一片很冷的水里。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43-尾声
四十三、谁的远方
今天上午,有两个特殊的病人被送进了D城中心医院的急救中心。送他们来的是一
辆警车,护送他们的是市公安局的局长包拯,一直在车上对他们进行急救的是市
局的鉴证科科长公孙策。他们被人从海上救起来以后,就一直昏迷不醒,身上也
一直是冰冷的。
两个人都受了枪伤,白玉堂伤在左胸,只差一点就打中了心脏。展昭的伤势也很
严重,子弹穿过腹部。虽然没有伤到内脏,可是由于他落水过程中和落水之后都
一直抱着白玉堂,还要尽量让白玉堂的身子保持在水面以上,用力过猛,导致失
血的情况比白玉堂严重的多。如果不是被及时救上来,这两个人一定必死无疑。
不过就算现在,也没有人能说清楚,他们能不能活下来。
急救室外,丁家兄弟和白氏四人,以及包拯和公孙策都焦急地等待着手术结果。
丁月华在手术室里面,那里面还有丁月华的那位师兄,他是D城最好的外科医生。
大家都在尽全力抢救展昭和白玉堂。可是现在,所有手术室外的人只能做一件事
,那就是等。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不停有人往手术室里面送血浆,送急救药品,可是手术室
上方的灯一直没有熄灭,手术一直在持续着。
这种等待是一种煎熬,大家的情绪从焦急到绝望,再到忍耐,其实所有人的心里
都明白,他们的希望已经非常渺茫。
白氏的四个人在后悔,尤其是韩彰,他后悔不该不听展昭的劝阻,硬要招惹那两
个危险的人。包拯也在后悔,他后悔答应展昭,让他一个人上了那艘船,虽然从
赵祯和赵珏手里把他们抢了下来,可是还是晚了一步。丁家的兄弟两个也在后悔
,他们后悔不该让展昭从陷空搬出去,不应该忽视了对他的保护。
可是,后悔能解决什么问题呢?这样的后悔,一千年前何尝没有过,没有人能在
事情发生之前就知道结果。
这两个人现在在同一间急救室里面,两只手从被救上来的那一刻就紧紧抓在一起
。展昭的手握着白玉堂的手,握得死紧,任别人怎么努力也掰不开。医生们都无
法相信,展昭这个还处在昏迷状态的人,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丁月华非常冷静,她看着满身是血,脸色像死人一样苍白的展昭和白玉堂,竟然
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过。她站在师兄身边,用标准的动作帮助师兄和其他医生完成
手术。只不过,无论师兄说什么,她都不休息,十几个小时,一直站在手术室里
面。
手术室内外的空气好像都凝固了,紧张,焦虑,不安,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更
多的却是惶恐,害怕失去这两个年轻美好的生命的惶恐。
在这样紧张焦灼的氛围里,有一缕没有人能看得见的灵魂从白玉堂的身上飘浮出
来,淡淡的身影好像是透明的。他浮在躺在手术台上的那个白玉堂的上方,马上
就要从他身上飘走,可是一只手却被展昭死死拽住,脱不了身。
“昭,猫儿?”那个影子般的白玉堂看着展昭的脸,一瞬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叫
他才合适。
猫儿?为什么我要叫他猫儿,那不是那个大宋的白玉堂对他的称呼吗?想了又想
,突然,一个清晰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一段往事,一点点涌进了白玉堂的脑子
。白玉堂的脸上浮现出震惊的表情,然后慢慢变得激动,再变得平静,直到最后
,变成了淡淡的微笑。原来如此,原来这不是一个故事。
“臭猫!”白玉堂声音里面含着隐隐地痛楚,另一只手抚上展昭苍白的脸颊,笑
了笑,“还拽着我干吗?想和我一起死啊?白爷——偏要你活着。”
就在白玉堂说出“偏要你活着”这句话的时候,展昭的身体里面也升腾起一缕淡
淡的灵魂,一把抱住了面前一直在微笑的白玉堂。
“白玉堂,”抱着他,展昭咬牙,牙缝里狠狠挤出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名字,“
白玉堂你这个疯子!你丢下我一次还不够,你还想再来一次!?”
“昭?!”白玉堂好像吓了一跳,“你没有受那么重的伤,怎么也会灵魂出窍的
?”
“臭老鼠,”展昭还在咬牙,“你最好马上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否则追到
阴曹地府、十八层地狱,我也要把你追回来问个清楚!”
“这个,呵呵。”白玉堂讪讪地笑笑,“猫儿,你——你先放开我。”
“不可能,白玉堂,你马上给我一个解释,否则——”
“否则?”白玉堂眼睛一眨,“否则怎么样?”
“否则,”展昭淡淡地扫了自己和白玉堂的身体一眼,“否则我就尽全力把你的
灵魂推回你的身体,我自己去阴曹地府找阎王问个清楚。”
“你——你疯了!?”白玉堂大声道,“你命不该绝,轻生枉死会受惩罚的。”
“我命不该绝,那你呢?你如果没有遇到我,又怎么会几次三番地英年早逝?”
“昭,”白玉堂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知道展昭为了自己受了太多的苦了,“
我们都不该死,我们在一起不是孽缘。”
“是吗?”展昭看着手术台上那两具好像已经没了生命的身体,轻轻的说,“那
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上天在捉弄我们吗?”
“昭,我说了,你保证不生气——”白玉堂讪讪地笑笑,“你保证不管我做了什
么都原谅我?”
“我保证,”展昭盯着白玉堂,“不过你也要保证,我问你的事情你都要如实地
回答我,一点也不许隐瞒。”
“好,你尽管问,我一个字也不瞒着你。”
“好,玉堂,你先告诉我,现在的你是哪一个?是大宋的,还是D城的,我有点搞
不清楚了。”
白玉堂微微一笑,不过还是有点心虚的样子。
“呵呵,猫儿,我是哪一个?这个——有点不好说。”
“实话实说!”展昭有点生气了,白玉堂不敢怠慢,只好硬着头皮开口了。
“猫儿,叫你猫儿的时候,我是大宋的白玉堂。”白玉堂看到展昭脸上瞬间流露
出一丝复杂的表情,安抚地笑了笑,“可是那个白玉堂的身体的确已经死了。而
灵魂。从古至今,人都只有一个灵魂,不是吗?”
“你是说,你的灵魂带着当初的记忆,带着一千年的记忆,所以你既是大宋的锦
毛鼠,又是现在的白玉堂?”展昭的表情错愕,“那么为什么这么长的时间,你
都没有大宋的任何记忆?”
白玉堂看看展昭,淡淡地说:“人投胎转世,进了新的肉身,便没了前生的一切
记忆。现在的我,离开了身体,仅仅是一个灵魂,所以才能想起那些往事。昭,
想起那些事情,我和你一样的震惊。”
展昭呆呆地看着白玉堂,果然,那英俊的面孔上有种掩饰不住的不安。
“猫儿,当年我阳寿未尽便轻生枉死,所以不能马上投胎转世,作了很长时间的
孤魂野鬼。”
“我死后很长一段时间,其实一直陪伴在你身旁。每天看到你一如往常的查案,
可是只有我知道你的心已经碎了。”
展昭身上一颤,白玉堂握住了他的手。
“猫儿,对不起。这句话我早就想对你说,我对不起你。是我太任性,是我害了
我们两个。”
“玉堂——”展昭摇摇头,这种感觉他也有过,可是他现在明白了,不是谁害了
谁,很多事情,是两个人的错,不能只怪一个人。
“其实我早就后悔了,我以为,白玉堂从来不会后悔。我以为我去冲霄楼,是为
了你好。可是看见我死之后,你的样子。我知道,我错了。”
“玉堂,不要说了。”展昭不忍心白玉堂这样埋怨自己。
白玉堂摇摇头,定定地看着展昭的双眼。
“猫儿,我要说,这话我在当年就想说。可是眼睁睁看着你那么痛苦,我说了,
你却听不到。其实那天你到我坟前喝酒的时候,那些话我都能听见。哥哥们对你
口出恶语的时候,我就好像又死过一次一样。”白玉堂的语气里,是无论怎么努
力都无法掩饰的悲伤。
“玉堂,”展昭猛地抱住他,“玉堂,我不怪你,也不怪你哥哥。他们说的虽然
难听,可是也是为了你。”
“他们为了我,可是谁能为了你呢?”白玉堂温柔地抱着展昭,可是语气里的激
动依然掩饰不住,“你说你会好好活着,可是我知道,活在那个冰冷的世界,对
你来说是种煎熬。所以当二哥诅咒你从那个世界消失的时候,奇怪的,我竟然和
他的想法一样。为什么不消失呢?我也不忍心你呆在那么冷的地方,度过漫长的
几十年。”
“可是,我是怎么来这里的呢?”展昭轻轻地说。
“猫儿,我也不知道。”白玉堂微微一笑,“我只知道,那个时候,我和我的四
个哥哥。死人,活人,虽然原因不同,我们都希望你离开”
“玉堂,”展昭抬起身子,看着白玉堂,“好像那个时候我自己也有离开的想法
,我当时就想,没有你的世界,展昭不愿久留。”
白玉堂微微一笑。
“可能是我的愧疚,你的愿望,再加上哥哥们的怨恨,这三股力量一起把你送到
了千年之后。又或者陷空岛的风水好也说不定。”
“笨老鼠,”展昭眉头一皱,“我这一消失,你就寂寞了一千年,还说什么风水